蟠螭与鼠无牙(38)
装潢精致的走廊里播放着轻柔舒缓的乐曲,可站着的这些人之间却充满着一触即发的暴力味道。王力转头看了看周子恒,淡淡地说:“带她走。”
“慢着,”谢景行伸出胳膊来做了个阻拦的动作,语气很强势地说:“话还没有说完呢!你们还是误解了我的意思,调查她的目的不是为了揭发,最初只是一份好奇心而已。周子恒,如果我没有记错,那天你说是她从窗户爬进你屋子里来的。当时我以为你在开玩笑,现在想想,似乎未必吧?”
说着,他扭头去看郝新晴,竖起拇指用赞美的语调说:“郝姑娘,果然好眼光!”
郝新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实话说,她确实想过跟周子恒站在一起后外人会如何看她。正如她告诉过莫姗姗前男友的那样,对周子恒的喜欢里头本身就包含着喜欢他的家世背景还有金钱,这些都是相辅相成无法跟他分离的一部分。但是,她不仅仅是喜欢钱这一方面,就算现在周子恒没钱了,她也不在乎。
很遗憾的是,这点她没有办法证明。
周子恒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捏了一下,对王力说:“我们不走,话总得清楚明白了,以后才能消停。”
王力想了一下,点头道:“那就找个地方吧。”
他去找宋方开了一间空置的小包房,把他们几个带了进去。
谢景行看着周子恒一直牵住郝新晴的手,说话的态度便缓和很多,换上一脸颇为无奈又无助的表情,说:“子恒你知道我喜欢玩大的,这两年一直在玩矿石。这玩意儿吧,忒刺激,前期投资大。我家老头子不懂这些东西,只看着我砸钱进去没钱出来,不乐意了。其实,上次弄来的籽料挺好的,就是黑山那片海拔接近5000米,距离最近的公路至少80公里,交通非常困难。我请人看过了,矿化地带少说也绵延十几公里啊,这要弄出流水料来,得挣多少钱?”
周子恒默默地听他说完,问:“你爸不肯再给你钱了?”
“可不是么?”谢景行一拍大腿,说:“一分都不肯给了。他不懂这些,还不肯听别人给他解释。我已经投入那么多人力财力,这下子断开,全完蛋了!回头那边找到别的路子开发,我岂不是给人做嫁衣的冤大头?我拼死也要博到底的!”
“所以你就把注意力转到地下赌场?”周子恒看了郝新晴一眼,接着问他:“调查她的背景,为了知道她是不是有能力替你赢到足够的钱?”
“对啊,真没别的意思。”谢景行乖巧地说:“这些东西回头都还给你们俩,我也绝不会对任何人透露一个字出去,你们可以绝对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周子恒微微一笑,说:“你觉得我在乎你透露出去?”
“我觉得你在乎。”谢景行邪魅地笑了笑,往后躺进沙发里,架起二郎腿说:“周子恒的正牌女友,要有这么劲爆的,图文并茂的,丰富多彩的历史,我想应该有很多杂志等着买吧?你们家又得热闹一阵了。再说,我只是挖了一点点,你家老爷子知道了,他会挖多深,可就说不好了吧?就算你真心不在乎,那郝姑娘呢?她会是什么感觉?”
郝新晴很佩服谢景行的应变能力,从之前的金钱诱惑她到现在的名誉威胁周子恒,他根据不同情况转换得顺理成章。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出声道:“我告诉你我的感觉是什么。第一,我不是周子恒的女朋友,我的过去再怎么堕落不堪脏水也泼不到他身上;第二,我不需要一夜之间就不欠房贷,我喜欢每月还贷的生活,暂时没有愿望要去改变。”
“别这么肯定啊,”谢景行顺水推舟地说:“你得有工作才能还贷,你想过没有,假如你的公司知道你的过去,恐怕再让你主持青少年义工节目不合适了吧?这段日子来你的节目还挺红的,你那段运动会上见义勇为机智果断朝流氓开枪的小视频好多人都看过了。所以,我觉得你现在大小也算个公众人物,公众人物最怕的,不就是丑闻么?你说,本来挺英勇的女孩子,转眼变盗窃犯了,让追捧你的人尴尬不尴尬?你台里不处理一下,怎么收场?”
这件事郝新晴听说了,连台长都看过了,很兴奋地决定利用这件事吸引更多的听众。他对她说:“你看看,这年头大家都喜欢这样的故事。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一夜之间可以成为关注焦点。尤其是孩子们,需要精神领袖啊!我们的电子邮箱里绝大部分都是你的邮件,好好炒作,好好炒作一下!”
郝新晴很有些莫名其妙,毕竟事情本身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这段本来看客不多的小视频怎么就突然被四处转发起来了。她本来还有些担心莫姗姗被人挖,看过视频后发现前面一段晃动得太厉害,看不清楚被袭击的女孩子到底是谁,倒是她自己,刚好正面对着看台,一举一动都非常清晰。
周子恒听得一脸茫然,他们很久没见,郝新晴还没机会告诉他。他问谢景行:“你说的是什么?”
谢景行搜出视频来给他看了一遍,周子恒看完后足足愣了十秒,才看向郝新晴:“那天你还干了这件事?”
“我干过的事情多了去了,”郝新晴被他眼神里包含着的某种东西刺痛到,本能地开启战斗模式:“跟你有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
“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周子恒怒了,猛地站了起来。一个惊喜接着一个惊喜,他已经感觉有些应接不暇,偏偏这个女人还不识好歹。
“哎哎,别吵架,有话好好说。”谢景行笑得很从容,耐心地对郝新晴说:“郝姑娘,你也太不了解咱们周子恒了。我替他给你解释一下,你是他的女人,所以你做了什么去了哪里,统统都跟他有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