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 之三十一（小说）

《灯火阑珊 》之三十一

浩实和雨珊之间，仿佛形成了一个难以理解的怪圈。浩实不忍不愿看到雨珊因为迎合他而宽衣解带，雨珊微微皱起的眉头和下意识的咬唇都会深深刺痛他的心，让他本来升腾的激情瞬间变得索然无味。他索性尽量不去触碰雨珊，实在觉得有必要履行夫妻之事，也是按部就班，遵从程序化的一二三步曲。每每他匆匆了事，便又无形中加重自己的负罪感，他自责又懊悔，感觉自己太过自私而不体谅雨珊的感受。每一个难眠的夜晚，他尽可能压抑难挨的欲望，或索性自行解决，释放一下身心的双重压力，这种释放让他无奈又略感悲凉。面对雨珊，他总是装出一副无关紧要，并无大碍的大将风度。他永远在雨珊面前扮演心好男人的角色，照顾她迁就她。雨珊心有觉察，她觉得自己无能无力，无从改变又束手无策。她对浩实有一份深深的愧疚。她深知浩实对她的好，她只能力所能及扮演一个贤妻，在其它方面弥补这份亏欠。家里永远明镜三分，晚餐尽量丰盛可口。除此之外，她感到无以回报。在外人面前他们是羡煞旁人的一对璧人，其中的这份欲说还休的无奈，只有他们自己心知肚明。

期间，浩实也曾带雨珊看过心理医生，但雨珊哀怨的眼神，让他觉得此举对雨珊来说意味着巨大的压力。浩实相信宿命论，他接受了命运，他选择了忍耐。他觉得隐忍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态度，一种品格。这种半无性的婚姻状态，让他感觉仿佛吞了一个滚烫的山芋，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让他倍感灼伤。他所做的只能是让时间慢慢去冷却，去消化这份难言的苦涩。他们越相爱，越纠结，越珍惜，越不忍。本来夫妻之间最正常的床第之欢，肌肤之亲，对于他们来说，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浩实骨子里的保守和谨慎，让他宁可选择小心翼翼的绕道前行。对于浩实来说，他有责任和义务维护婚姻。他忠于自己的承诺，他从未想过放弃和全身而退，他从来不怀疑对雨珊的爱，他也坚信雨珊不会辜负他的良苦用心。浩实以前曾觉得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是人们臆想出来的幻境，现在他体会了。他觉得自己神话般的伟大，浩实很多的时候觉得他们的结合是超脱世俗，是纯碎的。这样的升华，让他感动和自嘲。

生活在斗转星移中安然继续。浩实也抽时间带雨珊去旅行，他们去过西部，看黄石公园的喷泉，去感受大峡谷的雄壮和粗犷，也去纽约第五大道体会时尚，在中央公园乘坐马车，去白宫留影，去领略大布瀑的澎拜……游山玩水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大部分的生活安逸素淡的如同一杯不温不热的白开水。雨珊来美国已经三年了。她学会了开车，除了购置必备的物品和买菜，她极少出门。她适应了这里的一切一切，她常常觉得日子慢的让人昏昏欲睡。

这天，她正在做晚饭，浩实打来电话，

“雨珊，我今天早点回来，和你商量一件大事情。”

雨珊有些诧异，浩实是喜欢一成不变的，难道他们的生活会发生变故?变故意味着新奇，新奇总是让人兴奋的东西。

浩实比平时早一些回来，晚饭时候，他和雨珊商量，

“雨珊，想不想换个地方?有一个中国同事去了南部一家公司，说公司还在招人，让我也过去，工作性质恰好和我涉及的专业相符合。”

“你觉得好，我们就去，”雨珊对浩实的工作领域毫无了解，但她知道美国的南部，半年的夏天，遥遥无期的潮热，风景远远不如加州宜人。

“或许我们该去尝尝那里牛排和烤肉。”浩实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改变或许是件好事。一成不变意味着守旧，桎梏，慵懒，改变蕴含着机遇，活力，新鲜。

雨珊觉得美国哪里都不会有太大的异样，但是她并不排斥在一个新的环境开启新的生活。她的心里只有浩实这一片绿洲。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有家的味道。

浩实去进行了面试，他凭借在相关领域广博的知识，展示了机智果断处理问题的能力，在面试桌上不凡的表现赢得了对方公司的赞许。很快浩实拿到了录用资格。薪水是他做大学教授的两倍多。

生活将要开启一部新的乐章。浩实对崭新的未来，满怀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