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吃包子，下级吃什么？

 

姜维平

 

近些天来，习近平吃包子成了大新闻，听说北京月坛北街的庆丰包子铺卖疯了，还推出了“主席套餐”，网上的热议也不少，大都在揣测习总要透露的信息，要我看很简单，就两个意思，一是给下级官员做榜样，二是显示一下轻松的心情，毫无疑问，至目前为止，他接班以来，已经稳当地把所有的权力拿到手：党政军，再加上“国安委”和“改革办”，这一情况的确超出很多中国问题专家所料，他一方面指示王歧山，拿下了19只“大老虎”，使许多指责他不动真格的人跌碎了眼镜，而且还要在震慑贪官的同时，感化和引导下级官员廉洁奉公，这正是很多国民想的问题：习近平吃包子，下级吃什么？

 

必须承认，中国人是一个很重视饮食文化的民族，吃吃喝喝，迎来送往，不仅是官场常态，也是民间积习，只要不过份，没必要改革，问题是，由于现有的官场风气所决定，为了升官和发财，请客送礼的腐败状况日益严重，有许多官员利用手中的权力吃拿卡要，巨额敛财，已达到疯狂的程度，许多职能部门已是“不给钱不办事，不经常给钱也不办事”，所以，老百姓非常有意见，像薄熙来，李春城，郭永祥之类的贪官，比比皆是，抓也抓不完，因此，习近平从基层的“七品芝麻官”上来，饱看了这些腐败故事，他知道，光用硬的一手抓还不够，还得用软的一手带动，感召和督促才能对应，这大概是他忽然微服出行“吃包子”的初衷。

 

由于中国是一个中央集权的国家，最高领导人的楷模作用相当大，所谓“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一些道理，即然最大的官员习近平都吃包子，那么下级官员就不得不有所收敛，我的很多在国内工作的朋友经常谈及反腐风暴下餐饮业的现状，的确较之以前，官场请客送礼，大吃大喝之风有明显的好转，这方面网上有许多数字能说明问题，但我认为，习近平讲过的“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论点，比亲自“吃包子秀”还要重要。也就是说，要尽快地出台官员财产公示，基层民主选举等政策，从土壤和根子上防范官员“不吃包子”，这方面的制度变革难度比较大，习近平深知要冒风险，他不敢走得太快，所以，成立“国安委”和“深化改革小组”，是想巧妙地绕开阻力，小心谨慎地慢慢地推进，有人说他集权要学习毛泽东，但我认为结论下得太早太悲观，或许把权力拿到手，他要全力进行政改也说不定。

 

显然，吃包子是一个表面上的像征：中南海的高官午饭就吃几个包子，还要自掏腰包，够廉洁的，那么，各级地方官员会怎么办？包子效应的结果是两极：一些官员会真心实意地学习领导人，一些官员会耍两面派，可能不变革干部选拔和任命的体制，会形成一阵风现象，上面的楷模力量正给力时，下级就收敛一些，或者索性吃喝隐蔽一些，听说有些城市的私人会所成了摆宴席的低调场所，就是例证，等风头过去，一切如旧，根本的问题还是建立多种监督和制约机制，所以，中共中央近日专门印发《建立健全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2013-2017年工作规划》，明确提出，把坚决遏制腐败蔓延势头，作为全面推进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建设的重要任务，保持惩治腐败的高压态势。应当讲这还是比较有希望的举动。

 

在笔者看来，防止官员“不吃包子”的办法很多，最主要的东西不外乎两个：一个是司法独立，一个是新闻自由，群众举报贪腐行为，法院能公正判决，而此前的媒体披露，也能得到法律的保护，这两条是最好的防范和限制官员腐败的利器，仅以我所熟悉的薄熙来为例，他在大连市强势经营了十多年，不仅对外招商和土地批租的大权在手，而且公检法司都被其左右，所以，他从来“不吃包子”，专吃山珍海味，他专吃大连饭店的饭菜，因为国家特一级厨师戴某是他信任的人，他一是担心政敌在饭菜里下毒，二是老戴的确是烹饪高手，所以，经常可以在大连饭店的餐厅看到他，而且，他的太太，孩子，岳父等都经常住在金石滩宾馆里，吃饭都是相当讲究的，对此群众议论纷纷，也有人写信举报，但公，检，法，司，安都操控在他手里，媒体也被他割喉了，所以，他会“吃包子”吗？这一切当时使他尽享人间美味，而如今成了害他的祸根，如果那时他接受我善意的批评，能有今天的坐牢之苦吗？

 

因此，在肯定习近平榜样力量的同时，也应当提醒所有大权在握的官员：摆脱现有的体制里的各种诱惑，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因为它要和脆弱的人性抗衡和较量，每个官员都来自普通人，再教育也是血肉之躯，难免七情六欲，就像沈阳妇婴医院的美女院长李晨阳一样，在酒店开好房，等着市卫生局长闫石投怀，你说有几人不动心？假如权利和金钱不是上级给的，下级会那么痴情吗？与其责备下级“不吃包子”，不如把权力关进笼子，釜底抽薪之后，逼迫官员不吃包子不行，这当然是一个好主意，但这种解救万千官员的办法恰恰受到他们的强烈抵制，因为大多数的人都是短视和急功近利，及时行乐的，薄熙来会想，我先把皱纹盘鲍吃了再说；闫局长会想，我先睡了美女再说，等等，人间的悲喜剧就是这样因一念之差而改变，但社会才是大背景和大舞台。

 

因此，习近平把权力集于一身，也把最重的担子压在肩上，人民对他也有万千期待，自有道理，薄熙来任职大连期间，陈云，王震，李铁映等后人都与其交往谋利，而独不见习家身影，由此视之，他吃包子成一时新闻，不是作秀，确是久长作风，以身做则，树立典范，用心良苦，都是出之真情，但更多的人们期待他的不仅仅是“吃包子”，不仅仅是坐出租，也不仅仅是访贫问苦，而是深谋远虑的伟业，像废除劳教就是类似的一例，如果习近平能打好台湾这张牌，把国家统一和民主和平转型结合起来，就会从根本上减少下级官员“不吃包子”的事，所以，有时他引用毛泽东的话也没什么，他在印尼国会演讲时，还引用过蒋经国的话：计利当计天下利，求名应求万世名，不过中国的事太庞杂，政改不是一日之业，习近平任职10年，能向前推进一大步，就是了不起的功绩，但愿我的下一代不再感叹吃包子的问题。

 

2013年12月31日于多伦多大学梅西学院。

自由亚洲电台2014年1月1日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