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初开--（下）

开学后，青儿一如既往地认真学习，该参加的活动都按部旧班的参加着。让宁宁开心的是两个女儿都是乖乖女，她一直觉得带孩子真的是好开心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珍妮每天晚上都打电话给青儿，两个人聊功课什么的，宁宁听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她也就没有在意。接下来的几星期，宁宁突然发现青儿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可是小丫头明明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很甜蜜的感觉。宁宁心里打着鼓，就是想不通是什么事情让青儿这样开心。当晚上做饭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宁宁接了一听是珍妮，她忙叫青儿来接电话，自己接着准备晚饭。就见青儿在电话前说着话，然后，拿着电话离开了厨房，宁宁的第六根神经一动，她才想起来近来青儿总是躲着她讲电话，宁宁这心跳就有些加快了。她知道怎样能够听青儿和谁说话，她悄悄上了楼来，把楼上的电话拿了起来。这电话还没有贴到耳朵的时候，宁宁听到了电话里面是个男孩子的声音，她马上想到了珍妮的哥哥。宁宁听了一会也没有听明白两个人讲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全是学校里面的事情。但当他们要挂断时，就听那小子说道：我爱你。青儿则在里面嗯了一声，宁宁知道青儿一定是怕家里人听到，这宁宁的心可是一下子提了起来。

她才想到两三个月前，老公就提到珍妮的哥哥的事情。没有想到，珍妮是给她哥哥穿针引线的人。宁宁明白这两个人在干早恋的事情，美国人对孩子早恋，一般都不干预。可是，宁宁他们是来自中国，特别是宁宁和老公都受的中国的传统教育，他们年轻的时候，同学里面有早恋的，可是那些早恋的同学后来学习都变差了。宁宁老公老早就说过，我们就两个女儿，不得让她们学老外的样子，早早找男朋友。现在看来青儿已经和珍妮的哥哥好起来了，宁宁不知道是否要告诉老公。她下楼来时，看到青儿在电脑前面做着功课。她看着青儿的后背，宁宁的眉头都拧到一起了，她才发现青儿大了，看来让宁宁烦心的事情来了。

晚饭后，青儿说要上网做功课，让宁宁把网打开。老公为了控制孩子们少浪费时间上网玩，一般都断掉联网。每天除了作功课，就给半个小时在网上玩一下。平时每天青儿不说，宁宁也早给她们打开了。今天，宁宁不想打开了，而青儿正在等着上网查找资料，她叫着宁宁道：妈，你开了没有，我有功课要打出来。

青儿，妈有事情和你说，你先过来。说着宁宁自己先上楼了，青儿不知道妈妈要和她说什么，她跟着上来，来到宁宁和老公的卧室，宁宁让刚跟进来的青儿把门关上，她暂时还不想让老公知道。她看着关好门，转过身面对自己的青儿看着，心里不得不赞着青儿，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真的是自己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好。宁宁看着女儿没有说话，青儿看着母亲道：妈，我还有许多功课呢。你有什么事情。

青儿，你和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和珍妮的哥哥好了？

妈，

我刚才听到你根本没有和珍妮说话，而是和她哥哥说话，对不对。

妈，你为什么要偷听我的电话。

不是妈妈偷听，你这些日子总是乐乐的样子，妈妈很奇怪。问你又不说，现在你自己说，你和他是不是在交朋友。

是约翰说他喜欢我的。我

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我。

说呀。你喜欢他是吗？你们只是在电话里面聊天，有没有在一起单独的时候。对了，那就是说，你现在每个周末去珍妮家。宁宁说不下去了，她生起自己的气来。这几个星期都是她送青儿去珍妮家的，有两次明明看到那小子迎在门口，宁宁怎么也没有想到是两人约着会面。想到这里，宁宁真的气了起来。

妈，我们在一起就是聊天，他还帮我复习功课。他现在就等入学通知书了，每次我都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珍妮也在。

那他们家父母都知道是不是？

他们都非常喜欢中国的文化和音乐，而且对我很好。我和约翰就是朋友。

什么朋友，你们两人可以说我爱你，你爱我吗？青儿，你现在还需要好好用心读书，男朋友的事情根本是不能考虑的，我不同意你交男朋友，你爸爸更反对。你以后不能去珍妮家了，她先来电话把我们家长骗了，然后让你们聊天，你们怎么能够用这样的方法欺骗我们呢。我得告诉你爸爸这件事情，你现在绝对不能够交朋友。

妈妈，我们就是好朋友。

什么好朋友，他和你不是一个年级，比你大不说，你们有什么可以聊的，这分明就是早恋。

这时就听楼下老公在叫她们，宁宁忙和青儿下来。老公看到她们下来，把削好的水果端过来道：娘俩干什么呢？有话不能在这里说吗？青儿，快吃水果，然后做功课。做完了，早点休息。

青儿拿了水果走开，看着青儿离开，宁宁真的不知道是否现在就告诉老公，但她还是忍住了，她怕老公听了现在就跳将起来。待晚上休息时，两人躺下来后，宁宁才慢慢说给老公听，老公一听就来了气道：那次我就说那小子和青儿说话的样子不对劲，让你留心，你就留到这样才发现。你说她要是被搞大了肚子，谁倒霉，是咱的女儿啊。你有没有告诉她一些避孕的方法。你没有告诉她，我们不会同意她这个年纪就交男朋友吗？

我当然说了，可丫头说只是好朋友。

你信她的。

我当然不信，我憋着现在告诉你，就怕你听了，当时就和孩子嚷起来。你准备找青儿怎么说。

找青儿，这种事情是你当妈的去说。我当爸爸的只能找那小子去。

干什么，你要做什么。青儿都没有承认是男朋友，你找人家干什么去。

我也没有真要找他去，现在咱们只能告诉女儿交男朋友的利弊。

我以为你会急着白脸把他们骂上一顿。

干什么，你知道这青春期的孩子是不能够来硬的。我单位的一个老外的女儿，就因为她不让女儿找男朋友，吵了几次，那丫头跑了，不回家了。急得她到处找，都三年了，还没有消息。你还记得那商店门口的照片，多是这青春期的孩子，离家出走的。我看那约翰道是个好学生，你还记得那天他们学校开音乐会，他拉小提琴，很是不错的。

你的意思这个女婿你真看上了。

如果你女儿看上了，我们也管不了。你把紧了青儿，不许出事情。

知道了，睡吧。宁宁没有想到老公这样开通。

其实，宁宁老公如果没有这个老外同事的女儿离家出走的事情，他兴许还真按着中国人的方法去管青儿早恋的事情。今天听到青儿和珍妮的哥哥好上了，他心里也来火，可是转念一想，他还是让自己安静下来。

这宁宁就开始关注青儿的所有活动了，她内紧外松地管着青儿和约翰的事情，约翰有汽车，他每天早上都跑过来接青儿，自然车子里面还有珍妮。这转眼就到了约翰高中毕业，约翰被外州的学院录取了，为了庆祝约翰上大学，家里举办了晚会，邀了亲戚朋友的约翰家庆祝。宁宁一家自然也被邀请到，这青儿和约翰做朋友后，青儿的学业没有下降不说，青儿的学习兴趣反而更高了。这点真让宁宁他们开心，因为，青儿说了，她也要考到约翰现在要上的大学去。那所大学可是美国名牌大学，女儿有心去哪里，就说明这早恋并没有影响她的学习。所以，宁宁一家也就开心来了。这次去约翰家就犹如亲家见面似了，约翰的家人还真喜欢青儿，也喜欢中国的文化。宁宁和老公就两个小孩子的事情交换了意见，原来约翰的父母在知道儿子喜欢青儿，他们还特意找到约翰谈了这件事情。就是要约翰知道分寸，不要让女孩子怀孕。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不会管不说，约翰就要自己养活自己和孩子。宁宁和老公听了一个劲地点头，原来天下父母的心是一样的，知道这样的事情来硬的不行，也只能提醒了。这样，青儿和约翰就这样被大家认可了。

青儿和约翰也就真的恋了起来，宁宁和老公只能从旁敲边鼓。好在现在约翰去外州读书，两个小人儿只能靠在网上鱼雁传书，只要约翰不在这里，宁宁就用不紧张。终於到了青儿高中毕业，这孩子还算不错，也考上了和约翰同样的大学。这样，这两个小人儿就真的是翅膀硬了要自己飞了。青儿平安从高中毕业并顺利考上大学，很是让宁宁和老公自豪了。对青儿他们也准备放手了，就是她可以正式交男朋友，父母就不再当跟班了。

这不今天是女儿高中毕业，晚上有一个跳舞晚会，约翰要陪青儿一起去。这也是青儿第一次可以和约翰晚上单独出去。青儿正在房间里面试着衣服，她看着妈妈道：妈妈，你和爸爸两人都是彼此的第一位吗？

当然。

那你上学的时候没有喜欢过人吗？

没有，怎么了。

妈，那你不是太

太什么？怎么，你是在美国长大的。妈妈和爸爸可都在中国长大的，而且在中国，妈妈爸爸那时候的学校里面是比较保守。在学校里面，男女生一般都不说话的。哪里像你们这样，和男同学一起聊天和一起玩，在妈妈做学生的时代是不可以的。要是和男同学说话，都会被认为不好呢。

真的吗？那太可怕了。妈妈，我真开心自己是生在美国啊。青儿一边和妈妈说着话，一边穿着自己的裙子。然后，转身问妈妈道：这样好看吗？

好看，我的女儿穿什么都好看。青儿从现在起爸爸妈妈就要放手让你自己去生活了，你和约翰在一起读书，我们到也可以放心。但这男女交往还是要有分寸，你应该明白妈妈说什么。

妈，我知道。就是不能够怀孕，应该等到结婚的时候才在一起。妈，你不知道和我说了多少遍了。我知道了。妈，约翰马上就来了，我下去了。青儿说完就跑了下去。

宁宁也跟了下来，就听到门外一声喇叭声，青儿对宁宁道：妈妈，我走了。话音落下人已经飞出门外，宁宁在窗前看着他们的车子走远，她呆呆地立在窗前，想着自己曾经也有过那情窦初开的季节，思绪飞回了自己的少女时代。

宁宁在少年时代算得上班花，旦凡学校有什么活动，班主任一定让宁宁去参加，那年刚刚十四五岁的宁宁还像个小豆芽，人并不丰满，就是很清秀，个子也窜的很高。更有的是宁宁是一个很甜美的女孩子，她的笑很有感染力，所有和她有接触的老师都说这个小姑娘很甜。在功课上面，宁宁也还算是中上游的。那时的她每天只和女同学一起玩，对男同学是一句话都不说的。就是这样的宁宁，她从没有想过什么是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区别。直到有一天，她感到无论她做什么，好像总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每天早上在两节课后，全学校的同学们一定要出来做广播体操，所有年级的学生都必须出来。宁宁的班自然也是一样的，而宁宁和同学们站在操场上面，按年级和班次站好，学校的大广播喇叭里面放着广播操的音乐和口令，大家认真地做着，中间同学们之间有互相碰一下，彼此捣着乱。然后，大笑着。那天，宁宁一边做着操一边和好朋友琳琳闹着，她的余光中感到有人在看她，顺着那目光看过去，宁宁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孩子一边做着操一边看着她。她忙转过脸来和琳琳继续碰撞着，宁宁没有在意那个看她的男孩子，不过她知道那个男孩子比她大一届，已经是高一了。

接在来的几天里，宁宁发现那个男孩子总是在校门口的传达室门口出现，而这个转达室正是宁宁能够从教室里面一抬眼就看见的地方。宁宁刚好是靠窗户的，她看着那个男孩子总是在下课的时候，早早地站在传达室门口，望向她的地方。几次下来，宁宁的心不安了，看来那个男孩子真的是在看她。宁宁从那时候起，不再敢往窗外看了。特别是下课铃响的时候，那个男生一定在哪里。

宁宁这颗少女的心有些动了，朦胧之中宁宁明白这就是喜欢。她读过《红楼梦》，那里面的宝黛爱情她读懂了，那个男孩子是个长得很帅的人，被这样的男孩子注意着，宁宁突然感到很自豪。虽然知道学校里面男女生是不往来的，如果和男同学说话，都会被认为是坏女孩子。但宁宁还是没有办法不留心那个男孩子，然而宁宁和那个男孩子两人也只有对望。

这样的对望一直持续了不知道多久，有一天，宁宁在去上学的路上，无意之中看到一家商店的玻璃窗里面，那个男孩子竟然站在里面，从窗子里面深情地望着她。宁宁看到他时，她的心跳得厉害，要知道这是宁宁每天必经的路，这个男孩子竟然在这里等着看宁宁。宁宁不知道是怎样走过去的，宁宁也是从那时起，知道要打扮自己了。她知道那个商店的窗户里面会常常有一双眼睛望向她。

这样的对望持续了一年多，两个人从没有说过一句话，谁都不知道谁的名字。当那个男孩子后来被选上当兵的时候，他要离开学校时，宁宁才知道他的真实的名字，叫汪洋。然而，宁宁自那个汪洋离开后，才突然感到从今后再也不会有一双热诚的眼睛跟踪她了。这就是宁宁的一段纯纯的爱恋，也让宁宁的情感之门开启了。

宁宁高中毕业，上大学和工作，十多年后，宁宁早早忘记了这段朦胧的情感。当宁宁经历过失恋而后终於情定现在的老公后，他们一起出国了，在美国打下了自己的天下，日子过的很是安逸。就是在五年前，宁宁回国探亲。她和中学老同学聚会，大家在谈到谁谁和谁谁后来是一对时，宁宁才想起那个男孩子。宁宁自然不能够和朋友打听这个人，谁也不知道宁宁的这段故事。所以，宁宁这心中还真的有想再见一见这个人的冲动。但这大千世界云云众生，哪里去找。带着那有些失落的心情，宁宁准备回美国了。

临离开中国前，她还要买点东西。所以，一个人出来去了商店。买好了东西后，宁宁慢步在街头往家里走着。突然间，宁宁眼睛一亮，就见离她几米远的地方，一个高高的男子和一个女子快步在人群中走着，就是因为他们两人的脚步与众不同，才引起宁宁的注意。细看那迎面过来的男女，宁宁呆在那里，这个男人分明是汪洋，宁宁心里面确认到。看到他，宁宁心里突然涌起一种感动，但见汪洋和身边的女人一起从宁宁身边很快地飘了过去了。真的连一个注目礼都没有给宁宁，看着从身边飘过去的两个人的背影，宁宁的心一下子释然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生活就是时间一点点的流失，我们变得不再像过去的我们，我们也忘却了许多过去的事情。那汪洋根本没有记住宁宁，确原来只是宁宁自己的多情。

宁宁永远没有忘记那飘过她身边的男人，她明白他过得很幸福，而宁宁自己过的也很幸福。

想着女儿说妈妈年轻的时候没有爱过人很可惜的样子，她认为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青儿说她的同学们都有自己喜欢和爱恋的人，虽然不是真的交朋友，但是都明白什么样的人是喜欢的。

宁宁明白了，女儿说的这种情感就是那少女的情窦初开的季节。宁宁看来并不像女儿说的那样，是个老古董。她也曾有过情窦初开的时节，只这个情窦初开真的是比较青涩。

老婆，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啊。青儿走了吗？几点回来？晚上我们吃什么？这一大串的问话将宁宁从那少女时代拉回了现实，宁宁忙整理思绪，将自己拉回到自己的生活之中。她看着老公道：我们出去吃饭吧。

 

 

情窦初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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