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无天，瞎扯无边

今早托小猫长笛课期末考试。

这是她第一次考试，之前两年因为年龄太小，只学不考。因为是第一次考试，我们都没经验，不知道具体程序。去排练了两次之后，大概知道是在音乐学校的演出厅，考评团坐在观众席上，学生一个个上台吹奏自己的曲子。

托小猫从上周末开始感冒，到今天还是鼻涕横飞、随时咳嗽。为了不让她紧张，我们之前也没特别强调考试什么的，只是说按平常排练时吹就是了。

于是今早专门跟学校请了半天假去考试。把孩子交给休息室的老师之后，家长们可以到观众席就座（但要坐在考评团后面）。考评团有三个人，一男两女，来历不明。那个男的好像是头儿，开始前跟家长们说不要闪光灯拍照，不要鼓掌，反正就是保持安静。

孩子们一个个上台吹曲子。轮到托小猫了，可能是紧张也可能是感冒导致呼吸不畅，我觉得吹得不如排练时好。不过我也无所谓。看她吹完了，下台去右拐进休息室。

紧接着她上台的是个年纪稍大点的少女。姑娘还在跟钢琴师试音时，托小猫从休息室进观众席来了，我征求意见：“咱们现在走吗？还是听完这个再走？”她表示愿意听。我说：那你得保持安静……你的谱子呢？忘在休息室了吧？赶快赶快，趁台上还没开始，去取回来。

于是托小猫很快跑去休息室取回谱子来。接着，台上的少女就开始吹奏了。我看到托小猫的手放在自己笛子盒上、作势要收笛子，就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安静，等台上吹完再收。

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女儿居然施施然站起身来，顺着我们这排座位向旁边走出去。

整个观众席虽然没剩几个人，但大家都好好坐着，只有她在横向移动。

我愕然盯着她，不知道她要干嘛。正坐在我们前排的考评团团长也转过头来看她。后面隔着两排的另一个学生家长赶快远远对她作“嘘”手势，示意她安静，于是她又施施然走回来。我对她怒目而视，但台上还没演奏完，于是我暂时没出声。

等台上的少女演奏完、下台去了。考官团说要休息一下。大家纷纷站起身来。我就发怒了。我说：托小猫，你刚才在干什么？跟你说要安静，你走来走去干什么！

托小猫说：我想走到旁边去打喷嚏嘛 ！走远一点，不打搅别人嘛。

……气得我都说不出话来了。

定定神，声色俱厉地训了她一顿。她自知理亏，一边嘴硬狡辩一边哇哇大哭。

路上我余怒未消，继续狠训她。她居然还有胆对我说：好了，现在不要说了！烦死了！

小样的真是反了。训你几句还敢嫌烦？

回到家她立刻一言不发溜回自己房间里。我一边做饭一边越想越气：这娃怎么这么不守纪律呢。而且我敢保证她不是故意要破坏规矩，她就是脑子里压根没有规矩这回事。想着什么就做什么，压根不去思考该不该、对不对、结果如何。完全是无法无天，无组织无纪律。

过一会儿老鼐回来，问考试结果如何，我具体报告情况。托小猫又一次哇哇大哭，说：妈妈撒谎！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怒吼：我撒谎，那你说实情啊！实情什么样？

老鼐把我推出去，说：我来处理。

我听见他在里屋教训托小猫。过会儿出来对我说：训过了，估计知错了，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再提这件事。

我说：我就好奇，她说我撒谎，那她的版本是什么？

老鼐说：她说你早上逗她、把她的毛绒小豹子转过去对着墙，可却撒谎说你没转。

我：……这跟长笛考试有什么关系？

老鼐笑得要命，说：是没关系。她只是转移注意力，以此证明你今天撒过谎。

我真是深刻体会“气极反笑”的感觉。

等一切风平浪静了，父女俩看我录的演奏视频，托小猫说：咦，怎么都没有人鼓掌啊。

老鼐回答：是考评团的那位先生不让鼓掌的。因为这是考试，要安静。除了某些不守规矩的人搞出来的噪声之外，本来只应该有演奏的音乐声。（后面这两句已经很含沙射影了，但托小猫居然毫无反应，不知是因为迟钝还是装聋作哑。）

我也赶快趁机含沙射影地插嘴：对啊，那位叔叔在开始之前就告诉我们不能鼓掌了……你现在该知道妈妈为什么生气了吧？

没想到，没想到啊，托小猫居然回答：

“你生气是因为他不让你们鼓掌。”

气死我了。笑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