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根之旅】 《沈阳纪行》
【寻根之旅】 《沈阳纪行》 12/12/2011 沈阳是我的老家,她的别名有奉天和盛京等,紧靠辽河的支流浑河,浑河是沈阳的母亲河,千百年来,濡养着众多的、数以百万计的沈阳人。宋末元初时被正式称为沈阳,(由“沉水之阳”而来,因古文中“沉”和“沈”为通假字,或出自于河边看日落之夕阳意境)。沈阳也是清太祖努尔哈赤及其八儿子四贝勒皇太极的发祥地,身后建有“福陵”(即努尔哈赤的墓地东陵)和“昭陵”(即皇太极的墓地北陵)。清朝率先在沈阳定都,留有“沈阳故宫”。据考古发现在七千多年前沈阳已有人类居住,因为这里是“奉天承运”,天赐的风水宝地,是上帝赐予咱们东北人乃至中国人繁衍生息、尽善尽美的渊薮。沈阳地区几乎从不见灾荒,旱涝保收,民生富庶。这块黑黝黝的土地上年年都生长并丰收着高品质的大豆、高粱、玉米、小麦、红薯和马铃薯等以及各种蔬菜水果、山珍野味……。我在沈阳度过了孩提时代——我的童年岁月。八岁时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沈阳,随父母“支边”去了内蒙塞外边疆,后又去了上海、到了美国。今日重回故里,这个使我生于斯长于斯的、美丽富饶的家乡,心情激动,百感交集。 为在上海参加一个同学聚会和一个寻根之旅,我十一月十日离开美国圣地亚哥,十一日抵达上海,带着时差的眩迷懵懂,又于十五日飞抵我的老家沈阳。在飞机上,我坐在靠左侧的窗子边,不停滴注视着下面所能看到的一切,唯恐漏掉什么。当飞机飞过了黄海和渤海,越过大连上空进入辽宁境内时,这是第一次从天空鸟瞰辽东半岛连绵不断的山脉,如同大象和鹿群脊背、万马奔腾、一望无际。在辽西北部群山中看到一条淡绿色大河向东南顺流而下,我想那一定就是辽河了。视线不十分清晰,空气中带着薄雾,或是氤氲着的阴霾。在沈阳的西边发现一些散在的、一簇一簇的大烟筒在冒着青烟,也许是没有风的缘故,那如同轻纱的袅袅青烟散发、横移,慢慢地扩展于自由自在、广袤无垠的空间,久久不能散去。听说改革开放后,沈阳的重工业已经被关停并转、逐步搬迁了,空气变好了,我看到的青烟可能是某工厂排出的废气。沈阳已然从一个重工业城市逐步转型,集商业、农业、轻工业、金融、教育和旅游为一体,正在成为中国乃至世界的、最适合人居住和观光的、有近八百万人口的大城市了。在接近沈阳上空时,我注意到大地由群山突然变成了宽阔的平原,一马平川、人烟鼎沸,这块大平原于群山中就像是一个男人的秃头谢顶,给那里的居民创造了生活与交通的便利。难怪这里人类居住的历史是如此之长,这里是得天独厚的、美丽的、繁衍生息的世代家园! 飞机安全着陆后开始排队领取行李,取出行李后立刻在机场大厅内加上了毛衣毛裤和一顶“莫洛托夫”绒线帽子。因为,这里已经感受到一丝丝的凉气。在机场大厅,我从滚动视频上知道沈阳机场被冠以“桃仙机场”一名而令我纳闷儿。是因为台湾有个“桃园机场”吗?为什么不叫“仙桃机场”那样顺耳成章呢?出机场上巴士直抵市区,大巴士要等乘客坐满了才开车,有人拿着时髦手机在大声说话,东北口音,吵吵巴火的,像是在谈生意。一路上看到的已是树叶干枯的秋末冬初了,可那小河和小河两边整齐的小树看着眼熟,并仿佛在向我微笑并招手致意表示欢迎呢!远处逐渐出现的簇耸云天的高楼大厦建筑群和楼前的大幅广告牌告诉我已经接近市区了。看到一些高楼上有大吊车在继续施工建设,可知沈阳和全国一样正在突飞猛进地发展呢!下了巴士即招手叫了一部小型出租车,请司机开往下榻的连锁旅馆――“锦江之星”。起步费¥8元人民币,比上海便宜两元。我所下榻的“锦江之星”旅馆是在沈河区北部的朝阳路上,住二楼222号房间,距离中街很近,放下行李后首先奔向渴慕已久的、附近的“老边饺子馆”。 沈阳的老边饺子馆已有两百多年代历史,是个连锁店,据说是一位姓边的河北人来咱东北开了饺子馆,名气很大,不但有鸳鸯馅——猪、牛肉酸菜水饺,也有韭菜馅和角瓜(即西葫芦)馅的蒸饺。小时候吃过,可是印象已消失殆尽,向往、渴望已久,现在要补回来。点了几笼蒸饺和一盘水饺,边吃边琢磨个中之味道和感觉。只能说味道还行,但是吃出哈啦板筋了(满族话,即筋筋拉拉的硬块),有些扫兴。不甘心,网上介绍说邓小平都吃过,还说还要发扬光大老边的光荣传统呢!于是翌日再次品尝,还是有些失望。想来个“小鸡炖蘑菇”,说没有,介绍了一个什么“蘑菇鸡汤”,一尝觉得不咋地,¥55元一小盆,价格不菲啊,大呼上当。那个¥20元一盘的“大丰收”冷盘却使我尝到了咱东北的新鲜大葱、黄瓜、熟苞米(即玉米)和大白菜蘸酱吃。那黄瓜顶花带刺、清香脆嫩,大白菜筋少肉细、微甜又水灵,不但解馋也解了不少乡愁和久违的念想! 离我住的旅馆不远就是沈阳故宫,就坐落在闹市中心(或是后来被闹市包围的)。步行在正在修路的“中街”,到了“正街”左拐不远就到了,只要十几分钟的漫步。买票进入,游客不多,稍显冷清。与北京的故宫相同之处不少,也都是红高墙、琉璃瓦、雕梁画栋、曲径回廊,金顶飞檐,虽然规模较小,可也不失帝王居住之气魄。这里院落较多,几十个院子,数千套房屋譬如迷路,一定是当年孩子们捉迷藏的好地方。最不能与北京故宫相比的是沈阳故宫年久失修,地砖破损、榱题(出檐)悬磬、墙皮脱落,表面剥蚀、色泽暗淡,房间里虽有一些“古文物”但都因落满了灰尘而显得十分陈旧,显然是疏于管理。难怪听到旁边有两个“小愤青”边走边说:“什么宫殿,尽是些破砖烂瓦!”所以清朝政府搬迁到北京后,沈阳就只是“陪都”了。与北京故宫不同的是整个沈阳故宫没有也不需要下水道设施,原因是宫殿及其大院都是坐落在砂石地上,一下雨就往下渗,根本存不住水。还有与北京故宫不同的是,北京故宫的门槛全被败家的末代皇帝溥仪当朝时为骑自行车全给锯掉了,而沈阳故宫的门槛仍然完好无缺。 因为小时候兄长们嫌我小,怕我走不动拖累他们,就不带我出远门去玩儿,心里一直耿耿于怀。这次是自己去“福陵”——即东陵(努尔哈赤的墓地)观光,那一百零八阶梯毫不费力地就登上去了。这个可汗努尔哈赤的陵寝占地面积很大,四周栽种了许多榆树和杨树,近处有苍松翠柏掩映,于秋末冬初仍有新苗绿草、松鼠寻食,喜鹊攀枝,可见生态甚佳。中间由人工铺上了宽敞的青砖道直上巅峰,两边各有一段城墙保持完好,经过赑屃(亦即蠵龟)驮碑大殿后面即是一个大圆形土包子,据说这位马背英雄可汗即安睡其中,经过那么多的国家战乱和社会动乱都没把他挖出来,环境也没被破坏已诚属不易。这是骁勇善战的马背民族以武力和铁蹄征服了东北腐败无能、气数已尽的大明王朝时留下的奢华墓地,现在成了供人参观游览的一个景点、一块胜地。哈!努尔哈赤无论如何也是“入土为安”了,比那个什么现代“纪念堂”要好得多、强得多啊。 四十四年前,即文革浩劫期间曾经与另外两位也是出身于“黑五类”家庭的男同学(一个外号叫“假铁牛”、另一位叫“二狐狸”的)“爬火车”去了趟沈阳,主要是想乘机、趁乱免费旅游并回老家看看。我建议先去“昭陵”(即皇太极的陵寝北陵),那里倒是没遭到破坏。可后来其印象也逐渐淡漠了。当时正值“天下大乱”甚至是“烽火离乱”,路上行人极少,沈阳“辽连”、“辽革”和“八三一”等三大派民众组织正斗得如火如荼。街上能看到带着红袖章的红卫兵、工人纠察队或造反派们用大麻包修筑的工事,有真枪荷弹的青少年持枪卧倒拭目以待,正准备“以革命的名义”抗击反对派的进攻。先是“文攻武卫”,后来就变成“武攻武卫”了。楼房上面到处是枪眼和破碎的玻璃窗,还时而传来零星的、瘆人的枪声。这使我立刻想到电影《战上海》国民党死守、负隅顽抗,而解放军奋勇攻城的镜头。我曾经用海鸥牌方盒子相机冒斗胆拍摄了一些黑白照片,但后来在大连市自来水公司大楼一位职工“朋友”处被盗,连相机都被偷走了。不知后来偷相机的人是否将那些珍贵的历史照片印出来,那可是相当珍贵的历史见证啊!那一次在沈阳也曾见到体育场群众组织开大会红旗招展和东北工学院内大操场有不少劫掠而来的大卡车等等乱象。在沈阳东北工学院大院里,我第一次在大卡车上学开汽车! 四十四年后的今天再去沈阳,今非昔比,已然是一派繁荣景象,北陵给我留下的印象可深刻了。这里是皇太极的陵寝,占地面积显得比他爹的东陵还大(一代更比一代强嘛)。这儿的树林里同样可以看到松鼠和喜鹊,陵寝正前方还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湖上有拱桥,水里有荷花,既可以划船、玩儿艇,也可以冬季滑冰,夏天一定很好看,也很好玩。也许是出于同一位汉人设计的图纸,所有的建筑风格都是在彰显着汉族的文化。北陵的格局与努尔哈赤的陵寝所差无几,后面不算高,但是也有个大圆土包子,两边也有城墙。可汗皇太极就睡在里面,也是入土为安了。只可惜这两位可汗都没有他们的后人来扫墓上坟啊!但无论是努尔哈赤父子,还是张作霖父子,都是先后在东北沈阳叱咤风云的一代枭雄,都是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并值得纪念的风云人物,对中国的近代史影响极大。 从北陵正门出来,眼前豁然开朗,门前是一宽阔广场,广场前面是一T字形大道,几可与北京长安街媲美!街道两旁高楼耸立、灯光闪烁、车水马龙,一派大都市的繁华景象。对过儿拐角有一“粗粮餐厅”,里面有已烧熟热乎乎的地瓜、土豆、苞米、高粱米水饭、大茬子粥、烀茄子、撇拉嘎达咸菜(即腌制的颟茎)、红烧泥鳅和炖牛肉、猪肉炖粉条儿等等,看样子挺不错、很正宗。乘公车回旅馆时,一路上看到政府大院、大学、医院和银行、写字楼,公车上以年轻人为多,穿着时髦、谈吐文雅、十分新潮,看上去不少都像是所谓的“白领阶层”。我因搭错了公车,下车后要多走一段路才能回旅馆。就是因为乘错了车,当我走在沈阳路、穿过一城门时发现马路对面有一餐馆叫“老关东饺子馆”。不觉一乐,心中窃喜。立刻过马路拾阶推门而入,店堂不大,工作人员都很年轻。服务员热情迎面招呼,说点菜限定为至少要半斤饺子,都是手擀皮子。先点了“素三鲜”馅儿的,里面有韭菜、鸡蛋和虾皮儿。一尝,嗯,不错!好,那就再来半斤酸菜猪肉馅儿的和半斤芹菜牛肉陷儿的吧。加点东北的酱油和醋,哈!白白嫩嫩、薄皮大馅、内有汤水鲜汁、清爽可口、味儿正而没有咬不动的哈拉板筋之困扰,每只饺子都像是一个手工艺品,吃得好开心啊,一斤半水饺差不多都吃进肚了。第二天从小河沿回来又来了个“二进宫”,再点了猪肉酸菜馅和猪肉芹菜陷的,还品尝了猪肉茴香陷儿的,也都很好吃。这老关东饺子名气不大,味道很好,且使我回味无穷,他们却一点儿都不自夸、不骄傲、不张扬,希望他们能保持下去,这是俺下次游沈阳的必到之处。 在“老关东饺子馆”斜对过看见了“沈河区妇幼保健院”竖着写的牌子,好像那是恃母当年工作并作过院长的单位啊!母亲那穿着尽责尽职、为人民服务的、天使般的白大褂、婷婷玉立的身姿和聪明能干的身影立刻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的眼睛一湿……。 到沈阳的第三日,我从旅馆步行走到“张氏帅府”,仔细参观了这座在沈阳、东北乃至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意大利风味的府邸并拍摄了照片。民国时的军阀、东北王张作霖曾是位帅哥,也做过“胡子”(即土匪),就任过民国陆海空三军大元帅,叱咤风云,威震四方,令日本鬼子胆战心惊,而后在一次乘他的专列火车巡行时遭到了暗算。也看到了当时枪毙杨、常两位旧部老臣的老虎厅。那老虎厅里有两只老虎皮做的模型,这使我忽然想到咱东北有一句骂人话叫“二虎吧唧”,不知当时摆放这二虎模型的时候是否联想到这句话,或是故意为纪念被处决的那两位旧部老臣? 张学良是张作霖大太太所生的长子,子承父业、不辱使命,少帅也同样驰骋沙场之上、跻身于军阀之中,一心想保家卫国、履行军人之天职,父子俩皆系东北桑梓功臣而一直被东北人所敬重。张大帅被炸死后,张少帅也曾任陆海空三军副司令,面对日本鬼子的猖狂进攻,正准备大显身手,殊死一战,以报家仇国恨,无奈老蒋暗中发来“不抵抗命令”而含恨退却,错失报国良机,不得隐曲,去意大利吸毒隐居……。后来又重返军界并组织西安事变,抓了老将,欲逼其抗日,因有勇无谋反倒被软禁了大半生,令后人无不为之扼腕而痛心稽首!好在少帅最后因昄依基督、对神忏悔、六根清净而能延年益寿度百余岁乃去。咱们东北人勇猛有余而智慧不足,心眼玩儿不过南蛮子啊!不过有这样爱国爱民、以保家卫国为己任的父子爷们儿,也是咱东北人记忆犹新的骄傲。 出了“张氏帅府”,顺便也参观了一下建造在帅府隔壁的张学良的秘书和情人赵四小姐、赵一狄的故居——一个漂亮的小楼闺舍。赵四小姐的一生也十分伟大,其实在当时那种民不聊生、内忧外患的情形下,帮助张学良就等于在帮助东北人,甚至就是帮助中国人,赵一狄知书达理、一表人才,作为大家闺秀,她从年轻时起就是张学良的贴身秘书,直到张学良被软禁、去美国、进而成为张学良的正式合法夫人,不但“与子偕老”,并相陪到生命的最后,真令人感慨唏嘘不已,观后感是自古美人儿也爱英雄啊! 从张氏帅府步行到了“五爱街”,那里人山人海、人头攒动、摩肩擦背、游人如织,十分热闹;但是交通比较混乱,好像老鼠们在猫面前肆意横行,有人开车竟然在警察眼皮底下闯红灯!这“黑猫警长”还有个屁用?!进了“五爱商场”,嚯!里面有十来层上下的小店铺,看到每一层都是由小商店组成,鳞次栉比、百货千玩儿、琳琅满目。顾客以年轻人居多,可能货物价格适中,使顾客遂趋之若鹜,使之热闹非凡。只是里面空气欠佳,不敢久留,转进转出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时间紧迫,出来就打的去了小河沿的万泉公园。 小河沿万泉公园是我小时候上小学前后常去的地方,也是沈阳当时最日闹的地方之一。我喜欢那条小河以及那里的一草一木,夏天在河里游泳,冬天在上面滑冰,长于斯、玩于斯。当年这里是“原生态”,只有原始的小树林和土路、土地而不像现在已经铺上了方砖人行道、建了牌楼和公园中间活动平台,由一些象华表一样的水泥柱子围起来,供人聚会或跳舞之用;小树林里还增加了几个凉亭以及一个小木屋使其平添了几分“人文景观”。紧靠公园边上那个日伪时期建造的、有十多层楼房高的老水塔还在,只是陈旧了许多。听说在五十年代初曾经有国民党特务爬上去准备投毒,在爬到半当中时被解放军用枪打了下来而当场毙命。我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公园慢慢地绕了一圈,并与两位久居本地的长者攀谈,终于也发现了当初我所熟悉的、未加修饰的原始空间,并在彼处留下了快照。那就是当年经常有打把式卖艺、说书卖唱、耍猴儿、算命和唱二人转的地方。路过的行人和看客们把每个场地围起来,不时地发出感叹声、喝彩声和阵阵笑声,此时此刻,仿佛那高亢激昂、干不拉脆的东北二人转的唱腔又在我的耳边悄然响起。这是我小时候除了自己家大院之外的印象最最深刻的地方,所以我要来看一看、走一走,试图找回当年那刻骨铭心的感觉和记忆。在我变色眼镜的后面,不知不觉地涌出了汍澜泪水,因不敢在公众场合放声痛哭,小河沿“在我心中重千斤”啊! 出了小河沿的万泉公园,又打的直奔二十七中学,目的是想看看我们家的老宅——“崔家大院”之所在地,现在变成啥样了。曾经问询了两位出租汽车司机,看样子当地只有四十岁以上的本地居民才知道当年有个“五爱里路”。城市改革与拆迁后这个“五爱里路”已经不复存在了,代之而起的是那条商业大道——“五爱街”。我家从前的地址是“沈阳市沈河区五爱里八号”,这是家父叮嘱一定要记在心里的地址,免得走丢了找不着家。听三哥说,“五爱里路”从前又叫“羊觉寺胡同”。出租车停在二十七中学大铁门门口,门前有条小路,周围全都是简易居民楼房,下车后看到三个门卫都在不约而同地注视着我,立刻上前打招呼并询问是否知道这里从前有个“五爱里路”和“崔家大院”,后面有个姑子庙,现在应该定位在哪里?我告诉他说,我们家老宅从前可能就是前国民党沈阳市铁路局局长王凤瑞的宅邸,一九四八年王凤瑞去了台湾后,由他的亲戚卖给了家父崔文彬。其中一位姓孙的、四十来岁的门卫说的确是有些印象,他说他记得这里曾经有几个大院,后来都拆了,盖起了简易居民楼。他指给我看那里就是当年的“邱家大院”,但不能肯定是否就是当年的“崔家大院”和确定的具体地点,说他母亲今年八十二岁,一直住在沈河区离这里不远,知道从前有个尼姑庵,是个姑子庙,那姑子姓甚名谁她都知道,还说文革期间那位姑子曾经被批斗……。离去机场的时间不多了,还要吃晚饭,否则就去拜访孙先生的母亲了,下次吧。 带着几分满意、谢意和惆怅,我于十一月十七号晚飞离沈阳回到了上海,然而我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看到老家沈阳的沧桑巨变,心里着实高兴。但是,对于沈阳城市繁荣与交通混乱并存的景象也有些担忧,希望沈阳能在改革开放的机遇中趋利避害、越变越好,尤其是希望将来要看到公共交通能够有条不紊、秩序井然地大大改观。 我认为,一个人爱祖国、爱家乡是与生俱来的、生来固有的,用不着别人说教或规劝,只不过是可以教人学会表达得更好一些、或更有激情罢了。我是怎么知道的呢?就是因为每次听说别国地震死人时虽然也会震惊和同情,但总没有听到中国某一地区比如汶川地震并死人那样难过——“我的眼泪水啊,是止不住地玩外喷”! 最后想通过改编香港著名男歌星张敏敏的歌曲《我的中国心》原玉,用其原韵结束我的这篇《沈阳游记》,下面就这首歌叫做《我的沈阳心》吧:家乡总在我梦里,沈阳已多年未亲近。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我的沈阳心。虽已是美籍华人,我心也还是沈阳心。尽管离开久远、地处东西,也改变不了我的沈阳心。八门八关,东陵北陵,在我心里重千斤。故宫帅府,万泉公园,心中一样亲。 流在心里的血啊,澎湃着沈阳的声音。 我的父母早已在我心里刻上了沈阳印。 水是家乡的最甜,人也是家乡的最亲。 离开家乡已有半个多世纪,也改变不了我的沈阳音。 辽河、浑河,沈河、沈水,在我心里重千斤。 大豆、高粱,野味、山珍,心中一样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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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崔澍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