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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家可回 》- 反映海归生活

《无家可回 》- 反映海归生活

博客

                                无家可回   
                                             

李治军在头痛欲裂中醒来。口干舌燥, 支撑着发晕的脑袋,  摇摇晃晃的走到厨房, 喝了一杯凉水, 懒的再去卫生间, 就在厨房用凉水冲了一把脸。阳光顽强的从百叶窗的缝隙中穿透进来, 洒下斑驳的光影。瞄了一眼表, 已经十点半了。他想去打开百叶窗。走的有些急, 一阵巨大的晕眩再一次袭来, 便一屁股跌坐在厨房的餐椅上。呆呆的坐了很久, 慢慢的想起昨晚与客户吃饭, 喝酒, 然后又去卡拉ok唱歌, 跳舞, 接着又是喝酒。总算拿下了一单生意。在中国, 生意只能在推杯换盏的吆喝声中, 称兄道弟的热闹里谈成。尽管项目以一场宿醉而拿下, 可是李治军的心理, 竟然没有一丝的喜悦, 涌上来的反而是一种惆怅, 孤独和迷惘。他茫然的坐着, 有些时空交错的困惑。端详着这套有四个卧房, 两个半浴室的房子, 空空荡荡的空间如同此刻空空荡荡的心, 悬在半空。恍惚间, 过往点滴,人间繁华, 情感纠缠, 瞬间回到了过去。

李治军海归已经五年, 最初的两年, 没有揽到任何业务, 反而把在美国十几年的所有积蓄押进去。最艰难的时候, 甚至卖掉了房子, 真可谓破斧成舟, 背水一战。 妻子任彩虹和两个儿子挤进了两卧房的狭小公寓。李治军找同学, 求亲戚, 托关系, 在水泥地板上寻找着细小的缝隙 , 只要有一丝丝的可能, 就削尖了脑袋, 使劲钻缝子, 最后终于利用旧日同窗的关系, 与一位关键人物张大哥建立了联系。这位张大哥实权不大, 但路子野, 门子广。三教九流, 官商媒体, 黑白两道, 中央地方, 都说的上话。于是在张大哥的引荐下, 李治军生生用钱铺就了一条路。这条路, 使得他在第三年做成了一笔大生意,  除了打点各路神仙外, 着实大賺一笔。

李治军欣喜若狂, 随即回美, 在家赋闲了两个月。他们用一部分钱买了一所大房子。添置了各种家具, 享受着天伦之乐。但在这两个月里, 李治军和任彩虹之间爆发了自结婚以来最大的冲突和争执。

彩虹说: " 豪宅有了, 把节余的钱存起来, 作为养老金和两个儿子的大学费用。况且你离开职场不到三年时间, 而且计算机行业也比三年前的萧条好了很多, 再找一份工作, 应该不会太难。这样一家四口总算团聚了。"

在李治军海归的三年里, 老大高中, 老二初中, 课外活动, 钢琴, 小提琴, 球队训练, 比赛。忙碌使彩虹拼尽了全力。而且当时把全部的家当压在了李治军的生意上。只有彩虹一个人的收入维持着日用开销, 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又觉得李治军一人在外, 颠簸流离 , 居无定所, 所有的苦和累, 担心和恐惧, 一个人硬抗了下来。为的是李治军可以无后顾之忧全力打拼。

然而李治军却自有一番见解: "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打开个缺口, 用钱铺好的路, 只做了一单生意, 就轻言放弃, 实在太可惜。"

李治军的心里, 有一个宏大的目标, 计划用这笔钱, 租一间办公室, 乘胜追击再做成几笔, 进而扩大生意。然后就可以在北京买个房子,  生意会源源不断, 利润也会滚滚而来。

于是他对彩虹说: " 你的视野太狭窄了, 换了一个大房子, 有一些存款, 你就心满意足了? 钱, 存着, 是死的, 不会生钱, 凭那点可怜的利息, 管什么用呢? 钱, 只有拿去再投资, 才能活起来。"

" 钱是没有穷尽的, 永远不会觉得多, 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大宝再过几年就要读大学, 你是父亲应该多陪陪他, 才不会有遗憾。二宝喜欢橄榄球, 最希望爸爸可以陪他练, 看他玩。" 彩虹说了两个儿子的心愿。其实还有一句话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那就是" 我也需要你留下来撑起这个家, 陪我散散步, 聊聊天。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 你可以担当起这个家, 我也可以歇一会儿, 喘口气。"

李治军的宏图伟业被彩虹的鸡毛蒜 皮打击的剩下了一地鸡毛。就有些口不则言的说: " 你真是头发长, 见识短, 一点点蝇头小利就心满意足了。" 李治军刚说了个开场白, 转身倒了一杯水, 喝了一口。正准备长篇大论的说服妻子, 一扭头看见彩虹愤怒委屈的眼神, 一楞神间, 水呛到了嗓子, 很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李治军的那句" 头发长, 见识短" 伤到了彩虹。她本科毕业于中国名校, 博士学位是美国的名校授予的。李治军能够毅然的回国创业, 得意于彩虹的独挡一面和不菲的收入。如今彩虹就职于美国一家最大的制药公司, 是一个项目的负责人, 率领着一个十人小组做研究开发。

或许是因为三年来的孤独无助, 三年来的含辛茹苦, 最终却换来 " 头发长, 见识短" 的藐视, 也或许是因为对李治军只顾自己创业,无视家人所恼怒。任彩虹的怨恨和愤怒在这一瞬间爆发了。

" 我就是头发长, 见识短。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你从来也不听我的, 从来也没有顾及过我们, 随便你好了。" 彩虹提高了声音。以一句" 随便你好了" 结束了谈话。

楼上的两个儿子听到父母争论, 跑了下来, 一左一右拉着妈妈的胳膊, 一个劲地追问;" 妈妈, 怎么了? "

彩虹说: " 没事儿, 你们去读书吧。妈妈要去做饭了。"  于是两个儿子便往楼上走去。老大临上楼之前, 看了一眼李治军, 什么也没有说, 但眼神里却写满了埋怨和责备。

如果说妻子的反对让李治军有一种不被理解的痛苦, 那么老大在楼梯口的那一瞥却使李治军的心理有一种疏离的孤独和寒心。母子三人相依为命三载春秋, 自己似乎成了局外人。这次回来, 李治军明显感觉到儿子们的冷漠和疏远。其实, 李治军的心理也是满满的委屈, 孤身一人在外打拼, 个中滋只有自己清楚。可是所有的努力不是为了使儿子和妻子过上更富裕的生活吗?

三年的禁欲生活使李治军渴望与妻子有更多亲热的机会。过 去三年里的每一次相聚, 久别胜新婚的激情使他们肆意放纵情欲, 仿佛要在短暂的重逢里补偿所有相思之苦。三年里, 李治军独自度过如许夜晚, 孤枕难眠的煎熬和渴求, 凭着对婚姻的忠诚和对家庭的责任, 支撑着他抵抗着外界的诱惑。那天晚上, 当李治军洗漱停当, 斯斯艾艾的走进卧室, 看见彩虹靠在床头读一本杂志。晕黄的灯光发出柔和的光, 彩虹穿着睡裙, 四十岁的妻子依然美丽苗条, 丝织的睡衣凸显着彩虹丰满而玲珑有致的曲线。李治军的心里涌起了欲望,  全然忘却了白天争吵所带来的不快。便说: " 读书呢。"

彩虹眼皮动也没动的" 嗯" 了一声。继续专心的读着。

李治军有些无趣。躺下来, 静静的等候着。一般彩虹会合上杂志, 转过头温柔的笑, 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可是今晚等了很久, 彩虹仍然在专心致至的阅读着, 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于是, 李治军有些沉不住气了。身体开始一寸一寸的往彩虹那边挪动着, 不时的或用胳膊或用腿碰一下妻子, 撩泼着彩虹。嘻皮笑脸的刚想开口,  彩虹却发话了: " 你先睡吧, 我还需要时间把这篇文章读完, 明天开会讨论需要。" 于是夹着杂志, 下床走到了客房。

尴尬的李治军呆呆的斜躺在诺大的双人床上, 升腾的浴火随着彩虹的离去渐渐熄灭。他有些恼怒, 被拒绝的羞辱, 使得他对彩虹产生了怨恨。这是他们结婚十几年来, 彩虹第一次拒绝与李治军同房。以前不管日间的吵架如何激烈, 他们遵循着" 床头打架床尾和" 的古训, 一夜的缠绵和激情后, 所有的不愉快总会烟消云散。

这次是个例外, 也是一个开始。三载寒暑的两地分居, 聚少离多的冷漠相处, 各自生活的不易, 已经使得他们习惯了独处, 习惯了伤痛中自己舔伤口。再加上两个人固有的骄傲和自尊, 使得李治军和任彩虹从那一晚开始, 结束了夫妻生活。

李治军每日在彩虹上班, 孩子们上学后, 百无聊赖的独自在家打发时光。他实在不愿如妻所说再去重新找工作。他的心已经融入了大洋彼岸迅速崛起的经济腾飞大潮里。经过再三考虑, 李治军毅然决然再次踏上回国的旅程, 开创新事业。

离别的日子里, 没有离愁别绪, 李治军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不在家里, 儿子们习惯了没有父亲相伴的日子, 习惯了母子相依为命的艰难和孤单。所以对于父亲的再次离开, 并没有感到特别的难过和不舍。而任彩虹的心理是希望李治军留下来的。那样就是一个完整的家。只是觉得李治军一意孤行, 独断专行, 平添了几分埋怨。

虽然最好的朋友王心曾经对任彩虹说: " 两地分居的最终结果总是以婚姻的结束为代价。你们总是这么分着, 不是长久之计, 要想尽办法让李治军归海。我可听说海归的基本都是全军覆没。"

" 可是李治军非常的固执和坚持。说什么他都不听。我也没有办法了。" 彩虹长叹一声, 无可奈何的说。

不过自从那一晚自己赌气拒绝了他, 他就没有再提出要求, 事实是他们从此分居了。李治军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 或许那一次的拒绝彻底伤害了他。

日子如流水般的过去。李治军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有了自己的办公地点, 扩大了业务, 招聘了职员。又在高级住宅区买了一套200平米的房子。他随便购置了一些简单家具, 一个人简单的生活着。

优美的音乐旋律想起, 把他从过去岁月的回忆中拉回到现实。原来是自己的手机, 找了半天, 才在一堆凌乱中找到。

" 喂," 李治军说。

电话里传来李清君柔和清脆的声音: " 李总, 与Y公司的合约需要您签字。需要我把文件送到您家里吗?"

" 不用, 我马上就到公司。" 李治军简要的回答。

十 五分钟后, 李治军已经坐在了办公室。开始了一天繁忙的工作。李清君, 是李治军的助理, 也是公司的第一个雇员。毕业于一所二本大学的商学院。清君清秀温柔, 工作能力很强。关键是有好酒量。李治军的每一次应酬必定带着李清君。只是昨晚, 李清君的父母来京看病, 清君需要在医院陪伴刚刚做完手术的母亲。也因此才有了李治军昨晚的酒醉。

李治军签完字, 将文件递给清君。又一阵头痛袭来, 他用右手支撑着脑袋, 等待着那一波的痛感过去。清君走上去, 说: " 李总, 我给你掐一掐吧, 我小时候总给我妈掐, 很管用的。" 于是便开始按摩太阳穴。

李 治军感觉到清君柔弱无骨的小手, 一下一下的挤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一种很舒服的感觉瞬间弥漫了全身。他闭上眼睛, 享受着。清君喷了香水的体香, 淡淡幽幽的飘进鼻孔, 所谓暗香赢袖就是这种味道吧。其实清君心理是喜欢李治军的, 两年前李治军从众多的应征佳丽中, 单单雇用了非名校出身, 长相一般的清君, 看中的就是她的端庄,踏实, 清爽。两年来, 清君确实不负李总的厚望, 工作做得有板有眼。前几天, 清君的母亲来京做手术, 李治军借给清君几万块钱。清君对李总是感激的。有时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感激, 不知不觉中很容易转化成爱情, 何况他们二人朝夕相处, 多少个夜晚, 为了谈生意, 醉生梦死后的李治军送清君回家后, 孤身一人回到冷清清的家, 独自度过一个又一个寂寞的夜晚。

清君能够从李总的眉宇间看 到他的寂寞和孤单,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清君的心理开始心疼这个男人。看见过多少商场精英的的放纵和浪荡 , 李总的洁身自好, 是多么的难能可贵。清君温柔的按摩着李治军的太阳穴, 她能感觉得到李总的心猿意马, 她情愿以一点点的女性柔情, 慰藉李总孤寂的心。

气 氛变得有些暧昧起来,但他们都不想停止这种暧昧的享受。渐渐的李治军有些情不自禁,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 这是错的, 但声音却那样微弱, 没有力量。他想站起来, 可猛一挪动身体, 清君没有防备, 反而被李治军一拉, 轻轻跌入他的怀里。李治军低头一看, 清君一双眼睛湖水般亮晶晶的看着自己, 有含羞的娇怯, 有如水的温情, 这一望, 李治军乱了方寸, 残留的理智荡然无存, 低下头, 与清君纠缠在一起。他们沉醉在男欢女爱的愉悦里, 一起在欲海里翻腾, 跳跃, 最终跃入云端, 在云层里飞翔, 又沉沦。

那天晚上, 清君就搬进了李治军的房子。清君添置了家具, 油画, 装饰品。有了清君的家, 漂亮了, 整洁了, 更象家了。清君会为李治军准备早餐, 晚餐有时在外面吃, 有时清君自己做, 清君汤汤水水的滋润着他的胃。李治军变得脸色红润, 春风得意。四十五岁的他如二十岁般的陷入了情网,沉迷于清君年轻的身体, 拥抱着清君年轻柔嫩的肉体, 在温柔乡里夜夜销魂。

偶尔午夜梦 回, 他会想起彩虹, 天涯外的妻子, 还有两个儿子。他并不想拆散自己的家, 但又沉溺于清君的温柔乡里。人, 就是软弱,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李治军深深的体会了什么叫身不由己。知道自己陷入了一段错误的感情, 却不能自拔, 矛盾和纠结折磨着他。于是他拼命给彩虹汇钱, 买各种首饰, 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光阴如梭, 飞逝如电。一晃又一个五年过去了。大儿子进入医学院读书, 二儿子也是大学二年级的学生。李治军五十岁了, 清君也过了三十岁生日。李治军和清君在一起生活已经五年。虽然清君知道自己和李治军没有未来。李治军从来也没有承诺过什么。可年过三十后, 清君开始有些不安, 烦躁。最好的年华已过, 李治军迟迟没有离婚娶自己的意向。反而感到最近两年, 李治军返美的次数越来越多, 时间越来越长。参加儿子们的毕业典礼, 全家欧洲旅游。人家毕竟是结发的少年夫妻, 两个成年的儿子。那么自己算什么呢? 临时夫人, 情人, 小三。清君的心, 有些许悲凉, 怨恨。接下来的人生怎么走? 清君承认自己是爱李治军的, 可光有爱情是不够的。

心思的复杂和情绪的低落, 清君话里话外的流露出了一些怨言, 也与李治军在言语上有了一些冲突。两个人在感情上就有了几分裂痕和隔阂。一日, 清君向李治军提出了一个要求, 希望李治军能为自己买一套房子, 在北京有个栖身之处。

李治军一笑而说:" 我的房子就是你的。"

" 那不一样, 你是有老婆儿子的, 到时我什么也没有。" 清君说。

" 那好, 我们去把这所房子过户到你的名下。放心了吧。" 李治军豪气的说。因为他相信, 他与清君的关系不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 他们是因为相爱而在一起的。

过了几个星期, 两个人去办了过户手续。清君从法律上正式拥有了这所房子。两个人出来后, 阳光正好。清君搂着李治军的胳膊娇晪的说:" 什么时候不想要你了, 你就得搬出去。"

李治军哈哈大笑, 搂着清君扬长而去。

清君三十三岁的生日。李治军准备去新开张的一家高级会所去吃饭。可清君坚持要在家里自己做。清君忙了一天, 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燃起了蜡烛, 开了一瓶红酒。两个人甜甜蜜蜜的吃完了饭。李治军送了清君一只LV包。

" 我为你唱一首歌吧。" 清君说

李治军高兴的说: " 好啊。" 他知道清君有一副好嗓子。

于 是清君开始唱, 唱了一遍又一遍, 唱的肝肠寸断, 如泣如诉, 一开始李治军笑着听, 不知道清君又在玩什么新花样。后来觉得不对味, 清君哭的跟泪人一般。最后抱着李治军说: " 对不起, 你得离开这里了, 我等不到地老天荒的那一天了。 我要和别人结婚, 生自己的孩子, 我想要有自己的丈夫, 自己的儿子, 还要有自己的家。你给不起我。"

" 想你, 想你, 让我最后一次想你, 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清君凄楚的唱着。

李治军终于明白了, 清君提出了分手, 自己是被赶出来了。他也流泪了, 这场爱从一开始就是没有结果的错误, 只能以分手而结束。

" 今晚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夜, 好好珍惜。" 清君说。

李治军摇摇头说: " 不必了, 我现在就走。"

清君拿出几个大箱子, " 这是你的日常衣物, 别的东西你想拿什么以后再来取。"

李治军的心凉了, 原来清君早有准备, 自己竟然毫无察觉。虽说当初将房产转移给清君, 心甘情愿, 可如今被扫地出门, 却心生戚戚。

李治军在午夜时分, 独自开车行使在北京空旷的大街上,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是任彩虹打来的。

" 治军, 大宝医学院毕业, 二宝也大学毕业, 我们自由了。我想了很久, 要不离婚吧, 原来是为了孩子们拖着, 现在不必了。你考虑一下吧。"  随即挂断了电话。

李治军懵了, 一个晚上自己失去了两个家, 街旁的路灯, 照着旅人回家的归途, 可自己的家又在哪里?

 

 

 短篇小说《无家可回》获得汉新文学小说佳作奖,评审的话:故事真实细腻,通过海归的得失讨论了人性。语言流畅,情节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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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杜鹃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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