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废除美国平权法案答复德国海德堡博士生

德国海德堡大学的博士生对我在《陌上美国》和文学城上发表的文章感兴趣，尤其是那些涉及美国名牌大学录取的议题。她来邮件重点提及我在邮管中的演讲，因为里面分析了常春藤名校录取时的平权措施以及对亚裔的配额，所以她问我对美国最高法院正在审理的亚裔和白人控告哈佛和UNC歧视案的看法。

她的博士论文涉及这方面，应该属于社会学的范畴，她便想采访我。下面是我给她的回信以及对她问题的书面回复。因为要保护隐私，我按照英文习惯称她为Jane Doe：

“Jane Doe，

谢谢你关注我的视频和文章，我对平权法案写过很多文章，我想你己经读过。里面的观点和论述应该是很清楚的，欢迎你自由引用我的文章内容和以下观点，没有采访的必要。

我一向的观点是，平权法案在它的早期是有些积极意义的，但是在超过半个世纪的实践后，它己经走向了逆向歧视的歪路，己经成为阻止在美国凭本事贡献社会和得到奖赏的障碍。平权法案应该被废除，因为它的社会成本太高，美国没有必要无限期的让普通百姓还几百年前奴隶主欠下的债。让我们期望高院在审理哈佛歧视亚裔和白人的案例中能够重新释法，以宪法修正案的第十四条判平权法案违宪。

祝你的博士论文成功，在一个世界上最漂亮的校园之一，德国海德堡大学。那校园没有在二战中被毁还得益于我们密苏里会德文的将军，我研究过他，但是始终没有成文。

希望你理解我的一般不接受采访的自我约束，长期如此，我所有的话都在文章中，属于Public Domain，世人皆知。另外，我很欣赏钱钟书的一句话，大意：你既然吃了鸡蛋，就没有必要再看那个下了蛋的母鸡。

祝夏安，

雅美之途
St. Louis, Missouri”

现在还是应该以书面的形式回复海德堡博士生的问题：

§  First set of questions are related to your opinions on college admissions for Asian Americans: E.g., What kind of concerns have you had or heard about Asian Americans applying to colleges? How do you address parents or students’ concerns about bias against Asian American applicants?

美国名牌大学在录取新生时存在对亚裔学生的歧视，这个歧视还是系统性的。有位华裔学生在暑期去一所著名大学的录取办公室实习时，老师指着一堆申请材料说：“我们如果录取了这里的大部分亚裔，我们就完蛋了”。哈佛著名法律教授和耶鲁校友Alan Dershowitz说，如果哈佛录取够格的亚裔学生，那么哈佛校园绝大部份都会是亚裔。

我现在经营升学咨询业务已经超过了12年，我总需要告诉我的亚裔学生和他们的家长，他们需要格外的努力才能跨越这层对亚裔的系统性歧视。

我们当时还是年轻父母时也对此时有所闻，但是真正体会到事情的严重性是从我们儿子的高班华裔同学那里得知的。这位同学大约在11岁时抵美国，他申请时修了十门左右的AP课程，他的AP, SAT和SAT IIs几乎都是满分。与此同时，他是个很受欢迎的学生，课外活动也有不少领袖才能。

他当年是非常广泛的申请，但是东海岸的所有常春藤和名牌大学都拒绝了他，只有西海岸的斯坦福和Caltech救了他。这是20多年前的事，当时斯坦福还远没有现在这么热门。这家伙读了哈佛商学院后在华尔街工作，挣的钱恐怕这辈子花不完。

如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一位非洲裔女学生的成绩可以，但是远非杰出，她当年却几乎被所有的名牌大学录取。我们的高中相当自由或左倾，这位非洲裔有次在与犹太裔、白人或亚裔同学社交时说漏了嘴：“我真想看看拒绝信是怎么说的！”，这话一出连最自由的犹太学生都受不了。

§  Second set of questions are related to your opinions on fair college admissions: E.g., How would you define a fair college admissions process?

大学录取应该奖励那些拥有聪明才智的学生，鼓励他们刻苦学习的态度，以及他们对周围的环境和人群的关爱。应该以学生的品格为优先考量的因素，而不是以学生皮肤的色素蛋白的表达量为依据。在确保学业成绩和个人品格外，也应该适当考虑家庭的资源不足等因素，如果需要照顾也应该是对家庭经济条件欠佳的所有族裔的学生。

在这里让我讲个故事，我们有次从东海岸开车回来，在中西部的一家夫妻开的非常小的中餐馆找东西吃。我进店时门铃响了，里面空荡荡的很少顾客，当时柜台上也没有人。当我正在张望时里面出来一个11-12岁的华裔男孩，他帮我点菜后便进厨房告诉父母，里面随后传出炒锅的声音。还是没有服务生，我在等待的过程中好奇地朝厨房里望去，在一个帘子的缝隙，我看见那个男孩坐在里面读书。我当时十分感动，觉得真正需要照顾的是这些在厨房里长大的孩子们，而不是非洲裔的外科医生的后代。

中国人到哪里都是这么重视对后代的教育，我们在世界范围內都看到的这个现象，越是歧视华裔，华裔的学业成绩越佳。以至于我们在比利时见到澳大利亚的游客，他们告诉我，澳洲竞争激烈的医学院也是华裔的天下。

好几家中餐馆老板家长愿意花钱找我，帮助他们的孩子们被MIT和圣路易斯华大录取。华裔在海外只需要一代就行，虎妈担心的是第三代是否会被同化。

美国名校现在实施的综合评议或Holistic Review是从限制犹太人开始的，以前哈佛和耶鲁以自己帮助创立的SAT为准绳录取学生，当然也有legacy。犹太人成绩好到可能塞满哈佛和耶鲁的校园，这时他们便发明了Holistic Review，现在他们发现这项法宝正好可以用来限制亚裔。

§  Final set of questions are related to your opinions on affirmative action in college admissions: E.g., How do you feel about affirmative action in college admissions? How do you feel about Chinese Americans’ active involvements in the current debate over affirmative action?

我觉得平权法案己经过时，应该马上废除它。现在高院就平权己经辩论过三次，在几十年前的对UC Davis的白人医学生的判案就已经宣布种族配额是违宪的。但是加州政治活动家Ron Unz早就发现美国常春藤存在配额，因为常春藤始终将几十年来的亚裔录取曲线压平，而以学业为基准录取的Caltech则可以看见亚裔录取人数的增加。

我们应该支持亚裔团体在高院对哈佛和UNC的诉讼，应该前赴后继，直到判平权法案违宪为止。其实在2003年高院对密西根平权法案的判决时，书写多数派意见的里根任命的大法官Sandra O’Connor就给了平权法案一个25年的限制期。她当时认为25年以后, 随着美国种族的进一步多样化，平权法案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也就是说平权法案最迟应该在2028年终止。现在是2022年，己经不远了，希望在前头。

这个视频被海德堡博士生引用，当时是在2014年，我被同济校友和美国执业医师胡培怡邀请去印第安纳做的报告。她们把它放入邮管，己经有几千人次观看，居然被远在德国的中国博士生也搜到了。

现在分享我在几年前写的一篇博文：

华裔申请美国名校面临的四座大山 (2016-05-29 08:00:06)-雅美之途

也许是缘于我们成长环境的那个熟悉的语境，我在讲解美国大学的录取策略时喜欢提及，华裔面对美国名校录取时, 竞争特别激烈的原因是因为我们的孩子需要跨越四座大山。这些困境有些是美国名校决策者根据美国政治正确的大环境制定的录取政策造成的，有些则是由于我们华裔自身的缺陷与不足引起的，清楚地认识这些才能找到以后努力的方向。

严格说起来，这四座大山都有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是违反美国宪法的，这有赖于美国最高法院的解释。当我们涉及到数字，其实还是相当残酷的。在没有享受这四条优待照顾或克服这四座大山前，学生完全凭本事申请进入美国的顶尖大学的比例，大概只占总录取新生的25%-30%，这是一个令所有华裔相当压抑的百分比。

第一座大山当属平权法案，这是美国存在的系统性的歧视政策，与美国的历史相关，华裔需要长期奋斗与抗争才能克服。美国最高法院至今已经接手过三次平权法案的案例，每次的判决都趋更严格。现 在所有名校都有隐性的配额，而配额已在加州大学对Bakke的案例中判违宪；密西根的2003年案子的多数派意见书里，最高法官Sandra O'Connor给了一个25年的有效期；德州大学正在复审的案子则要求大学用尽了其他条件后才能考虑种族因素。华裔积极参加了美国白人领头的在高院的前赴后继的抗议，总有见光明的时候。通过亚裔反歧视组织对普林斯顿和哈佛的抗议，我们已经见到近几年这两所藤校亚裔学生的增加；现在超过100个亚裔组织联合起来，又向美国教育部和司法部的民权办公室提出抱怨，他们这次把矛头指向了常春藤中亚裔学生比例偏低的耶鲁，达特茅斯和布朗。

第二座大山是Legacy, 也就是美国名校给予校友子弟录取时的优待。面对这项几乎是美国独特的录取政策，我们华裔因为抵美国时间比较晚，现在多数人还难以享受。但是耶鲁法学院教授虎妈的两个女儿Sophia和Lulu, 部分因为她们母亲的哈佛本科背景，她们全在读哈佛本科。
最三项为美国大学的Sports。虽然 常春藤拒绝像堪萨斯大学那样给学生运动员奖学金，但是如果学生的运动成绩达到招入校队的水平，那么该学生的学业成绩的要求比普通申请学生的要低很多，常春藤运动员录取有特定的学术指数。但是华裔高中生在美国的大众化的运动项目上，像橄榄球，棒球和篮球等，普遍表现欠佳。很少听说亚裔靠运动项目入哈佛耶鲁的，而我们学校每年都有这样的白人学生。关于运动对培养学生的品格方面的作用，这在东西方存在着很大的理念上的差异。在竞争性的运动项目中，尤其是那些需要团队的比赛里，学生如何在激烈竞争的环境里去协作，牺牲自己成全团队，甚至怎样分享胜利与面对失败，这些品质的培养是很多其他活动无法替代的。我们看到美国高中即使是学术竞赛都仿效运动项目，像科学的奥林比亚竞赛或辩论等等，这样也使那些不善体育运动的书呆子学生得到了锻炼。
最后一项就是Development。 也就是我们平常说的捐赠，这样的传统在华人社区非常欠缺。走在任何一所常春藤盟校或其他名校的校园里，看看多少楼的名字是华裔的姓氏，多少是安格鲁或犹太人的姓氏，差别确定是太大了，虽然华裔近期有过对哈佛公共卫生学院创记录的巨额捐款。

我们讨论犹太人与华裔在常春藤比例的差异，犹太人受歧视时上面的前三条都和华裔相似，当时没有平权法案但有变相的配额措施限制犹太人。犹太人可能是美国棒球 队的老板，但是犹太人成为棒球明星则相当稀奇。但是在捐款上犹太人比华裔强了几个数量级，好几所美国大学，医学院或医院都是犹太人出资创办的。将心比心， 耶鲁日常预算很大的部分来自她的210亿美元的捐赠基金，如果放开招华裔使我们的后代占耶鲁本科生的50%，耶鲁的钱从哪里来呢？亚裔在讨论别人对自己的歧视前, 首先要明白美国名牌大学是怎么运作的，耶鲁如果大量按成绩招亚裔包括华裔，耶鲁就完蛋了。有文章谈及名校捐款的人次比例，白人占54%，犹太人为33%，亚裔只有1.3%，靠校友捐赠才能运转的普林斯顿招了40%的亚裔怎么活？

另外，我们并不鼓励自己的后代从各方面贡献并且影响美国社会，对美国的未来常常是漠不关心，远远没有认识到美国是我们和我们的后代赖以生存的家园。华裔很多满足于当个赚得相对不错的医生，即使在医学领域家长鼓励后代投身医学科学探索的也不多；华裔还特别钟情于在华尔街的小房间算点数据，沒有想到成绩远没自己好但是在耶鲁打球的同学，把自己辛苦算的数据在董事会汇报一番，就可能挣七位数。看看我们读了名校的在公共场合说话仍然没有自信的亚裔男孩，无论肢体语言还是口头表达都令人汗颜，比非洲裔杰出男性差得太远了。美国非洲裔走在哪里都是当然的美国人而亚裔不是，他们对美国文化具有深刻的影响，不仅仅局限在音乐和运动上，美国白人远比欧洲人直率和奔放的性格都是因为受到美国非洲裔的影响。我们应该明白耶鲁是培养领袖的地方，如果耶鲁招了50%的华裔，结果是培养出了大批小镇的家庭医生，而不是全球范围内的改变世界的领袖，耶鲁就不是几乎每次都有杰出校友竞选美国总统的耶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