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菜记忆】人生第一次酒醉

小时候过年，因为爸妈科研单位大院都是五湖四海的分配进京大学生，都是小家庭，所以过年了一般喜欢几家聚会，把年过得热闹一些。大概五岁那年过年在楼下范伯伯家聚，大人一桌，小孩一桌。客厅没那么大，所以小孩一桌是在范伯伯家老大（大哥哥）的房间里另摆的。大哥哥那时候已经参加工作了，只不过是被委派了任务来照顾我们这些小不点儿吃饭。我们这里我最小。有大点的孩子已经小学四五年级了。大孩子耳朵尖，一边吃饭一边偷听那边大人说什么。听到范伯伯在给大家斟酒，介绍大人喝啤酒，说这个德国人最爱喝。德国人特别讲究营养，他们又把啤酒叫液体面包，很补。这一下小孩子们馋虫勾起来了，那年头儿别说液体面包没吃过，连固体面包平时也吃不起。好不容易过年了能遇到这种好东西，就像猪八戒听说了人参果，怎么能不抓耳挠腮的心痒。于是几个大孩子就央求大哥哥给弄点来喝喝。

大哥哥犹豫了一下，倒不是心疼啤酒金贵，也不是担心小孩子不该喝酒（那年头根本不管孩子几岁能喝酒）。于是告诉他们几个，说啤酒不好喝，味儿你们小孩喝不惯。这几个大孩子比猴还精，一听话音儿有门儿，坚决的拍着胸脯向毛主席保证说喝的惯。这个大哥哥也是促狭，就说好，给你们喝可以，可是液体面包金贵你们不许浪费，倒了就得喝光！

好！大家一片欢呼，那边连大人都奇怪小孩子们得到了什么好处那么兴奋。大哥哥拿来小塑料杯（跟现在宾馆的一次性塑料水杯差不多大），给几个大孩子都倒了大半杯。然后到我这，问我喝不喝。我自然也是有样学样，不能放过西洋镜，就倒了一个底儿。几个大孩子有的闻了闻，有的可能没闻，就直接喝。结果喝了一口都有点后悔。但是大哥哥这时候坏劲儿来了，指着他们问好喝吗？有的说不好喝，有的说有马尿味儿。大哥哥开心死了，说刚才警告你们不听！现在不许浪费！谁杯子里有剩我打谁屁股！

这时候我也忍不住好奇闻了闻，又喝了一口。说来也奇怪，可能是几个大孩子把啤酒形容得太难喝了，降低了我的心理预期。或者是我有点儿想逞能，尝了以后居然砸么着嘴厚颜无耻的说我怎么觉得这个啤酒味儿不错啊！说完又装腔作势的把我的底儿一饮而尽。这叫一个嘚瑟！这下子可是拽了，连大哥哥都有点吃惊，说你们看小不点居然爱喝啤酒！人家才知道怎么享受德国人的高级生活！卧槽，这个高帽子一扣俺更加得意得忘乎所以了。结果悲剧发生了。

由于大哥哥有禁止浪费令，我姐姐率先把她所剩的高级德国液体面包倒进我的杯里。紧接着大家都看到了逃脱酒令官惩罚的希望，眼巴巴等我灌完一杯又帮我续上。。。

我也不记得喝了总共几杯。。。后来散局的时候觉得天地有点晃悠，下楼梯不得不扶着扶手。结果几个大孩子看到了哈哈直笑（很不厚道哈？），说我喝醉了。当然，我说出了那句最经典的名言----“我，没醉！”“哈哈哈哈哈”紧接着又是一片哄笑，“他说话连舌头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