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華人的民權呼聲（作者：姚立民 ）谁知道这是哪一年写的？# CivilSociety - 华人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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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一、前言
一萬五千華人向紐約市政府示威的大遊行，在美國華人團結奮鬥史上寫下了空前的
光輝燦爛的一頁！示威的近因是：警察欺人太甚。示威的目標是：抗議警察暴行，反對
種族歧視，爭
取合法權益。
遊行隊伍中有一幅標語寫著：「今日的奮鬥，為了下一代的幸福。」語重心長，發
人深省。
華人移民來美，已有一百多年的歷史，直到今天，還是美國少數民族中的少數（美
國現有二億一千萬人，華人約五十萬）。姑且拋開最早期華人移民在西部築路開礦那段
血淚斑斑的往事不談，即使是在民權邉�(Civil Rights Movement)蓬勃的今天
，除了少數在學術上在事業上有成就有地位的華人以外，其他多數在各大城市華埠中聚
居的華人
，其切身福利和合法的權益，仍然被當地政府或有心或無意地予以忽視。華人的奉公守
法和勤勞節儉的美德，素為其他各族人士所一致公認；但華人（特別是五十歲以上的老
一輩的華人）最大的缺點是：安份第一，忍讓為先，寧可逆來順受，不敢正對現實，在
這一切講進取、講競爭的美國社會，華人過去實在是吃了太多的啞巴虧了。但，人畢竟
是人，人的忍耐力畢竟有一定的限度，當外來的欺壓超過了這一定的限度時，再安份守
己的人，也會忍受不了，也會振臂而起，引吭而呼，放射出憤怒的火花，爆發出抗議的
行動！
在美國的華人，有些還抱著「寄人籬下」的心理，這是首先要矯正過來的。大家抬
起頭來，挺起胸膛，歐洲人和猶太人到美國來的移民，便是我們最好的榜樣。「舜人也
，予亦人也，有為者亦若是！」我們在這片土地上居住，假如有一天權利配合不上義務
，那也就有奮鬥爭取的一天。權益和地位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也不是慈善家所施捨的
，要靠我們自己的努力去一點一滴地爭取。作為一個少數中的少數民族，假如說要華人
競選總統、州長，那是言之過早，不切實際；但是，假如要華人一致團結起來，為保障
自己的合法權益而和平奮鬥，那麼，這是一定可以做到的事，也是應該做到的事。
請看：這是聲勢浩大的一萬五千人的大示威！這是「寄人籬下」觀念的結束，也是
華人民權邉拥拈_端！
二、玉宮酒家血案
這次華人的示威大遊行，遠因導源於百年來的種族歧視，近因之一是半年前紐約華
埠玉宮酒家武憶祖無辜被警察槍殺的事件。
根據紐約市「華報」（雙週刊）和「橋刊」（月刊）訪問玉宮酒家李老闆後所作的
報導：去年十二月三日凌晨二時許，兩名帶有醉意的警員進入玉宮酒家，坐定後各要酒
一杯，並與先到之五名華人青年開玩笑，稍後則成爭辯，兩警員向五青年挑戰，青年們
表示不願與警察打架，李老闆也勸青年們不要生事。兩警員繼續挑戰，說不怕中國「功
夫」，可以以一對二。據李老闆的回憶，兩警員的話中有侮辱華人之意，五青年雖坐在
原位未動，但激怒了酒家中的一些旁觀者。有三人（也是青年）走過來與一警員大打出
手，另一名警員跑出酒家門口，過一下又回來，拔槍連射兩發，將兩名沒有參加打鬥的
旁觀者打得一死一傷。死者武憶祖，年三十一歲，四年前自台灣移民來美。傷者梁占美。
負責華埠治安的第五分局（紐約市警察總局南曼哈頓區警察局第五分局）的說明是
：兩警員係尾隨五名「鬼影幫」不良華人青年而進入玉宮酒家，與該群青年發生爭執，
其中一名警員被七八人圍毆倒在地下（此點被玉宮酒家李老闆指為不實），另一警員才
拔槍自衛。死傷之兩人初被警方指為「鬼影幫」分子，稍後警方又自行更正，謂被害者
與不良少年幫會無關，係被誤殺誤傷。
警員開槍殺人以後，大批警察趕來現場，反而逮捕了八名青年，但並未在他們身上
搜出任何武器。爾後四名未滿十六歲的青年被送家庭法院管訓，另四名青年則被移交刑
事法庭，被控以「毆打警員」的罪名。
本案所顯示的重要問題是：
(1)警員在執行公務時喝酒，該是不該？有酒意後而胡亂開槍殺人，該是如何嚴重
的罪行？
(2)參加打鬥的青年都是手無寸鐵。警員為了自衛，向空中開槍示警已經足夠，有
什麼理由向手無寸鐵的人民開槍？
(3)在美國，對於加害執法人員（法官、警員、獄吏等）的兇犯，一律加重判刑；
那麼執法的警察因細故向手無寸鐵的人們開槍射殺，是否也應罪加一等？否則的話，警
察豈不變成了掛著手槍滿街跑的特權份子？那麼人權何在？
本案移交司法機關後，由地方法院檢察官進行了三個月的調查，將所獲證據交陪審
團處理（陪審團由二十三人組成，遺憾的是沒有一位華人在內！）。本年三月十九日至
二十一日，陪審團聽證三天，然後投票表決，竟以「證據抵觸」為理由，決定撤銷該案
，同時也撤銷了對四位華人青年的「毆打警察」的控訴。
至於肇事的兩名警員，僅被調了職了事。不但不負刑事責任，連輕微的行政處分也
沒有。
三、姚揚勳事件
華人大遊行的近因之二，是姚揚勳君無辜被警察毆辱、反被控為「拒捕」及「妨害
公務」事件。據紐約「星島日報」先後報道：
本年四月二十六日（星期六）下午二時，華埠人潮洶湧，交通擁擠。一白人齊諾駕車尾
隨在華人李明之後，認為李明車速太慢，乃以其車多次猛撞李明車尾，並下車用腳將李
車尾燈踢破。路旁華人見狀不平，紛紛喝止。齊諾見犯了眾怒，竟用車猛撞前面已停之
李車，使之拉開距離，然後加速衝入人群。幸路人見狀及時走避，雖未傷人，但已激起
公憤，紛紛在車後追趕，在第五分局門前，由警員將齊諾截獲。許多氣忿的華人圍在四
週，四名警員用力將人群推開，一名十幾歲的少年被推倒地。姚揚勳君在旁看到，大為
不平，高聲阻警察推人，四警員即以姚君為目標，將其推倒後，並連拖帶拉，將姚君捕
入分局。群眾見狀更為激憤：明明是白人駕車蠻橫滋事，警察反將無辜華人拘捕，公理
何在？群眾遂圍在五分局前面不走，人數愈來愈多，幾達千人，途為之塞。五分局大門
緊閉，七八名警員一字排在門前，如臨大敵。
中華公所主席李文彬聞訊，立即趕來五分局與警官交涉，於晚間七時許始將姚
君保出。姚君在分局內被警員毆傷面部及胸口等處，決定控告警察傷害；警察則反控姚
君「拒捕」及「妨害公務」。翌日，姚君進行身體檢查，醫生指出其左耳膜破，左耳聽
覺業已受損。
至於駕車蠻橫滋事之齊諾，據聞迅即落案；由齊諾之保險公司賠償被害車主李明之
損失。
四月二十九日，「中華人權協會」宣稱支持紐約中華公所，為姚揚勳聲援。
五月一日，「紐約華埠策劃會」發出了類似的支援聲明。同日，中華公所成立了「
反對種族視委員會」。除積極支持姚揚勳君外，並接受華人曾遭無理欺凌者之申訴。
五月二日，「反對種族岐視委員會」發動紐約全體華人簽名，要求撤換打人的警察
，並向全美華人募款，聘請律師為姚案進行訴訟。
五月六日晚，中華公所召開了「全僑大會」，參加者千餘人。會中決定於同月十二
日（星期一）上午在華埠罷市，並集結華人向市政府示威遊行，以抗議警五分局對華人
的種族歧視。
在「全僑大會」中，一位華人同胞即席捐款一千元，作為支援姚案的基金。截至該
日為止，姚案捐款已達三千餘元。
五月七日，中華公所負責人將示威遊行日期順延一週，改為五月十九日。理由是：
根據市府規定，凡在街道上示威行者，必須於十天前向警察局登記申請。
但是，由一班年青人組成的「亞洲人平等就業會」，認為在人行道上示威遊行，只
需要在三十六小时以前提出申請，所以決定仍然按照「全僑大會」決議，於五月十二日
往市府遊行。其理由是：姚案將五月十三日開首次調查庭，華人必須爭取時間，在開庭
之前舉行示威。
四、兩次示威大遊行
在兩次大遊行的前夕，紐約市的中文、英文「橋刊」（兩刊物各自獨立經營，互不
隸屬）、「華報」、「中華人權協會」、「土庫工作室」、和「華人歷史學會」等六個
單位，聯合出版了一份中英文合刊的「特輯」，概述玉宮血案和姚揚勳事件的原委，籲
請華人同胞團結一致，踴躍參加即將舉行的兩次示威。「特輯」封面有兩句有力的口號
是：「把種族歧視連根拔起、將警察暴行趕出華埠」。
第一次示威遊行是五月十二日上午九時，地點在警五分和紐約市政府，由「亞洲人
平等就業會」發動，參加者約三千人，以青年和工人居多數。遊行的標語中英文並列：
「警察不能打人」、「反對種族歧視」、「將警察暴力趕出華埠」、「把種族歧視連根
拔起」、「玉宮命案要水落石出」、「堅決支持姚案到底」…..。沿途向行人分中英文
傳單，並用擴音器高呼中英文口號，口號內容與標語牌大致類似。
遊行的五位代表向市長助理提出了九項要求：
(1)立即撤銷所有控告姚揚勳的「莫須有」罪名；(2)立即將毆打姚君的警察撤職，
並移送法辦；(3)立即賠償姚君的損失；(4)第五分局局長必須向全體華人公開道歉並引
咎辭職，市府應保證以後不再有警察暴行；(5)任何遭受警察暴力之華人，有權要求警
局向社區公開案件，並作公平之處理；(6)保證華人社區治安，並不得對華人社會作任
何欺侮行為；(7)停止對少數民族及工人大眾採取警察暴力（立即停止以搜捕「非法」
移民為藉口來擾亂華人社區安寧）；(8)停止對少數民族及工人大眾之所有種族歧視及
壓迫；(9)停止對少數民族及工人大眾在就業、教育、健康、房屋及其他社會服務上之
種族歧視（不削減高雲尼醫院之經費，重建六十五初中，實行雙語教育，增聘華人教師
）。
當五位代表進入市政府交涉時，有六位華人女工、學生和工人先向遊行群眾發表演說，
有人聲淚俱下地痛陳過去自己所受到的種族歧視的經驗，並強調華人團結奮鬥的重要性。
示威原定下午一時解散，但仍有千餘群眾繼續示威，等候市府對九項要求的答覆。下午
五時許，市長助理偕同三名高級警官與遊行代表正式進行會談，七時許始告結束。市府
的初步答覆是：(1)姚案已進入司法程序，市府無權撤回，但決定派三名高級警官於五
月十三日開庭時列席旁聽；(2)有關抗議警方之要求，可交由警察局的「公民投訴審查
部門」調查處理。
繼續示威、等候答覆的千餘群眾，對於市府空洞答覆雖然極為不滿，但因天色已晚，只
得含怒整隊返回華埠，宣告解散。
包庇所屬警員在華埠作威作福、華埠居民必欲去之而後快的五分局長麥偕，於遊行當日
接受電視訪問時，居然血口噴人，說什麼「華人的示威遊行，與五分局大舉掃蕩華埠賭
窟有關」。華人於當晚在電視上聽到這段歪曲的談話以後，更覺火上加油，怒不可遏！
中華公所負責人憤怒地表示：麥偕在華埠抓賭，受到守法華人的一致支持。他把這次華
人爭取合法權益、反抗警察暴力的正義之聲，居然和抓賭混為一談，實在構成了對華人
更深的侮辱。因此，這位負責人呼籲：十九日的示威遊行，應該有更大的聲勢，藉以顯
示華人不可輕侮的力量！
* * * *
第二次示威大遊行是五月十九日上午九時，對象仍為紐約市政府，由中華公所發動，參
加者約一萬五千華人。
在大遊行之前，中華公所具函通告各所屬團體、車衣工會、餐館公會及華埠各商號，呼
籲支持十九日的罷市和示威。在華埠各醒目地方，均張貼十九日罷市、遊行的標語。華
埠各中文報紙逐日報道有關示威的消息。特別是「星島日報」，經常以巨大篇幅強調此
事。華埠「中華電台」逐日在新聞時間內播放罷市、示威的消息。
據中華公所負責人稱：發自舊金山、洛杉磯、西雅圖、芝加哥、休士頓、波士頓、費城
、華盛頓和新澤西州各地的華人同胞函電，如雪片發來，均願作紐約華人的後盾，為爭
取華人的合法權益而奮鬥。
五月十九日上午九時正，一萬五千人的遊行隊伍，在「華人抗議種族歧視及警察暴行示
威大遊行」的大型橫條標語引導下，自中華公所出發，沿途高呼中英文口號，標語牌和
口號的內容，和五月十二日的大致相同。
上午十時半，示威群眾全部抵達市府廣場。因警方事前安排，示威隊伍只能利用街道，
不能進入公園或廣場，所以群眾只能環繞著市府大廈行走。
十時四十分，八位示威代表進入市府，向賓姆市長遞交華人之抗議請願書，並扼要說明
此次大遊行之目標。
示威代表向市府所提出的六項要求是：(1)撤銷對姚揚勳君所有的控訴，並賠償姚君因
被毆辱而受的損失；(2)立即將非法毆打姚君的警察停職，並予以嚴厲處分；(3)撤換第
五分局局長麥偕，並要求他針對在電視台上歪曲事實地侮辱華人一事，公開向華人道歉
；(4)保證今後不再有謷察暴行、及對華人種族歧視的事件發生；(5)政府各機構應多僱
用華人，特別是沒有華人任職的機構；(6)停止削減與華人福利有關的經費。
十二時半，代表們結束談判，市府代表表示將在四天之內向中華公所答覆華人所提的要
求。代表們向示威群眾宣佈交涉經過後，宣告遊行解散。但仍有數千示威群眾，因市府
未予立即答覆要求，群情激動，不願解散，乃在市府東側的百老匯大道中央坐了將近一
個下午，以示抗議，忍饑挨渴，堅持不屈。該大道上的來往車輛均因之改道。
遊行時發生了一項不幸的事件是：蠻橫的警察，竟在萬目睽睽之下，公然對示威者施用
暴力。目擊者稱：有兩名示威者向現場維持秩序之警察展示示威標語，後者誤認為前者
存心挑釁，乃將前者拖拖拉拉，帶入警局，其他示威者聞訊趕至聲援，聚集在警局門口
達千餘人之眾，警察拔出警棍亂敲群眾腦袋，造成四位示威人士頭部受傷流血的不幸事
件。頭部受傷較重的李家彪君，被醫生縫了十二針。
遊行隊伍中，以年齡言：有的是由父母肩負手攜的幼童，有的是由子女護持的古稀老者
；以性別言：婦女同胞佔著相當大的比例；以參加者的地區言：雖然以紐約華埠居民為
主，但仍包括了不在少數的紐約市區的留學生以及來自波士頓、費城、華盛頓和新澤西
州各地的華人同胞。據聞最遠的是來自加拿大的多倫多，他（她）們開六百多哩的車趕
來參加，熱情感人。
遊行時，一萬五千人的龐大隊伍，陣容齊整，秩序井然，贏得了當地英文報紙的一致讚
揚。在遊行以後，還有服務小組在遊行現場清除所拋棄的廢物，為他族人士留下了極深
刻極良好的印象。
* * * *
五月二十三日下午，紐約市警察總監卡德宣佈，於五日內撤換第五分局局長麥偕。這對
華人來說，只是局部的勝利；還有其他許多要求，截至筆者寫稿時為止，尚未獲得市政
府當局的肯定答覆。
示威尚未完全成功，同胞仍須繼續努力！
五、掃除心理障礙──代結語
這次一萬五千人的示威大遊行，是華人移民美國百年以來的首次壯舉。這種經驗，值得
珍惜；這種精神，值得發揚。
這次示威之所以獲得如此眾多華人的支持，展開了如此波瀾壯闊的聲勢，歸納起來，主
要的原因有四：(1)警察實在欺人太甚；(2)近年來華人政治意識的提高；(3)「中華公
所」和「亞洲人平等就業會」的朝氣蓬勃，敢作敢為；(4)華埠中文傳播媒介（報紙與
電台）的大力宣傳。
這次大示威，在美國華人的民權邉邮飞希皇且粋_始而不是一個高峰；只是一次地
方性的小試牛刀（因為只限於紐約一個地區），而不是一次全國性的全面團結。因此，
如何繼續發揚「五•一九」的和平奮鬥精神，還有待全美華人的進一步努力。
在成功的道路上，永遠是佈滿著荊棘的。這些荊棘，不僅是來自外界，而且也來自我們
的內心。外在的荊棘不足畏，它往往更能促進我們內部的團結，增加我們向前奮鬥的勇
氣；但是，內心的荊棘，卻會誤導我們的鬥志，削弱我們的團結，往往使我們怯於對外
而勇於對內，其結果是一事無成，徒然貽人譏笑。
不幸的是：外在的荊棘使我們一望而知；內心的荊棘，既不容易指認，更不容易根除。
據筆者個人粗湹目捶ǎ谀壳懊绹A人社會中，我們內心可能滋生的「荊棘」有三種
；也就是說，有三心理上可能的障礙。希望華人同胞本著「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心
情來正視它們。
（甲）我們心理上第一種可能的障礙是「代溝」（generation gap）問題。在不同的華
人社團組織中，有的是由老年人和中年人當家，有的是由一群年青小夥子管事。由於年
齡不同，在觀念上在做法上也都隨之而異。一旦需要團結對外時，毛病便顯露出來了：
老年人責備青年人激進、不成熟，青年人怪老年人專橫、保守，這是大團結聲中的隱憂
，不得不預為防範的。
筆者站在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立場，平心而論，在美國這樣一個講進取、競爭的社會
裏，膽量至上，衝勁第一。華人要展開民權邉樱瑧撌且郧嗄耆藶橹鲙郑心耆撕屠夏
耆酥挥袕呐詤f助、做做顧問、在經濟上充分支援，如此而已。搞民權邉邮乔笊娴倪
動，哪裏還有心情去爭「領導權」？
（乙）我們心理上第二種可能的障礙是政治立場問題。華人關心母國政治，這是千該萬
該的。因關心母國政治而有甲派乙派之分，這雖然是很不幸，但還是可以理解的。但是
，甲派也好，乙派也好，華人總歸是華人，對母國政治問題的歧見是一回事，在居留國
團結奮鬥求生存又是一回事。假如因為對母國政治問題的歧見，而影響到在居留國的團
結奮鬥，這是絕對不智的，不可以理解的！
（丙）我們心理上第三種可能的障礙：因對種族歧視的感受不同，對民權邉拥姆磻矔
S之而異。
我把美國華人分為兩大類：一是聚居各大城市華埠中的華人，一是分散在學術界、工業
界的華人。前一類的華人為數較多，他們對種族歧視的感受和合法權益的要求，都來得
比較強烈，這兩次的示威大遊行，便是以他們為主幹。
在後一類的華人中，工業人士對種族歧視的感受，又比學術界的人士來得強烈。理由是
：在工業界的華人，除了自做老闆，獨創天下者外，能做到VP（副總經理）的恐怕已經
有三生有幸，至於做董事長和總經理的，實在聞所未聞。是華人天生的長於技術而短於
經理才能？非也，非也，吃的是「少數民族」的虧而已。學術界人士的感受最輕，因為
：一篇學術論文，一份實驗報告，該有價值便有價值，並不因作者是少數民族而為之減
色。當然，這只是說純學術地位，要做系主任或院長，那就比較困難。至於華人有當大
學校長的麼？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聽過。
我經常喜歡引用「左傳」上的兩句話：「皮之不存，毛將安附？」這兩句成語，在這裏
也極為適用。我們必須認清：「華族」的觀念是整體的，不可分割的，華埠的華人受辱
，便是整個中華民族的受辱；每一個美國華人，都是中華民族的一分子，都不能認為事
不關己、坐視不理。假如中華民族的團體名譽蒙污，假如中華民族的整個地位低落，那
麼，族中少數個人縱有成就，又有什麼榮譽可言？
最後，我的結論是：美國華人民權邉拥淖钺釀倮匈囲度w美國華人的團結努力。
任何心理上的障礙，都應該加以徹底地清除。我們的人數已經夠少，實在經不起四分五
裂和袖手旁觀了。為了無數的下一代的幸福，為了無數的下一代能在我們所栽的大樹下
乘涼，華人同胞們，起來和平奮鬥吧！
一萬五千華人向紐約市政府示威的大遊行，在美國華人團結奮鬥史上寫下了空前的
光輝燦爛的一頁！示威的近因是：警察欺人太甚。示威的目標是：抗議警察暴行，反對
種族歧視，爭
取合法權益。
遊行隊伍中有一幅標語寫著：「今日的奮鬥，為了下一代的幸福。」語重心長，發
人深省。
華人移民來美，已有一百多年的歷史，直到今天，還是美國少數民族中的少數（美
國現有二億一千萬人，華人約五十萬）。姑且拋開最早期華人移民在西部築路開礦那段
血淚斑斑的往事不談，即使是在民權邉�(Civil Rights Movement)蓬勃的今天
，除了少數在學術上在事業上有成就有地位的華人以外，其他多數在各大城市華埠中聚
居的華人
，其切身福利和合法的權益，仍然被當地政府或有心或無意地予以忽視。華人的奉公守
法和勤勞節儉的美德，素為其他各族人士所一致公認；但華人（特別是五十歲以上的老
一輩的華人）最大的缺點是：安份第一，忍讓為先，寧可逆來順受，不敢正對現實，在
這一切講進取、講競爭的美國社會，華人過去實在是吃了太多的啞巴虧了。但，人畢竟
是人，人的忍耐力畢竟有一定的限度，當外來的欺壓超過了這一定的限度時，再安份守
己的人，也會忍受不了，也會振臂而起，引吭而呼，放射出憤怒的火花，爆發出抗議的
行動！
在美國的華人，有些還抱著「寄人籬下」的心理，這是首先要矯正過來的。大家抬
起頭來，挺起胸膛，歐洲人和猶太人到美國來的移民，便是我們最好的榜樣。「舜人也
，予亦人也，有為者亦若是！」我們在這片土地上居住，假如有一天權利配合不上義務
，那也就有奮鬥爭取的一天。權益和地位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也不是慈善家所施捨的
，要靠我們自己的努力去一點一滴地爭取。作為一個少數中的少數民族，假如說要華人
競選總統、州長，那是言之過早，不切實際；但是，假如要華人一致團結起來，為保障
自己的合法權益而和平奮鬥，那麼，這是一定可以做到的事，也是應該做到的事。
請看：這是聲勢浩大的一萬五千人的大示威！這是「寄人籬下」觀念的結束，也是
華人民權邉拥拈_端！
二、玉宮酒家血案
這次華人的示威大遊行，遠因導源於百年來的種族歧視，近因之一是半年前紐約華
埠玉宮酒家武憶祖無辜被警察槍殺的事件。
根據紐約市「華報」（雙週刊）和「橋刊」（月刊）訪問玉宮酒家李老闆後所作的
報導：去年十二月三日凌晨二時許，兩名帶有醉意的警員進入玉宮酒家，坐定後各要酒
一杯，並與先到之五名華人青年開玩笑，稍後則成爭辯，兩警員向五青年挑戰，青年們
表示不願與警察打架，李老闆也勸青年們不要生事。兩警員繼續挑戰，說不怕中國「功
夫」，可以以一對二。據李老闆的回憶，兩警員的話中有侮辱華人之意，五青年雖坐在
原位未動，但激怒了酒家中的一些旁觀者。有三人（也是青年）走過來與一警員大打出
手，另一名警員跑出酒家門口，過一下又回來，拔槍連射兩發，將兩名沒有參加打鬥的
旁觀者打得一死一傷。死者武憶祖，年三十一歲，四年前自台灣移民來美。傷者梁占美。
負責華埠治安的第五分局（紐約市警察總局南曼哈頓區警察局第五分局）的說明是
：兩警員係尾隨五名「鬼影幫」不良華人青年而進入玉宮酒家，與該群青年發生爭執，
其中一名警員被七八人圍毆倒在地下（此點被玉宮酒家李老闆指為不實），另一警員才
拔槍自衛。死傷之兩人初被警方指為「鬼影幫」分子，稍後警方又自行更正，謂被害者
與不良少年幫會無關，係被誤殺誤傷。
警員開槍殺人以後，大批警察趕來現場，反而逮捕了八名青年，但並未在他們身上
搜出任何武器。爾後四名未滿十六歲的青年被送家庭法院管訓，另四名青年則被移交刑
事法庭，被控以「毆打警員」的罪名。
本案所顯示的重要問題是：
(1)警員在執行公務時喝酒，該是不該？有酒意後而胡亂開槍殺人，該是如何嚴重
的罪行？
(2)參加打鬥的青年都是手無寸鐵。警員為了自衛，向空中開槍示警已經足夠，有
什麼理由向手無寸鐵的人民開槍？
(3)在美國，對於加害執法人員（法官、警員、獄吏等）的兇犯，一律加重判刑；
那麼執法的警察因細故向手無寸鐵的人們開槍射殺，是否也應罪加一等？否則的話，警
察豈不變成了掛著手槍滿街跑的特權份子？那麼人權何在？
本案移交司法機關後，由地方法院檢察官進行了三個月的調查，將所獲證據交陪審
團處理（陪審團由二十三人組成，遺憾的是沒有一位華人在內！）。本年三月十九日至
二十一日，陪審團聽證三天，然後投票表決，竟以「證據抵觸」為理由，決定撤銷該案
，同時也撤銷了對四位華人青年的「毆打警察」的控訴。
至於肇事的兩名警員，僅被調了職了事。不但不負刑事責任，連輕微的行政處分也
沒有。
三、姚揚勳事件
華人大遊行的近因之二，是姚揚勳君無辜被警察毆辱、反被控為「拒捕」及「妨害
公務」事件。據紐約「星島日報」先後報道：
本年四月二十六日（星期六）下午二時，華埠人潮洶湧，交通擁擠。一白人齊諾駕車尾
隨在華人李明之後，認為李明車速太慢，乃以其車多次猛撞李明車尾，並下車用腳將李
車尾燈踢破。路旁華人見狀不平，紛紛喝止。齊諾見犯了眾怒，竟用車猛撞前面已停之
李車，使之拉開距離，然後加速衝入人群。幸路人見狀及時走避，雖未傷人，但已激起
公憤，紛紛在車後追趕，在第五分局門前，由警員將齊諾截獲。許多氣忿的華人圍在四
週，四名警員用力將人群推開，一名十幾歲的少年被推倒地。姚揚勳君在旁看到，大為
不平，高聲阻警察推人，四警員即以姚君為目標，將其推倒後，並連拖帶拉，將姚君捕
入分局。群眾見狀更為激憤：明明是白人駕車蠻橫滋事，警察反將無辜華人拘捕，公理
何在？群眾遂圍在五分局前面不走，人數愈來愈多，幾達千人，途為之塞。五分局大門
緊閉，七八名警員一字排在門前，如臨大敵。
中華公所主席李文彬聞訊，立即趕來五分局與警官交涉，於晚間七時許始將姚
君保出。姚君在分局內被警員毆傷面部及胸口等處，決定控告警察傷害；警察則反控姚
君「拒捕」及「妨害公務」。翌日，姚君進行身體檢查，醫生指出其左耳膜破，左耳聽
覺業已受損。
至於駕車蠻橫滋事之齊諾，據聞迅即落案；由齊諾之保險公司賠償被害車主李明之
損失。
四月二十九日，「中華人權協會」宣稱支持紐約中華公所，為姚揚勳聲援。
五月一日，「紐約華埠策劃會」發出了類似的支援聲明。同日，中華公所成立了「
反對種族視委員會」。除積極支持姚揚勳君外，並接受華人曾遭無理欺凌者之申訴。
五月二日，「反對種族岐視委員會」發動紐約全體華人簽名，要求撤換打人的警察
，並向全美華人募款，聘請律師為姚案進行訴訟。
五月六日晚，中華公所召開了「全僑大會」，參加者千餘人。會中決定於同月十二
日（星期一）上午在華埠罷市，並集結華人向市政府示威遊行，以抗議警五分局對華人
的種族歧視。
在「全僑大會」中，一位華人同胞即席捐款一千元，作為支援姚案的基金。截至該
日為止，姚案捐款已達三千餘元。
五月七日，中華公所負責人將示威遊行日期順延一週，改為五月十九日。理由是：
根據市府規定，凡在街道上示威行者，必須於十天前向警察局登記申請。
但是，由一班年青人組成的「亞洲人平等就業會」，認為在人行道上示威遊行，只
需要在三十六小时以前提出申請，所以決定仍然按照「全僑大會」決議，於五月十二日
往市府遊行。其理由是：姚案將五月十三日開首次調查庭，華人必須爭取時間，在開庭
之前舉行示威。
四、兩次示威大遊行
在兩次大遊行的前夕，紐約市的中文、英文「橋刊」（兩刊物各自獨立經營，互不
隸屬）、「華報」、「中華人權協會」、「土庫工作室」、和「華人歷史學會」等六個
單位，聯合出版了一份中英文合刊的「特輯」，概述玉宮血案和姚揚勳事件的原委，籲
請華人同胞團結一致，踴躍參加即將舉行的兩次示威。「特輯」封面有兩句有力的口號
是：「把種族歧視連根拔起、將警察暴行趕出華埠」。
第一次示威遊行是五月十二日上午九時，地點在警五分和紐約市政府，由「亞洲人
平等就業會」發動，參加者約三千人，以青年和工人居多數。遊行的標語中英文並列：
「警察不能打人」、「反對種族歧視」、「將警察暴力趕出華埠」、「把種族歧視連根
拔起」、「玉宮命案要水落石出」、「堅決支持姚案到底」…..。沿途向行人分中英文
傳單，並用擴音器高呼中英文口號，口號內容與標語牌大致類似。
遊行的五位代表向市長助理提出了九項要求：
(1)立即撤銷所有控告姚揚勳的「莫須有」罪名；(2)立即將毆打姚君的警察撤職，
並移送法辦；(3)立即賠償姚君的損失；(4)第五分局局長必須向全體華人公開道歉並引
咎辭職，市府應保證以後不再有警察暴行；(5)任何遭受警察暴力之華人，有權要求警
局向社區公開案件，並作公平之處理；(6)保證華人社區治安，並不得對華人社會作任
何欺侮行為；(7)停止對少數民族及工人大眾採取警察暴力（立即停止以搜捕「非法」
移民為藉口來擾亂華人社區安寧）；(8)停止對少數民族及工人大眾之所有種族歧視及
壓迫；(9)停止對少數民族及工人大眾在就業、教育、健康、房屋及其他社會服務上之
種族歧視（不削減高雲尼醫院之經費，重建六十五初中，實行雙語教育，增聘華人教師
）。
當五位代表進入市政府交涉時，有六位華人女工、學生和工人先向遊行群眾發表演說，
有人聲淚俱下地痛陳過去自己所受到的種族歧視的經驗，並強調華人團結奮鬥的重要性。
示威原定下午一時解散，但仍有千餘群眾繼續示威，等候市府對九項要求的答覆。下午
五時許，市長助理偕同三名高級警官與遊行代表正式進行會談，七時許始告結束。市府
的初步答覆是：(1)姚案已進入司法程序，市府無權撤回，但決定派三名高級警官於五
月十三日開庭時列席旁聽；(2)有關抗議警方之要求，可交由警察局的「公民投訴審查
部門」調查處理。
繼續示威、等候答覆的千餘群眾，對於市府空洞答覆雖然極為不滿，但因天色已晚，只
得含怒整隊返回華埠，宣告解散。
包庇所屬警員在華埠作威作福、華埠居民必欲去之而後快的五分局長麥偕，於遊行當日
接受電視訪問時，居然血口噴人，說什麼「華人的示威遊行，與五分局大舉掃蕩華埠賭
窟有關」。華人於當晚在電視上聽到這段歪曲的談話以後，更覺火上加油，怒不可遏！
中華公所負責人憤怒地表示：麥偕在華埠抓賭，受到守法華人的一致支持。他把這次華
人爭取合法權益、反抗警察暴力的正義之聲，居然和抓賭混為一談，實在構成了對華人
更深的侮辱。因此，這位負責人呼籲：十九日的示威遊行，應該有更大的聲勢，藉以顯
示華人不可輕侮的力量！
* * * *
第二次示威大遊行是五月十九日上午九時，對象仍為紐約市政府，由中華公所發動，參
加者約一萬五千華人。
在大遊行之前，中華公所具函通告各所屬團體、車衣工會、餐館公會及華埠各商號，呼
籲支持十九日的罷市和示威。在華埠各醒目地方，均張貼十九日罷市、遊行的標語。華
埠各中文報紙逐日報道有關示威的消息。特別是「星島日報」，經常以巨大篇幅強調此
事。華埠「中華電台」逐日在新聞時間內播放罷市、示威的消息。
據中華公所負責人稱：發自舊金山、洛杉磯、西雅圖、芝加哥、休士頓、波士頓、費城
、華盛頓和新澤西州各地的華人同胞函電，如雪片發來，均願作紐約華人的後盾，為爭
取華人的合法權益而奮鬥。
五月十九日上午九時正，一萬五千人的遊行隊伍，在「華人抗議種族歧視及警察暴行示
威大遊行」的大型橫條標語引導下，自中華公所出發，沿途高呼中英文口號，標語牌和
口號的內容，和五月十二日的大致相同。
上午十時半，示威群眾全部抵達市府廣場。因警方事前安排，示威隊伍只能利用街道，
不能進入公園或廣場，所以群眾只能環繞著市府大廈行走。
十時四十分，八位示威代表進入市府，向賓姆市長遞交華人之抗議請願書，並扼要說明
此次大遊行之目標。
示威代表向市府所提出的六項要求是：(1)撤銷對姚揚勳君所有的控訴，並賠償姚君因
被毆辱而受的損失；(2)立即將非法毆打姚君的警察停職，並予以嚴厲處分；(3)撤換第
五分局局長麥偕，並要求他針對在電視台上歪曲事實地侮辱華人一事，公開向華人道歉
；(4)保證今後不再有謷察暴行、及對華人種族歧視的事件發生；(5)政府各機構應多僱
用華人，特別是沒有華人任職的機構；(6)停止削減與華人福利有關的經費。
十二時半，代表們結束談判，市府代表表示將在四天之內向中華公所答覆華人所提的要
求。代表們向示威群眾宣佈交涉經過後，宣告遊行解散。但仍有數千示威群眾，因市府
未予立即答覆要求，群情激動，不願解散，乃在市府東側的百老匯大道中央坐了將近一
個下午，以示抗議，忍饑挨渴，堅持不屈。該大道上的來往車輛均因之改道。
遊行時發生了一項不幸的事件是：蠻橫的警察，竟在萬目睽睽之下，公然對示威者施用
暴力。目擊者稱：有兩名示威者向現場維持秩序之警察展示示威標語，後者誤認為前者
存心挑釁，乃將前者拖拖拉拉，帶入警局，其他示威者聞訊趕至聲援，聚集在警局門口
達千餘人之眾，警察拔出警棍亂敲群眾腦袋，造成四位示威人士頭部受傷流血的不幸事
件。頭部受傷較重的李家彪君，被醫生縫了十二針。
遊行隊伍中，以年齡言：有的是由父母肩負手攜的幼童，有的是由子女護持的古稀老者
；以性別言：婦女同胞佔著相當大的比例；以參加者的地區言：雖然以紐約華埠居民為
主，但仍包括了不在少數的紐約市區的留學生以及來自波士頓、費城、華盛頓和新澤西
州各地的華人同胞。據聞最遠的是來自加拿大的多倫多，他（她）們開六百多哩的車趕
來參加，熱情感人。
遊行時，一萬五千人的龐大隊伍，陣容齊整，秩序井然，贏得了當地英文報紙的一致讚
揚。在遊行以後，還有服務小組在遊行現場清除所拋棄的廢物，為他族人士留下了極深
刻極良好的印象。
* * * *
五月二十三日下午，紐約市警察總監卡德宣佈，於五日內撤換第五分局局長麥偕。這對
華人來說，只是局部的勝利；還有其他許多要求，截至筆者寫稿時為止，尚未獲得市政
府當局的肯定答覆。
示威尚未完全成功，同胞仍須繼續努力！
五、掃除心理障礙──代結語
這次一萬五千人的示威大遊行，是華人移民美國百年以來的首次壯舉。這種經驗，值得
珍惜；這種精神，值得發揚。
這次示威之所以獲得如此眾多華人的支持，展開了如此波瀾壯闊的聲勢，歸納起來，主
要的原因有四：(1)警察實在欺人太甚；(2)近年來華人政治意識的提高；(3)「中華公
所」和「亞洲人平等就業會」的朝氣蓬勃，敢作敢為；(4)華埠中文傳播媒介（報紙與
電台）的大力宣傳。
這次大示威，在美國華人的民權邉邮飞希皇且粋_始而不是一個高峰；只是一次地
方性的小試牛刀（因為只限於紐約一個地區），而不是一次全國性的全面團結。因此，
如何繼續發揚「五•一九」的和平奮鬥精神，還有待全美華人的進一步努力。
在成功的道路上，永遠是佈滿著荊棘的。這些荊棘，不僅是來自外界，而且也來自我們
的內心。外在的荊棘不足畏，它往往更能促進我們內部的團結，增加我們向前奮鬥的勇
氣；但是，內心的荊棘，卻會誤導我們的鬥志，削弱我們的團結，往往使我們怯於對外
而勇於對內，其結果是一事無成，徒然貽人譏笑。
不幸的是：外在的荊棘使我們一望而知；內心的荊棘，既不容易指認，更不容易根除。
據筆者個人粗湹目捶ǎ谀壳懊绹A人社會中，我們內心可能滋生的「荊棘」有三種
；也就是說，有三心理上可能的障礙。希望華人同胞本著「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心
情來正視它們。
（甲）我們心理上第一種可能的障礙是「代溝」（generation gap）問題。在不同的華
人社團組織中，有的是由老年人和中年人當家，有的是由一群年青小夥子管事。由於年
齡不同，在觀念上在做法上也都隨之而異。一旦需要團結對外時，毛病便顯露出來了：
老年人責備青年人激進、不成熟，青年人怪老年人專橫、保守，這是大團結聲中的隱憂
，不得不預為防範的。
筆者站在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立場，平心而論，在美國這樣一個講進取、競爭的社會
裏，膽量至上，衝勁第一。華人要展開民權邉樱瑧撌且郧嗄耆藶橹鲙郑心耆撕屠夏
耆酥挥袕呐詤f助、做做顧問、在經濟上充分支援，如此而已。搞民權邉邮乔笊娴倪
動，哪裏還有心情去爭「領導權」？
（乙）我們心理上第二種可能的障礙是政治立場問題。華人關心母國政治，這是千該萬
該的。因關心母國政治而有甲派乙派之分，這雖然是很不幸，但還是可以理解的。但是
，甲派也好，乙派也好，華人總歸是華人，對母國政治問題的歧見是一回事，在居留國
團結奮鬥求生存又是一回事。假如因為對母國政治問題的歧見，而影響到在居留國的團
結奮鬥，這是絕對不智的，不可以理解的！
（丙）我們心理上第三種可能的障礙：因對種族歧視的感受不同，對民權邉拥姆磻矔
S之而異。
我把美國華人分為兩大類：一是聚居各大城市華埠中的華人，一是分散在學術界、工業
界的華人。前一類的華人為數較多，他們對種族歧視的感受和合法權益的要求，都來得
比較強烈，這兩次的示威大遊行，便是以他們為主幹。
在後一類的華人中，工業人士對種族歧視的感受，又比學術界的人士來得強烈。理由是
：在工業界的華人，除了自做老闆，獨創天下者外，能做到VP（副總經理）的恐怕已經
有三生有幸，至於做董事長和總經理的，實在聞所未聞。是華人天生的長於技術而短於
經理才能？非也，非也，吃的是「少數民族」的虧而已。學術界人士的感受最輕，因為
：一篇學術論文，一份實驗報告，該有價值便有價值，並不因作者是少數民族而為之減
色。當然，這只是說純學術地位，要做系主任或院長，那就比較困難。至於華人有當大
學校長的麼？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聽過。
我經常喜歡引用「左傳」上的兩句話：「皮之不存，毛將安附？」這兩句成語，在這裏
也極為適用。我們必須認清：「華族」的觀念是整體的，不可分割的，華埠的華人受辱
，便是整個中華民族的受辱；每一個美國華人，都是中華民族的一分子，都不能認為事
不關己、坐視不理。假如中華民族的團體名譽蒙污，假如中華民族的整個地位低落，那
麼，族中少數個人縱有成就，又有什麼榮譽可言？
最後，我的結論是：美國華人民權邉拥淖钺釀倮匈囲度w美國華人的團結努力。
任何心理上的障礙，都應該加以徹底地清除。我們的人數已經夠少，實在經不起四分五
裂和袖手旁觀了。為了無數的下一代的幸福，為了無數的下一代能在我們所栽的大樹下
乘涼，華人同胞們，起來和平奮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