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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推磨(死人钱未必好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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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推磨(死人钱未必好取)

我是你姥姥啊
1楼

有一烟鬼,叫张傻子,因娶不到媳妇常被人取笑,不堪其苦寂寞之下生出一拙计,欲寻个手艺好的纸匠人,裱糊一个纸人为伴。
日子过了一日两,两日三,张傻子按约定的日子到纸马铺一看,不禁暗赞那掌柜的技高艺精。那纸糊的小媳妇儿往面前一立,除了不会开口讲话走动之外,简直就是个活人。他非常满意,给了钱,背着纸媳妇儿,美滋滋地出了纸马铺,哼着小曲儿往家走。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闷上心来瞌睡多。
张傻子走出没多远,就觉得不对劲,不知何故,背上突然压得厉害,就像背了个活人似的那般重。张傻子想把背上的纸人放下看看,却又怕不小心弄破了,他倒非惜财如命的人,毕竟再使钱糊好个纸人又得等上好几天,只好咬牙硬挺,使了吃奶劲儿快往家走。
张傻子本就是个大烟鬼,总是一副病病殃殃的样子,再加上自幼体弱多病,都没个好娘们有劲,把纸人背到家,扑地便倒,抽了一顿大烟才算缓过来。好在他家离纸马铺不远,不然,非得累死在半道儿不可。张傻子缓差不离,才有心思琢磨路上发生的怪事。心说,这一推就跑的纸壳子路上背着怎么会那般重?里面也不像塞了东西的样子啊……
傍晚,张傻子打田里回来,想了小半天也没想通白天发生的怪事,进家刚放下农具,便是一怔,面前竟摆好了一桌热腾腾的饭菜。他只道是自己累得眼花,饿昏了头,忙掣了个嘴巴。
张傻子不禁一阵心奇,我这人人穷命薄,父母早故,也无友,归家时向来都是冷锅冷灶,平白无故哪里来的一桌好酒菜?见炕头儿的纸人直挺挺睡得好好的,他便更奇了,屋里屋外转了七八圈儿也没敢吃上一口饭菜,见到半个人影。次日,张傻子照常下田干活儿,确是百思不得其故家中怪事。待傍晚归家,张傻子挑帘儿一看,屋里又摆好了一桌热饭菜等他享用,奇得他是彻夜难眠。
老话儿常言:“事出反常必有妖,天上从不掉馅饼,”此话绝非无道理的。张傻子深知这理,因此转天也没心思下田干活儿了,但照常鸡鸣而起,故作无事发生,扛着农户虚出了家门,打算查个究竟出来。
张傻子在外面装模作样兜了一圈后,偷偷潜回家,藏在墙外的黄蒿从里伺机而动。他想,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要是给我逮到,不敲碎尔的狗头爷的姓今后便倒着写。
张傻子咬牙切齿地蹲在自家墙外的黄蒿丛里发狠暗骂着,可眼巴巴地蹲了一天,确一无所获。难不成那做饭的人今日不来了?张傻子暗下狐疑着,又等了一阵子,眼瞅着天要擦黑儿,便打算作罢,转天再蹲。越墙落院时,张傻子便一怔,屋里突然亮了灯,显是有个女人的影子立在窗内。
适才在墙外时屋中还黑的一片,怎么放屁个工夫就……张傻子越想越发毛,仗着胆,战兢兢地便往窗户摸……等张傻子到了窗下,用唾沫在窗棂纸上轻轻湿出个指洞,木匠单吊线往屋里一看,不觉颼的一声,魂从顶门出去了,身子早已抖成跟筛糠似地了,怪叫了一声,电打般惊逃出了家门。只见那屋中,油灯下,炕桌旁,躺着个红袄绿裤的小媳妇,正好不受用地喷云吐雾抽着大烟,正是张傻子打纸马铺使钱裱糊背回家的那个烧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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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2楼

张傻子吓得在妓馆躲了三天没敢回家。不过这有家不回,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撑到第五天,身上的银钱全花光了,张傻子想不回家都不成了。自古那风月场里,多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有钱才是爷,没钱啊,三孙子都没地儿当去,确是话糙理不糙。
张傻子到家后,没敢冒然进院儿,扒着墙头儿先观察了一番。只见黑沉沉的院中,死寂一片,院门屋门都敞着,同他离时一样,没啥变化,也看不出任何异常。张傻子看罢,悬心算暂稳,就地寻了条擀面杖粗的树棍,二话不说,在院墙外自己先练了一趟精奇的棍法壮壮胆再说;边练还边给自己叫好,其实练得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张傻子在墙外瞎抡了一阵后,牙一咬,心一横,直冲进了家门。心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个儿就是今个儿了,甭管你是鬼还是妖,若敢现身,我就一棍闷闷死你……
屋里是漆黑一团,伸手不见脚趾,静得令人发毛;借那窗外朦朦的蟾光看去,可见炕上的纸人还在,屋里似乎也没什么异样。张傻子一看炕上的纸人,气便不打一处来,抱起纸婆子,便往屋外冲,取火便烧。
我让你出来装神弄鬼,甭管你是鬼还是妖,我先一把火烧你再说……张傻子自言自语地划着火柴,哆哩哆嗦划了两三根也没划着,两手抖得跟筛糠似的……他正划着洋火儿,不由得忽地惊,只见屋中不知几时掌了灯,那窗内显是个女人的黑影。张傻子一惊洋火儿失地,慌着去拾时,吓得他就地坐了个屁股蹲儿。就见身旁竟立着张黑漆漆的炕桌,刚抱出来要烧的纸人,居然不翼而飞了。张傻子就觉得一股寒气从天灵盖直凉到脚底板儿,双腿登时就软得跟下了水的面条儿似的,咋摆弄都硬不起来了。他就地缓了老半天,见屋里的灯没灭,一跃而起,不晓是吓破胆,还是哪路大仙附身上体,竟掐棍,便往屋里闯。张傻子心说,死了更好,省着他妈的活遭罪。进屋再一看,张傻子也傻了。
“你这几日都去哪儿了?”
适才抱出去的纸人,竟坐在桌边挑着油灯,笑面问他,一桌好饭菜早已摆得。见张傻子怔愣在门口儿,不答话,纸人便又问:“手里攥的什么?”
“啊,没……没什么……我,我回来时,路上碰条野狗,用完忘了,忘了丢了……”张傻子见那纸人温柔可亲,皮美相俏,灯下一观,确是越看越迷心,倒也不怕了;傻笑着丢了木棍,坐下便吃。心说,我一穷光棍儿有啥好怕的?死了更好,早死便托生;管你是鬼是妖,倒要看看你耍什么鬼吹灯。
“你不怕我了?”纸人未吃,笑问。
“怕。”
“知道我不是人,还进来?”
“不进,我便得睡街上;反正,反正你又不会害我。”
“你怎知我不会害你?”纸人笑问。
“俗话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惊门心不惊,'我虽穷,却活的脚踏实地。你要真想害我,负你回来那一天,只怕我就已经死了。”
“好一个脚踏实地。你这人,虽说家穷命薄,却贵在朴实,日后若好好地待我,我便伴你到死。”
张傻子自然求之不得,这般好看又贤淑的媳妇儿,就算打着钱做的灯笼都难觅,把家里的房子简单收拾了一番就成了亲。小两口婚后是男耕女织,夫唱妇随,男的任劳肯干,女的贤惠耐苦,这日子是翻筋斗往上蹿,要说过不好,那都是蒙人话,虽谈不上大富大贵,确也饱食暖衣。
俗话说,“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此话非虚。同镇镇西住着这么个闲民,大名不详,因瘸腿歪脖子,相识的人都叫他瘸老歪;都四十好几了,也是雹打的高粱秆儿,穷光棍儿一根,一听张傻子娶了个俏娇娘,气得他是成日抓耳挠腮,打鸡骂狗。瘸老歪很不甘心,心说,凭什么我跟张傻子同是穷光棍儿,他就能娶个漂亮媳妇儿我就没有?
这他妈真是爷家的寒床夜夜暖,穷门的火炕被也凉,天不公啊。瘸老歪越想越窝火憋气,心说我他妈不好过,你张傻子也别想过舒服喽。打家里摸了把杀猪刀,藏在腰后,趁张傻子下地去干活儿,越墙就进了他家。别看黄狼子镇腚大点儿个地方,确是,“庙小神灵大,池浅王八多。”什么歪毛淘气儿嘎杂子琉璃球都不缺,可谓是林大兽杂,海深怪多,鱼龙混杂之地。
瘸老歪跳墙进了张傻子家,见屋门没闩,便贼头贼脑地推门而入。轻挑门帘儿,探头缩脑,深一脚,浅一脚,便进了屋。瘸老歪不进便罢,看了之下,不觉颼的一下儿,魂从顶门飘出,可把他吓坏了。只见炕头处,竟躺着个红袄绿裤,白脸血唇的纸人。瘸老歪惊得暗骂,心说,这得亏是白天,要是晚上,非得吓死几条人命不可。瘸老歪见屋里无人,取火就把炕上的纸人给烧了,心说我坏不了你媳妇儿就烧你的窝。
瘸老歪一见火起,拔腿便逃。不想转身正好跟回来的张傻子撞了个满怀,一看炕上的纸媳妇儿被烧,张傻子是就地火气三千丈,杀气腾腾冲九霄,扑倒瘸老歪便拼命。这老话儿常说,狭路相逢勇者胜,此话非虚,何况张傻子连命都不要了。一番拼死捺命的厮打后,张傻子当场失手,杀了瘸老歪。
无巧不成话,张傻子早起就觉得身子不适,头沉的厉害,吃了药,到田里也没见好转,见活儿诚干不下去了,便未逞强,归了家。哪曾想,家里会有桩血案在等着他哩。这正是——
鬼爷埋下勾魂锁,天爷也难保过五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二回:纸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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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3楼

这人要是运气旺,天下刀子扎不死,地滚火海烫不着,真没处儿说理去。张傻子同监关了个盗墓贼,叫鼠爷,因打得一手儿绝洞得名,在盗墓行儿里小有名气。同伴在打洞救他时,等死的张傻子稀里糊涂的就跟着人家跑了。
不过这一个人运气再好,也迟早有用光的那一天。张傻子本以为是老天赐给他一次再生的机会,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逃狱的路上不慎误踩捕兽夹,当场坏了一条腿,给飞禽走兽食肉剔骨,活吃了。这正是——
该着喂禽兽,闭户也难逃。
且说这鼠爷凭借地熟道不生,同两个同伴,猪尿泡大眼儿灯,一路疯狂逃窜,甩掉追兵,慌不择路下,误走老鸹山,雨截哭丧林。三人见那林深处亮着灯火,便沿山路寻去,叫门便入。
避雨处是家猎户,那徐娘半老的农妇倒也好客,捅灶生火,便做些粗茶淡饭来,招待鼠爷他们。见炕头儿处,睡着一头盖毛巾的男人,像似病了的样子,猪尿泡便多嘴笑道:“大姐,你家男人睡得好实在,外面这么大的雷声都劈不醒,了得了得!”那妇人听了,愁眉叹道:“唉~哪里是睡了,是给我使棍打昏的。”闻妇人这话,三个男人无不一笑。那妇人见他们似乎误解自己的话,忙解释:“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是这样的。今日,我男人打山里回来,就怪的很,一口气连吃了一锅豆包儿,还不说饱,我怕他撑死,就用擀面杖把他打昏。请来仙娘婆一查,她说我男人的魂儿挂在了外头一棵树上了,须得找个生辰八字和我男人一样的男人,才能把我男人的魂儿给叫回来。不然天一亮,我男人的命难保,魂儿就引不回来了。”
那妇人道出她男人的生辰八字之后,四人这么一对,不想还真有同她男人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居然是大眼儿灯。大眼儿灯一听让他去给那妇人的男人叫魂,脑袋摇得跟货郎鼓似的,任那妇人如何哀求就是不帮,给钱都不干。
(仙娘婆是民间人人传说能通过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可以看到该人前世今生的人。)
“大眼儿灯!你他妈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白吃人家饭了?叫你帮下儿忙怎么了?能少块儿肉啊?!”猪尿泡拍案恼道。
“去你妈的,你怎么不去呢?你没吃啊?”大眼儿灯气道。
“你放屁!我他妈生辰八字要是对得上,用得着你?都懒得跟你费这唾沫星子。鼠爷,您给断断这理,你说这小子是物吗?”猪尿泡气道。
“干咱们这一行儿的,最损阴坏德。你们俩跟了我这么些年,我也一直都把你们当亲兄弟看待。这万般带不去,唯有业随身;能帮就帮一把儿,多给自己积积阴德罢,兴许死后,还能落个全尸。”
鼠爷说完,饮了杯中酒。大眼儿灯碍于鼠爷面子,不得不答应。那妇人打躬带作揖,谢不止,道出引魂之法后,大眼儿灯便拿了面铜锣,到院门口的高处,敲一声锣,唤一遍她男人的名字,直至魂归肉身,锣止。
屋外雨落似瓢泼,炸雷滚滚落,雨丝毫没有止的意思。屋里的鼠爷与猪尿泡,边喝着酒边等待着结果,直喝到酒干,碗空,桌净,才觉得不对。那妇人只说去取酒,确一直未回,醉态的鼠爷与猪尿泡,定神一听,屋外除了雷声雨声,确听不到了大眼儿灯的喊声和锣声。两个醉汉,下炕忙穿鞋,出屋,奔到院门口一看,醉意登时退了多半儿,大眼儿灯竟直挺挺立在雨中,死了多时;离奇的是,身上确寻不见半处外伤。
“我肏,这算怎么一回事?大眼儿不会喊缺氧了罢?”猪尿泡说不了,鼠爷拔腿就往回跑,到屋再看,惊得是面白似纸,睡在炕头,头盖毛巾的男人,竟然不见了。
“鼠爷!”
闻猪尿泡一阵杀猪般的叫声,惊魂未定的鼠爷忙奔到西屋。就见白烛亮处,供果高堆,赫然停着两口黑棺。鼠爷不看棺中之人便罢,看了之下,不觉颼的一下儿,魂从顶门出去了。两口黑棺里,睡得不是旁人,正是那妇人和男人。
见猪尿泡两只肥手,肆无忌惮地在那女尸的身上乱摸着,鼠爷气便不打一处,刚想给他一脑瓢儿时,猪尿泡突然怪叫一声:“我肏!棺里有活物儿……”话音未落,屋里已是断电那般黑了,无风烛灭,不晓谁人吹的灯。莫非是鬼吹灯?
第三回:叫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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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4楼

鼠爷把被吹灭的蜡烛重新点燃后,发现两口棺里的尸都没有什么异常,也没尸变的迹象。但猪尿泡的手的确被伤了,伤口很深很长,初看像似被某种兽类抓咬所致,显然不是人类所伤。鼠爷把两口棺合上后便打算离去,确无意间发现,一面墙的墙根儿处,有一物事;取火一查,竟是只绣花鞋。不过绣鞋只露出墙外一半,另一半插进了墙内,好不奇。
猪尿泡包好了手,见鼠爷蹲在墙根儿,像似在看着什么,便也凑了过去。鼠爷拔出插进墙里的绣花鞋,竟露出个黑沉沉的洞口,观大小倒像个鼠洞。
“嘿,怪了,鞋不穿怎么还往洞里插呢?”猪尿泡挠着脑袋奇道。
“刚才开棺时,那女尸的两只脚都穿着鞋吗?” 给鼠爷冷不丁的一问,猪尿泡诚有些蒙,挠着头,边想边道:“好像,好像穿着罢……我还真留意。”
“去开棺看一眼。”
猪尿泡又重开女棺看了一遍,女尸的两只脚上的确都穿着鞋。
“鼠爷,我觉得这鞋不像是这种山妇能穿得起的;你看这成色,这做工,怎么看都不像使钱就能随随便便买得到的,而且一股子死人味儿,我看八成是打墓里出来的,就不是给活人穿的!”
闻猪尿泡这话,鼠爷探二指,入那墙洞,抠了些洞土出来,送到鼻下,闻了一番,冷冷一笑:“不然,让你开棺作甚?”
猪尿泡本想下几铲子看看,但他和大眼儿灯不是出来盗墓的,而是打洞劫狱救鼠爷,因此自然不会把洛阳铲带在身上,只能沿着那墙上似鼠洞的洞往下挖了。鼠爷见没有兜脏土用的脏布,便让猪尿泡把掘出来的脏土,通通倒进院中的水井里。两个盗墓贼轮替挖掘,轮替往屋外运脏土,轮替上来换气,直打到锹掘不动了,才便罢。
鼠爷见那递烛处,是个海碗大的砖洞,不禁大喜,用斧凿将洞口的老砖,向外扩到可容一人钻进去为止。进墓的砖洞扩好后,鼠爷并未急于进去,而是先把蜡烛放进墓里的洞口处,人避在墓底的盗洞里,观察着蜡烛的变化。
鼠爷见那墓里的烛光,忽明忽暗,欲灭复明时,竟烧成一片冷阴阴的绿火。一怔之际,只听得“噗”的一声,墓里的蜡烛,竟被吹灭了。烛灭那时,鼠爷顿感右腿上,多了一只手。
第四回:绣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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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5楼

“鼠爷,通了没?”
鼠爷一听是猪尿泡,忙抹了一把头上的惊汗,问:“你还有亮子吗?我的烧完了。”
“有!”
猪尿泡忙递给鼠爷根蜡烛,问:“通了咋不进?”
“刚才亮子灭了,等会儿罢。”鼠爷说着,又点了一支蜡烛,放进墓里的洞口边。
“不应该啊,竟然已经有洞通到墓里,那里面肯定就不是封闭的空间,怎么会灭呢?”猪尿泡奇道。
“可说呢……”
“会不会和这墙上的洞有关?鼠爷,我怀疑这是个耗子洞,在棺材里被咬时,我就觉得是只大耗子!”
“可就算是个老鼠洞,耗子还能把蜡给吹灭了不成?”鼠爷盯着头上墓室里的烛光道。
“这可不好说啊鼠爷,你别看耗子这玩楞小,不起眼,可相当的聪明,门都会开,保不齐就是耗子干的,那玩楞也得意蜡,见啥啃啥。”
“但愿罢……”
二人正说着时,只听“噗”的一声,头上墓室里的蜡烛,竟又被吹灭了。
“鼠爷,我好像听到,听到墓……墓里,墓里……有声儿……”
猪尿泡面无人色道。鼠爷见状,也有些乍毛变色,接过猪尿泡递的第三支蜡,燃亮后,一股激劲儿灌脑,便钻了上去。
四周黑沉沉不见物,目力所及之处,像笼罩了一层黑布那样黑,死寂一片。鼠爷先前放在盗洞口的两支探穴的蜡烛都还在,墓不大,勉强能停放两口棺材,除了一口廉价的棺木之外,别无他物,确是一目了然。
“嘿,真他妈邪门儿了……”猪尿泡抹着脸上惊汗四顾着。
“你看着点儿洞口儿。”
鼠爷让上来的猪尿泡守着盗洞口,围着棺木便查了起来;走了还不到半圈儿,便在棺尾的棺底处发现一个海碗大的黑窟窿。
“怎么样,棺上有洞没?有洞就耗子干的。”猪尿泡忙问鼠爷。
“还真给你猜着了。在屋里那会儿,我就发现那口女棺的棺底有个破洞,但一直不确定是个什么洞,直到发现插在墙根儿洞里绣鞋,我才敢肯定是个老鼠洞。”
“这么说,这只绣花鞋并不是插进耗子洞里的,而是耗子打这口棺材里叼了只鞋出来,在出去时不小心卡在墙洞口的?”
“有可能。”
“那要是洞口卡住,耗子就应该进不来了才对。”
“说不定,不止一个老鼠洞呢,谁知道那双夫妻死了多久了。”
鼠爷说着,便把手里的亮子粘在原地,将锹头硬插入棺盖与棺体连接的缝儿里,以锹撬压着棺盖;四角试着加了一遍力,感觉封棺的封钉不多不长不粗,才决定起封钉开棺。两条撬棍上下齐力一撬,黑沉沉的棺盖带着封钉落地一刹那,棺内登时泛起了一团黑气。待那片令人作呕恶臭黑气散些,鼠爷跟猪尿泡才敢近前,轻轻地掣开寿被……
棺中的女尸果真少了一只绣鞋,尸体还未完全腐烂掉,面容依稀可辨。但最令他们二人意外的是,棺中的黄白泛光之物还真不少,同外面的这口廉价的寿材一比,有点儿贱壶盛贵酒的感觉,怎么看怎么都像睡错了棺材。
两个盗墓贼正疯狂往麻袋里装着棺中的随葬品时,鼠爷突然觉得不对劲,整个墓室里就只有他们二人,可墓墙上怎么会有三个影子。更骇人的是,那第三个影子,竟然还不是人影。鼠爷一惊转身,不看便罢,一看之下,不由得魂出顶门。就见盗洞口处,猪尿泡留的蜡烛旁,居然立着一只体大及猫,碧眼凶相的大鼠。见鼠爷看过去,那大鼠竟冲他诡异的一笑,他一怔时,大鼠一口便吹灭了蜡烛,下盗洞便逃。
“别装了!上当了!”
鼠爷拔腿便追。
第五回:鼠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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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6楼

那只怪异的大鼠电打般逃出盗洞,一跃上炕,叼住一床被子便往盗洞口处拖曳,堵塞一番后,叼了棺前的洋火儿,便烧。见堵盗洞的棉被熊熊烧起,那大鼠竟露出一丝阴笑来,忙又跳上炕去,拽了几床被子,盖洞。
在逼仄阴暗的盗洞中钻洞,人类自然赛不过老鼠。鼠爷跟猪尿泡一半的洞都还没爬到,就都被活活呛死在盗洞里。那大鼠正得意洋洋地立在炕沿上看着火,就见门帘儿一挑,闪进瘦胖二人。瘦得是长虫戴草帽,细高挑儿一根,一走三道弯儿,活似根面条儿转世,一副营养不良缺吃少喝的样子。胖得生得是又黑又矬,看来不是挖煤的就是烧炭的,眼神儿不好的,只道是颗成了精的驴粪蛋子滚进屋哩。这二人瘦的叫水蛇腰,胖的叫冻秋梨,正是那尸鼠(放火的大鼠)的主人。
(‘尸鼠’是以腐肉养大的老鼠,是一种盗掘工具,同南国的洛阳铲北国的罗盘不同之处在于,尸鼠是有生命的。老鼠天生嗅觉灵敏,常年食腐肉之下便会对死人的味道异常敏感,就算一座墓埋的再深,封闭的再好,也会有气味侵蚀出来的,尸鼠便会追着腐味轻而易举地寻到墓穴的位置,乃一些盗墓者诡奇绝妙的法门。但似这种用来挖坟掘墓的尸鼠确是养之不易,鼠的品种百里挑一不说,驯养的过程也极其繁琐耗时耗力,倘若不得法的话,一辈子都养不成一只尸鼠,这也是不少盗墓者不选择养尸鼠盗墓的原因之一。这种以鼠盗掘的手法在东北一带多见,据说是一个号称‘九幽鼠王’的奇人所创。)
水蛇腰,冻秋梨,截了鼠爷猪尿泡盗出的黄白之物,离去猎户家,二人一鼠,行至天未亮时,途经一座桥,唤名“青桥“。两个盗墓贼行至桥央,才发现尸鼠未随蹬桥,二人生奇时,忽见桥头两端,一头的桥面,白气重重,一头红雾滚滚。两个一怔时,只见白气里,抬出一口黑漆漆寿材;红雾中,颠出一乘血红红花轿;吹吹打打,白钱铺地。水蛇腰冻秋梨一惊时,一个被装进了黑棺,一个给送入了红轿,眨眼的工夫,黑沉沉的桥面上,竟空无一人了。
数日后,黄狼子镇,市集上。
“好大的鼠啊,自家养的还是山里捉的?论斤称还是论个儿卖啊?”
摊儿前,问话的是个中年男人,五十冒头年纪,鼠目,薄唇,瘦脸,一头一丝不乱的中分油头梳得是狗舔不乱,谈吐风雅,衣着不俗,鬓发略见雪霜。卖鼠女,拧鸭子腿儿,依着墙根儿,打量了买主一番,笑面道:“先生真会说笑,自然是林里捕的;论斤卖没带砣,还是走个儿来的爽快,你若实意买,仨瓜俩枣便拿去。”
那铁笼中囚得大鼠,正是水蛇腰冻秋梨所养的尸鼠。原来那晚,尸鼠因未蹬青桥,躲过一劫;在归家的路上,途经黄皮子坡时,不慎踏了卖鼠女所埋的套兔暗套,才被装在笼里,拿到集市贩卖。
“三个大头,我收了!”
卖鼠女一听出价,便是一怔。心说 ,三个大头买只老鼠,回家炖肉都不够一锅的,虽说我套的这只老鼠的确出奇的大,但想吃老鼠肉哪里捉不到?正常人才不会花这冤枉钱哩,这人疯了不成?可看着也不像痴傻啊……卖鼠女越想越好奇,见那买鼠男给了钱,拎着鼠笼去了,便跟了上去。买鼠男离了集市,出了城,竟奔黄皮子坡的方向而去。
第六回:卖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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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7楼

黄皮子镇城外的黄皮子坡乃当地妇孺皆知的险地,据说黄皮子破夜里常有成了精的黄狼子出没,幻成姣人,害命作祟;别说黑更半夜,就算是那青天白日艳阳高挂,也是少有人去的所在,确是处荒无人烟之地。
卖鼠女一路跟踪买鼠男到黄皮子坡时,天已经擦黑儿了。见那买鼠男用绳子套住那大鼠,似牵狗那般,东一头西一头,跟没头苍蝇地可处儿寻走;停一处,还让那大鼠挖一处,似乎在寻着何物,看得卖鼠女就更奇了。
黄皮子坡十分荒凉可怖,淅凛凛阴风透骨,冷森森恶气侵人。那埋人高的黄蒿丛,四五个人抱不交的古木,七八挂大车拉不动的怪石,确是随处可见的。生人要是入了,铁定会鬼打墙一番,迷失了方向。
卖鼠女跟着跟着,见头里的买鼠男冷不丁地止步,惊忙蹿进埋人高的草科里。她蹲下时,顿感恶臭刺鼻,屁股一硌,用一摸,黏湿粘手;抓上来,借月光一看,吓得她怪叫一声,又跳出了草丛,屁股下竟是颗烂掉爬满蛆虫的人头。
黄皮子坡因荒凉少人,久而久之便成了乱死岗子,像狗碰儿(一种粗劣的薄板棺材,也叫狗碰头,四块板儿)席子卷的弃尸确是随处可见的,碰到死人死狗死猫之类的弃尸,倒也不足为奇。
“跟了我一路,难不成,我少了你的钱?”买鼠男,打里兜,取出把小梳,梳了梳他那一丝不乱的油头,笑问。
“谁……谁跟你了,这路,又不是你家铺的,你能走得,我就不能走吗?”卖鼠女说着,嫌恶地丢了臭人头,用黑裙擦着手上的秽物,故作镇定。
“夜都这般深了,你这奶牙未除的小鬼出来乱跑个什么?赶紧回家窝你娘怀里吃奶去罢,若给黄皮子叼走了,可没人救你。”
闻买鼠男这话,卖鼠女好不气,便道:“呔!你这贼头鼠脑的老油头,少麦秸秆儿里看物,小瞧人!当我不知你在作甚?你个盗墓贼!”
闻卖鼠女这番话,买鼠男不由得一惊,忙又重端相了一番,立在面前的女孩儿。只见她一双狐眼,盼顾游离,灵动清秀;白肌如玉,少些血色,丹唇含羞,多许妖气;头扎小歪辫儿,口噙箍牙,如何看都不像成年样子。年纪尚幼,眉目里确挂着重重煞气,颦笑间,尽显女子少有的英气。
“看什么看老油头,我六岁就随我小妈下墓了,见过的死人比你玩过的女人都多,吓傻了罢?”见那买鼠男一脸惊色,卖鼠女嘿嘿一笑。
“原来是前辈,失敬失敬!”
“前辈当不起,马马虎虎叫声高手就算啦。”
闻卖鼠女这话,买鼠男气得蛋都疼,笑道:“既然阁下如此了得,那适才为何叫得跟杀猪似的?莫非那草丛还藏着一人?”
“我呸!看什么看,就你祖姥姥一个!你个老油头,少狗眼看人低,若论起盗龄来,我绝不比你这老油头浅!”
“那是那是,一听阁下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声,便知您的功力早已达到六亲不认人鬼难分的境界。今儿我算是来着了,见着高人了,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
“敢问阁下,这是出来起夜解手顺道儿吓我一跳吗?”
“神经病!喂,我问你,这大耗子可听懂人话?我在后头跟时可见你使它了,你买它就是为了翻穴(盗墓)?”卖鼠女看着地上海碗口大的洞口问他。
“既然前辈自称高手,难道就没听过,有一种寻墓定穴的工具,叫尸鼠吗?”
闻买鼠男这话,卖鼠女答:“倒是听小妈说过,耳闻不曾目见。听说尸鼠养之不易,千金难求,要是真的,我岂不吃了个大亏?”
“这鼠你可三个大头卖了我,这出手的东西可没退还的道理,要怪就只怪你自己目光如豆,怨不得旁人。”痒叔笑道。
“那个叫你退还了?才不稀罕呢,倒贴钱给我都不要,自己留着下崽儿罢!”
二人正说着,就见一只大鼠倏然出洞,通身血淋淋赤红,就像刚在血里蘸过不二,正是尸鼠。洞外两个看了,无不惊。
第七回:黄皮子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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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8楼

买鼠男戴上手套,抱起地上的尸鼠闻了一鼻子,将其关进了鼠笼。见买鼠男面露喜色,卖鼠女就地拾根树枝,也沾了些那尸鼠身上的不明红液,闻了一鼻子,惊道:“这是血啊!”
“废话,不是血难道还是番茄酱啊?”买鼠男气道。
“可这大耗子不像伤了的样子?若流血流成这奶奶样儿,只怕它早就 嗝屁了罢。”卖鼠女笑道。
“那不是它的血!”
“那是谁的?”闻买鼠男这话,卖鼠女更奇了,忙追问。
“谁的也与你无关,回家去罢,别让家人挂着!”
“你就这样让我走了?”卖鼠女笑问他。
“不然还请你吃一顿啊?”
“那倒不用,我的意思是说,你就不怕我回去之后拘人来拿你?”
闻卖鼠女叉腰这问,买鼠男一笑:“这凡事有因才生果,你我既无仇,也无怨,我身上又没钱财可谋,何故拘人来拿我?吃饱了撑的人才会去多管闲事呢。这有利可图,才生贪念,起盗心。”
“嗯~言之有理。好罢,看你这人还算不错,我便助你一遭!”
闻卖鼠女这话,买鼠男好不啼笑皆非,笑问:“你助我何?”
“当然是助你取了这土下之财啦!你个外来人别不知好歹,以为这黄皮子坡似你家后院儿来去自如?别看少人来此,却毒蛇猛兽肆意多行;尤其是这坡里的黄皮子,邪的很,没人替你放风,下去你就别想上来,盗洞都给你填了。呐,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丑话说在头里,出土的脏财,分我四层,我便助你取了这趟财富;你若十拿九稳,我扭身便走,绝不坏你财路。”
闻卖鼠女这番话,买鼠男登时收了笑意,略加思索,递手道:“在下观天痒,赏脸的,都喊我一声痒叔!”
“狐小俏!”
“人如其名,人如其名……幸会,幸会……”
买鼠男确是初到黄皮子镇,但他到黄皮子坡是有目的。确不想,途经集市时,偶遇狐小俏卖尸鼠,才使钱买下。买鼠男虽耳闻黄皮子凶险,却不曾亲临目睹,诚少一人助他一臂之力,取那地底的财。“俗语云:尿泡虽大无斤两,秤砣虽小压千斤;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别看狐小俏奶牙未脱,却非等闲之辈,不容小觑也。
大小两个盗墓贼达成共识后,就见痒叔打衣里,摘下根不到半臂长的钢管和犁片改的锹头,锹柄与锹头以螺纹连接组装,精巧又便捷。痒叔把铁皮手电用胶带固定在锹柄上,灌了两口烧酒,留了把油脂麻花的杀猪刀给狐小俏,沿那尸鼠打的洞,便掘了下去……
第八回:小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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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9楼

狐小俏一直盯痒叔,掘下去寻不见人影,才拖着杀猪刀,往洞边的深草科里一蹲,守着盗洞。狐小俏看过痒叔打的盗洞后,便知他是个老賊了。狐小俏曾听她小妈讲过,若想判断一个盗墓贼是不是高手,单从所打的盗洞就能初步断定。真正的盗墓老手,在任何环境下,不管盗洞打得多深,地面是见不到一锹脏土的。因为在打盗洞时,地面堆土,无疑是在告诉路人,下面在有人盗掘古墓。高手在打洞时,通常会尽可能地用接近土色的薄物把盗洞口遮盖上,除了盗墓者上来换气时,地面是见不到明洞的。他们通常会把打洞多余出来的脏土用锹头按实在洞壁两面,这样既能加固了盗洞,也可以省去往外运脏土的时间,缩短盗掘的过程。这只是打盗洞其中的一种法门,想要打盗洞时地面无土,法子还有很多。
“喂,这畜生到底靠谱不?我闻这土,除了血味儿之外,可没半点儿别的味道啊。”狐小俏见痒叔上来换气数遭,都还未掘到墓墙,便出草科问他。
“靠谱不靠谱也都挖了,在人家主人手里能使,不见得咱们也用得。再挖挖看罢,万一歪打正着,真给掘到血棺呢……”痒叔抽着烟,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笼中的尸鼠。
“啥是血棺?”狐小俏转着一双狐眼奇道。
“我只知道,血棺埋奇宝,百年不遇……”
“那你指定是没见过啦。要我看啊,似这种道听途说的传闻向来都是信不得的,十个有九个是假的,剩下一个,真的也变假了。这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有因。也是阴风不善啊……”
闻狐小俏这番话,痒叔淡然一笑,也没反驳她,确也没那份闲工夫,感觉歇的差不离了,便掐了烟,下洞接着挖。
“喂,你还行不行啊?不行别逞强,还是我来罢。”狐小俏见痒叔要下盗洞有心替他。
“你来?你来填洞还差不多,你当这是在你家后院儿撒尿和稀泥呢?挖塌埋了盗洞压死你不打紧,可我这半天的汗水不就白流了吗?”
给痒叔这番一嘲,气得狐小俏的小歪辫儿竖起多高,跳脚便骂:“你个老不死的,少狗眼看人低,不给我挖我偏要挖给你看!”扑去便要夺锹。痒叔才懒得理他,顺绳索便下了盗洞。狐小俏气得站在洞边跳脚骂街,她正骂着,冷不防地给身后“哐啷”一下儿砸地声打断,惊魂一看,只见囚鼠的笼周,正围着四只黄皮子(黄鼠狼),见被发现,四只黄皮子抬起鼠笼便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黑裙里,倏地弹出一只虎头花鞋;脚踹刀把儿柄頭,送力为弓,就见白森森的杀猪刀电打般射出,就地将后头的一只黄皮子穿死在血泊里。可那盗鼠团伙绝非浪得虚名,鼠笼并没有因少了一名搬运工而失地,三只黄皮子抬着笼子,似狗撵般而去……
“妈呀!有贼啊!”狐小俏也顾不上拾刀了,似欠钱不还那般便追,诚是贼喊捉贼了……别看三只黄皮子抬着个鼠笼,却逃得飞快,入草便无影无踪不见了。狐小俏,东一头,西一头,似个无头苍蝇那般,苦寻了好一番,确一无所获。待狐小俏冷静下来一看,登时就傻眼了,只见目力所及之处,尽是埋人高的黄蒿丛,黑沉沉一片,莽莽似海,哪里还认得回去的路。
第九回:黄皮子夺尸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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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10楼
@小黑墨18 2019-12-14 23: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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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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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楼

狐小俏身上没带亮子,只能瞎猫钻炕洞,摸黑儿寻回去的路;好在皎月高悬,不然可诚是两眼一抹黑,伸手不见物了。狐小俏虽说不是头一遭入黄皮子坡了,但在黑更半夜,无火无灯之下,她确是有些蒙头转向的,寻了半天,也没找到盗洞口。心说,这下儿可糟了,黄皮子把我引开定是想填埋盗洞,痒叔啊,痒叔,能否过得此劫,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是无能为力了,但愿你能撑到天亮。
狐小俏一头喊,一头寻着盗洞,并没有彻底放弃。黄皮子坡,林密草厚,说及迷宫也毫不为过,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入了,都得迷失方向,鬼打墙一番,不足为奇。狐小俏正然摸黑寻着,面前的草里突然挑起一面白幡儿,咯噔一跳时,就见那白幡儿分草便跑。狐小俏一惊火起,心骂,你他妈的半夜扛根哭丧棒,充什么白七爷(白无常),我倒要看看你是人是鬼,拔腿便追。狐小俏是十里八乡著名的混世魔王,自幼习武,浑身是胆,诚是上天敢捣灵霄殿,入地敢踏鬼门关,奶黄皮子镇一霸。
习武者的脚力,自然要异于常人。可狐小俏不想那会跑的白幡儿蹽得还挺快,一口气追出去多远也没撵上。她停,幡儿就停,她歇,幡儿也歇,捡石打,幡儿竟躲,掉屁股不追往回跑,幡儿竟追她,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你说气不气。
“你奶奶的!算你狠!留在等你爹死时用罢!你祖姥姥不玩啦!”气喘如狗的狐小俏指着那斗气的白幡儿泼口大骂,背对着幡儿,席地而坐。狐小俏坐地骂着街,嘴也没闲着,歇了不一会儿,她就觉得后脖子上,一阵凉飕飕地痒……说时迟,那时快,狐小俏回身便是一个饿虎扑羊,将那会跑的白幡儿擒住时,只见一只黄皮子,一溜烟,扎进深草里。狐小俏扛幡儿便追:“臊皮子!敢惹你祖姥姥!我今天端了你的窝!休走!”
俗话说:“艺高人胆大,道深不惧妖,”这话太对了。狐小俏若没有一身好武艺压身,她也不敢胆大妄为。魄是天生的,勇却是后天磨练出来的。狐小俏一口气儿,追那挑幡儿斗气的黄皮子不晓多远,眼瞅着着那畜生钻进一座大坟里,才便罢。那挺出草面的无碑大坟,目测约有一房高大,黑沉沉似座小山;坟周深草环抱,封土堆上却寸草不生,好不怪哉。气得奶疼的狐小俏,哪有心思欣赏坟包子?三下五除二爬上封土包,寻到黄皮子下的那个海碗大的黑洞,用幡儿便捅,边捅还边骂着……
“肏!你他妈干啥呢?!”
狐小俏闻声一看,竟是痒叔,忙打坟上出溜下来,骂道:“他妈的,有伙黄皮子把鼠笼子偷走了,还气我。”
“那你也不能骑人家坟上瞎捅啊,不怕坟主爬出掏死你啊?”痒叔气道。
“我才不怕哩,有本事你叫出来让他掏死我啊!”狐小俏叉腰气道。
“行了行了!懒得跟你扯淡,赶紧他妈的扯呼!”痒叔说着便走。
“得手啦?”狐小俏追上问痒叔。
“废话,不得手我能来找你吗?你说你不好好看着洞瞎跑什么?!”
“什么叫瞎跑啊?我是在帮你追耶,那尸鼠你不要了?”
“给你麻花非得拿屎橛子,孰轻孰重,心里没点谱儿吗?你当我是养鼠大户呢?”
“……那,那棺里的随葬品多吗?到底是不是你的血棺啊?你身上咋都没有啊?”
“真是人小屁话多,咋就你问题那么多呢?你那眼珠子是装饰品啊?不会自己回去看啊?”
“嘿!我问问咋了?!没我你能成事儿?嚣张什么?!”
痒叔一闻这话,气得恨不得扑过去一口咬死狐小俏,二人边走边吵。可狐小俏随痒叔行出去没多远,就觉得不对劲,她闻到痒叔的身上,有一股刺鼻的臊味儿……狐小俏一怔狐疑时,顿感一双香手,打身后封住了她的嘴,登时被拖进了草丛……
第十回:黄皮子扛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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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楼
@六六年红小将 2019-12-15 20:44:25
是原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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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自己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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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13楼
@10是什么 2019-12-16 16:52:53
给个地址看吧 这样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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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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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14楼

狐小俏并没有要挣扎反抗,因为她未见其人,先识其香;那只封住她嘴的香手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她小妈,白小瓶。
“你这挨千刀的小冤家,不许你来坡上,偏不听话,害我好寻,看我回去不揭了你这小冤家的皮!”
见小妈脱裙要打,狐小俏忙取出那三块白大头,塞到小妈手里,卖俏一笑:“还舍得打不?”白小瓶一看三块白花花地大头压在手心儿,登时转嗔为喜,笑问:“小冤家哪里偷的?”
”我套了一只大鼠,卖了三块大头。“
”金鼠还是银鼠?骗谁呢!“
”不是金的也不是银的,听买鼠的人说叫尸鼠。“
”小冤家少了几个缺心眼儿?知道是尸鼠还卖三块大头?“白小瓶气得,一根玉指气直点着女儿的额头。
“我也是卖了之后才知道的嘛……哎呀,别点了,头都要给你点掉啦……”
“我就点!就点!点死你个小冤家……那臊皮子一身子的尿骚气,你鼻子是灌了猪油还是堵了鸡毛?闻不到吗?”白小瓶不理,气得接着点。
“我闻到啦!闻到啦!还没来得及走小妈便像鬼似的冒了出来嘛……”
“小冤家还敢说我是鬼,看我不打死你……”白小瓶把女儿拢在腿上,脱裙便打……正打着,忽听草科外,遥送来一阵撒铁豆子般的枪声……
“哪里打枪?”狐小俏奇道。
“定是保险队跟土匪互夺地盘儿又打起来了,打罢,打死一个少一个。小冤家这顿先记着,攒着下回再打,跟我回家!”
”……“
“小妈,我听这枪声像似是奔咱们这边来了,要不还是先躲躲罢,别把咱们当土匪再给打喽。”
“嗯~言之有理,那就不要出去啦,我继续打。”
“……不是小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外面子弹横飞枪林弹雨的,躲在草里实在不妥,我有个好藏处儿!”狐小俏说着,提了裙子系好,掣她小妈便出了草丛,直奔那大坟。
“你这挨千刀的小冤家,咋不取锹挖坑儿埋了我咧?这便是你说的好藏处儿?”白小瓶叉腰气道。
“对啊,这世人都知坟里埋死人,谁会想到里面藏活人?我聪明罢……”
“我呸!”
狐小俏说不了,登时给她小妈啐了一脸香液。
“……”
“你这小冤家净与我过不去,回去再与你算账,快些上去呀!”
“小妈,我看不见了……”
“哎呀,懒驴上磨屎尿多,真麻烦!”
白小瓶托着屁股将女儿举上大坟,她再跃上,母女俩在封土包上寻了个能下的洞,便藏。见那雨点般的小火疙瘩,欲要映红了夜空,朝她们接二连三地成片飞来,母女俩只能进坟一避。那座不明的大坟上,遍布大小不一的洞穴,大的洞,有水桶脸盘口那般大,小的洞,也有海碗口大小,不知是坡里的黄皮子掘的,还是其他打洞高手所为。
躲在坟洞里白小瓶与狐小俏,手脚撑着洞壁,听那坟外,阵阵此起彼伏,筛铁豆子般的枪声,越来越响,只盼着打枪的人能早些的过去。悬在小妈裙下的狐小俏,一下洞,就觉得一阵阴气猛灌裙底,感觉脚下的洞穴似乎很深的样子……
“小妈,这坟里咋这么凉?活似个冰窖!”
“那你问谁?!冻死你个小冤家我便省心了!”白小瓶嘴上这般讲,一只手,确始终提着女儿的后襟。
“……小妈,你哪儿有火吗?”
白小瓶感觉女儿蹬住了洞壁,才松手打腰间的荷包里取出洋火儿。狐小俏接了洋火儿,后襟便给她小妈又提住,腾出双手,划亮一根洋火儿,脱手投了,可烧尽了,也没瞧见洞底。母女俩一怔时,黑沉沉的洞外,冷不防地探进一颗黄皮子头,张牙露齿,凶相毕露。白小瓶一惊时,手里早已攥空,再想去抓女儿,为时已晚,一急滑脚,也掉了下去……
第十一回:白小瓶夜赴黄皮子坡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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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15楼

大坟里的洞穴,非直上直下竖井那种,盘蛇,有坡,母女俩坠没几米,便使脚蹬壁,停了下来;四周是漆黑一团,伸手不见脚趾。
“小妈,不抓了干嘛不提前说一声?屁股都要磨起火了……”
“你以为我想啊?刚才有条黄皮子想进洞,吓了我一跳,肏他妈的,奶都给你妈我吓瘪了!”
“……真的?给我摸摸!”
“滚!肏他妈的!这里面咋他妈的这么臊?指定是黄皮子的窝!真他妈的难闻!”
“是黄皮子窝也不奇怪啊,你没现身时,我就把一只黄皮子撵进来过……”
“那你这小冤家还拉我进来?当真讨打,看我回去不揭了你的皮!”
“那,那要是不进来躲躲的话,遇到了土匪,会被打成筛子的……若不走时气,给咱娘俩一并掳上山去,做了红胡子,你可做得?”
“有何做不得?要不是有你这小冤家当拖油瓶,老娘早就占山为王,吃香喝辣咧,还吃这苦?”
“……好啦好啦,我错便是。”
“本来就是你的错,不服气就说出来啊,干嘛很勉强的样子?”
“我哪有?”
“你就有!当我听不出来啊!”
“喂,你别胡搅蛮缠啊。”
“我就胡搅蛮缠!你奈我何?!”
“……懒得理你!喂,去哪儿啊?”
“废话!当然是出去!这里这么臊,你当好住啊!”
“可外头还响枪呢,不要命啦?乖,别闹了。”
“响枪了不起啊?打炮你妈都见过;打死我不好?省着活受罪!”
狐小俏送手要去抓她小妈的裙子时,顿感一只脚的脚踝,骤然一紧,像似给绳子勒住似的。一怔时,不知给何物,便往洞下拖去。
“小妈……”
白小瓶用脚没夹住女儿,便忙顺洞下出溜儿……那股缠足拖拽的力道不小,既快又猛,狐小俏用另一只没被缠住的脚,尝试数次,都没有成功阻止下滑,那股向洞下拖拽她的怪力。狐小俏见制止不了,慌打荷包里取出洋火儿,前两根失败,第三根才划亮,朝那下去的黑处便弹射。不想,洋火儿弹到了洞壁,才倏然一亮,眨眼又是一团漆黑。紧接着第四根,第五根,第六根……狐小俏乱弹了一通儿洋火儿,确始终没看清那缠脚之物,但能听到她小妈的喊声。
七湾八拐似滑滑梯般,给拖曳而下的狐小俏,早已晕头转向,再加上没有应手如意的亮子,她便更蒙了。狐小俏正然束手无措时,顿感脚踝一松,才一怔神儿未回间,后襟便给她小妈抓住了。惊魂未定的狐小俏,顿感暗得跟黑纸似的脚下空荡荡一片,慌弹出一根洋火儿,定神一看,不由得毛发森竖,尿意袭来……只见那洋火儿亮处,洞已尽了,遍是白骨累累,竟积了一片血水;狐小俏暗惊时,洋火儿遇血而灭,一眨眼,面前又暗成一片黑纸似的,不晓多广多深。
原来这地里的血,是有毒的,好在没用手碰啊……
“小冤家!下头有你爹还是你娘?再看个没完,我便撒手摔死你啦!”
“别啊!不是亲生的也别摔死啊,长这么大还这么漂亮多不容易啊……”
她小妈的话,登时打断了狐小俏的思绪,忙手脚并用,撑住洞壁。白小瓶气得抿嘴一笑:“我倒要问问你这小冤家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把你妈都给忘了。”
“别问了小妈,下面都是酸梅汤啊,里面泡得全是死人,得亏你抓的及时,不然我就泡汤啦;快往上爬罢小妈!”
“让这挨千刀的小冤家没事儿往坟里钻,泡汤也是自找的,该!”
“……”
母女俩一头斗嘴,一头摸黑儿往上爬着,洞里太黑,她们又只有一盒洋火儿,只能瞎娘们儿入洞房,摸黑儿来了。坟下的洞穴亏得不是那种直上直下的洞,否则洞内连处落足缓气之地都没有,体力再过人,也撑不到出洞时,不累死也得跌个断手折头。
坟下的洞倒非一条到底,狐小俏被不明物缠脚拖曳下去时,因速度太快,自然没工夫去留意观察周遭的环境。等狐小俏和她小妈摸黑儿向上爬时,才发现,原来藏身的这条洞里,还有不少歧洞分支,而且不止一个,密如蜂房,不可胜数。那母女俩当然不会选择冒然入歧洞,当任何一种生物,在置身一个未知的所在,选择一条走过的道路,何时都是明智之举。
母女俩歇歇停停,又向上爬了一阵子,白小瓶就觉得不对劲。虽然洞里漆黑一团看不清物,但在救女儿时,白小瓶确一直暗掐着时间,虽说下滑的速度要比向上爬行快,但以她们已使的折返时间来算,足以出坟了。母女俩一商量,决定再往上爬爬看,毕竟洞穴的走向是对的,若未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她们是不会轻易选择进歧洞的。结果母女俩又往上爬了约一盏茶的功夫,依旧没见到进时的洞口。
第十二回:避枪误下黄皮子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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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16楼
@六六年红小将 2019-12-17 12:44:14
加油,写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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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楼

“小妈,我看这洞铁定有问题,就不是咱们先前下来的那个洞!”狐小俏累得是气喘如狗,上气不接下气。
“我一直都向上爬,又没入岔洞,会有何问题?”
“我不是说小妈有问题,我是说这洞有问题;小妈若不信,燃了狗油灯,一试便知!”
“可我没带在身上啊!“
”小妈平日不是灯不离身吗?“
闻女儿这话,白小瓶气道:”那也得看啥时候啊,难道拉屎撒尿也带着?又不是出来翻穴,我带它出来作甚?很好看吗?”
”……那可咋办啊?要我看啊,八成是这坟里的黄皮子捣的鬼!“
”孩子死了你来奶了,知道也晚啦!”
”……“
白小瓶一根玉指,气点着女儿额头,见未答话,便气道:“胆小鬼,有妈在,小冤家怕个啥?”
“就是有小妈我才怕的嘛……”
”小冤家当真讨打!“
”呦!奶奶饶打,奴家这便伺候着……“
狐小俏忙贱皮贱肉地给她小妈捏腰捶腿……
“算你这小冤家还有一轱辘好心肠,不然早把你卖进窑子换钱花咧!”
”小的还要鞍前马后地伺候奶奶哩,您可舍不得卖了奴家咧!“
”油嘴滑舌……“
白小瓶抿嘴一笑,心窝里好不一阵甜丝丝地受用,取了别在腰间的大烟枪,夺火便抽。
“该带的你不带,这哑子儿的枪你倒吃睡不离身,洞里你还抽……”气得狐小俏递手便夺。白小瓶如何肯给,使那两条白蛇也似的纤纤玉腿,不费吹灰之力,缠住女儿的腰,锁死在玄裙里;好不受用地抽了两口儿后,才笑道:“小冤家,急个甚?又不是不给你抽的……”说着摸到女儿的脸,便对嘴对舌喂了一口……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茅房难生灵芝草,金銮殿不长狗尿苔,”这话太对了。狐小俏自幼随她小妈长大,她小妈白小瓶身上好的坏的恶习自然没少沾染,也不足为奇。
母女俩躺在坟下的洞穴里,正然吞云吐雾,抽着阿芙蓉(鸦片,俗称大烟);飘飘欲仙的白小瓶,忽见落眼处,一头远的面前,悬着两盏青灯,那显是双眼睛!
白小瓶一惊时,洞里忽地一亮,只见碧眼停处的歧洞里,一只黄皮子,正探着头出洞来,好不受用地吸食着大烟,似乎它也晓得那阿芙蓉快活的滋味。那黄皮子一惊要跑时,就地给白小瓶掐脖擒住,劈手掣出洞外,另一手,电掣般控住屁股的方向,谨防那畜生遭遇威胁时乱排臭气。狐小俏见手里的洋火儿烧没了,忙脱了裙子,把那黄皮子就地包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除了头跟脚,浑身上下但凡有眼儿的地方全都裹上,取绳拴了。那只倒运好奇的黄皮子,正在飘飘欲仙时,不想,胡里胡涂地便让贼母女给擒了。
“你这骚皮子,倒挺会讨便宜吃;呐,现在只有一条给你走,那就是带我们出去;不但有鸡吃,还有妞泡……”
“小冤家又没看过,怎知这小畜生是公母?”
“小妈你别打岔嘛……”
白小瓶抿嘴一笑。
“不然我就掐死你,饮血再吃肉!你地明白?! ”凶神恶煞的狐小俏,狐眼一立,指着那被包成粽子的黄皮子凶道。
“小冤家脑袋不曾进过猪油,为何问起傻话来?”白小瓶话音未落,只见那黄皮子,居然对狐小俏点了点头。
第十三回:黄皮子窃迷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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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18楼

见那被擒的黄皮子,钻进它自己来时的洞穴里,白小瓶牵着绳子,也钻了进去。白小瓶虽然不确定那畜生是否真的能听懂人语,但在计无所出的状况下,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母女俩在黄皮子的引路下,爬出去不一会儿,就觉得不对劲,洞里虽黑无光,但洞穴的走势是能感觉出来的,那黄皮子显是在向下引路。白小瓶扽住头里带路的黄皮子,对黑处那双正在凝望她的碧眼,骂道:“你这小畜生,都包成了粽子还不老实耍滑头,让你带路出去,向下去作甚?!”
“小妈,会不会只是一时向下,待会儿见弯儿就有坡了?那封土上,大大小小的洞穴可不少,估计出入的路也不会只有一条罢。”后面的狐小俏道。
“这我知道,我不是怕这畜生使坏,把咱娘俩越带越远嘛。到时,连回去的路也寻不见,就更别想出去了。”
“放心小妈,我在洞壁上都留记号了,要是这骚皮子敢使坏,就摔死它,定能寻回来。”
“唉~但愿这条好皮子是颗佛心,引条好路出去,不然剐上它千百刀。走罢,小东西!”
白小瓶感觉那黄皮子在走,才随上,为了节省洋火儿,母女俩只能摸黑儿向前爬,毕竟不知几时能出去,若用光了火源,就更没希望了。置身于无光的黑暗中是绝望的,它是最可怕的东西,因为是未知的。若置身其中,不迈步去试,你永远都不知前面是阳关大道,还是万丈深渊。或许这就是黑暗的可怕和魔力之处。
”哎呦~你这小冤家想撞死啊!“
狐小俏正在黑咕隆咚的洞里闷头儿爬着,不知她小妈何时停的,一头撞腚,忙取火问:”咋了小妈?“
“肏他妈的!忘了给那畜生封嘴了,那骚皮子咬断绳子跑了!”白小瓶泼口大骂。
“那,那找个歧洞口儿,赶紧掉头往回爬罢!”
“用不着费那劲,我看这坟下的洞穴不过多了些,确没咱们想得那么复杂;顺一条洞爬到底,就算出不去,也能寻到黄皮子的窝。”
“可适才在那个洞时,咋会都一直跟鬼打墙似的爬不出去咧?”狐小俏奇道。
“洞里这般地黑,咱们又没有如意应手的亮子,不知不觉爬错了洞,也不奇怪。”
“那就接着爬,若寻到那骚皮子的窝,定一把火烧个三天三夜,解了恨才便罢。”
“小冤家这话可诚是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妈爱听!”白小瓶抿嘴一笑。
“那是当然,也不看是谁奶大的……”
“油嘴滑舌,割来下酒吃!”
“凉拌还是爆炒?要心肝儿都给得!”狐小俏递舌一笑。闻女儿这话,白小瓶嘴上虽骂,心下确是好不一番受用,不由得抿嘴一笑。
母女俩一头摸黑儿爬着,一头扯着闲蛋。啥东家长,西家短,七个碟子八个碗;从天南扯到地北,从地老扯到天荒,从过去扯到未来;累就吞云吐雾抽上两口儿,受用完了接着再爬,没心没肺的娘俩,全然忘了置身何地……
歇歇停停母女俩,也不清楚在洞里爬了多久,飘飘欲仙的白小瓶,就觉得眼前一亮,影影绰绰,像似盏灯。
“小冤家快帮妈瞧瞧,那地方是不是挂着盏灯啊……”
母女俩朝那灯火亮处,又爬了数米,洞才尽了。只见油灯亮处,是铺土炕,锦被下盖着一条老黄皮子;四周灯照处,摆着石桌,梳镜,诸般木具,墙上挂着宝墨,大小像似间闺房。
“小妈,这……这黄皮子成精啦……”狐小俏惊得头上的小歪辫儿竖起多高,言不成句。
“有什么奇怪的,你小时候又不是没见过,小冤家还傻问是谁家的懒猫养的这般大;比这条,可要大得多咧,而且还是活的!”白小瓶阴阴一笑,冷不防地封住了狐小俏的嘴:“有人来了!”
第十四回:黄皮子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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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19楼
黄皮子坟
那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不留心诚是难觉察。賊母女躲在入门的土墙后,正然攥拳静待时,那暗中送来的不明脚步声,突然消失了。娘俩一怔时,打门外倏地射进一黑物。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条黑裙里,掣电般弹出一只虎头花鞋,于悬空中,将那飞进门的土块踹了个细碎;狐小俏身子未待站稳,顿感脑后顶了一硬物:”别动!“话音未落,言者登时给门另侧的白小瓶蹬死在墙上,二话不说,下雹子般的拳头,便给。狐小俏听那声音好生耳熟,忙划亮了根洋火儿看看,竟是痒叔!
”小妈!别打了!我认识他……“
”肏!不早说!“白小瓶收拳气道。
”这黑漆妈乌的,我……我哪知道是谁啊……“狐小俏道。
”……“白小瓶。
“你他娘的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给黄皮子叼走了呢!”鼻青眼肿的痒叔一看是狐小俏,惊后好不气,一丝不乱的油头也给她小妈打乱了,好不狼狈。
狐小俏凑近痒叔,闻了一鼻子,见他不是黄皮子变的,才道:“鼠笼给黄皮子抢走了,我去追鼠笼啦。我还找你呢,我找不着盗洞嗓子都喊冒烟儿了,你就听不到?”
“我听个屁啊我听!你以为老子千里眼顺风耳啊?”痒叔气道。
“他谁啊?”白小瓶叉腰问女儿。
”啊,同行儿。“
“这位是……”
痒叔见面前立着个俊秀皮俏的女郎,忙梳了梳油头问狐小俏。
“我妈!”
“啥?!你妈?!肏!这么年轻?!”痒叔惊道。
“不是亲生的!”母女俩异口同声道。
“……”痒叔。
”干嘛这么激动?想泡我妈啊?“
闻狐小俏这话,痒叔一笑,不由得又上眼重端相了一番。见她小妈芳颜二八不过三,一双狐眼,自然俏;朱唇剑眉,雪里藏。皮相虽妙,一张玉面,却少见血色,同她女无二,一看就是个大烟鬼。别看如此,眼角眉梢处,确透着重重煞气;举手投足里,尽显女子少见的英气。诚是男人见了迷心,女人逢了移情。
”喂,别看了,当心我小妈再揍你。你不出坡去,怎还往里走哩?“
闻狐小俏问话,痒叔回神叹道:”唉~别提了,我出盗洞后,见你跟尸鼠都不见了就打算去找找。谁知还没等走呢,就杀来伙打枪的人,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听枪声应该是两伙人火并,我还以为来抓我的,迟半步就把我堵洞里了。后来跑的实在没处儿躲了,巧遇一座满是窟窿眼儿的大坟,我就钻进来了。不曾想大闺女晾兜挡布,赶巧客登门,咱点儿太背了,掉洞里我就一直没爬上去。“
”那挖着血棺了吗?“
闻狐小俏这话,痒叔骂道:”挖个屁,让那死耗子给耍了,下面就没有墓,而是暗藏了个有毒的血坑;要不是我反应快,这会儿,早在下面和阎王老子打牌呢。“
”那坑里是不是堆满了死人骨头?我和小妈也见过了,险些掉里哩。“
“看来这黄皮子坡的地底,不简单啊……我倒奇了,你们娘俩,这是唱得哪一出儿啊?”痒叔笑问。
”唉~三岁死了娘,说来话长啊…… “狐小俏说不了,小歪辫儿登时给她小妈揪在手:”小冤家定是皮子痒了?这话也讲得?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小妈饶打!用词不当啦……”狐小俏忙认错,吓得一吐舌头。痒叔四顾一番,再看了土炕上被盖的老皮子,同是一惊,道:“这坟下还真是个黄皮子窝。瞧瞧这老皮子,可真有一把子岁数喽……”
“那你说它几岁了?我猜定比你大。”狐小俏笑问痒叔。
“你叫起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好怪啊,这间屋在坟下也不晓多久了,正常来说,应该蛛网尘封才对,可这桌上被子却一尘不染,还烧着油灯,莫非这老皮子就住在这坟下?”白小瓶奇道。
“那这老皮子定是成精啦,你们说,它下面会不会长着两条人腿啊……”狐小俏说着,递手就要揭炕上的锦被,登时给她小妈打手制止:“小冤家贱手!”
“打得好,不打不成器啊……”痒叔说不了,只听得“噗”的一声,四周已是断电那般黑了,伸手不见脚趾。不晓谁人吹了灯。
等痒叔上亮子再看,三人无不惊,炕上躺的老皮子竟然不见了;就见手电照处的房梁上,直挺挺地吊着三个白脸血口的纸人;一男二女,无不面露阴笑,直盯盯地看着他们……
“小妈,他们,他们长的,好像咱们仨啊……”
“我呸!这么丑,像你才是,小冤家这么爱荡秋千自己爬上去吊个够好啦,你个乌鸦嘴!”
“……”
“这是在警告咱们啊,不是啥好兆头,此地不宜久留,快走!”痒叔话音未落,突然轰的一声闷响,登时地动山摇……
“妈呀!地震啦!”狐小俏言出人消,似条滑不溜的泥鳅,一出溜地钻进她小妈的裙里便藏。
“没出息的东西,小冤家再不出来,我一泡尿淹死你!”白小瓶好不气,狐小俏怕挨揍,吓得忙又钻出裙来。
“听这动静,像似有人上面爆破啊!”
闻痒叔这话,白小瓶笑道:“这坡里不止一次响炮仗,有炸坟的也不新鲜。要是头上真有人在炸坟,算咱们走时气,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能离开这儿。用不了一支烟的功夫,就得有人下来。”白小瓶话音未落,又送来一声闷响,显然要比头一响响得多,震得也更厉害。随后又接二连三震了数响,才消停下来;静了好片刻,只见滚滚飞尘中,徐徐现出三人。
第十五回:白纸人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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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20楼

三人定神一看,只见为首的中年男人,为道士打扮;干巴巴瘦长子无肉,枯面贼眼,活似骷髅,面透奸相。再看他身后两个,一壮,一瘦,无不歪戴帽子斜瞪眼儿,敞胸露毛,凶相毕露;一见坟下有人,无不举枪亮刀。打眼一看,不问便晓是土匪。
“金爷,完……完犊子了,这趟可瞎透了,被人捷……捷足先登了……”身后一攥小黑驴(洋枪)的结巴,对那道士低声说。
“肏,我他妈不瞎!”
“是,我……我知道爷不瞎,不是怕……怕烟太大,您瞧不真着儿嘛。”结巴忙解释。
“去你妈的!滚!”
那道士好不气,见面前的三人,既没别枪也没跨片子(刀),才定心几分;四顾瞜了一眼,观后更气了。賊母女跟痒叔,一见来人有枪,便知非兵即匪,就没敢轻举妄动。在那战乱年月,人如蝼蚁,命如草芥,人命不值钱,有枪便是爷,打死个人,跟踩死只蚂蚁也没什么分别。
“听着!男的留财!女的脱……脱衣!我们绑红票从不坏人性命,很讲道理的,谢谢配合!”
那道士显是没有制止结巴的意思,不过也不足为奇,那賊母女生得两副俊美绝俗的皮相,别说男人,便是女人多看上几眼,也难以自拔啊。那结巴见言出了多时,面前的三人竟纹丝未动,半字皆无,显是把他适才的话当个屁了,就地火起,恼道:“哎呀,当……当我们这仨是空气啊?看来爷今个儿,不……不先杀后奸都不成了,不……不给你们整点儿小暴力,你们是不知道,啥……啥叫真男人……” 说不了,只听得一声惨叫,扑地便倒。在场之人惊下一看,无不惊上加惊,只见另一壮匪,手提血刀,碧目阴面,神癫行邪,逢人便砍。
“哈哈!砍得好砍得好!这才叫猪八戒啃猪脚,自残骨肉咧……”狐小俏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拍手叫好着。
“我怎么觉得他像似给什么东西上了身……”
痒叔说不了,忽听白小瓶拿着桌上的梳妆镜,照着吊纸人的那根房梁,道:“是黄皮子!”二人一看之下,无不惊,就见镜里的房梁上,居然蹲着两只青眼碧嘴的黄鼠狼。可镜外的梁上,确是空无一物。三人一惊时,镜里梁上的两只黄鼠狼,登时便上了痒叔跟狐小俏的身。
白小瓶一见青眼凶面的女儿扑来便咬,就势把两只手一拘拘将拢来,使单手逆掐住背后,按压桌上;耳闻痒叔扑到,弹出一脚,将其踹出。白小瓶使单手控女在桌,另一手去把腰间荷包开,一条用黑狗血沁过的红布带,给狐小俏蒙眼系上时,她倒头便睡,再不挣扎了。白小瓶把女上肩,不理旁人,扛着便去。
白小瓶负女,打土匪炸出的盗洞,顺绳梯出了大坟,直下坡去。守在地面放风放哨的一憨匪,见打盗洞里上来两生人,没拦也没问,以为金爷金老道给他们插了,吓得撒腿就跑了。
原来痒叔和賊母女在未下大坟前,听到的打枪声确是伙土匪;但非与当地的保险队抢地盘火并,而是与一伙盗墓贼因同看上了黄皮子坡的大坟,巧遇交火。
死里逃生的賊母女到家后,狐小俏就病倒了;发热不退,一烧便三日。老话儿说的好,“ 屋漏偏逢连夜雨 ,船迟又遇打头风。”狐小俏病倒的第二天夜里,黄皮子坡便潜下一只黄狼子,入镇纵火,烧了賊母女的家。得亏当夜白小瓶负女去看病,不然难逃火劫啊。这正是——仇打黄皮子起,祸从黄皮子坡生。
第十六回:祸起黄皮子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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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21楼

白小瓶的祖父叫白齐天,是扬州一带小有名气的武师。早年做过镖客,开过武馆,后弃武从商,凭借一身好拳脚白手起家,为子孙打下了一片好家业。据说最辉煌时期,白家曾买下半座城的宅子来存放家里的银钱,“半城白”的诨号绝非空穴来风,可谓一时无两。
这世事向来没有尽善尽美的,白家虽说吃著不尽,人丁却不兴旺。白齐天有个单根独苗,生来便是个庸才,文不能测字,武不能防身;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出门若是踏倒一片青,连扁菜跟野草都分不清,除了费钱,百无一能。要不是他父亲为他打下了一片好家业,只怕早就饿死街头了,确是十足的酒囊饭袋。这正应了那句话,黄鼠狼下大眼贼儿, 一辈儿不如一辈儿。
民谚有云:“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话绝非无道理的。家里纵然有金山银海,也架不住天灾人祸,说句迷信点儿话,若该着福尽灾来,阎王老子也难保。白家家败后,白小瓶便被卖与狐家委身做妾。
狐万成也是关东一带有名的地主,修过桥,补过路,筑过寺,也曾立过塔,是十里八乡妇孺皆知的活佛爷。狐万成虽然善心仁厚,却性烈如火,平日里两句话若不顺意,便拳脚相加,不是摔盆捣锅,便是打鸡骂狗;家中上下皆是敢怒而不敢言,无非想求个三餐一宿的安稳日子罢了,毕竟人在屋檐下,又怎敢不低头啊。
照理说,白小瓶嫁到狐家,本该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可她竟斗胆诱了狐万成幺女(狐小俏),于家中偷做不道之事时被揭。母女俩遭狐万成悬梁毒打了三日,终余怒未消,菜饭不喂下,给扫地出门。白小瓶也曾为狐家生下一女,不想,那苦命的孩子,未过满月,便夭折了。
这天下事只怕没得银钱使,便是俗语说得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此话甚妙。狐家母女才过了没几天的安生日子,不想一夜间,遭黄皮子纵火毁家,又成了那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这正是——该着飘摇命,
有句老话儿道得妙,“饱暖思淫欲,饥寒生盗心;有钱品遍百味,无钱馊羹难嚐半匙。”身无分文的狐家母女,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了,何来银钱重补家舍?自从娘俩被扫地出门,三亲六故早就断了,无不像躲苍蝇似的避着她们。白小瓶的狐朋狗友倒也不少,可这亲人都靠不住,朋友就更指望不上了,她也不敢张那个嘴。这人啊,无论何时何地,靠天靠地,最后还得靠自己啊。正是——饱暖时节无诚友,潦倒当刻见真人。
白小瓶虽说习得一身好的拳脚,确又不想抛头露面去卖武,习武之人也最忌无瓦遮头卖艺取钱,那比倒在敌手的拳下,都要辱人。白小瓶宁愿去偷去抢,她都不会选择去街上耍猴儿给人看的,思来想去,还得妓人挑灯,重操旧业;干那杀人越货,挖坟掘墓的老本行儿。
这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最难的就是生活,为那三餐一宿,铤而走险者,倒也比比皆是。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英雄汉,为了活着,曾为那五斗米折腰,也不足为奇。这人,只要活着一天,就得吃喝拉撒睡,芸芸众生,又有几人能做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第十七回:白小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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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22楼

白寡妇林是一条进入黄皮子镇抄近儿的路,原名白地林。据说当地有个姓白的富寡妇,给其子奸杀谋财,分尸剔骨后,埋尸于林中;其怨魂盘桓于林间不去,常闹路人,久而久之才被人们唤成了白寡妇林。
白小瓶在妓馆里认识一妓人,叫小白,好说歹说才答应收留她们娘俩住了一晚。待一夜过去,白日去寡妇林先踩道了一番后,等掌灯闭户,那双賊母女,便暗藏凶刀,黑纱掩面,去了那白寡妇林劫道取财!
寡妇林荒僻少人,诚是杀人越货,干那苟且见不得光之事的上佳所在。——但见那白寡妇林,树密草厚,深可埋人;怪石古木,高不见天,禽兽多藏;诚是少胆不敢入,山鬼多夜行。鬼森森令人望而生畏。
“站住!”
荒路上,一行路的老媪闻声忽惊止步;只见去路处,立着个黑纱蒙面,耍玩着凶刀的人。那老妇先是一惊,不喊不叫,不待劫者再开口,忙打包袱里,取出俩窝头,托于手,道:“拿去吃罢。”白小瓶一见面前老妇破衣拉褂的,迎风欲倒样儿,心头好不一阵酸,没接窝头,收了刀,答:“你走罢!”老妇点头为谢,与白小瓶插肩而过时,把手里的窝头给了她,才去。断后路的狐小俏,见那老妇走了,忙打荒路旁,一株四五抱不交的大树后绕出。见小妈手里攥着俩窝头,拿起便吃,边吃边说:“这婆婆诚是仗义,自己都那般穷了,还给咱们吃的,换了是我,可万万做不到的。”
“就知道吃,噎死你个小冤家!”白小瓶一根玉指,气点着女儿的额头。母女俩上了一根人腰来粗,长过道的横树干上,坐下边吃边等。娘俩吃完了两个窝头时,遥闻那老媪来方的荒道上,忽听一阵小曲儿送来枝上,狐小俏站起闻时,就见打那老妇来的条荒路,不紧不慢,嘎嘚儿嘎嘚儿地送来一头驴子……賊母女忙黑纱遮面,下树暗藏。
”呔!驴子你站住!“
狐小俏这一声从天而降的断喝,惊得驴上人,险些打驴背上摔下来,曲儿也不哼了,驴也好悬毛了。骑驴人勒住驴,定神一看,驴前立着个黑纱遮面,凶刀毕露者,观身形,一看年纪就不大;略定心神,便问:“这位小朋友,拦我驴作甚?”
”我呸!小你个妈!把驴留下,饶你不死!家里包饺子缺臊子,就等你这头驴呢!快下来!“
闻狐小俏这话,那头驴心下好不骂,心说我他妈招谁惹谁了,没臊子不会改做馒头……骑驴人一笑,取出块大头,弹给狐小俏,她接了好不气,骂道:“我他妈抢驴你给钱,你他妈敢侮辱我!”骑驴人又一笑,打衣里掏出把黑沉沉的手枪,收笑问:”这个要吗?“狐小俏一看黑沉沉枪口当面指,吓得头上的小歪辫儿,摇了三摇晃了三晃,就地转十八圈儿,也没停下来,忙摆手:“不要!不要啦!我这就回去让我妈改做馒头!呵呵……”骑驴人冷冷一笑,正得意时,顿感迷香扑背,奇时,腰上已顶上一硬物:”敢动把你穿成藕片儿!“骑驴人一惊时,手里的枪,已攥在断后路的白小瓶手里了。
”朋友,取财使得,莫坏我性命……“骑驴人边下驴边说,賊母女也不理他。狐小俏将那骑驴人浑身下上搜了一遍,见没有第二把枪了,才定心。白小瓶见财物全驮在驴背上的褡裢儿里,摘下褡裢儿,装进事先备的面口袋里,便走。
骑驴人见白小瓶收枪要走,好不甘,竟冷不防地扑她。骑驴人怎得知白小瓶藏得一身的好拳脚?还未得近身时,只见那黑裙里,掣电般弹出只布花鞋,就地被一脚踹翻。见那賊娘俩再走,骑驴人顾不得起身,忙叫住她们:”二位慢走!我有事相求!若能替我报仇雪恨!愿千金答谢!“言罢,顿感嘴里好不一阵硌肉,一口血痰啐地,登时带出颗槽牙来。賊母女一听,就都站住了。
第十八回:寡妇林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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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23楼

却说黄皮子复仇夜烧白宅,賊母女铤而走险,提刀夜赴寡妇林劫道。骑驴人觉得嘴里没掉牙了,才说道:”我叫刘鰕,住在逍遥县,家里积祖是卖香肉的,这般晚了是去黄皮子镇收笔老账。我们县上有个屠夫,叫吹小庆,仗着身大力不亏,会些拳脚,老欺负我。我看二位一身的好拳脚,却落此拦路抢劫,委实牛鼎烹鸡,令人惋惜;若能替我出口恶气,要金给给金,要银取银;若想求个安稳,那便留在舍下,我飞禽走兽供着二位便是,准保你们吃穿不愁,衣食无忧。“
问刘鰕这话,白小瓶一笑:”我当何事,这有何难?你引路领我去,揍他个爹妈不识满地找牙便是,何须这般多的废话?这书里不也常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天下人管天下事嘛。就算没得金银拿,似这样倚强凌弱,气断肚肠的鸟事,若是遇到了,我也要管上一管的!“
刘鰕听了大喜,忙递烟上火,见白小瓶要还褡裢儿,忙摇手道:”不管此事成不成,二位这朋友我算交定了。聊表寸心,别见笑。“
那褡裢儿里是刘鰕刚打黄皮子镇收还的一笔老账,数目相当可观。白小瓶本就为钱而来,便没再假惺惺地客套,就地收了,娘俩连夜便随刘鰕去了逍遥县。賊母女到了刘鰕家,先好酒好肉吃上一顿,睡足到天亮,才去寻那吹小庆与他出气泄愤。
刘鰕把吹小庆的长相,年岁,铺面位置,道了之后,直言说平日给吹小庆打怕了,一见其人,定得吓一裤兜屎尿不可,便没随那娘俩同去。吹小庆在逍遥县虽算不上危害一方的恶霸,却也臭名在外,街上寻人一扫听,无人不晓。
狐小俏嗑着瓜子,立在肉铺前一看,吹小庆家的买卖还挺旺,排队割肉的人还真不少。踮脚朝里头撒眸了几眼,见那吹小庆不在铺里,便回头冲对街,布篷儿下,茶水摊里,在喝水嗑瓜子的小妈,做了个鬼脸儿,气得白小瓶回手丢了她一把瓜子。待排到狐小俏时,卖肉的伙计忙陪笑问:”您要切些什么肉?“闻伙计问,狐小俏嗑着瓜子,一笑:”晚上小妈给包饺子吃,切五斤好猪肉,五斤好羊肉!“
卖肉的伙计,先选了五斤做臊子的好猪肉,切成肉末;再挑了五斤好羊肉,同剁成臊子,取来荷叶要包时,狐小俏忙拦道:”哎呀!那个让你全切成臊子了?!“伙计奇道:”您不是说,买回去要吃馅儿吗?“
闻伙计这话,狐小俏就地狐眼一立,凶道:”可我没说,这羊肉买回去也是吃馅儿的!“伙计一听,心下不悦,还陪笑道:”瞧我这拙嘴笨舌的,就忘了问您一句了。您看我这都切好了,要不买回去先收着,下回想吃馅儿了,拿出来就能包,都不用您费手剁了。“
”嘿!你个烂心肺的黑商,不买臊子你背着我偏剁,真会往外掏人钱啊,白送我祖姥姥都不要啦!“狐小俏骂完便走,卖肉伙计一急之下,来不及出铺,见衣便抓。
”嘿!你敢摸我!“
狐小俏劈手抓住肩上伙计的油手,直拽出铺来,扑脚踹头,扑地便睡。吹小庆肉铺里,还有三个伙计,狐小俏在铺前滋事伤人全都目睹,攥凶刀抢出铺来,抡刀便砍。都不敢小觑,那奶牙未脱的狐小俏。
别看三个伙计无不身大力不亏,却是纸扎的老虎,中看不中吃,三拳两脚便给狐小俏放倒了一片,一脚倒了铺面时,忽听身后一声断喝:”呔! 何人捣我铺子?!“狐小俏定神一看, 只见铺外立定个中年汉子,壮似石碑,魁梧奇伟;赤着膀子,身刺花绣,正是肉铺老板吹小庆。
“你祖姥姥!你便是那吹小庆?!”狐小俏叉腰笑问。
“然!你是何人?!因何掀我铺子?!”吹小庆怒答。
“得人钱财,与人消灾!”
闻狐小俏这话,吹小庆奇道:“得谁的钱?消谁的灾?”
“你得罪了谁,自家心清肚明,少立在祖姥姥面前揣着明白卖糊涂!限你一日搬出逍遥县,不然闹你是轻,恼一恼,一把火烧了你的铺子!”
闻狐小俏这番话,吹小庆好不一阵暗惊,难道是他?心下迷着,不禁一声冷笑,道:”你若是那刘鰕狗贼使钱雇来的,只怕,多半是给鬼使了……“
”此话何意?“狐小俏奇道。
”那你可知,刘鰕那狗贼,已死了一月有余?我说你给鬼使了,哪里错了?“言罢,吹小庆好不一阵冷笑。闻吹小庆这话,狐小俏不由得暗惊,见她半信半疑,吹小庆就地告知刘鰕的坟址所在,任其去看。待賊母女出了逍遥县,依址寻到刘鰕的坟碑后,,才知道吹小庆所言非虚。等狐小俏在坟前打开褡裢儿再一看,气得娘俩奶疼,里面满是给死人用的冥纸。
第十九回:得鬼钱财与鬼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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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楼
却说賊母女被鬼使,狐小俏怒捣屠家店。白小瓶本以为能歪打正着发笔横财,万万不想,黄鼠狼衔个鸡毛端帚,空欢喜了一遭。想掘坟挖墓,出口恶气,顺便得财,连买把锹的钱都没有,气得白小瓶一脚断折了刘鰕的墓碑,回城再谋其他来钱之道儿。
娘俩进了逍遥县,白小瓶见那小冤家还背着那袋死人钱的褡裢儿,气便不打一处来,点额便骂:“你这死人锞子,这给鬼用擦屁股纸是能换吃还是能换喝?你还背它作甚?故意要气我不成?”
“我不寻思着,这东西扔了也是烂地,不如去纸马店誆俩钱儿,买个烧饼吃也好吖!” 说不了,便给她小妈啐了一脸香液:“我呸!自己傻当人家也傻?这擦屁股给我擦腚我都嫌它糙屁股,你还能当金子卖出去不成?你若真心疼我的话,不如卖了自己,就凭小冤家这副俏皮相,只要肯卖,不晓多少人抢破头哩,指定比这袋子擦屁股纸值钱的多!”
“白小瓶!你……你这可是逼女为娼!会……会天打雷劈的!你敢乱来,我我我……”
“你怎么地你怎么地?!”白小瓶步步逼女问。
“我……我就跟你拼了!”
“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式,你倒是过来吖,妈好好地疼疼小冤家!”白小瓶賊笑着便扑,吓得狐小俏忙躲。
娘俩于街上追闹着便入了家纸马店。
“二位,要点什么?”纸马店伙计是个十来岁的小猴子,见财神登门,忙绕柜笑面出来迎客。
“什么都不要,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
伙计见賊娘俩来势汹汹,不敢怠慢,忙递笑道:“真对不住,老板娘在小憩,二位有什么事儿只管与我讲。”
“昨晚我二爷给我托梦,说每次收到的钱都缺斤少两,还他妈的有假币!好你个黑心商,敢糊弄鬼,今日若退了钱还则罢了,不然你便自己下去与我家二爷解释清楚!”
闻狐小俏这番话,伙计忙把脑袋晃得跟货郎鼓似的,气得蛋疼,心说这话像话吗?我要是下去了还上得来嘛,若做成一笔买卖都要下去跟顾主解释一回,八百条命也不够死的。这刁童,人不大肚气倒不小,不晓是哪家少条失教的野种。小伙计暗骂不休,却不露形色,用不着打开褡裢儿看,也知面前的賊娘俩是来滋事讹钱的,也没做多余的解释,二话不说,便虚出门儿去要报警。好伙计那得见人识三分,没这点儿眼力,跑堂儿的迎客的活儿。
賊母女措手不及时,只见里面的帘子一挑,打帘内,走出个徐娘半老,手捻烟锅的姣人。那妇人观年纪要比狐小俏小妈大上不少,粉面油头,媚眼含春,堆金戴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正是纸马店的老板娘,崔寡妇。——说道:“爪子,取钱来!”小伙计一见老板娘发话了,不敢不依,忙去照做。
“这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了,日后有了,还了便是,没有便当交了个朋友,也不亏。二位,若不嫌弃,进屋喝杯水酒,如何?”崔寡妇,一只雪藕般的玉手,托着伙计取来的两块白大头,笑对白小瓶。白小瓶虽生在大户人家,却不似那深闺之中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她晓若不赏脸进去一坐,别说取钱,门都踏不出半步,明知那妇人不怀好意,也得进去吃上一杯了。
崔寡妇亲自下厨,做了桌好饭菜来待賊母女,见吃得差不离了,便对白小瓶笑道:“瞧妹妹这身段儿,倒像打姊姊身上刻下来似的……”说着嘻嘻一笑“家里闲衣服倒也不少,妹妹若不嫌弃,便随姊姊去试上两件,也好带在路上换洗着穿。”
白小瓶递了个眼神,示意狐小俏去屋外等,随崔寡妇便上了阁楼。
狐小俏见小妈随那崔寡妇上了楼,不禁暗叹,心窝好不一酸,放下碗箸,再也吃不下去了。她怎会不晓她小妈何以登楼,奈何人穷命贱,心高位低啊。工夫不大,楼上便送来,阵阵好不受用的娇喘声……这正是——半舀米愁坏巧妇手,一餐饭饿倒英雄汉。
第二十回:逼上寡妇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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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25楼

白小瓶选择在崔寡妇的纸马店住下来,确也是迫不得已的权宜之计,不过想暂寻个白吃白住不花钱的落脚之地罢了。这饭一日不吃倒是饿不死,可这大烟若停上一天不抽,诚是抓心挠肝儿般地难受,那可是会要人命的。崔寡妇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好吃好住地给那賊母女。毕竟这凡事都是有代价的,天底下向来没有白施的恩惠,也没有那么多的活菩萨。这人啊,只要还活着,就得吃喝拉撒睡,任那大罗金仙,也跳不出这个圈子。
日子过了一日两,两日三,賊母女在崔寡妇家,住了那么三五日,便打算去城外的小北山,盗了刘鰕的墓。一则出口前者被戏耍的恶气,二则取财。虽说崔寡妇待人不薄,每日不是好酒便是好肉供着她们娘俩,但寄人篱下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自家有钱,那才是真活着。賊母女皆是雷厉风行性子,说干就干,一日夜里,白小瓶跟崔寡妇说亲人托梦,借给亲人外出烧纸为托词,麻袋里暗藏锹具,便携女,夜赴小北山。
逍遥县外的小北山,乃当地有钱都难求的一处风水上佳之地。逍遥县一带十里八乡有钱有势之辈,生老病死后,都会选择长眠于山中,穷人自然是死不起的。賊母女正行时,还未到小北山,忽见荒路旁的一株歪脖儿树下,拴着头驴子。
狐小俏见树下那头驴膘肥毛亮,便想牵回去寻个牲口贩子,卖个仨瓜俩枣。但她小妈觉得牵驴不如截人,若驴的主人是个富户,就地发笔横财,自从妓人挑破接客灯,摇身一变,成仙娘。賊母女越合计越美,蹿进另侧路边,半人高的草科便藏身,静待牵驴人现身,便没去小北山。
“小妈,崔寡妇的屁股那般的白,是不是抹了烟粉?”
“你这挨千刀的小冤家,好的不学,偏学坏的;你若再敢扒窗户根儿偷看,我便戳瞎了你这双狗眼,宁可养个小瞎子!”
“捉……捉奸见双,捉贼见赃!无……无凭无据的,你少往人家的头上扣屎盔子……”
“小冤家还用得着我扣?你自己皮骚骨臭招苍蝇,便别怕人家嚼舌根!你若没看过,怎知人家屁股白?!嗯?你倒是说吖!”
“我……我猜的嘛!”
“猜你奶奶个腿儿!还敢与我犟嘴,我今日不把你这小冤家的屁股打成八瓣子,便是你下的!”
“唉!小妈!你冷静点!我不偷看了便是!打死我就没人养你了……”
白小瓶充耳不闻,把狐小俏按压在地,双手反拢背后,使单手掐住,脱裙便揍……白小瓶正打着,忽听草丛外,送来一阵乱蹄响。白小瓶定神一看,歪脖儿树下。驴旁多了一壮汉,汉子肩上扛着一具赤条条的女尸,看样子像似刚打对面草丛里出来。等那汉子放下肩上的女尸,转身现正面,草科里的賊母女无不惊,竟是那屠夫吹小庆。
这厮儿难不成是个盗尸的土耗子(盗墓贼)?白小瓶心下正然狐疑时,登时给一声响屁打断……气得白小瓶,一脚蹬腚,踹女出草丛。
”哎呦呦~这不是亲生的就是下得去狠手噢~一天三顿饭,打我八顿半,比吃饭还他妈的勤,这日子没法过喽,命苦噢……“趴地不起的狐小俏连裙子也不提,偷用唾沫湿了眼圈,撒泼打滚地哭着,故在小妈面前卖惨给旁人看。其实她小妈压根儿没舍得下狠手打她,白小瓶每次吃了那小冤家的气,下手时,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哪舍得重手打她。
吹小庆也惊得咯噔一跳,不想荒郊野外路边的草科还藏着俩人,定神一看,气上加气,把眼一立,恼道:”我与你们这俩賊婆娘远日无冤,近日无,何以单要和我过不去?!为何跟踪我?!“
”我呸!这路是你家开的还是你家买了?你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儿?你走得我们就走不得吗?搞笑。“
闻狐小俏这话,吹小庆暗压怒火,道:”那这黑更半夜,你二人在草里作甚?还说不是跟踪!“
”家里的炕太小,祖姥姥睡不开,不行啊!秃驴捉奸,放经不念,你他妈多管闲事!少在这里贼喊捉贼,这深更半夜,荒郊野外,你把人家姑娘扒成这样,定想奸尸!保不齐人就是你杀的!“
闻狐小俏这话,吹小庆忍无可忍,泼口大骂;见盗尸败露,就地起了杀心,打背后摘了把白森森的杀猪刀,迎面便是三刀。俗话说:“无能不惹穷途辈,没胆莫管不平事。”狐小俏若不没有个一招半式压身,她也不敢如此嚣张跋扈。吹小庆见三刀皆砍空,心下好不惊,不想这奶牙未除刁童藏得一身的好拳脚。吹小庆正然暗惊时,顿感背后恶风不善,再躲已然不及,只能攥拳硬接。吹小庆不接便罢,接了白小瓶一记阴掌之下,登时被震出数米,险些没定住身,就地断了三根指骨!
不容吹小庆稳身喘息,狐小俏一记劲掌已拍到,那屠夫惊下,慌打内兜里抓了把生石灰自保。狐小俏忽见一团白雾扑面袭,忙用衣袖护姣面;待她撤袖再寻,吹小庆早已逃进埋人深的草丛,不知去向了,賊母女也没追。那盗尸的吹小庆,显然低估了那双賊母女,轻敌下才吃了大亏。
”小妈,这不是古尸啊,那狗贼果然想奸尸,咦~真变态……“狐小俏检查过地上女尸的七窍,下阴,肛门后,才道。因为这些部位,多是古人在入殓时藏宝之处;一则怕被盗,二则有些奇珍异宝,确有防腐保尸功效。
”盗尸的人就一定都为了奸尸吗?净说些孩子话,人家是取肉!“闻小妈这话,狐小俏才恍然大悟,惊道:”我的妈呀,敢情他家卖得都是人肉啊!“
”大惊小怪,又不是没吃过。“
闻小妈这话,狐小俏更奇了,转着一双狐眼,笑道:”小妈又在唬我,我几时吃过人肉咧?“见女儿真不记得了,白小瓶一叹,道:”咱娘俩,被赶出来的头一年,我记得,那年正是寒冬腊月,遍地冰雪,滴水成冰,能活活冻死个人。我背着你,无处安身时,巧遇一被盗过的空穴,便下去避风雪。那座墓,现在看来也是刚被盗不久,盗洞是新的,连棺里的女尸都还未冻透哩,一日都不出。咱娘俩,就躲在坟里,整整吃了三天的死尸,互饮尿水,才挨了过来,没被冻死。那时,你还太小,不记得,也不奇怪。“
”妈……“狐小俏一头扎进小妈的怀里,嚎啕大哭。狐小俏虽生在富贵家,却很勇敢坚强,自从被扫地出门后,便一直随她小妈东奔西走过着四海为家的生活;尝尽市井酸甜苦辣,阅遍人间百态千相,即便再苦,白小瓶也很少见她落泪。这正是——生来哪有业障儿,小娘未必不如亲爷孃。
娘俩抬着那无名女尸,在半人高的草科里找了半天,就寻着一张烂席子,没见有棺木也没见穴地。无奈何之下,只能就地掘了个浅穴,将那女人入土埋了,省着暴尸荒野,遭野狗啃食。那年月都是土葬,荒郊野外多见死倒儿席子卷的弃尸,不足为奇。
賊母女埋了无名女尸,牵着驴子,便回了逍遥县。她们没有选择去小北山盗刘鰕墓,诚是明智之举,也逃掉一遭血光之灾。此话绝非空穴来风, 危言耸听。那刘鰕有一悍妻,不守妇道,与吹小庆有染;刘鰕那厮儿得知妻子红杏出墙,给自己戴绿帽子,攥刀便去寻吹小庆拼命。自古奸情出人命,加上吹小庆通些拳脚,厮杀中,便失手杀了刘鰕;将其分尸剔骨后,葬于小北山。刘鰕因含恨而亡,怨魂不散,所葬之地便成了座凶坟,开者非死即伤,必见血光。那賊母女夜赴小北山途中,能巧遇吹小庆于脏水沟盗尸,解掉一劫,也诚是她们的造化。
因小北山是处有钱难求的风水宝地,葬在山中的人非富即贵,恐招贼失盗之下,十里八乡的富户便合资成立了一支守墓队,昼夜看着那小北山。
第二十一回:白小瓶拳震吹小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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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26楼

賊母女自从给崔寡妇收留后,可算是舒服他娘哭半夜——舒服死啦 。两个同生在富贵家的大小姐,平日里也没啥正事,游手好闲的娘俩除了泡烟馆,便是去赌馆耍钱。反正钱用光也有人给,油瓶子倒了都不用她们扶,不愁吃也不愁喝;每日三个饱来,一个倒,饭后再来口大烟泡儿,不比瑶池仙,也赛爷家女,夫复何求?
崔寡妇也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她男人福浅命薄,走得早,留下好田千亩,宅舍百间。崔寡妇虽算不上富甲一方之辈,家里却也积米囤粮,躺屋占地,一心想寻个同暖寒床的伴儿罢了。那间纸马店是她家起家之业,崔寡妇舍不卖掉荒弃,才一直守着。
却说这一日,白小瓶见崔寡妇在院里干着本该爪子该做的粗活,好不奇。一问之下,白小瓶才得知,原来爪子病了,又赶巧瞎子沟一户办白事,崔寡妇不得不亲自送货。白小瓶知道瞎子沟不近,这一去一回,到家都得半夜了。那年月不太平,匪盗猖獗,别说黑更半夜,即便是青天白日,人们出门在外都提着心吊着胆,生怕走着走着打哪堆草科里蹿出伙胡子来,夺财带坏命。因此掌灯之后,若没有太要紧的事,基本上都关门闭户,很少再有人出城了。白小瓶见崔寡妇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若遇强人,铁定得吃亏,便留下女儿狐小俏看店,主动提出要陪她走上一遭。崔寡妇自然求之不得,不仅路上能有个说话的伴儿省着寂寞,还能壮壮胆,虽说身上早备着把手枪防身,但孤身一人走夜路,难免也会毛突突的发慌。
白小瓶也是个知恩报恩的人,甭管崔寡妇当初出于什么目的,毕竟好吃好住地待着她们娘俩,若没人家收留,那賊母女只怕还在草行露宿呢。
“妹妹这般苦着脸,莫非又输钱了?”崔寡妇赶着驴车笑问。
“非也,今日不但没有输,还赢了不少呢。”闻白小瓶这说,崔寡妇一笑,打荷包里,想都不想地摸出几块大头,连钱带手,一同给了她。崔寡妇的手,又暖又滑,嫩得跟小孩儿的肉皮儿似的,白小瓶也不知是难舍那只手,还是那手里的钱,一时丢了神儿似的。见白小瓶的手,凉得冰肉,崔寡妇忙把其手放衣里焐着。
“姊姊这般地纵着妹妹,就不怕日后,败光了姊姊的家业?”
闻白小瓶这话,崔寡妇一笑:“妹妹会这样问,想必心下还存执著。”
"何人没有?只是不同的执著罢了。"
"那倒是。姊姊这里有句不受听的话,确一直不知该不该开口。说了罢,又怕言语不当,伤了妹妹面子,坏了咱们姊妹间的情分;若不提,埋于肚里,这两丈的肠子又汩汩地痒,好不磨死个人啊。”
白小瓶听了,不禁抿嘴一笑,在崔寡妇的肚皮上摸着,笑问:“哪条肠子汩汩地叫哩?”崔寡妇给问得噗嗤一笑。
“姊姊的心意,妹妹岂会不知?只是,妹妹早已是丧家之犬、那招灾引祸瘟神煞星,会带累姊姊的。”
“这手,是冷的,确有焐热时;床睡暖了,人一走,便又凉了。你我同床共枕,夜夜快活,睡了几晚,已屈指难算;妹妹就狠得下心,断了这份情吗?”
问她时,见白小瓶要收手,崔寡妇抓得更紧了。闻这番话时,白小瓶的手虽凉,可心却是暖的。白小瓶被扫地出门后,遇到的好人屈指可数,崔寡妇定在其间。
天刚见擦黑儿时,崔寡妇跟白小瓶便到了瞎子沟。一路上倒挺顺利,还真没出什么意外。等崔寡妇和白小瓶,按照魏大庆媳妇儿事先所留的地址,寻到他家后,二人就地傻了。魏大庆说他家根本就没死人,而且他是光棍一条,压根儿就没媳妇儿。崔寡妇与魏大庆再一打听,正个瞎子沟,都没有一家办白事的。更怪的是,二人在折返的路上,竟遭一只黄皮子纵火烧车;整车的纸人纸马,外加一口棺木,烧得是一干二净。
白小瓶一见那放火的黄皮子,就咯噔一跳,不由得就想起了黄皮子坡。等崔寡妇和白小瓶赶回逍遥县才得知,纸马店也遭黄皮子纵火,得亏狐小俏发现的及时,并没造成多大损失,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正是——昔日埋下仇恨根,来日插翅也难逃。
第二十二回:黄皮子烧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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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27楼

却说这一日,賊母女照常在赌馆里消磨着岁月。母女俩耍了没两把时,赌馆伙计的一句话,登时打断了娘俩的玩兴。
出赌馆向西,不远,有条二人宽的深巷。賊母女随伙计出了赌馆,巷子未行尽,引路的伙计,见门便止步。破旧的双扇木门,看着有些弱不禁风,门上贴的老门神早已所剩无几,怎么看都不像似有人住的样子。
赌馆伙计只和白小瓶说有人赏钱,让他引路到此,至于何人何事他一概不知。娘俩见伙计带完路回去忙了,门又未闩,就地合计一番,还是推门进了。
娘俩踏院一看,就地咯噔一跳,就见不大不小的院中,挺着两座法坛,高可及墙,坛上早已站定男女二人。男的叫孙驴子,人如其名;赤着膀子,魁梧奇伟。另一坛上的姣人,妖美浪俏,穿得像个神婆子;因常被其夫捉奸时,吓得少穿只鞋而逃,人送美称“一只鞋。”二人实名均不详。坛前,还停着两口油光铮亮的黑棺,不晓备给谁人睡的。白小瓶见坛上二人,皆是生人,叉腰便问:“何人骗祖奶奶来此?”
“得人钱财,与人消灾!鬼差爷在此!白小瓶!你今天走不了了!”
闻孙驴子这话,白小瓶奇道:“得谁的财?又消谁的灾?”
“阎王爷爷的财!阎王老子的灾!自己下去问罢!”孙驴子放声狂笑。白小瓶叉着腰,翻着一双狐眼,不屑一笑,心说我要是有屁非得多放几个出来,一口气全塞进这王八羔子的嘴里,崩他个肚破屎出,脑袋放屁,奶奶好瞧个哈哈儿。娘俩叉腰看傻子似的看着,显是没有离去之意。
“唉!那婆娘!你站那么高,摇来摇去的,是要撒尿,还是想上吊啊?!”
闻狐小俏这话,气得坛上的一只鞋,好悬没打上面摔下来,泼口大骂:“我呸!吊你妈个头!小杂种!想喝尿待会儿奶奶喂你喝个够!这两份儿大礼,你们今天收定了!”
“我呸!呸呸呸!背回去留着给你妈用罢!指不定你娘她哪天偷汉子给野男人骑死在床,正好省着买啦!”狐小俏回啐骂。
“我呸你妈的臭屄!你这乱人捅乱人抠的小臭屄!有种你上来!我他妈撕烂你的嘴!”一只鞋回骂。
“我呸呸呸! 你这千人骑,万人压,乱人入的烂母狗!有种你下来啊!我挤干你的奶和饭吃!”狐小俏骂了还不解恨,去墙根儿拾了块砖头便打。一只鞋一脚踹碎飞来砖头,回嘴接着骂:“小贱货!你他妈给我等着……”骂不了,就见坛上二人,速焚香,满酒,布令旗,手掐诀,顶指天,口云咒,默在心……
“小妈,你这背着我又啥时候惹的快活债?不过,这婆子可比小妈泼辣多了,长得还不赖呢,就是嘴臭了些……”
“我呸!狗嘴吐不出人牙!你妈我是那种人吗?!”
狐小俏说不了,登时又给她小妈啐了一脸香液。
“你是!”
“你他妈就不能过下儿脑子再回答我?!”见女儿想都不想的便答,白小瓶好不气。
“啀,我不是不想啊,是小妈自己不攻自破,做贼心虚嘛。你看,你连说话都没底气了,傻子都看得出来,上面那俩缺心眼儿的货是冲谁来的……”
“放屁!你不是人啊?!那婆子骂你骂得那么凶,还说要撕烂你的嘴呢,咋就不能是冲你来的?”
“关我屁事,人家可没指名道姓地叫我啊!再说了,小妈又不是头一遭欠风流债了,有什么好害羞的?只许你摘花,还不许人家男人打上门来咧?”
“我今日不撕烂小冤家的嘴!我他妈都是你下的!“
“怕说就别做!许你做!还不许人家说说咧!”
“小冤家现在过来,妈保证你打你。”
“那你先把手绑上,我……我就过去!”
“好你个坏肚肠的小冤家,别给我逮着!”
白小瓶气得脱鞋便丢,狐小俏接鞋就跑,娘俩绕着法坛正然追打着,耍着黄鹞吃鸡……就见坛上,请神已毕的二人,各取一把杀猪刀,跃下坛来,出招便攻,四人于院中就地打成了两对。只见请神附身的孙驴子和一只鞋,静似泥胎,动如雷霆;刀刀索命,招招追魂,诡谲凌猛,不容人脱身喘息;拳打不动,脚踢不倒,不伤不痛,活似神兵上身,天将附体,好不怪哉。
白小瓶曾听有请神上身这一奇法,却不曾目睹过,不想在逍遥县得以大开眼界,轻敌之下,诚要吃大亏。请神上身的孙驴子和一只鞋,虽一时半刻奈何不了賊母女,确在不断消耗着她们的身体。请神上身的人是不知道累的,除非破法,或者法坛上的香烧完为止。
荒院里的四人,正然你死我活恶斗时,只见崔寡妇,拎着一桶脏水,踉踉跄跄地入院来。气都顾不上喘上一口,泼完孙驴子,再泼一只鞋,直将木桶里的脏水泼没便罢。一桶脏水淋身后,就地破了那二人的法。孙驴子见势不妙,越墙而逃,一只鞋慢了一步,刚逃到墙下,便给狐小俏一脚踹腚,蹬在墙上,就地扳倒,取绳捆了。
”姊姊怎知我们在这里?“
闻白小瓶问,双颊晕红的崔寡妇,拭了拭玉面上的滴滴热汗,气待喘稳,才道:”我见饭菜都凉了,你们还没回来吃晌午饭,便到赌馆来寻。寻伙计一问啊,才寻到这儿来。我打门外这么一看啊,就没敢进院儿;这请神上身啊,我小时候可见过的,知道脏水可破,便忙跑回去到对街馆子里,要了桶脏水,回来救你们。这么远的路,那天杀的伙计还不帮我提,可把姊姊累坏了!“
闻崔寡妇这般抱怨,白小瓶不由得扑哧一笑。
”你还笑,瞧把手弄的……哎妈呀~小祖宗在作甚哩……“崔寡妇见狐小俏,在掐着一只鞋的嘴,往她嘴里尿尿,忙去拦:”哎呦,小祖祖呦,这可不是酸梅汤啊,喝了下去不去火不说还上火咧,快别尿咧,随干娘回家……“把骑住一只鞋的狐小俏抱下来,提裙束带;见她左肩处的衣,血染一片,显是吃了一刀,忙取手帕给其按住伤口。
“唉,你我素不相识,谁雇你们来的?”
“是,是吹小庆请我们来的,他说前些日被人打伤,想让我们替他出口恶气。”
闻白小瓶问,一只鞋就算不怕吃皮肉之苦,也怕被宰,因此不敢不答。
“我不管你跟吹小庆什么关系,今日我放了你,咱们就此扯平。回去告那吹小庆,再有下次,不用他寻,祖姥姥亲自登门!”
白小瓶言落,刀除了一只鞋身上的绳索,放她狼狈的去了。此后的半月里,賊母女照常扎在赌馆烟馆里消磨岁月,吹小庆还真没敢再邀人来报复。
老听人们说,“钱难挣,屎难吃。”这话虽糙,却也在理,要是钱易得,世上也就没有穷人了,就用不着再分什么三六九等,高低贵贱之别。白小瓶的本意是打算在纸马店住个三两天,弄笔救急钱便走,不想这一住,天就入冬了。话说这一日,賊母女正在逍遥楼的二楼喝着闷罐,忽听楼下送来一阵乱而急的脚步声……这若是该着有劫,神人也没理会处。
第二十三回:二神斗二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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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28楼
第二十三回:二神斗二賊
却说賊母女耳闻脚步声时,一众黑狗子(巡警)已登楼上来,就地把逍遥楼二层团团围控。逍遥楼在逍遥县是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若囊中羞涩,别说进去吃饭,连座位都买不起。
“啵儿爷,您今个儿想吃点儿什么?”
“去你妈的!眼瞎啊?!公干!”
迎客的伙计话音未落,就地给一黑狗子推了个趔趄,好悬没摔倒做个屁股蹲儿,心下这个骂啊。领头的黑狗子队长,撇着嘴,挺屌而立,摆着造型,一副爷是流氓爷怕谁六亲不认的嘴脸,好不滑稽。
“都他妈听着!收到举报!有两个刺客藏匿逍遥楼二楼!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把手通通拿出来放桌上!给我挨个儿搜!形迹可疑者!拘走待审!双手离桌者!就地击毙!”一黑狗子扯脖子喊完,众警便开始挨桌搜查。
賊母女一听是抓刺客,才悬心归位,还以为是来捉她们的。众警登楼时,正值饭口,逍遥楼的食客可诚是不少,一听说要抓刺客,都怕被误抓去做那替死的鬼。很多胆小的食客吓得直往桌子底下钻,跳楼的跳楼,装死的装死,整座三层的逍遥楼,登时乱成一锅粥。
“小妈,你说他们要是搜不出来刺客,会不会随便抓两个倒楣蛋儿,提溜儿回去充数儿啊?”
闻女低声问,白小瓶忙把她推开:“那你可得赶紧离我远着些,去去去!到犄角旮旯蹲着去,若小冤家给抓了,不许乱叫,敢叫我妈打死你!”
“……小妈,我就算不是你亲生的,也是你奶大的。你这般地待我,他日,等你归西后,到了九泉之下,看你怎么面对我亲妈!”
闻女这话,白小瓶冷冷一笑:“你妈去得是上头,我去得是下面,压根儿就不是一个地方,面对个屁啊!小冤家若现在学好的话,自己早些了断,没准儿还有机会,能去上面看你亲妈一眼哩。”
“……”
距賊母女那张桌,隔一桌远的另一张桌,坐着这么三个食客。观穿着打扮像似伙商客,实则是三个胡子,为首之人正是逍遥县头号悬赏缉拿的巨匪,逍遥崖总瓢把子,只手遮天三手刁。另外二人,一个是逍遥厓九大炮头之一的老七,混吃等死齐废物;一个九大炮头老八,神枪白郎,叶里飞。三匪下崖办完事,不想逍遥楼巧遇黑狗子抓刺客。等俩黑狗子,搜到仨胡子这张桌时,当场给炮头叶里飞击毙。
“队长!他们有枪!是胡子!”
“有胡子!”
“胡子来啦!”
“活捉有赏!活捉有赏……”
……
响枪时,逍遥楼的二层,登时又乱成了一锅粥,打枪似放鞭,哭爹喊娘,声震天……
“肏他妈的!这狗日的年头儿到哪儿都他妈的这么乱,吃顿饭都不让人消停!”白小瓶泼口大骂。
“家里有俏寡妇炒菜给你你不吃!偏得出来吃铁疙瘩!你怪谁?”
“好你个烂肚肠的小冤家!你那么得意人家!咋不见你这小冤家脱光光的去替我陪那骚寡妇睡一宿哩?!”
”人家不稀罕我嘛!我有啥法子?!“
”我呸!今晚我便把你这烂肚肠的小冤家扒光了给那臊寡妇送去!“
”……“
娘俩边斗嘴边寻物躲藏,见黑狗子们死守下楼的出口,欲跳窗逃。等顶着桌椅,冲到窗口,往街上一看,吓得娘俩一缩脖子。街上的黑狗子比楼里还他妈多,硬跳下去,铁得给黑狗子当了胡子打成筛箩不可。
“他奶奶的,啥刺客来头这么大?外头这兵马都能出城剿匪了!小妈,我觉得咱俩还是装死罢!我肉厚!死在你上面,好盖着你替你挡着点儿子弹!”
“我呸!没出息的东西!死屁啊!随妈来!”闻女儿这番话,白小瓶嘴上虽骂,心下确受用得很。
楼里的交火,似龙卷风般一掠而过,并没有持续多久,众警便被打得溃不成军,鞋丢帽掉。黑狗子别看人多,却多为乌合之众,平日里吃喝嫖赌抽,无所不为,有得甚至连枪栓都拉不开。反观三匪加那两个无名刺客,虽说人单势孤,确枪法精准,骁勇善战,打退众警也不足为奇。
众警虽被打退,却没撤走。黑狗子队长啵儿爷,见悍匪火力甚猛,非强攻可擒,只能先下令撤兵,把逍遥楼团团围控起来,火速派人去通知县上的保险队,速来增援剿匪。
“三爷,楼下的黑狗子没几个了,我护您杀出去,迟了就不好走了。”
闻叶里飞这话,齐废物忙插话道:“强杀不如智退,我这手里的管子可早撸空膛儿子了,再玩儿就得上片子了!”齐废物多少有些口吃。
“满地的枪,你自己不捡怨谁?”叶里飞气道。
“就这破枪,能干啥?一打一个臭子儿,还没个屁响呢,当烧火棍我都嫌硌手!”说着,不屑地瞟了一眼那两个不明刺客,轻哼了一鼻子。三匪正举棋不定时,逃进雅间,换警衣的賊母女,闻外面枪声忽然停了,才敢出来。吓了外面五人咯噔一跳。
“唉!别开枪别开枪!我们是吃饭的!吃饭的!”狐小俏忙举手投降,见那娘俩手无寸铁,五人才没开枪。
“啀!这法子不错啊!当家的!咱们也换上黑狗子皮,假装受伤,往外混罢!总比戳这儿干耗摆造型要强,黑狗子没敢硬攻上来,肯定是回去搬兵去了,再等粑粑都凉了!”
三手刁一听,这倒也是个法子,反正迟早也得杀出去,换身皮伪装一番也未尝不可,毕竟宜早不宜迟。三匪就地各选了一套黑狗子警衣,也顾不得合不合身了,只要能穿上就行。叶里飞换好警衣后,忙上三楼,将困在楼上的大量食客,全都轰赶下楼,在头里开路,他们好混其中下楼。两个来历不明的刺客并没有选择依法学着照做,而是静观其变。
逍遥楼外围守的众警,一看突然拥出大量食客,也不敢轻易开枪,只能先把出来的人控制在门前,等援兵到了,再分民匪了。黑狗子队长啵儿爷,急得是连跳脚儿带骂街,越急需增援人越等不来。他心知十来条破枪,难镇一层楼的食客,若众人一下子炸锅蜂拥而逃,诚是猪八戒丢了铁耙 ———— 就地便得傻了眼。
众警正然急惶惶时,人丛里,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大德的喊了一嗓子:“胡子扮警察!”话音未落,喊者被叶里飞,一枪打头,就地插了。众人惊得是抱头鼠窜,四散奔逃,街上瞬时又乱成了一锅粥,枪响难镇……
第二十四回:血染逍遥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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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29楼
却说贼母女,扮警混在人群中,似狗撵那般逃出逍遥县。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若回纸马店,无疑得带累崔寡妇,娘俩选择出城也不足为奇。
賊母女本以为出了城便可脱逃。不想那吃喝嫖赌抽的黑狗子,也并非都是吃干饭的,再加上保险队的撑腰壮胆,重赏之下,何愁不出勇夫。
狐小俏还是个奶牙未脱的孩子,童身穿成人的衣服指定不会合身,衣裤肥得跟飘带似的,绊得她五步跟头,十步一马趴,鞋飞帽掉,提裤子跑还慢,气白小瓶不得不背。等白小瓶上手要背时,才发现女儿,不知几时中得枪。
“你这还大愿的小冤家,中枪了也不吭声,死人啊!?”疼得白小瓶,劈手给了女儿两巴掌。
“我说后面咋跟漏水似的嗖嗖地凉哩,还以为吓尿了裤子……”
闻这话,狐眼噙泪的白小瓶,就地给气乐了。要负她逃时,狐小俏突然给一人抢走!
“唉!抢孩子啦抢孩子啦……”白小瓶边追边喊。
“妹儿啊!快跟哥走!跟哥走!”
冲白小瓶喊话,抢孩子的人,竟是那三匪之一的齐废物。白小瓶随那三匪,一口气儿逃进了逍遥崖,崖上的众匪,击退了后头的黑狗子和保险队,才得以保身。
“妹子,相逢就是缘分,这冰天雪地的,若没个好去处,不嫌弃,便随哥哥上崖罢。咱这崖上不缺药也不缺医,救人要紧啊。”见那匪首三手 动邀请,白小瓶就地爽应。其实就算三手刁不开口,为了救女,白小瓶也会主动要求上山崖的。别看那娘俩,在逍遥县已住了一阵子,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人生地又疏,负女回去又怕带累崔寡妇。娘俩不入匪窝,天寒地冻,千里冰封的数九天,又能走何处哩。
刁家盘踞逍遥崖数代,打三手刁祖父那代起,便干着占山为王打家劫舍的买卖。逍遥厓兴起于三手刁,最鼎盛时期,厓上匪众过千,乃十里八乡最大的一支绺子。三手刁,姓刁,生三手而得名。据说三手刁生来三臂,天生异形。但除了他枕边人之外,无人见过他的第三只手,常年藏在衣内。
任何一个团体都须有严谨的内部结构,一支绺子也内有四梁八柱,绝非一盘散沙。任何一个绺子都由“四梁八柱”构成,那么何为四梁八柱?除了大当家的称做“大柜”之外,“四梁”,分别有“顶天梁”、“转角梁”、“迎门粱”、“狠心梁”。“八柱”则是“稽奇”、“挂线”、“懂局”、“传号”、“总催”、“水相”、“马号”、“帐房”。
另外,“四梁”又有内四梁、跟外四梁之分。内四梁中带兵打仗者叫“炮头”,掌军需后勤的称“粮台”,军师为“搬舵”,负责内部安全者叫“水香”;外四梁中负责看守人票的谓“秧子房管事”,司联络者为“花舌子”,负责警戒侦察的称“稽查”或“插千”,文书称“字匠”。这些人一完,整个绺子也就彻底垮了。
土匪窝的大小,自然决定四梁八柱是否齐全,有的绺子只有“四梁”,没有“八柱”,有的则是有“八柱”,没有“四梁”。人数较少的绺子,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总共就那么点人马,哪还需要那么多管事儿的人;很多已设了的岗位,基本上都是空壳子。
賊母女蹬崖的当日,逍遥崖上,聚匪厅里,正是乌烟瘴气,肉山酒海,群魔乱舞时。
“妹子,听口音,外省的罢?家哪儿的?投亲还是靠友啊?”
闻齐废物问,白小瓶手托酒碗,一笑:“哪儿那多废话?喝酒!”一饮而尽。同桌众匪无不暗赞挑指,也全都饮了,与白小瓶又一气又筛了七八巡后,桌上已没几个立着的了。
”你……你一个二婚汉,还装啥黄花郎?想当人家崽子的后老子,就……就直说呗,羞羞答答,弯弯儿绕得,像……像个娘们儿似的!“一醉匪此话一出,整桌没醉倒的无不大笑,齐废物就地闹了个大红脸。
”少他妈学我说话,我又没说给你当后爹,灶王爷扫院子,你多管闲事儿!“
闻齐废物这话,那小匪一笑:”你倒是想当啊,我妈得让你,上……上炕才行!“学他言出,又掀一片大笑。
“迎新客!三爷献艺!铜头铁身!”
一匪一嗓子高喊,整个聚匪厅,瞬时鸦雀无声。话音未落,只见上座席里,挺起一魁梧奇伟的黑僧,正是逍遥崖九大炮头之一,生铁佛屠林林。就见屠林林,立到厅央,闪掉皂直裰,赤着上半截,与几个小匪,就地献了一套硬功夫,赢了个满堂彩。
“迎新客!九爷献艺!箭上托雪!”
一匪高喊。话音未落时,只见上座席里,一俊郎鹤立鸡群而立,正是逍遥崖九大炮头之一,多手神箭,单小庭。单小庭立在厅央,唤一小匪,取来一块豆腐,连盘托于手;四顾一番后,突然抛到半空,拈弓搭箭,眨眼间,四箭已出。盘碎时,只见那块豆腐,给三枝箭稳托钉在大厅最远的一根木柱上,整个聚匪厅就地沸腾。谁知鼎沸的掌声叫好声还未落下,单小庭正得意时,不想发箭时,距离没拿捏准确,那箭上的豆腐摇摇欲坠欲滑落!他惊忙拈弓搭箭时,木柱上早已钉了一排箸,接住了那块掉落的豆腐,稳托在箸上。众匪惊下移目一寻,发箸者,竟是白小瓶。厅内静了数秒,又起了一波鼎沸。单小庭对白小瓶一抱拳,后者玉手托碗,一笑饮下。
“迎新客!二爷献艺!刀斩活头!”
一匪高喊。话音未落时,只见上座席不紧不慢出来一道士,正是逍遥崖九大炮头之一,半神半鬼,金老道。金老道先让一小匪,搬来一小炕桌,放在厅央,将整颗头摆好在桌面上给他砍上一刀。谁知那小匪一刀砍下,金老道身首分离后,竟然不见一滴血。众人惊时,只见那金老道竟坐原处捻髯一笑:“雕虫小技,献丑了!”众人惊下再一看,桌上被斩首的哪里是金老道,竟是个纸人。众人惊赞时,只见金老道默咒收诀,那身首分离的纸人,就地烧成了两堆灰了。奇绝的金老道,也赢得满堂彩。白小瓶看了更惊,她惊得非其术而且其人,因为那半人半鬼的金老道,正是前者在黄皮子坡,夜炸黄皮子坟的那个金爷金老道。
“迎新客!五爷献艺!火树摘果!”
一匪高喊。话音未落时,聚匪厅又不是一片鼎沸。白小瓶因心挂女儿,早没心思看了,便让一匪,引路回住处了。
白小瓶好久没如此畅饮了,她酒量不错,席上虽没少灌黄汤,但还不至于醉倒如泥。醉步的白小瓶踏屋,手抓帘子时,就地给打里屋出来的白野梨撞了个踉跄,差点摔倒。见白野梨话都不与她搭一句,毛毛腾腾地出了屋,白小瓶就地酒醒七分,扑进屋去一看,炕上做完手术的狐小俏还没醒。待白小瓶揭被看时,就地火起,只见女儿下半截的裙裤,全给tuo到露mao见肉,赤条条不堪入目地。
裙下欢白野梨是三手刁的压寨夫人,因好诱奸祸害貌美年轻大姑娘小媳妇儿得此花名。三手刁为尽地主之谊,考虑到崖上没有女人,男女不便之处,才让白野梨去照顾受伤的狐小俏。
第二十五回:落难匪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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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30楼
@小黑墨18 2020-01-07 10:10:27
新的一年了,还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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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继续更,年底事多,望诸位看官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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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31楼
白小瓶本想当日下崖离去,可思来想去便打消了那个念头。狐小俏本就三好两歹,打小儿就是个病包儿药罐子,再加上还是个大烟鬼,命虽保住了,但若没个把儿月的好将养,就算勉强下了厓,顶着那数九寒天月走,挨不到逍遥县,就得冻死在半道儿。
当晚,不晓几时,似睡非睡的白小瓶,忽给外屋,送来的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动惊醒。白小瓶见里旁女儿睡得正香,忙下炕穿鞋,披件皮毛,未掌灯,玉指挑帘,定神看,便出了里屋。置身匪窟,谁人也不会没心没肺地酣然入梦,不足为奇。
白小瓶寻到外屋时,还未来得及四顾寻上一番,门插关儿突然跳了一下儿,声音比上次略重,正是那惊梦之声。门插关儿重响一下儿后,屋里静了好半天,才见外屋的棉门帘,被轻轻地,挑了起来……进屋的人,身子还未站稳时,顿感腰上顶了一硬物。早躲在门后的白小瓶,一手倒攥着铁皮电筒,顶着来人的腰,另一手递去要抄身时,只觉得当胸顶了支冰硬硬的枪口。白小瓶一惊时,一只冰手,早已入衣来,摸奶便抓;慌控住那只无所不为的手时,顿感香唇封嘴,一条滑不溜地火舌,蛮横入口来。那唇舌之上,有一股道不出来,难以形容的异味。给枪逼身之下的白小瓶,只能见舌便咬,摆脱分开后,只觉得天旋地转,头重脚轻,抓不着物时,扑地便睡。
“瓶儿妹儿!睡了没?我啊!你七哥!没睡进来啦!”齐废物深一脚,浅一脚地拱开棉门帘,探头进屋时,吓得他手电都掉了。不容他把头缩回去时,就地给门里的白野梨,揪头拽进屋去。
“我……我出来撒尿的!啥都没瞅见!啥都没瞅见啊……”
“你炕上有人儿吗?”白野梨把齐废物摁在门上,冷脸子问。见齐废物一个劲地摇头,便又问:“借我使一宿,如何?”
“不……不妥罢?要是让当家的知道了,非……非得插了我不可……”
“那你不借,就不怕我现在就插了你?”
“也……也怕……”
“替我把着点儿风儿,鸡鸣再过来敲门!”
白野梨收了枪,扛着人事不知的白小瓶,出了屋,再入齐废物房。賊母女的房间和齐废物的屋正巧挨着。整个逍遥崖,无人不晓那裙下欢白野梨好祸害貌美年轻的女子,齐废物与那賊母女处得不错,很谈得来,本想提醒白小瓶来着,但一直没寻到合适的机会开口,夜里闻屋外有动静,才出来看看。齐废物眼睁睁地看着白野梨扛走白小瓶,确是有贼心想帮,没有那份儿贼胆敢管啊。别看齐废物失身为賊,落草为寇,心却还是红的。齐废物吓得一宿都没敢合眼,一头替白野梨把着风,一头又怕炕上的狐小俏冷不丁地醒了找妈。身为厓上之匪的齐废物,太清楚破坏匪规的后果了,说不怕,那都是自欺欺人,蒙人的话。
土匪的纪律是相当严的。除了四盟约,八赏规,八斩条之外, 还有三条纪律是土匪提到最多、也是最重视的:便是保守秘密; 禁止强奸、调戏或虐持妇女; 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三条纪律中,最突出的一条纪律,就是奸淫妇女。这是什么原因呢?土匪这样规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维护他们自己的名誉,争取与老百姓尤其是本地民众的同情和支持。再者说,中国传统社会是个男女授受不亲 、受儒家文化影响至深的社会,淫荡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强奸妇女更易触犯众怒,会遭到舆论的普遍谴责。
对于违背土匪纪律的, 东北土匪 股常常以“活埋”、“背毛”、“ 挂甲 ”、“穿花”、“看天”等手段加以严厉惩罚。
所谓“活埋”,即把活人埋进土坑,这对自己内部和抓来的人都适用。
所谓“背毛”,就是用绳子勒死。处刑人用一根小细绳,套在违纪人的脖子上,然后用擀面杖在脖子后一点点上劲,直到把人勒死。
“ 挂甲 ”惩处一般在冬天使用。把人的衣服全部脱光,绑在树上,然后向他身上泼凉水,东北冬天气温极低,只一夜的工夫,那人就冻成了雪白的冰条。
“穿花”惩处一般在夏秋季节使用。把人衣服脱光,绑在大树上。 东北地区 的山上,各种蚊子、 小虫 、瞎虻特多,一到黄昏,象雾气一样,成群飞来,糊在这人身上,一宿间就把人的血吸干。土匪往往利用这个刑罚来对付抓来又逃走的人。
“看天”是最残酷的刑法。处刑人把一棵青干柳小树(一般碗口粗细),一头削尖,插进犯人的肛门里,然后一松手,人被挑上天空,不久死去。土匪使用这种方法对付那些叛变、告密的人。
此外,用马拖、火烧、刀割等等刑罚也是很多的,最多的是用皮鞭沾凉水(或用皮带)抽。
对于“压花窑”(即强奸女人)的匪徒处罚很严,一般都是处死刑。随便找人家女人,也是要受到刑罚的。各地土匪组织为各种需要而制订了纪律,以约束土匪成员的行为规范。
第二十六回:裙下欢白野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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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32楼
白小瓶醒来时,早已被脱成了一条白肉,精赤条条地睡在齐废物的被窝儿里。虽然没看清夜里撬门辱她之人的五官貌相,确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白小瓶坐起时,只觉得阵阵作呕,头裂开似的疼,不知那婆娘夜里袭她时,在唇上抹了什么药,舌里含了什么毒,将她麻翻的。白小瓶穿戴好衣裳时,见齐废物探头探脑地进屋来。
“咋了七哥,自家的屋都不认得了?跟做贼似的。”
见白小瓶四平八稳地坐在炕上对他说话,齐废物吓得掉头便跑,一时没辨清西北东南,一头撞门,好悬没坐个屁股蹲儿。
“呦!七哥!这大清早的,干嘛和门过不去啊?那寿材板子可没招你惹你!”白小瓶不禁噗嗤一笑。
“妹儿啊,你是魂灵还是人啊?别吓哥,七哥胆儿小……”
“瞧七哥这话说的,妹妹这不是全胳膊整腿儿,囫囵个儿地坐这儿呢嘛,不是人难不成还是妖?七哥若不信,过来摸一把便是,何必自残哩。”白小瓶笑道。
“我地个妈呀,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给白野梨祸祸死了呢。我见那娘们儿走了,才敢过来,棺材我都叫人给你备好了,寻思给妹妹收个全尸呢。”
“我呸呸呸!这大清早的,你都咒我几遍了,什么死啊活的,多不吉利,就不盼着妹妹点儿好!”
“不是哥哥咒妹妹,是妹妹初来乍到,对我们厓上的事情一无所知。妹妹是不知道那裙下欢白野梨,祸祸死我们厓上多少人了。就这么跟你说罢,只要是那白野梨相中看上的,上了她炕的,甭管公母,上一个死一个,至今无一生还。瓶妹是咱厓上头一个在那娘们儿胯下活下来的人,啥也不说了,此时此刻,哥只想送你一个字,牛逼逼!七哥算是服了!五体投地的那种!”
白小瓶听了,就地彻耳根子烧红,晕红玉面,狐眼游离,羞着一笑:“蚂蚁尿湿柴,不值一提。我若不被那贱人使药迷倒麻翻了,再来一宿,也使得!”
“啥也不说了,瓶儿妹儿,五体投地,五体投地……速速为民除害罢!”
“那个贱人,在崖上这般地胡作非为,你们当家的,就不管管?”白小瓶奇道。
“管有个屁用?当家的见天皮鞭沾凉水儿,绑炕上打,顿顿抽,都抽不过来。那骚货,天生就是副贱皮骨,窑子货,一天胯下没人骑,炕都能吸个窟窿眼儿子,越打越来劲,火车扎进高梁地里———— 没辙!兄弟们平时要是见到那骚货,大老远就得躲着走,指不定那种邪风来了,枪逼着你到犄角旮旯,那个柴火垛里,祸祸死你,吓得兄弟们夜里都不敢出门撒尿!”
“死人啦!”
白小瓶气得一笑,齐废物话音未落,忽听屋外一声高喊,二人无不咯噔一跳,慌出屋去时,正是荒鸡时分,天还没见亮。白小瓶回自家房一看,见炕上的女儿睡得正香呢,才悬心归位。白小瓶在给女儿掩被时,见齐废物狗撵似的跑了进来,便奇道:“呦!七哥这是咋了,怎么老让狗撵哩?”闻白小瓶嘲,齐废物好不气,忙言:“肏!哪儿那么狗啊?要有也早给我勒死涮锅了!能不能别闹?出大事儿了!六炮头铁树魁死了!”
“呦!那白野梨白天也不闲着啊?”问白小瓶这话,气得齐废物叮咣放了两屁,气道:“这都啥跟啥啊?死因还没查出来呢,行了,我可不跟你扯蛋了,待屋里可别摇处瞎逛游去!”
“瞧七哥这心操的,比土面子还碎,这小冤家没个两三天好养,炕都下不来的!”
闻白小瓶这话,齐废物气道:“我不是说你崽子,我是说你啊!”
“……”
齐废物走后,白小瓶透过冻窗在朝外面看时,只见屋外的人越聚越多,照如白昼。虽不清楚铁树魁的死因,但白小瓶知道齐废物是为了她们娘俩好,便没讨嫌出去瞧热闹,毕竟栖身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里。闻女儿醒来,口渴要水喝,白小瓶才罢休不看了。屋外一乱就是小半天儿,直至掌灯天黑透了,外面才消停下来;折腾了一天的齐废物,才到白小瓶的屋里吃晚饭。
俗话说:“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别看众匪同住一崖之上,却也三五成群的拉帮结伙。匪窝若大,匪与匪之间未必都相识,很多都是点头之交,处得来的,便常往一起凑合,相处不来的,就是路人,大家无非想求个三餐一宿之处罢了。
“你说这好端端的一人,咋说没就没了咧……”白小瓶卧在炕上抽着大烟,自言自语着。被窝儿里的狐小俏能自己个儿端碗吃饭了,但还不能下地。
“谁说不是呢,神医费劲巴力验了老半天,没伤,也没中毒,愣是查不出死因,你说怪不怪?你们是没在场看啊,老六死得太惨了,那人都没个人样儿了,就跟被啥玩楞吸干了血肉似的,只剩张皮跟副骨头了,太吓人了,我憋了泡尿都给吓回去。欢蹦乱跳的一个人,睡一觉,就睡死在屋里了,你说邪门儿不邪门儿罢?”齐废物自斟自饮着叹道。
“七哥这打进屋,就唉声叹气的不断,若有啥堵心的事儿,无妨说出来痛快痛快,妹妹这儿又没外人儿,可别怄坏了身子。”
闻白小瓶这话,齐废物又掫了一口酒,苦笑道:“嗐~孤家寡人一个,能有啥愁事儿?哥父母走得早,就一妹妹与我相依为命。干我们这行儿的,三亲六故早就断了,就算不断,也不敢没脸联系了,倒也过得无忧无虑,逍遥自在。今天,见老六的死,我这心啊,一天都七上八下的,说不出来是啥感觉。你说,我要是死了,留下我妹子一人,孤苦伶仃的,往后,可咋活啊……”
“咋不把妹子接上崖来呢?”
闻白小瓶问,齐废物叹道:“你以为我不想啊,那丫头打小就心高气傲,自从我落草为寇之后,就再也没正眼瞧过我一眼,哪肯随我上山啊。”言落,不禁再一叹。
次日,齐废物就死在屋里,同铁树魁的死状一样,死因也不明。白小瓶在齐废物的枕下发现一份信,信是给她的,大概的内容就是齐废物在崖下攒了一笔钱,欲托付白小瓶送其妹手中。
逍遥崖上,接连无故折了两大炮头,怪案频发,却始终查不出凶手,可恼坏了三手刁;其盛怒之下,就算掘地三尺,也势必要寻出真凶实犯,来安厓定窟。谁知,前两起无头案还没查个水落石出,转天的一大早儿,九大炮头之一的火神爷火老五,被人发现惨死屋中,死状同前两者,一般不二。一时间,整个逍遥崖上,人心惶惶,妖言四起。不少人便顺理成章地纷纷把矛头指向那双上厓避难的賊母女,毕竟妖案是在她们娘俩上崖之后才发生的,被怀疑也不足为奇。
賊母女蹬崖的第五天,九大炮头之一的老九,单小庭也死了。第六天,老八叶里飞,被人发现惨死屋中。第七天,床上浪客田小西,也不甘心地随去,三人死状不变,皆是炕上剩下一摊皮骨,惨死屋中。第八天,被众匪视为瘟神妖孽的賊母女,便被四马攒蹄的捆了,取竿挑去投崖了。三手刁明知道那娘俩不是罪魁祸首,也不得不将错就错,下道处死令,给弟兄们个交代了,确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第二十七回:厓上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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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33楼
逍遥崖四周都是绝岭峭壁,诚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若想处死个人,直接投崖跌个粉身碎骨便可,都无须再费颗子弹。白小瓶当初上厓避难时,就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个道理,因此她才见女儿的命保住了,便立马提出下崖,不多做逗留。只是三手刁一直好言留客,白小瓶不好驳面子硬走,娘俩就始终没走成。
“唉!好汉们!你们山上不会穷得连口饭都没有罢?没饭也得给口酒喝啊!用不着这么抠门儿罢?攒钱买棺材啊?!”
闻狐小俏这话,一匪冷笑道:“酒饭有得是,就是不给你吃。老子一脚下去,把你这小王八羔子摔个肚破肠出,屎尿难分,吃了又能怎样?还不是浪费一顿粮食。”
闻那匪这话,气得狐小俏泼口大骂,非要喊着吃饺子。四匪气得无不大笑,充耳不闻,任她毒骂着。见俩匪抽掉挑竿,欲投她们下崖时,狐小俏忙对她小妈喊道:“小妈!你下辈子定要把眼睛擦亮些!遇到狐家人躲着走!别再嫁啦!”白小瓶闻言,泫然泪下,哭道:“好,妈下辈子许你。”话音未落,忽听枪响数声,四匪扑地便倒,娘俩惊魂未定时,四具还未凉透的尸,逐一被抛下了断厓。
裙下欢白野梨,背着三手刁枪毙四匪,投厓灭迹后使钱寻一匪与三手刁复命,救下賊母女,后再将那娘俩暗囚在她香房的密室里之事,可谓做得干净利落,神不知鬼不觉。给白野梨杀掉投厓的四匪,皆是厓上守山跑腿儿的喽啰,逍遥崖匪众过千,似这等无名小卒多如牛毛,别说三手刁,就算是他手底下的各大小头目,也是七斤面粉调八斤浆糊 ———— 糊里糊涂。
白野梨初见白小瓶便已动心,那一夜快活后,更是茶饭无心,冒险救她也不足为奇。厓上众匪,本以为杀了那双母女,就能复旧如初,天下太平。不想,第九日早,又死了一人,正是九大炮头之一的老三,生铁佛,屠林林。
囚禁賊母女的密室并不大,勉强能摆上一张双人床,整间暗室,除了一张老榻,一床破被,一盏孤灯跟便桶之外,再别无他物。娘俩除了被戴上手镣脚镣之外,倒也再没其他活动上的限制。
密室里虽没上冻,夜里却也异常寒凉,冻得狐小俏恨不得钻进她小妈的身子里去。白野梨每日都会按时往密室送好吃喝(包括大烟)换便桶,夜夜轮替着享用那双母女。正是——无根之水绘春图,夜夜榻上见姣人。
賊母女被囚的头几日,密室里倒没什么异样。过了七八晚左右,娘俩在夜里吹灯要入睡时,常闻见榻下有怪声骚梦。那榻下的怪声显是打石板下面传上来的,时有时无,忽大忽小;若即若离,荒鸡便止,淅淅索索的倒也不打紧,且很有规律,但不是每晚都能听到的。那怪声,断断续续,又骚了那母女几个夜后,一晚,入睡不久的娘俩,便发现密室里进来一人,并非白野梨,因为来人是从榻下钻进来的。
那不明来者钻出榻来,同吓了一跳,好悬没把手里的煤油灯惊掉了。榻上的娘俩,定神一看 ,只见榻前,毛楞楞地立着个油头滑面的小猴子,看来比狐小俏大不了几岁,浓眉大眼的,倒也讨喜。不待娘俩盘问,他先开口惊道:“我认得你们姊妹!你们头一天上崖我就见过你们!”
“……”白小瓶。
“……”狐小俏。
娘俩一听,气得哭笑不得,也懒得解释了,反正常给人误会,早都习惯了。
“你也是厓上的?”闻白小瓶问,不明人点头一笑:“我叫钱小狗,是七爷的人!对了,你们不是被扔下崖了吗?谁把你们关这儿的?这是啥地方?瞅着像间密室啊!”
“狗弟啊,这个缓些再说,我问你,这榻下的洞,你是打哪儿挖进来的?”闻白小瓶问,钱小狗得意一笑:“我屋儿啊!”
钱小狗见那娘俩可以走,赶忙让她们下洞先行一步。见误打误撞挖进来的密室里比他屋还穷,又挖错了地方,气得只好去了。钱小狗下洞后,将榻下洞口的石板盖好复原,才撵那娘俩。
白野梨屋里的密室,与钱小狗的住处不算太远,他掘的暗洞入口,就藏在他外屋地的闲灶里。三人陆续爬出灶后,末了出洞的钱小狗,气都顾不得喘,忙把地上的大铁锅重坐在灶上,取来诸般工具给那娘俩除去手脚镣。
“小兄弟这盗洞打得蛮工整的,手上活儿,不潮啊。挖过臭儿(盗墓)罢?”
闻白小瓶这话,钱小狗一笑:“没山上之前,跟我三叔干过几年。后来我三叔被抓了,我没辙就上山了。我寻思,咱这挖坟掘墓打洞的手艺闲着也是闲着,打算挖条盗洞,到三手刁的密室里,神不知鬼不觉地盗笔横财使使。谁知,这人要是点儿背啊,撒泡尿都能把腰抻了。我他妈的偷偷摸摸地挖了好几个月,始终都没挖着正地方。没想到,今晚,误打误撞还救了两条命,也算因祸得福,行善积德了,呵呵!”
娘俩听了,不禁一笑。白小瓶说道:“我在洞里爬时,心里就直嘀咕,这洞里的土味儿很干净,闻不到半点死人味儿,何以在此打洞?直到我爬着爬着,面前出现三个盗洞,我才明白过来,敢情这盗洞挖来就不是用来取阴财的。我当时用唾沫一试,中间的盗洞,还是个还没掘通的死洞。左手边的洞,倒来风,只不过洞里的土是陈的,一看就很久没有人钻过了。只有右手边的盗洞,有爬行过的痕迹,还不是个死洞。”
闻白小瓶这番话,钱小狗不禁赞道:“厉害厉害,我说怎么连问都问我一句,就知道哪个洞通我屋呢,敢情是同行儿啊!”
“不知狗弟,那条来风的盗洞,挖到何处?”闻白小瓶问,钱小狗笑答:“通崖外的!原本是我打算给自己备好的一条逃跑路线,盗洞是早就挖好了,但我这边一直进行的不怎么顺当,因此始终都没用上。正好你们用啊!”
钱小狗帮那娘俩逐个除掉手脚镣后,见母女要道谢,忙拦:“咱们刀头舐血的人,用不着这些虚头巴脑的客套话,快走罢,要给巡哨的发现可就麻烦了。这地方就不是人待的,等我找到三手刁的密室后,我也不待了,快走罢!”
“珍重!狗弟!”
“后会有期!小哥哥!”
“走罢走罢!照顾好你妹!”
“……”白小瓶。
“……”狐小俏。
见那娘俩下盗洞去了,钱小狗忙把大铁锅又重坐回灶上,盖好锅盖,擦了把冷汗,长舒一口气。
第二十八回:钱小狗误盗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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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34楼
逍遥厓下,旁近有一条沟,叫“皮铗子沟。“沟里窝那么十来户人家,唤作" 皮铗子村。”那双賊母女由钱小狗掘得盗洞逃下厓后,连夜就到了皮铗子村。娘俩入村时,天还是黑的。那娘俩到皮铗子沟何为?并非为了私事,正是为了齐废物所托之事。其实,齐废物为了攒钱方便,曾在皮铗子沟特地买了套小院。虽说三手刁在厓上给他配了住处,但毕竟贼多人杂,屋里存钱,睡觉都不踏实啊,不怕贼偷还怕贼惦记呢。别看齐废物平日里也吃喝嫖赌抽的,确也曾是个过日子的人。
受托的娘俩,按照信上,齐废物所留的地址,寻到他家一看,只见篱笆围的小院里,依稀可见两间低矮的小土屋,立在黑沉沉的院中;一扇小纸窗里,竟然亮着灯。狐小俏看了,便奇道:“小妈,齐废物没说他家还有人住啊?!”
白小瓶一瞧女儿,一副狗头狗脑样儿,气便不打一处来,朝腚一脚,气道:“你就不能有点儿人样儿?咱们又不是来偷钱的,有人怕个屁啊!”闻她小妈这话,狐小俏才抓奶恍然道:“对啊!咱们这回不是賊啊!他妈的,我把这茬儿给忘了!”越篱入院,踢门便入。白小瓶气得奶大三圈儿,忙随。娘俩入屋这么一看,嗬!好一番春画图!只见炕上两块白肉,正然缠绵不清,忘我交合中……
炕上那双裸男赤女一怔时,娘俩已扑上炕去,男的就地吃了白小瓶一记重脚,牙掉血崩;欲起时,又劈面吃一脚,再难起了。狐小俏拦腰抱住要跑的女人,扑倒在炕,骑在底下,攥拳便给。谁知那女人竟会些拳脚,逐一接住狐小俏打来的两记快拳,控住她双手,使胯一顶,将她顶起半身来高,再使双脚蹬下炕去;未待起身再逃,就地给白小瓶拢将双手,按压在炕,使其腰带,四马攒蹄的给捆了。一阵打斗下来,才匆匆数秒。等狐小俏揉胸上炕,要揍人,白小瓶把那女人翻过来时,娘俩无不一惊,那女人竟是一只鞋。
一只鞋同是一惊,一见是那双冤家,气得奶大三圈儿。见那被捆了手脚的男人,泼口大骂,还不老实,狐小俏劈面又踹了一顿,边给边骂,后使其衣堵了嘴时,衣堆下竟埋着把手枪。一只鞋可比那男人奸猾多了,见势不妙,忙收怒陪笑:“呦~姊姊这深更半夜的,不打招呼便往妹妹被窝儿里钻,几个意思啊?就算想妹妹了,也用不着这么心急罢,可吓死个人了。”白小瓶去外屋看了一眼,见西墙根儿里,摞得好几个酒坛醋坛里都是空的,才回屋使纤指,托她玉面,笑问:“坛里的钱呢?”闻白小瓶问,一只鞋,一双春水,顾盼游离,卖傻一笑:“呦~姊姊这话可算把妹妹给问住了,啥钱啊……”说不了,腚沟里就地顶一铁疙瘩,气得一只鞋泼口便骂:“哎呦~你个小王八羔子,这带响的铁棍子可不敢往里面插啊,快取了快取了!”闻她这话,狐小俏贼笑道:“你这婆娘不就喜欢棍子嘛,给你个耐用又结实的,还不谢我?再要不说,我一枪打出你屎来!”一只鞋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打出屎来,溅你一脸不说,枪一响,你们也跑不掉的。别看这地方虽小,确家家有弩,户户藏枪!”
一只鞋此话未虚,旧时匪盗猖獗,富户藏械,穷人备弓弩防盗,倒也不足为奇。况且,白小瓶与一只鞋既无仇也无怨,还真不忍坏她性命,毕竟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省一事,似一只鞋这种床上浪客,威逼倒真不如利诱来得奏效。
”说!你们把钱藏哪儿了?不说我可割蛋了,我先割一个,冻成冰蛋蛋踢着玩,那个等我啥时候心情好了再割!“狐小俏见一只鞋是个滚刀皮,一时半会儿难撬开嘴,便去逼吓那男的。
”我肏你们个妈!我爸是师长!你们这两个臭婊子敢打我!我让我爸枪毙了你们……“男人骂不了,狐小俏劈面便给脚,边踹边骂:”去你妈的!师你奶奶个屄!我爸还玉皇大帝呢!你个狗娘养的!狗娘养的……“那男人虽已被揍得面目全非,但气焰依旧不减,去掉封嘴物之后,便泼口大骂。
”好!打得好!往裆里踹往裆里踹!骑我骑得那么过瘾,这下让他爽个够!“耍猴儿不怕人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只鞋竟还叫好,气得白小瓶哭笑不得。娘俩正然束手无策时,忽见狐小俏跃下炕去,出屋到檐下,摘了根一臂来长,擀面杖粗的冰流子回屋;手断冰柱最尖部分,使二指撑开一只鞋的阴门,二话不说,把断冰流子便往穴里送……
”哎呦~你个缺大德的小王八蛋啊,生儿子没屁眼儿噢~好姊姊还不快拦拦你家这小祖祖!可冰死个人喽~快止了它罢……“一只鞋就算再贪床上那事儿,也受用不了那冰棒棒,冰得她直求饶骂街。
“知道冰了就快些说,这冰棒棒外头可有得是,把你爽死都用不完,若再不说,我这便出去,给你换上根更粗的!舒服不舒服?爽不爽?是冰的爽,还是热的爽啊?”狐小俏嘴上说着,手里也没闲着,反复往她穴里送收着那根冰流子。
白小瓶气得捂嘴偷笑,不阻反问:”你这不要脸的小冤家,好得不学,坏得倒样样通。哪里学来这么不知羞的法子?“闻小妈问,狐小俏笑答:“那还不是小妈教的好!“闻这答,白小瓶就地晕红玉面,羞道:”小冤家胡说八道,我……我可不曾教过你这些不知羞的事。“一只鞋闻娘俩的盘话好不气骂,嘴上虽硬,但肉体终还是投降,冰了没一会儿,她就招了。原来一只鞋和齐废物早就相识,但交情不深,不过一起吃吃喝喝的露水夫妻罢了。齐废物带她来过一次后,一只鞋便发现了他藏财之处,趁他上厓不在,翻墙撬锁,盗了钱财,拿去挥霍一光。娘俩一听,齐废物攒的钱全给她花光了,不但没给一只鞋取了穴里的冰流子,气得反倒又多加了一根。冰得一只鞋直骂街……
”凉你怨谁?谁让你偷人家钱了?没把你活埋剁碎了烙饼吃都便宜你了!”闻狐小俏这话,一只鞋答:“那又不是你们的钱,谁有本事,谁就拿得使得!秃驴打奸,你们多管哪门子的闲事!”闻她这话,狐小俏答:“这笔钱是齐废物托我们送给他亲人活命的,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啊。左右我们也拿不到钱了,我看,我还是出去再给你屁股里放上几根,爽死总比惨死的好,这种死法,不是正称你心意吗?”见狐小俏下炕还要去摘冰流子,一只鞋忙拦:“唉!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嘛!我有法子补过!”一只鞋见娘俩皆未答言,似乎在等她讲下去,忙道:“离此向西不远,有座小山,唤名‘血山。’山顶有座小庙,唤作‘红土庙。’庙里住着个野僧,贪色囊肥,好吃懒做。咱们若能取了这笔财,今后三年锹镐不动,也能衣食无忧,可齐废物这笔财肥多了。”闻一只鞋这话,狐小俏问:“你怎知人家有钱?难不成,那秃驴也是你姘头?”
闻她这话,一只鞋不屑笑答:“啥姘头不姘头的,大家各取所需,快活过几晚罢了。那秃驴,一次吃醉了酒,不小心自己说漏了嘴,给我听了一耳朵。”闻她这话,白小瓶笑道
:“若有这么便宜的买卖,只怕你自己早就做了,还用得着等今日想起。”闻白小瓶这话,一只鞋答:“姊姊这话不假,但你们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别看那秃驴好吃懒做,功夫可不赖,我一人可难敌他。咱姊仨若能通力取了这笔富贵,就地二一添作五,你们行你们的善心,我逍遥我的日子,何乐而不为?即便妹妹吃点儿亏,也是使得的。”白小瓶听了,哭笑不得,忙解释:“什么姊仨啊,我是她妈!”一只鞋闻了,一笑:”呦!怪不得这小蹄子生得这般水灵,敢情是打姊姊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一看就是亲生的!“
”……“白小瓶。
”……“狐小俏。
见娘俩未答言,一只鞋又道:“这姊妹也好,母女也罢,那玩楞不过就是个称号罢了,只要咱姊妹儿处快活,那些狗屁不如的狗屁,比狗屁还要狗屁哩,理它作甚?”
“妹妹既然献计,想必肚中早有取财之法?”闻白小瓶问,一只鞋答:“姊姊放心,此遭富贵取之并不难。咱们虽有枪,但这能智取最好不要蛮干,神不知鬼不觉得财,那才是上道。只是眼下妹妹真的走不了,我这下面给冰棒子冻得都没知觉了,要不你们背我走罢?”
“……”白小瓶。
”……“狐小俏。
娘俩给一只鞋除去手脚上的束缚后,她瘫在炕上好半天也难起身来。
第二十九回:皮铗子沟巧遇一只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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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35楼

那娘俩还未定下谁来背一只鞋时,忽听屋外有人唤门,声音不大,屋中四人确听个真切。不容炕上那裸男叫喊出声来,就地吃了白小瓶一脚,倒头便睡;扛肩下炕,打开靠北墙一排躺箱的其中一口,便丢,生死不知。见女抱着炕上动弹不得的一只鞋,趔趔趄趄地藏进另一口躺箱中,白小瓶把炕上的衣物,两三把拢到一块,扔进女儿藏身的柜里,才敢应声提灯出去迎客。
若同一个精赤条条,露mao见ru的女人,关在一个封闭的容器里,无论男女,想不发生点什么事情都难。逼仄有限的躺箱里,填满了一只鞋身上的体香。那是一种勾魂摄魄的气味,是女人与生俱来特有的味道,胜似春药的绝妙武器。能令闻者闻了忍不住要摸,摸到了又情不自禁地想去深探那香体。一只鞋本就是个浪女,公母通吃,向来是来者不拒,就算狐小俏不主动,她也不会老老实实地待在箱里,巴不得与其为所欲为,快活一遭呢。
唤门的宿客,看来是个三十过半,四十未到的俊俏女人。一领皂皮毛裹身,内着小花袄;春波映人,却无神;玉面虽润,却不透血色,一副病入膏肓模样。
“姊姊快除了鞋炕里暖暖身子!”见那女人未答言,也没喝桌上的水,白小瓶便问:“天都这般晚了,姊姊这是要哪儿啊?”
“家里赶。”
女人没脱鞋上炕,就半搭着炕沿而坐。
“瞧姊姊这气色,怕是病了罢?若有难处,只管开口,小住几日也无妨的。”闻白小瓶这话,女人弱声道:“我还正想向妹妹讨样东西使使,就不知妹妹舍不舍得给?”闻她言,白小瓶笑答:“姊姊若是饿了有吃,口渴给水,累了腾炕,缺钱送银。这常在道儿行,谁求不着谁啊。”闻白小瓶这话,女人冷答:“姊姊不求吃,不要喝,只想讨口气活活,不知妹妹可给得?”言落,一张煞白无血的脸上,登时现出一丝阴笑来。白小瓶就地咯噔一跳,一怔时,已给那女人扑倒在炕;双手双脚像似给两根钢条缠住似的动弹不得,被封嘴吸气时,白小瓶只觉得那女人的嘴冰寒彻骨,就像给死人亲了似的。
“封奶儿!你阳寿已尽!还不速随我去!”白小瓶无计可施时,只见一条铁链,缠住那女人的脖子,卷着一阵阴风,倏地拖出屋去。等惊魂未定的白小瓶追出屋去,黑沉沉的院中,确空无一人;回屋再一看,炕上的女人,竟然死了。
被放出躺箱的狐小俏,见门口的墙根儿,多了个皮口袋,好奇地打开一看之下,在场三人无不一惊,敢情那女人也是个盗墓贼。只见袋里:探地穴的狗油灯、黑狗血浸过的吊尸绳、透心钉、镔铁打造的折扇、白蜡、洋火儿、空烟盒、阴阳镜、罗盘、残书、令旗、黑狗血墨斗、黄符、用过的裹奶布、抿唇的口脂,装烟膏的胭脂盒、一只三寸金莲的绣花鞋、绣双蛇的兜肚,两块槽子糕大小的问路石、等等。简直就是个移动的小杂货铺儿,想到想不到的应有尽有,可谓五花八门。
三人一看无不大喜,就地便打消了适才的计划,在齐废物家的后院掘了个浅坑,把那个叫封奶儿的女人给埋了,弃那被关在躺箱里生死不明的裸男不理,连夜便离了皮铗子沟。三賊就近去黑市寻了个古董贩子一扫听,一件肚兜,一只三寸金莲的绣花鞋,果真还值个好价钱。
躺箱是旧时东北人家里最主要的家具之一,是一种平放的长方形柜子,上面有揭盖。但凡在东北农村生活过的人应该都见过,有的地方也叫躺柜。旧时户户常见,现在农村一些长者家里也有用的,年轻人的家里少见了。这种柜子,只要上面的揭盖一盖上,锁扣就会自动扣上,就算不上锁,被关在箱内的人也出不来。笔者小时候贪玩就被躺柜关过一回,要不是家人回来的及时,早就闷死在柜里了。那种置身在黑暗中,没吃没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孤立无助慢慢等死的未知恐惧感,记忆犹新,毕生难忘。堪称笔者十大童年阴影之一,绝不为过。
白小瓶只卖了一只三寸金莲的绣花鞋,虽明知亏了,但在急于用钱之下也无奈何。娘俩把换来的50块白大头,与一只鞋就地二一添作五分了,寻个馆子好吃喝了一顿,便拆庙赶和尚 ———— 各奔东西 。
虽说一只鞋偷了齐废物之财,不过皆是给生活所迫薄命人,那娘俩又何尝不是呢。这相逢便是缘,白小瓶向来也不是个舍命不舍财之人。
第三十回:封奶儿夜走皮铗子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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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36楼
齐废物妹叫齐燕,乳名燕子,住在奶头山奶子沟,离皮铗子沟不算甚远。受托的娘俩先寻了家店,好睡了一白天,依址到燕子家时,正好赶上他家在吃晚饭。
燕子家日子过得不错,整条村就他家住着大瓦房。燕子能比狐小俏大几岁,春水映人,齿白唇红;一张红扑扑,不施粉黛的脸蛋儿上,虽风吹日晒下斑斑点点的,却不碍观瞻;两条白带子束的,不长不短乌黑黑的麻花辫子刚好垂胸。再配上素面儿的绣花袄,俏皮里,又透着几分野劲儿。不过,面上多见愁容,确少见喜。
“你们找谁?”
“你是燕子罢?我是你哥的朋友!”闻白小瓶这话,燕子先一怔,才问:“我哥怎么没回来?”
“啊,他太忙了,实在抽不出空儿来。知道我们路过这里,便托我们顺道儿给你捎点东西!”说着,白小瓶把包着二十块大头的小布包,交给燕子:“这是你哥托我们带给你的。东西你收到了,我们还有事,就不讨扰了,好好过日子罢。”见娘俩要走,燕子忙道:“天都这般晚了,你们若没急事,留下住一晚再走罢;进屋喝口水暖暖身子也好啊!”问燕子这话,白小瓶迟疑了一下,她在想要不要留下来,把他哥哥已经不在的事实,说出来。
燕子的男人是个酒腻子,平时很少在家,不是出去耍钱就是招猫逗狗,十天有八天不着家,回家除了要钱吃饭没别的事儿,诚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概不闻不问。燕子引路领娘俩进屋时,她男人在炕上喝着闲酒,见客人登门,不但不下炕迎客,反而酒杯一撴,没好脸没好气地劈头盖脸训斥燕子一顿。吓得燕子忙把那娘俩带去西屋,后才敢回主屋与夫解释。
燕子走时,虽关了西屋的门,但燕子男人在东屋肆无忌惮地斥骂燕子的声音,确听得真真切切,甚至连扇了燕子几个耳光子,在西屋的娘俩都听得一清二楚。见女气不过,要过去给燕子出气,白小瓶忙拦:“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救得了她一时,能帮她一世吗?这时你出去揍那牲口一顿,让他嘴上服个软儿,拍拍屁股一走,易得很。可等咱们走了,受苦的确是燕子,那牲口会变本加厉打她的!”闻小妈言,狐小俏气答:“这畜生不打,越惯越肥,那就打一时,是一时!反正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难道小妈忘了爹爹曾是怎么打你的?小妈忘了我可没忘,我只气那时我太小,护不了小妈;可如今我大了,能护小妈了,若再有人欺负小妈,看我不直打碎这拳头便罢!”
“哎呦~你这挨千刀缺心少肺的小冤家,妈总算没白奶你一回!”
狐小俏说不了,就地给她小妈抱住,好一番地连亲带啃……白小瓶喜不自禁地亲着女时,只听燕子她男人骂骂咧咧地出了家门,像似又耍钱去了。尽管燕子努力地装作若无其事,拭净了面上的泪水,终还是难掩脸上那未退红的指印。待夜里睡时,燕子趁她男人不在家,才敢对那娘俩哭诉一番。娘俩虽说有心相助,确是无法可施,毕竟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你嫁了这么个浑蛋东西,你哥哥知道吗?”
闻白小瓶问,燕子点头哭道:“哥哥知道我瞧不起草寇,所以每次都会差旁人送钱送物,从不亲自登门。自从哥哥上了山,落草为寇,我们就少见了;即便相见,也再没脸面叫声哥哥了。”
转天,燕子照常闻鸡早起,做得早饭,温在锅里,便出门寻她男人去了。醒来上过茅房出来的白小瓶,把燕子家出来泼水的西邻吓了一跳,二人这么一盘话,吓得白小瓶就地一身惊汗,得亏是刚尿完,不然非得尿了裤子不可。
原来燕子和她男人已经死了数日,是左邻右舍同村里热心肠的人出钱出力帮忙料理的后事。燕子遭家暴,在村里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她男人只要输了钱,酒醉归家,一不顺意,每次不是拳打便是脚踢。尽管村里人都知道,确也无人敢管,想管。谁若赶上,便劝上两句,暗骂声倒霉;碰不上,落个耳根子清静,毕竟多一事不如省一事,也不足为奇。燕子在不堪其苦之下,终还是挨不下去了,便趁她男人,一日烂醉如泥归家的夜里,使剪刀,乱刀扎死夫后,自杀了。毕竟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两条腿走路的人。
娘俩与邻居打听了坟址,买了些祭品,看了燕子一眼,聊表寸心,才去了。
“小妈,咱们去哪儿啊?”
“妈昨晚梦到结巴妹了。”
“就是那个好大了还在尿床喝奶的结巴妹?”
“你还记得她?”
“怎么不记得,我跟你说小妈,结巴妹可色了,小时候老趁你不在,把我拽到没人的地方扒我的衣服裹我奶头,我看她小时候十有八九是没喝过奶!”
白小瓶气得噗嗤一笑。
“妈想家了,陪妈回老家看看罢。”
“我早就想回去啦,是你自己不愿回去的嘛。”
“以前想回去时,不是少钱就是缺衫的,回去作甚?现在有了钱,就大不同了,至少回去之后,可以把房子补一补,不然夜里漏雨,灌死你个小冤家!”
“那怕什么,让结巴妹睡在漏雨的地方,边喝边尿不就结了,反正也灌不饱的。”
白小瓶负女一笑,娘俩的说笑声同背影,徐徐消失在莽莽雪原间……
第三十一回: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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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姥姥啊
37楼
@小黑墨18 2020-01-20 11:34:14
楼主加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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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间更文不太稳定,望见谅。这故事我打算写100万字呢,不想注水凑字,若喜欢莫急,有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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