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李月亮 静女夭夭

来源：李月亮（ID:bymooneye）

前两天，陕西发生了一桩惨烈血案。

一个56岁的男人，拿着斧头活活砍死了七个人。

之后，他跳河自杀。

到底是为什么？

这几天，媒体采访了当地村民，人们慢慢还原了悲剧的过程，说来真是让人感慨。

11月8日，陕西商洛商州公安局发了一份通报。

通报说，11月7日下午，当地发生了一起杀人案。

56岁的犯罪嫌疑人王某，因为邻里纠纷行凶，导致7人死亡、2人受伤。

通报说得很简单。

但“一人杀七人”这不寻常的信息，还是引起轩然大波。

人们纷纷猜测，到底是怎样的血海深仇，能连续对七个人痛下杀手？

这几天，红星新闻、凤凰Times记者到当地采访了多位村民，案件背后的隐情渐渐浮出水面。

原来，惨剧的起因，只是一棵樱桃树。

凶手王某的邻居李某，家里种着一棵樱桃树。

这棵树长得很茂盛，树枝伸出墙外，长到了外面的路上。

隔壁的王某经常开着三轮车进进出出，这棵树很碍事，让他每次经过的时候都要大费周章，倒几次车才能顺利通过。

王某没少跟李某提意见，让他把伸到墙外的树修剪一下。

李某不为所动，还经常呛王某，让他有本事就把树砍了。

11月6日，王某找到李某说：“你把那树枝砍一下，太碍事了。”

李某当场拒绝。

不但不同意，还骂他：“我家的树关你啥事？”

王某急了，当天晚上，自己吭哧吭哧地把伸到路上的樱桃树枝锯掉了。

村里邻居说，因为这事，“李某媳妇骂了王某一整夜”。

“他一出门，就骂他，骂得很难听。”

也有村民说，两家在争吵中可能还打架了。

第二天上午，双方闹到了派出所。

李某的妻子索赔两万。

后来派出所做了调解，说双方都有错，就让王某赔1000元钱。

王某拒不接受。

之前派出所在调解纠纷时，曾找了村里几户邻居了解情况。

王某认为那几个人“拉了偏架”，“向着李家说话”。

他很气愤，觉得自己明明是被欺负的一方，却没有人帮他。

他觉得那些人“都是坏人”。

而调解过程中，李家的大儿媳，又骂了王某。

这一骂，彻底把他逼急了。

当天下午，怒火中烧的王某从家里抄起斧头，直接闯进了李某家找他算账。

恰巧李某早上出门去给人家盖房子，没在家，躲过了一劫。

可他的家人，却遭了殃。

王某先是把李某80多岁的老母亲活活砍死了。

之后，又砍死了李某的妻子。

当时，还有一个女邻居正在李家串门。

看到王某进来就拿着斧头疯狂乱砍，吓得她赶紧跑到房间里，反锁了门。

此时，杀红了眼的王某，似乎成了一个恶魔。

他又跑到另外几家，继续砍杀。

一位村民只是路过李某家，随口劝架，就被王某拿斧头杀了。

村民猜测，“他可能帮着李某家说了话。”

还有个村民，前几天曾经随口指责王某“树枝把路上弄得那么乱”，也被杀了。

被杀的还有李某的大儿媳，和村里的另外几个老人。

王某是从下午4：20左右开始行凶的。

下午五点钟，有位村民遇见过他，发现“他手背在后面，好像很生气，走得急匆匆的，也不跟别人说话。”

他后来分析，王某应该是把斧头藏在了后背的衣服里。

因为他后面的衣服鼓鼓囊囊的。

当时，王某已经砍完了前面8个人，正准备到地里砍最后一个人。

那是个五六十岁的男人，出过车祸，腿脚不便，那天拄着拐杖下地干活了。

他之前和王某也有过矛盾。

下午5：10左右，这个“拄拐下地干活”的农民，也惨死在了斧头之下。

他死后，其他在地里干活的村民才发现了王某的暴行，大喊并报警。

王某仓皇而逃。

他肯定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所以直接跑到附近的一个桥上，跳了下去。

第二天上午，王某的尸体被找到了。

他在五十分钟里，先后砍杀了九个人，七人死亡，两人受伤。

而王某看似见人就砍，其实并不是“无差别杀人”。

当地村民说，“他是有目的的，一个一个跑去杀。”

为了杀李某的大儿媳，他还曾去过她工作的幼儿园。

没找到人，就走了。

后来在别的地方找到她，把她杀害。

而最后一个死者，是王某专门走了三里多路，去庄稼地找到并砍杀的。

村民说，这些遇害者，基本都是跟王某有过过节的。

“虽然外人看得不明显，但其实可能事出有因。

那些小矛盾已经有好几年了。

只是因为樱桃树这种小事，突然爆发了。”

光天化日之下，残暴杀死七个人。

那么，这个王某，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事发后，村里人十分震惊。

在他们眼中，王某平时不爱说话，是个“本本分分的老实人”。

很多人对他的评价都是：“老实人”，“平常看着挺好的一个人”。

王某的小名叫“葫芦”，村里很多人都喊他“王葫芦”。

有位村民从小就认识他：

“他不是说看起来老实本分，而是人本来就安守本分，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王某兄弟四人，其中两人已经去世。

他妻子患有小儿麻痹症，腿脚不便。

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已经出嫁，另一个还在上学。

王某是家里的顶梁柱，早年曾在工地上打工。

后来生了一场大病，只能靠开三轮车给人拉货，赚点钱。

王某家的日子，看起来并不好过。

村里的人说，在他们那儿，只有女儿没有儿子的家庭，往往会被歧视。

而王某的老婆又是残疾，家境贫寒，在农村可能更是“低人一等”。

这样的人，往往更自卑，更敏感。

生活的艰难，内心的压抑，会让他心里积累很多怨愤。

越积越多，又无处发泄，最后可能一件小事，就会让他彻底崩溃。

然后这个“老实人”，可能就瞬间变成恶魔，挥起屠刀，宣泄出他心中所有的委屈和怨愤。

当然，我们不为杀人犯开脱。

无论如何，我们绝不赞同一个人用恶魔的方式去处理问题。

当他挥起屠刀，他就不再是我们的同类，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但除了谴责，我们更应该反思，如何避免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其实类似王某的事情，并不少见。

2016年9月，吉林通化发生过一起特大杀人案。

35岁的石悦军，6天之内连杀了13人。

据说，因为父亲早逝，石悦军从小就被人欺辱，平时不爱说话。

在当地人眼里，也是个“老实人”。

后来他开了猪肉铺，以杀猪卖肉为生。

但当地一家屠宰点的负责人，隔三差五去他那找茬。

石悦军本来还忍气吞声，请那个负责人吃饭。

结果那人酒后出言不逊，彻底惹恼了石悦军。

当晚，石悦军就去把他杀死了。

之后他想，杀一个是死，杀两个也是死，不如干脆把“仇人”全杀了。

于是，从9月24日犯案，到29日被抓。

6天时间里，他四处出击，一共杀了13个“仇人”，还重伤了4人。

被抓后，石悦军不断辩解：

“我不是十恶不赦的人，我这是被逼急了。

要不是他们这么逼我，我也不会杀人！”

他是不是“十恶不赦”的人？

我想，可能以前不是，但最后是了。

挥起屠刀那一刻，他就是个暴徒了。

法律会让所有暴徒付出最沉重的代价。

而我们更该好好思考，如何不让一个原本普通的人，变得十恶不赦。

不把一个“老实人”，逼成穷凶极恶的暴徒。

我们先假定一个“老实人”的概念：

假设他们就是无论受到怎样欺负和伤害，都忍气吞声、不敢反抗。

那么真正的老实人，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奋起伤人的。

可能很多人也正是这样认为，所以才会无所忌惮地欺负他们。

因为安全。

但你要知道，现实生活里，绝大部分所谓的“老实人”，都不是100%的老实。

而是70%、90%的老实。

他们看起来是胆小怕事，处处忍让，逆来顺受。

但其实内心还是会生出不满、怨恨。

可能很少，但是有。

而如果你欺负他过头了，他的“80%的老实”达到极限，就会展示出“20%的怨恨”。

而一旦这种压抑的情绪反弹，他们所爆发出的力量往往更大、更有破坏力。

还是说，对于已经变成凶犯的“老实人”，我们不为他们开脱。

但所有人都应该知道，应该谨记，不要把一个“老实人”，逼成凶犯。

就算你觉得眼前是一个“老实人”，你怎么对他都安全。

也不要嚣张跋扈，不要欺人太甚。

因为老实人也是会被激怒的，而他的怒火，你可能承担不起。

所以，不要欺负那些看起来没脾气的人。

不要为难那些对你笑脸相迎的劳碌人。

不要对弱势的人，太苛刻势利。

不要在忠厚的人身上，占尽便宜。

否则，一旦他忍到极限，舍得一身剐，你就要倒大霉了。

而且很多“老实人”的反击，不但剧烈，还很彻底。

多年前的旧账，都可能翻出来清算。

因为他曾经受到的伤害，可能一直压在心里，从来没过去。

所以，不管你多有钱，多厉害，最好还是要对人好一点，尊重一点。

善待“老实人”，尤其是那些生活不如意的人。

别去激发人性的恶。

为别人，更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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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李月亮，高人气作家，新女性主义者，扎实写字的手艺人。解读情感，透视人性，以理性和智慧陪万千女性成长。新书《好的人生，不慌不忙》当当网热卖中。微信公众号：李月亮（bymooneye）。转载请联系作者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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