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世界人口达80亿之际：人类摆脱马尔萨斯陷阱了吗？| 自由谈

▲ （新华社 / 美联 / 图）

文｜吴旭

联合国宣布，世界人口在2022年11月15日这天达到80亿。

本人是1970年代初生人，出生时全球还不到40亿人（1974年，全球人口突破40亿）。上中学时，1987年作为少年代表参加过“50亿人口日”活动。如今年逾五十，人类总数竟已达到80亿！

全球人口从40亿到50亿用了13年，从50亿到60亿用了12年，从60亿到70亿用了13年，从70亿到80亿用了11年另1个月。如果不发生灭世天劫和个人意外，我可能会见证全球110亿人口日。

人口数量问题，始终是学术界和全社会关注与争论的重磅话题。不能简单概之以“人多好”或“人少好”，与人相关的问题，始终是最复杂、最重要、最敏感的。思考这类问题的根本逻辑，必须遵循康德所谓“人是终极的目的”。

从简单、直观、现实的视角来看：人口多是好事。因为人多力量大、人多市场大。人口众多、密集、不断增长，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之一。最典型例证：人口众多而密集的城市，比农村经济发达。而聚集了上千万人口的大都市，比小城镇经济更发达。这就是“人口红利”，最容易被众人所看到。

说到底，是工业化极大提高了生产效率，令人类逐步摆脱了马尔萨斯陷阱，即人口的指数级增长与土地产出的线性增长之间的矛盾。进入工业社会之前的人类，会面临周期性的饥荒、瘟疫或战争，即是马尔萨斯陷阱的体现。和平与年景好时期过多增长的人口会遭受这种周期性的折损。

更进一步，在人口大背景下考虑环保问题，根本诉求是以人为本，寻求使人类拥有更好的、有利于可持续发展的自然环境。而非为某些抽象理念去禁止发展、渐行性退化、违反人性，不能仅仅为了降低碳排放而放弃工业、回到中世纪。

说到底，自然资源与环保难题，还是要靠发展的方法去解决。譬如：当AI破解了大多数人类已知的蛋白质3D结构后，英国朴茨茅斯大学酶创新中心，已开始使用AlphaFold模型研发能降解和回收塑料的酶。

有“环保主义者”质问SpaceX每年发射那么多火箭、消耗几万吨燃料、排放几十万吨温室气体，究竟为哪般，Musk的回答很有策略：太阳才是最大的清洁能源，而天基太阳能才能使人类获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无污染能源。虽然目前其没有规划“天基太阳能”这块，但这种“戴森球”思路在理论物理方向上正确，是用发展解决问题的积极思路。

不过，在80亿人口到来之际，一个问题值得反思：人类是否已一劳永逸地摆脱了马尔萨斯陷阱，会不会出现因全球性冲突而导致生产效率大幅度下降的情形？

从公元之初到二世纪，人类世界达到第一次人口高峰：当时全球人口接近2亿，两汉两罗马所提供的古代世界秩序，供养了其中半数以上人口。5000多万人在罗马帝国势力范围内，5000多万人在汉帝国统治下，南亚次大陆、东南亚、中东、非洲、美洲……缺乏精准数据，估计人口总和亦达到数千万。

到公元四世纪前后，两汉两罗马的古代世界秩序，经过长期的挑战冲击、生产力逐渐枯竭等打击后，大致在相同历史时期崩溃。欧洲总人口从5000多万减少到约2000万；东汉灭亡到三家归晋，东亚大陆的人口从5000多万减少到1000万左右（史书记载约700万，未计算逃亡与隐匿人口）。其后，欧洲和东亚都分别用了数百年时间，才逐渐恢复到各自的中古时代繁荣期。

从公元之初的第一次人口高峰之后，用了近两千年，到1927年人类发展到20亿。而二战所确立之“雅尔塔体系”新的世界秩序，仅用了不到80年，就使人类达到了80亿。

这一巨大发展基于两大基础：在安全方面，集体安全体系、联合国及大国制衡体制与基于“核恐怖平衡”的军事政治理论，遏制了人类像过去那样随意发动类似十字军东征、三十年战争、一战、二战的灾难性战争。在生产力方面，全球化市场与现代科学与技术发展，提供了巨大的物质增量，迅速发展的生产力基础供养了80亿人口，这使现代文明取得了人类历史前所未有的巨大成功。我们需要反思的是，这两大基础还是不是像过去那样坚如磐石。

人口总数达到80亿，成就与沉重并驾、机遇与挑战共存。我们每个人作为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个体，都应以更加正常、理性、科学、积极的思维，去认知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及其存在的问题，去体认并夯实维系现代人类社会的上述两大基础，并在未来几十年向100亿甚至110亿人口的发展过程中，活出自己的意义与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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