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年，26家机构，全国性康复医疗集团，顾连医疗如何破解人才困局

2022-11-17 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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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康复医疗服务机构目前存在规模小、床位少、资源分散以及服务内容少等问题，潜在的康复需求并未得到有效满足。”对于我国康复医疗的现状，中国非公立医疗机构协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郝德明曾如此总结。

顾连医疗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固有认知。从1家康复医院快速发展到拥有26家康复医疗机构的全国性康复医疗集团，成为近年来中国康复医疗领域中最大的一匹黑马，顾连医疗仅仅用了8年时间。

当前，顾连医疗的产业布局主要集中在西南、华东、华中三大区域，可布局的区域还很多，顾连医疗也依旧保持着强劲的发展势头。但顾连医疗联合创始人兼联席CEO徐宸和袁帅则表示，从2021年开始，在新风天域集团的整体战略部署与支持下，顾连医疗就已经取消了增长目标。“发展没有上限，但发展的前提是必须要规范，必须要高质量发展。”

然而，一家发展迅速、规模庞大的康复医疗集团想要在短时间内做到规范、高质量发展并不容易，人才是主要的制约因素。中日友好医院康复科的谢欲晓教授对中国康复医疗的发展现状感触颇深，她认为，康复医疗在中国还不够成熟，还属于一个新兴行业，人才储备和行业积淀都还不够。

对于像顾连医疗这样对康复人才有着海量需求的大型集团公司来说，单靠向行业要人才显然无法满足其高质量发展需求。一直以来，公立医院都是中国医疗领域人才的首选，而社会办医的选择则要少得多。因此，在顾连医疗的早期发展规划中，徐宸和袁帅就决定要建立顾连自己的人才培养体系。

如今8年时间过去了，顾连医疗已经能够实现自我造血。

国内首个校企联办

康复治疗师规培项目

今年7月，在最新修订公示征求意见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中，从事康复行业的人发现，康复治疗师和康复辅助技术咨询师从“第二大类专业技术人员”转移到了“第四大类社会生产服务和生活服务人员”，这一修订引发了业界热议。

谢欲晓教授认为，把康复治疗师归属到服务行业，这说明人们对这个行业的认知模糊。“医生有医师法，护士有护士法，现在康复治疗师却还没有治疗师的执业执照。”

康复科是最能体现团队协作的科室之一，在患者的康复治疗中，康复治疗师起着与康复医师同等重要的作用，但康复治疗师的行业地位却远低于康复医师。国际上，康复治疗师被细分为物理治疗师（PT）、作业治疗师（OT）和言语治疗师（ST）等，而中国的康复治疗师教育体系还不成熟，因此大多数院校还未实现专业细分。

教育培训体系的不完善是制约康复医疗行业发展的重要因素。2000年，中国教育部才正式批准建立康复治疗学本科专业，此后相继有14所医学院校开设康复治疗专业。昆明医科大学于2005年开设康复治疗学本科专业，刚开始每年只招30人，学制4年，前两年在一起学习，到后两年分为物理治疗和作业治疗，希望能和国际接轨。

“我们那时候是一个专业，分成两个方向办学。”昆明医科大学康复学院首任院长敖丽娟教授介绍。到了今天，昆明医科大学的康复学院已经有5个本科专业，包括康复物理治疗、康复作业治疗、听力和言语康复，假肢与矫形工程、运动康复，每年招生250人左右。

虽然业界普遍认为，严重缺乏康复人才是制约中国康复医学事业发展的“瓶颈”，但在敖丽娟教授看来，目前我国康复治疗师的市场已经趋于饱和。“大家都说治疗师缺，其实这几年康复治疗师的教育发展太迅猛了，粗略估计，每年有3-4万康复治疗相关专业的毕业生走出校门，这对于过去饥渴的市场需求是极大的补充，但过度增长的低水平培养也带来了近三年就业难的困境。”

在敖丽娟教授看来，我们与国际的差距主要在高层次的康复专业技术人才严重不足，国内的康复治疗教育还停留在较低水平，以专科和本科教育为主，硕士、博士的高层次人才培养非常薄弱。“我认为我们要踩踩刹车了，不能再扩招下去，不然就要出现就业危机了。”

担任过康复学院院长的敖丽娟教授对学生就业情况较为了解。她说：“三甲医院现在都招硕士和博士，但大多数毕业生都是本科或专科，而且很多学校并不像昆医大这样把专业定位得这么清晰，他们叫康复治疗学专业，而康复专科医院里是要细分为物理治疗、作业治疗、言语治疗、假肢矫形等的，这样一来，这些毕业生进到医院里工作后，其实并不具备岗位胜任力。”

这正是顾连医疗选择与昆医大联办康复治疗师规范化培训项目的主要原因。刚毕业的康复治疗师缺乏岗位胜任力，而我国还未建立起统一的康复治疗师规培制度，顾连医疗不得不自己解决康复治疗师的规范化培训问题。

2020年，经过长期考察，顾连医疗决定与昆医大携手，联合举办毕业后康复治疗师规范化培训项目，这也是国内医疗集团与高校首次合作共办的康复治疗师规培项目。第一期培训为期8个月，课程涵盖物理治疗、作业治疗、言语治疗、临床管理、临床教学与学术能力等方面，重在基础理论和基本操作技能的循证及临床应用，批判性思维及终身学习能力的培养。

身为这个规培项目的负责人，敖丽娟教授将本课程称之为“bridge course”（桥梁课程），即通过规培这个桥梁，让康复治疗师能够具备岗位胜任力。之所以选择接受顾连医疗抛出的橄榄枝，敖丽娟教授表示她也一直在关注并观察着顾连的成长。

“我们觉得这是一个有追求有高度的企业，愿意去追求医疗质量，而很多民营康复医疗机构对医疗的品质并不关注，这个行业里的很多医疗专业人员水平达不到这个要求，而作为大学是有社会担当和使命的，自然也愿意和这样一个关注品质的企业合作，从小了说是帮助企业提升医疗品质，从大了说也是为中国康复医学的成长作贡献。”

规培期间，顾连也从旗下医疗机构选出23位资深治疗师组成专业助教团队，协助各专业学科教学。敖丽娟教授说：“我们在这些助教老师身上倾注了很多精力，给予教学方法的培训，就是为了让他们未来也可以成长为临床导师及助教，帮助企业在未来成长过程中实现自我造血。”

这些作为储备师资力量被培养的助教们，不仅临床能力得到了明显提升，而且都已经成长为医院的业务组长和核心骨干。

由于首期培训的良好效果，2021年9月，顾连医疗乘胜追击开始第二期培训。首期培训主要针对的是顾连各医疗机构需要被培训的康复治疗师，第二期培训则开始面向社会招生。顾连对社会学员不仅提供免费培训，而且也给予规培补贴，规培结束考核合格的学员，可以选择继续留在顾连医疗工作，顾连为此还会对其额外发放奖金。

第二期培训计划招生30人，结果有400多人报名，这是顾连医疗和敖丽娟教授都没想到的。

线上面试

经过多轮考核，今年10月，共有28名学员顺利取得规培结业证书。明年初，顾连按照三级康复专科医院标准建设的西南区域旗舰项目——成都天府新区顾连禾泰康复医院将投入运营，这些毕业学员也将与集团其他资深治疗师一起，成为康复治疗的骨干力量。

如今在成都顾连锦宸康复医院工作的康复治疗师伍彦维，就是通过这一规培项目后留在顾连工作的学员之一，他说：“通过规培，临床思维有了很大拓宽，不会再局限于课本里讲的那种按部就班的治疗模式，而是有了更多的治疗想法，同时通过与康复团队中的医师和其他治疗师沟通，对病人的全面康复也有了更好的把控。”

同样在成都顾连锦宸康复医院工作的康复治疗师李雨芳，加入顾连之前已经在公立三甲医院康复科有五年的工作经验，她作为助教参加了第一期的规培，如今担任着锦宸康复医院神经物理治疗组的组长。相比以前在公立医院康复科的工作，李雨芳觉得在顾连，对综合能力的要求更高一些，包括对医疗质量的重视以及以患者为中心理念的践行，都让她有了更深的体会。

在顾连医疗工作，李雨芳对个人的成长和职业发展非常满意，她表示，顾连提供了丰富的学习培训机会，只要个人有想进步的想法，基本上顾连都会给予支持。此前，李雨芳觉得离开公立医院后，在科研方面会陷入劣势境地，2022年，当国内唯一取得国家临床重点专科的民营三甲康复医院——湘雅博爱康复医院成为顾连医疗旗下机构后，这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她相信，未来湘雅博爱在教学和科研上都能为顾连医疗旗下医疗机构赋能。

今年8月，第三期规培也已开班，这次顾连将地点选择在杭州，作为华东区域的第一站。共50余名来自华东区域各家医院的治疗师参与。针对华东区域治疗师的团队结构特点，这一期顾连还特别邀请了重症医学领域的专家授课。

搭建康复医师培养体系

中国康复医师的来源，一类是康复医学专业的执业医师；另一类是取得执业医师证的其他各专业临床医师，经过转岗培训考核后成为康复医师。

“合格的康复医生首先需要具备扎实的临床理论、知识与技能，也需要拥有良好的康复医学基础，同时还要建立起完整的临床康复思维。在一个团队中，优秀的康复医生可以组织和主持团队会议，整合包含治疗师、护理、营养、中医、社工等团队为患者制定个体化康复方案。”经过多年发展，徐宸对此颇有心得。

在顾连的康复业务中，重症康复是其核心，而重症康复对医师的综合能力也有着最高的要求。为提升危重症诊疗技术水平，顾连开展了重症康复医师的规范化培训。同时，将成熟的重症医学医师转变为合格的重症康复专业人才，是本次培训班的另一个主要目标。

今年5月，顾连医疗首期重症医师培训班在宁波开班，有22名来自顾连医疗集团华东区域各医疗机构的医师参加了培训。

首期培训之所以选在宁波，是因为宁波市第一医院重症医学科可为培训班提供主要师资力量。后者是浙江省重症的副主委单位、宁波市主委单位，是浙江省内规模最大、技术最全面的综合性ICU之一。这次培训的最大亮点，是师资团队囊括了宁波市第一医院重症医学科的所有主任、副主任和高年资主治医生，老师数量甚至超过学员，保证了培训的专业水准。

马冰清是宁波海曙顾连康复医院的从事重症康复专业的医师，他在医学院学的是全科临床医学专业，毕业后从事康复医疗。他的重症康复之路的起点，就在宁波海曙顾连康复医院。参加重症医师培训班之前，他还被顾连集团送到杭州的邵逸夫医院康复科进修。

两个月的重症医师培训班结束后，马冰清以优异成绩获评优秀毕业生称号，顾连医疗对优秀毕业生还有着加薪等奖励措施。马冰清说：“顾连对年轻医生的培养很重视，在这里工作发展空间很大，这次培训理论和实践结合得很好，有很强的针对性和实用性，我也获益很多。”

但也并不是所有的医师都有马冰清这样的学习热情，有着20余年康复医疗工作经历的蒋功达是顾连医疗华东区域总经理，他还记得第一期重症医师培训班招生时，有几个康复医院无人报名，经过反复动员才有几个医生参加。

然而培训结束后，有个参加培训的医生就提出了辞职，“他说这次培训让他觉得自己以前不是康复医生，所以他要辞职自费去广州参加康复医师的规培，这说明我们的培训对医生的思想触动很大。”

当前我国的康复医师中，非康复医学专业从业者占大多数。谢欲晓教授介绍，2014年以后我国大型综合医院的医生都要求博士学历以上，但全国的康复专业博士生是非常有限的，因此康复医生的来源仅从康复专业毕业是不够的，也有一部分来自于神经科、骨科等其他临床科室。

迄今为止，专业康复医生匮乏依旧是行业难题，也是顾连发展中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如何把机构中许多非康复专业的医生转化成康复医生？顾连把这项工作提升为CEO一把手工程，全力推进其转化与培养。

杭州顾连玺桥康复医院过去是一所以老年康复为主要业务的医院，病人大多躺着进来，又躺着出去。纳入顾连医疗体系以后，形成了以重症康复为重点，神经康复、老年康复、阿尔茨海默症康复为基础，高压氧治疗为特色的康复专科医院，蒋功达说：“我们要让躺着进来、坐着进来的患者，能够走着出去。”

医疗业务的全面升级对人才也相应有着更高要求，这也是顾连医疗集团愿意在培训上投入重金的主要原因。“看得出他们对这个行业的尊重度和诚意，表现出来对质量的要求。”从顾连医疗筹建阶段，谢欲晓教授就一直关注着它的发展。

针对这一难题，徐宸和袁帅目前设想的解决方式是多层次、多维度的：一方面明确胜任力模型，针对内部医师团队形成康复医生转化与培养机制；另一方面引进经过规培的康复医生再内部培养；最后，还可以探索从源头抓起，通过与院校合作，提前筛选定制一批本科生、研究生，并委托三甲医院规培。

作为中国康复医学会继续教育培训基地、重症康复专科培训基地、康复专科护士培训基地，湖南省脑血管疾病康复临床医疗技术示范基地，湘雅博爱目前也正在争取成为康复住院医师规培基地。未来，湘雅博爱也将成为顾连集团内部的人才培养基地。“湘雅博爱会成为他们人才库的一部分。”谢欲晓教授认为。

“顾连学院”

早在2018年，顾连医疗就成立了顾连学院，这并不是一个实体的学院，而是在顾连医疗人力资源部的架构上衍生出的一个虚拟机构，负责牵头、协调集团内相关培训工作及继续教育。目前针对重症医师、康复治疗师和康复护士，顾连都已经建立起了自己的规范化培训项目。

但顾连学院负责的培训项目不仅仅是针对一线医疗人员，还有中层管理人员及后备院长。负责顾连学院具体工作的是顾连医疗人力资源部培训经理王文娟，她表示，顾连学院的培训体系构建伴随着集团的发展正在不断完善。与此同时，同为新风天域集团成员，顾连也在与其兄弟单位和睦家医疗共同探索中层管理人才的培养方式，借鉴后者在该领域的优秀经验；而和睦家亦同样在参考借鉴顾连较为成熟的治疗师规培模式。

“我觉得他们真的是一个特别有远见的企业，所以我认为，顾连学院从毕业后岗位胜任力培训开始，应该逐渐过渡到办学，随着他们对人才需求量的增加及培训经验的积累，他们完全可以这么做。”敖丽娟教授说。

敖丽娟教授举了中国台湾长庚医疗集团的案例，“长庚的发展历程值得顾连借鉴，最终长庚也办了自己的大学，我觉得未来有一天，顾连也应该与大学合作办学，或者自己申请办学，可以按照自己的愿景和价值观去培养出更好的服务于康复行业的专业人才。”

提到合作办学，湘雅博爱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作为湖南医药学院附属康复医院、康复医学临床学院，湘雅博爱承担了前者康复治疗本科生第三学年的理论课教学工作。每年，有来自全国二十多所高校的400多名实习生到湘雅博爱参与培训学习。

敖丽娟教授表示，这也是她最欣赏顾连医疗的地方，“他们有社会担当和社会责任感，愿意为社会、为行业做一些事情。”

顾连医疗对行业人才教育培养的重视来自于新风天域的基因。梁锦松是新风天域集团的创始人兼董事长，曾担任过香港特区政府财政司司长。早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正是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重要时期，也正是需要获得国际上相关金融知识的时候，时任花旗银行香港分行总裁的梁锦松，就安排花旗银行在内地办了很多金融培训班，为我国金融人才的培养做出了贡献。他还曾担任香港教育统筹委员会主席，推动了香港教育改革。如今新风天域专注医疗领域，对于康复医疗板块的人才教育培养，梁锦松非常关注：“我希望顾连医疗不仅能够通过人才培养为我们集团的患者提供高质量、规范化的服务，还能推动整个康复医疗行业的发展，这是我们的目标。”

作为一个尚处于成长初期的行业，中国康复医疗领域还极其缺乏高层次人才，顾连与昆医大合办的康复治疗师规培项目培养主要也是针对基础人才，敖丽娟教授说：“我觉得未来高层次人才的教育还是需要回归大学，昆医大也准备启动中外合作办学的项目，项目主要培养硕士、博士层面人才，未来也可以与企业合作定向培养高层次人才。”

事实上顾连也曾设想过与医学院合作办学，建一个真正的康复学院。徐宸说：“从我们人才需求的阶段来说，我们现在主要目标是做好基础人才培训的同时，加大对业务骨干成长的关注，并同步搭建学术平台为引进的高层次人才提供更好的发展空间。”为此，顾连医疗还成立了顾连研究院，主要负责集团内各医疗机构的学科建设工作。

目前顾连的中高级人才发展，已经有了一定基础。以治疗师为例，仅湘雅博爱就有中、高级治疗师近70名；而自建的成都顾连锦宸康复医院经过短短几年发展也培养了近20名中、高级治疗师及学科组长；通过与昆医大的治疗师规培合作项目，已有30余名治疗师取得昆医兼职临床导师认证。另一方面，随着集团的整体快速发展，顾连近年来培养、引进高水平的重症和康复学科带头人，从而快速提升学科专业水平。顾连医疗各机构专家在国家、省、市级的学会、行业协会担任主委、副主委及委员等职务已有近三百人次。

徐宸称，顾连未来还将继续结合旗下各医疗机构的学科特点、临床需求，探索适应顾连人才目标的多样化培养模式，持续推动基础培训常态化开展，强化中层骨干人员发展，以培养高素质人才为目标，不断拓展人才培养宽度与深度。

在顾连医疗的发展规划中，要在各大布局较为集中的区域设置区域旗舰型的三级康复医院，成为区域人才培训中心、康复医疗中心、科研及技术开发中心。除了前面已经提及的成都天府新区顾连禾泰康复医院，华中区域已经有了三甲级别的湘雅博爱康复医院，华东及华南区域也将筹建三级康复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