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rchive | 聆听别人,聆听自己
Editor's Notes:
半年前,我第一次和Maggie聊起留学生心理辅导的话题,作为“outsider”在新的寄宿环境中处处碰壁,面对学业/升学的压力却不知从何谈起,亦或是生活中那些烦人的小事该向谁倾诉?半年后,我们和Maggie一起推出了NArchive栏目,希望为留学生带来一个可以信任依靠的心灵港口。新年伊始,倾听她作为peer listener的经历,倾听我们做NArchive的初衷,希望能给大家带来新年的第一份温暖。
合上电脑,我坐在书桌前刷着手机。忙完了一天的心情不好不坏,漫无目的地在手机里访问着每一个没有消息通知的软件:微信朋友圈,Instagram reels,Snapchat stories……每天凌晨上完网课都要进行这个毫无目的的仪式。感觉好像什么都看了,但又什么都没有看进心里。
当我爬上床准备睡觉的时候,天开始慢慢亮了。我很累,但怎么都睡不着,准备起床喝杯水,换个心情再睡。路过厨房玻璃门的反光,看到自己越来越大的黑眼圈和手机上越来越晚的时间,焦虑情绪不断滋长。在自我调节焦虑的尝试里游荡挣扎了又一个小时才把自己精神内耗到睡着。再次睁眼时,已经下午四点了。
当我每天睡的越来越多却一天比一天困,当我意识到自己每天都快要失去起床的动力时,我发现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2020年11月份,像大部分中国留学生一样,我也因为疫情爆发没法回美国继续上高中。出于不想落下课业,也想尽量心理上离学校更近一点,我选择了在中国过美国时间上网课。中国的晚上8:15开始上课,上到4点左右才能去睡觉。
在这样的日夜颠倒下,我的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差:没有跟人相处的connection,也丢失了人生目标。
所以当我看见那封邀请学生申请Peer Listener的邮件时,我马上递交了申请。一方面是想让学校里所有跟我一样正在struggle的国际生知道他们不是孤身一人,另一方面是也想自救一下。
Peer Listener的职责
经过了笔试的问题和学校counselor的面试,我迷迷糊糊地成为了一名Peer Listener。这是我们学校历史上第一次创建这样一个以学生为主的心理帮助服务。我们的director和我们这第一批listener摸索着练习了大半年。在这个过程中我对Peer Listening本身的定义也改变了。过去,我认为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个结果/解决方案,所以自然也认为凡是寻求心理帮助就一定要得到一个所谓的solution,如果没有结果这件事就失去了做的意义。但作为一个peer listener,我所受到训练仅仅是去教我们如何聆听,并尽量不直接主动给予建议。因为我们并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主动提出建议有时会适得其反。这与我之前的认知产生了巨大分歧。
陪伴、聆听别人讲述自己的事,理解他们的设身处地,和being there的过程本身变成了最重要的,而不是那个“解决方案”。
除了最基本的散落校园四处的关于mental health的手工posters,我们这群peer listener还建立起了两个我认为很特别的tradition。一个是affirmation wall,另一个是 drop-in hours。
Affirmation Wall
Affirmation wall这个想法一开始就是我想到的(是的哈哈!),也是我和我们的director一手策划落实的。我们把学校食堂入口空着的一面墙当成了一个留言板,上面粘满了很多sticky notes。每个路过这面墙的人都可以取走或留下他们想要的留言,表达感激、鼓励、爱、和对他人的肯定,在自己得到鼓励的这个时刻也把自己的正能量传递给下一个有需要的人。
我觉得最有意义的是这件事情正式开始的日期。我们选择在情人节正式把它布置起来,是为了让情人节变成一个所有人都能获得爱也传递爱的节日,而不是只有特定的人才可以拥有快乐。一开始我们Peer Listener团队写了几百张sticky notes,生怕这面墙空空荡荡。但是在第一天的末尾,那面墙已经被贴得密密麻麻,以至于有几十张sticky notes只能被贴到墙边的门上了。
Maggie和同学在墙前合影
有人表达对老师的感谢,有人表达对厨师的称赞,有人开玩笑的表达对好朋友的爱,有人表达对学校的爱,也有很多没有指明对象单纯表达对所有看到这张纸的人的肯定。当食堂工作人员Deb看到有一张纸条上说她是世界上最温暖的人时,她笑得眼睛眯成了两条线,一直对我说谢谢我让这件活动发生了。一想到我们让她的辛苦工作的情人节也变得开心了一点时,我更加明白,对他人的关爱可以有很多种形式,无声的爱意也可以很有力。
Drop-in Hours
每周一次的drop-in hours 在一个固定的counseling房间展开,一般在周二或者周四的晚上。房间里的灯照在大家身上的是甜甜的暖光,每次有两三个peer listener volunteer来值班。前来咨询学生大多围着counslor所在的沙发坐一圈,也有和listener单独坐在旁边聊天的。前来的人不一定总是带是烦恼和问题来的,反而大部分只是想在一个conversation-friendly的环境“unjudge”一下自己。有人随口抱怨一下最近的作业量,有人抒发一下对这件那件事情的不满,也有人来分享遇到的开心的事情的;有人单纯想当倾听者,也有人带着很neutral的心情来加入对话。
有一个freshman小姑娘自从我们的第一个drop-in hour开始,几乎每次都准时来。一开始她只是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个靠垫和一杯seltzer远远的看我们谈话。跟我们熟悉起来之后,她慢慢开始加入我们的对话,我发现原来她是一个很活泼可爱的女孩。在我们学校组织了一次关于consent的all-school meeting后,我们在当晚多加了一个drop-in session。那是第一次她活跃地谈着自己的想法,温柔又坚定地表达着自己对于女性力量的见解。看她发着光芒的模样,我对peer listener的定义再一次改变了。我们这群listener没有为她做出任何辅导,只是单纯地为她提供了一个聆听别人交流的环境,是她勇敢地在这个freshmen普遍感到无依无靠的学校中,慢慢教自己适应,大胆讲出自己的想法。我有时候会觉得觉得前来被listen的她,反而才是真正的listener:聆听别人,聆听自己,最后尝试改变自己和影响他人。
有一个当时的senior,在学期刚开始的时候每次前来都只是一个人坐在一边做当晚的作业。我们没有硬性尝试把他拽进我们的对话里。因为我们知道他需要的就是一个空间。一个非学校,非宿舍,非朋友,非家人的中性的第三空间。
还有一次一群平时看上去嘻嘻哈哈的男生来到我们的drop in hours。我们的director暖心地迎接着他们,他们却说我们只是来拿零食的,拿完吃的就走。结果嘴里的Pizza啃着啃着就加入了平时他们不会关注的对话内容,激动地说着自己以第三者角度的看法,直到我们关门才离开。
如果你看到了这里,那你可能会困惑:诶你上面说的例子里,你们peer listener好像什么都没干啊,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
诚然,我们没有能力做一些实质性治疗他人的事情。但我们所能提供的却是很多人都需要的:一个被聆听的空间。更具体一些,我们的工作就是让所有人知道有人愿意随时聆听你。
我们不是专业的心理咨询师,也可能没有心理学的背景。我们所能做到的就是带着爱和理解和善意随时拥抱他们的到来,在他们所有坏情绪降落时在地面上接着他们,同时分享一些自己跟他们能产生共鸣的故事。
NArchive的诞生
每个人都有一些出于各种原因,很难对家人和朋友开口的烦恼。但大部分海外学校的心理咨询师不是中国人,甚至不是亚裔。因为成长背景的不同,没有与你相似人生经历的ta们很难真正在这些烦恼上与你产生精神上的连接。在大学就读一个学期后,我更是发现身边想要寻求心理帮助的朋友们都因为学业繁忙,预约步骤过于复杂而选择了自己吞下本想要倾诉的苦恼和问题。于是,想着要延续peer listener,继续带给更多人一个可以信任依靠的心灵港口,我在跟北美留学故事的主编们商量后决定负责推出NArchive系列。
我们将会分享一些海外留学的“过来人”所经历的心理历程。在新的一年,希望所有正在怀疑自己的、艰辛奋斗的、感到无助的你们可以被他们的故事鼓舞、安慰、和启发,知道你们在这条难走却又宝贵的路上不是一个人。我们都与你们同在。
我们也会在这一系列文章下方开启一个完全匿名的tape提问箱!欢迎大家留下你们想看的topic,心理的烦恼,想问的问题,以及任何想说的话!(并注明是否希望问题和烦恼被公开,我们有可能会根据实际情况选择部分有广泛参考价值的内容公开以帮助到更多人。如果不希望被公开的话,我们会保证绝对的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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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Maggie Shen - Georgetown University '26
排版 | Jasmine Wan - The Webb Schools '23
编辑 | Jasmine Wan - The Webb Schools '23
北美留学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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