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红：新年第一天徒步穿越旧金山

新年第一天
——  徒步穿越旧金山

（所有发表于本公众号的刘向红的文章均经作者授权）

世纪性的跌跌撞撞的2022年总算快过去了！元旦将近，加州迎来了少见的连日暴雨，对于久旱的加州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对出行的人来说会有诸多不便。

小时候妈妈常说：天干三年太阳是个宝。的确，在阳光之州呆久了的我，真有点不习惯没有阳光的日子。既然出行不便，我和先生计划元旦假期躺平，与老朋友们打网牌了。

12月28日一大早Lamorinda（东湾Lafayette, Moraga 和Orinda 三村的简称）邻居群
群主晔在她的hiking 群里发起了接龙，说元旦这天是阴雨绵绵中唯一的一天放晴日，问大家有没有兴趣来一次穿越旧金山的步行，从东南到西北，全程十七迈，中途在中国城吃中餐。

老天这次真的很眷顾湾区人民，将近新年用雨露滋润缺水的加州，又在新年第一天送给我们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它了。

看到接龙我心里痒痒的。虽说旧金山离家不远，去过数次，几年前还举家出动在城里住了一晚，女儿们带领我们一天内尝试了数个奇奇怪怪的小歺馆, 步行穿越却是从未有过的。但面对十七迈的长途步行，又不免有些担心。没有一次性走过这么远的路，害怕中途掉队，也怕拖了大家的后腿。在群里表露了自己的犹豫后，晔立马鼓励我报名，说我能行，不会拖后腿。万一走不了大家也会一起陪着，不会让我落单。

步行旧金山，来回都要坐一段公交车。平时出门习惯自己开车，偶尔出门坐公交有先生和女儿们带着，不动脑筋不记事的我，对城市公交一窍不通，买票、路线、方向通通一抹黑。所以每每有“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时候，小女儿都会说：妈咪，你才是我们家出门最让人担心最需要保护的那个人。虽然前几天才和朋友碧红去旧金山的剧院看过一场表演，也是从停车买票到乘车转车，全程由她包办，我只收获了一枚硬硬的地铁卡，像宝贝一样揣在衣服口袋里，时不时摸一摸，生怕弄丢了出不了地铁站。

和碧红看剧

这次进城可是大队伍，我不能像跟着碧红一样什么事都不想，给大家带来不便。于是在群里问了一连串对我来说是生命攸关对群友们来说是十分幼稚的问题。晔和群友们一边心里乐开了花一边耐心详细地解答了我的每一个问题。在群主和群友们的温暖和体贴中，吃了定心丸的我终于在接龙里报了名。

先生下班一回家，我就把报名去旧金山的事作为年度大事向他报告，并表明了一定要去的坚决态度。先生听完报告脸上带着微笑，眯缝着眼沉思了片刻后说：把我拉进hiking群吧！先生进群后仔细看了群里的后续发言，了解了步行路线，向来不太喜欢hiking而酷爱打牌的他也报名了。也许是对一向粗心懵懂的我有点不太放心，也许是迷恋旧金山的风景，也许两者都有吧。

2023年1月1日，这一天或许会成为历史转折的一天而载入史册也未可知，最起码对我来说是人生第一次徒步穿越旧金山的一天，意义非常重大。清早七点，雨水洗刷过的村子空气格外地清新，路上无车，偶尔见到一两个跑步的人，似乎万物都还在沉睡。我和先生一边开车去Orinda地铁站，一边在车里每人吃完了两个自做的热腾腾的肉包，顺路从银行取款机里取了点现金，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地铁站，这时站门还没有开。

此行一共十四人，按照约定的时间，十三人包括两个十来岁的孩子陆续到达地铁站口，只有静从另一站上车，与我们在车里汇合。站着等地铁的一会儿功夫，群友给我们照了张合影。 

原定的十七迈穿行在群友建议下改为十二迈，大家都认为这样更合理了。于是我们改在Glen park 地铁站下车，很快到达公园的入口。

一幅巨大的艳丽无比的石壁风景画赫然闯入眼帘，晔叫大家照相，惊喜的我们立即在壁画前一字儿排开，先生欣然退到远点儿的地方给我们照了张合影。从入口拾级而上，才知道传说中的公园其实是一条沿着城市公路的林荫小道，小道随地形而变，或起伏或宛转。天然的泥沙路夹在两边高高的树和茂密的植被之间，尤如一条蜿蜒的绿色隧道。

我们在绿色隧道里一边穿行一边聊天，不知不觉中远离了公路来到一片林子里。因为连日的暴雨，林子里的路有些泥泞，有时需要跨过浅水而行。闹市中有这样原始状的林子，真的是个意外了。

林子不大，长满了各种不知名的树，有的地段是常青的参天大树，遮天蔽日；有的地段树并不高大，在冬季里枝繁而不叶茂，光光的枝丫随意而任性地向碧空伸展。从林间抬头望去，像画家在蓝色的天幕上任意画上的密密丛丛的线条。树下爬满了被雨水冲刷和滋润过的灌木，野草和青藤，绿得浓郁而纯粹，间或有野花儿在道路两边探头探脑。

在林间小道的分叉处，正拿不定主意走哪条道时，迎面而来的年轻男士热情地给我指点迷津，告诉我们两条道的不同点，并说最后都会汇合在一起，我们选择了那条登高的石头路。说是石头路其实并没有路，两个勇敢的小朋友，一个八岁的小姑娘，一个十岁的小男孩，竟然冲在了前面，他们凭着轻盈灵活的小身子，轻而易举地率先从石头间爬上了高坡，随后其他群友们相互拉扯着手脚并用上了坡。

在旧金山城里穿行，沿途要经过林荫小道，穿过人烟稀少的林子；跨过小桥流水，与湖泊和公园相遇；辗转于居民住宅区，沿太平洋海岸行进，上坡下坡更是在分分秒秒之间。路在脚下变化，景在眼里更新，乐在心里荡漾。群友们边走边聊，天南地北，欢声笑语不断。我与涛伴行较多，话题从八卦到朋友趣事，从东方到西方，从旅游到退休计划，只有想不到的，没有谈不到的，天马行空的跨度。

晔是当然的领队，穿行之前做足了功课，仔细而周到，整个行程在她的指挥下顺利得令人难以置信。穿行中她对每一位群友都十分关照，群友有任何特殊情况，都会极力帮助解决。每一个转折点都要清点人数，唯恐有人掉队。为了这次穿行，她和她先生还放弃了清华校友的跨城二十迈长跑。我们在穿行中竟然两次与清华校友长跑队相遇，并合影留念。

在中国城与偶遇的清华校友长跑队员合影

从林子里穿行岀来，到了城市的居民区，算是在短时间内完成了从原生的自然环境到烟火人间的穿越。整齐宁静的居民区，是闹市里的一片净土，虽然房子一个挨着一个，有的干脆连成一片，但并不觉得拥挤。上行至双子峰居民区，眺望远处的都市风景，心里只有一个字：爽！

跨过八十八级台阶，登上日落区grand view ，360度俯瞰都市全景，心里又涌出一个字：绝！在美妙绝伦的旧金山都市风光面前，任何文字的描述都是片面的苍白的；任何照片的写实也是僵硬的静止的；任何绘画的写真将是粗糙的局限的。我只相信我亲眼所看到的。

八十八级台阶的起点

Grand view

旧金山是太平洋环绕的岛城，岛上是山，城市依山而建。市区的路以陡峭闻名，与重庆好有一比。有两次万般无奈之下驾车进旧金山，车子挂在近乎九十度上行的马路口等待通行，踩油门的脚直发抖，现在回想起来还怕得要命。

山上居民区的步行道则是一个接一个的阶梯，也很陡，沿着阶梯下行，如果不抓两边的扶手，一不小心很容易栽跟头。上行则需要用上洪荒之力，摁住快要蹦出胸腔来的心脏奋力而为。

居民区的步行道

最惊艳的是那些彩色绘画阶梯，每一节阶梯上的垂直面都绘有彩色图案，从台阶的底部往上看，这些局部的图案组合在一起成为一幅幅巨形的从上至下的花草鱼虫鸟兽彩色图案，每一组台阶都是一幅不同的巨型彩画，十分独特和醒目。我们一行人上上下下无数彩绘阶梯到达中国城。

群主加领队— 晔

至此行程和时间都已过半，大家也都饿了，按计划在中国城停下吃中饭。我们来到最近的一家面馆，面馆太小，容不下我们十四人。我被面馆的麻辣拉面强烈吸引住了，与大家商量好后，我和先生留下吃拉面，其他人另寻吃处。我点的麻辣牛肉拉面，份量奇多，味道很好。先生点的馄钝和葱油饼，那是我在美国吃到的最好吃的葱油饼。吃完叮嘱先生多给小费，我知道先生向来是十分乐意执行我的这类指令的。

吃完中饭继续前行，到达金门公园。我们在美丽的金门公园只走了一小段路，从公园中心的大路贯穿而过。路边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拍了几张照片留待以后研究。

金门公园的湖是一半天使一半魔, 有一片水是混浊的绿色，不知道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还是湖上鸟粪污染的缘故。另一片则是美如碧玉亮如明镜。

穿行的最后部分是沿海而行了。我们来到Baker beach，从这里可以看白浪逐沙滩，看金门大桥。

沿着海岸线继续西行就是Richmond 居民区了。这些或临海或高高在上的深宅大院，一一向路人昭示着它的主人的财气。抬眼望去竟然在一排庞然大物之中，发现了一座鸡立鹤群的精巧玲珑的小洋楼，十分的可爱和接地气。

一路西行，沿途处处有惊喜。走到无路可走处便是我们这次穿行的终点，陆地的尽头 —— land end！这个名字上带点悲凉孤寂色彩的地方，是旧金山市的最西北角。这时夕阳已快接近海平面，日落西海，金波荡漾.

我们从land end 向市区走一小段路就是bus站了。坐bus到地铁站，再坐地铁回到早晨集合的地方—Orinda 地铁站，到此行程完美结束。全程步行3万多步，近十四迈。

向红   01/04/2023  于旧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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