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打牌了！美国公布最新对朝鲜单边制裁

作者 / 林海东

安理会对朝追加制裁的决议案黄了，但美国对朝鲜的新单边制裁接踵而至，华盛顿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我在昨天的文章中曾经这样说过，美国在其起草的安理会决议草案中亮出了自己的牌，即便没有在安理会过关，但也会用于追加单边制裁或次级制裁。话音刚落，它就来了。

当地时间27日上午，与安理会9048次会议结束仅隔一晚，美国财政部外国资产控制办公室（OFAC）更新了其SDN名单和列表（亦即通常所说的“制裁名单”），对一名朝鲜公民、一家朝鲜公司和两家俄罗斯银行进行制裁。这些个人和机构并未包括在美国向安理会提交的决议草案中，这说明美国手里的“货”不少。

• 被制裁的朝鲜人叫姜永南（Jong Yong Nam），美国财政部指称他是朝鲜国防科学院驻白俄罗斯明斯克的代表，负责为国防科学院进行各种采购活动。

  
  

• 被制裁的朝鲜公司是高丽航空所属的高丽航空贸易公司（AKTC），美国财政部指称该公司为朝鲜军需工业部提供或试图提供财务、材料、技术等支持和服务，包括采购各种电子元件、液压系统元件。

  
  

• 被制裁的两家俄罗斯银行分别是远东银行（The Far Eastern Bank）和卫星银行（Bank Sputnik）。其中，远东银行被指控为高丽航空（朝鲜国家航空公司）提供实质性协助、赞助或提供财务、物质或技术支持、货物运输服务；卫星银行被指控为朝鲜对外贸易银行（FTB）及其旗下公司提供重要金融服务，包括协助 FTB 支付使用俄罗斯卫星服务费用，为FTB旗下公司提供交易账户、支持其为朝鲜创收等。

上述制裁基于Otto Warmbier朝鲜核制裁法案，亦即通常所说的“瓦姆比尔法案”。该法案于2019年制定，主要用于制裁对朝鲜提供援助、与朝鲜有商业往来的外国企业、金融机构和实体。

在我看来，这些制裁大致没什么实际用处，因为这种制裁大致还是禁止美国人或在美国境内进行涉及与被制裁人员或实体的任何交易（包括过境美国的交易），更多的还是一种姿态。而在安理会对朝追加制裁决议案流产之后，美国立即祭出这一对朝新制裁，一是对外表明手里“有料”，随时可以拿出来对付你；二是制裁的指向性，比如制裁两家俄罗斯银行，再如对高丽航空贸易公司的制裁中点明其“朝鲜-丹东”的地域活动范围，均带有较为明显的指向性，大致与安理会9048次会议上出现的那两张反对票有关。朝鲜也好，中俄也罢，对这种制裁都见得多了，大致也不会太在意。

问题在于，安理会在对朝追加制裁问题上所表现出来的公开分歧，实际上表现出相关各方在朝核问题的立场对立。个人认为，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表明这种对立就是“新冷战”的开始，我大致更同意这样一种观点，即美国此次在安理会推动对朝追加制裁议案属于“为时尚早”，但不是心急吃不上热豆腐，而是有意为之。为什么这么说呢？

美国此次推动对朝追加制裁，基于朝鲜3·24试射洲际导弹级别的“火星炮-17”，基于2397号决议的触发条款。也就是说，它所针对的是朝鲜的洲际导弹以及今年以来频繁的导弹试射，重点放在了“导弹”上。然而，朝鲜导弹这东西，其实是有些争议的，比如是否够得上真正意义的“洲际”。尽管朝鲜试射各种弹道导弹违反了安理会一系列涉朝决议的规定，但对中俄来说，还是“事出有因”，“事情本身的是非曲直”还值得商榷，在2397号决议这种“史上最严厉制裁”仍然有效的前提下，对朝追加制裁于大局无益；而这种“无益”，实际上就是加大了半岛局势恶化的不确定性。

作为不希望看到半岛生乱、生战的毗邻国家，在“导弹”水平上追加制裁从而增加局势的不确定性，显然是不能接受的，因为这实际上是把既有或者先前各方默认的红线前移。而从美国的行动上看，它显然是想把这条红线前移的，因为这对美国有利，包括其印太战略和地区利益。红线在“核试验”而非“导弹”，这是安理会在朝核问题上保持一致的基础，从美国试图前移红线而中俄阻击的行动中，大致可以看出美国的用心。从这个意义上说，两张反对票首先是相关各方维护各自国家利益之间的博弈；其次是如何认定2397号决议触发条款的触发机制，亦即把核试验还是导弹作为红线；最后才是在客观上帮了朝鲜一把。这也是美国明知决议案通不过还要强行闯关的主要原因之一。

个人认为，美国强行闯关可能还有一个原因，亦即试探中俄是否有能力阻止朝鲜进行核试验。这从美韩方近期对朝鲜恢复核试验极力“拱火”的言行中大致可见一斑。在我看来，此次闯关失败之后，美国推动的对朝追加制裁议案并不会束之高阁，而是仍然放在桌面的某个文件夹中，继续拱火朝鲜核试验。待丰溪里真的有了响动，则2397号决议触发条款的所有“或”项都会被触及，那时的主动权就在美国手里了，踩了红线之后的朝鲜想再躲避追加制裁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最后，有必要在复习一次安理会2397号决议的触发条款——“若朝鲜再次进行核试验或发射能够达到洲际射程的弹道导弹系统或有助于开发能够达到洲际射程的弹道导弹系统的弹道导弹系统，则安全理事会将采取行动，进一步限制对朝鲜的石油出口”。个人认为，把这一条款吃透了，就会知道最后的红线在哪里，也就会搞清楚安理会9048次会议为什么会打破了2006年以来在对朝制裁问题上的“一致”。须知，目前已经被证实的朝鲜六次核试验始于2006。这才是美国现下提出对朝追加制裁决议案得到两张反对票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