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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8.6，烂番茄92%！春节档最惊悚影片：除夕夜，一个女孩被绑架成为新娘……

豆瓣8.6，烂番茄92%！春节档最惊悚影片：除夕夜，一个女孩被绑架成为新娘……

社会

提起越南这个邻邦，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印象：老一辈人念念不忘上世纪那几场惨烈的战争；精英群体热议它如何成为资本的宠儿；被婚姻问题愁怀了的单身青年，则垂涎那里的女性，幻想花20万买个越南老婆。
 
拐卖女性，已经是一个沉重的话题，殊不知在越南某些少数民族聚集的山村，还保留着一种更残忍的婚嫁方式——抢婚。
 
 
《迷雾中的孩子》，越南90后女导演何黎艳的首部记录长片，镜头对准的就是农历除夕夜，一个被绑架的越南女孩。
 
影片曾在香港国际电影节纪录片竞赛单元获得评审团奖，近日又成功入围奥斯卡候选名单，豆瓣评分8.6，烂番茄92%。
 
 

14岁的噩梦
 
故事发生的地方，是越北山区，这里常年云雾缭绕，处处沟壑纵横，让人不禁联想到国人形容西南地区恶劣自然禀赋的一句俗语，“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
 
 
生活在这里的人，越南赫蒙族（中国称为苗族），也应了俗语的最后一句，“人无三分银”，刻入基因里的贫穷，为悲剧的发生平添了几许宿命的味道。
 
故事的主角，新世纪10年代的少女琪，和国内八九十年代西南地区的孩子一样，读书上学之余，帮家人插秧收稻，割草喂猪，生火做饭，圆圆的脸颊被晒的黢黑。
 
 
生活沉重，女孩却报之以十二三岁特有的轻盈：
 
身为学生干部，她会拿着个小本本，每天检查谁没戴红领巾；
 
学校文艺汇演，她会偷偷为自己画眉毛，图口红；
 
有了心仪的男孩子，她会用Facebook监视其一举一动，男孩三心二意，她会醋意大发；
 
和小姐妹打打闹闹，还会玩一个叫抓新娘的游戏，其中，女孩们分饰几角，有被绑走的新娘，抢婚的新郎，护新娘的女眷，以及惜别送嫁的母亲。
 
 
新娘越是拼命抵抗，抢婚者越不肯善罢甘休，女眷们用尽全身力气护不住，母亲只好原地送上祝福：再见了，孩子，保重，要幸福啊......
 
 
嘻嘻哈哈沉浸在游戏里的琪哪里知道，所有年少时抓马的角色扮演，都不过是长大后凄凉命运的彩排。
 
因为，赫蒙族素来崇尚一种叫“抢婚”的习俗，每逢农历新年，男女老少凑在一起抛绣球、吹树叶、荡秋千，借着节日喜庆的氛围，混乱的场面，未婚的男子会绑架心仪的姑娘回家，次日再到女方家里提亲。
 
 
既然是约定俗成，男方是人也好是鬼也罢，女方家人都不好破坏规矩去阻挠婚事的，不然，自家的儿子将来有什么资格再去抢别人家的女儿？
 
14岁那年，琪惨遭意中人劈腿后，很快在新年集会上和正在暧昧的男孩旺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 并被其以约会的名义带回家。
 
进展如此神速，琪应该有过那么一丝犹豫的，但听到男孩对着摄像机的一番信誓旦旦：
 
 
我很正派，会问过她父母才结婚，不会绑架她。
 
她放松了警惕，不曾想一夜过去自己就成了待嫁女，两家人迅速进入谈判阶段，琪的爸妈一边开明的表示嫁与不嫁需要孩子自己决定，一边又可劲的要筹码：
 
 
2000块钱嫁妆，300块亲戚送礼钱，10公斤鸡肉，100公斤猪肉，20升酒。
 
待男方一一应允，琪也回过神来，旺的爸爸比自己的爸爸喝酒还凶，而旺本人，早就辍学在家，无所事事多日，时不时还有暴力倾向，她意识到旺并非良人，并明确表示这辈子都不想和他结婚。
 
但面对旺如同狩猎一样的步步紧逼，家人从情感到行动没有任何支持，只有杀人诛心的一句：你跟旺调情时就已经知道后果了。
 
 
孤立无援中，琪想到了学校，那里有给孩子们上过公民课的老师，应该有办法帮到自己的，老师也真的祭出了“警察”这两个字来保护琪，只是家人并不敬畏：去他的警察，她是我女儿。
 
 
没办法，老师们只得和当地基层政府工作人员组团去到女孩家里，费了很多口舌，搬了很多法律条款，才暂时劝退了男方。
 
只是，在这片穷山恶水之中，法律的分量太轻，老师们刚走，男方及其家人便很快再次登门，并且这一次，童年的游戏成了真：
 
3位抢婚人一边对琪生拉硬拽，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别害怕，你的新生活就要开始”。
 
 
直到琪双脚离地，甚至裤子都被扯掉了，在场所有人仍然无动于衷地恪守着自己既定的角色，只有来自文明世界的导演实在做不到恪守“不干预”的纪录片伦理，上前解救。
 
后来，也许是迫于镜头压力，也许是琪的反抗过于激烈，3个抢婚人总算松开了罪恶的双手，旺在不情不愿中喝下了一杯分手酒，两人从此再无瓜葛。
 

同一个民族
同样的噩梦
 
回顾整个事件，我们可以定性，这就是一场打着民俗旗号的性犯罪，其中，最让人痛心疾首的莫过于琪的家人的态度。
 
琪的母亲，当年也是因为一时贪玩，偷偷溜出去，下午4点还不回家，才让琪的父亲逮着机会绑了去，这种强娶豪夺的婚姻是什么滋味，她再清楚不过：
 
男人成天游手好闲，心里眼里只有那口酒，收获水稻的农忙季节，要先喝酒再干活；偶然抓条蛇，要卖了换瓶酒；女儿被抢，也是盘算着怎么多跟男方要点酒。
 
喝到酩酊大醉后，男人对她非打即骂，诬赖她在外面乱勾搭。
 
所以得到女儿被绑的消息，她一边担心自己的往后余生：拉和琪都走了，现在没人可以帮我了，当我出去喝酒时，再也没有人为我煮饭喂猪。
 
一边也怕女儿步自己后尘，遂在手机里哭着叮嘱琪：勒紧裤腰带，别让他碰你，睡觉时一定要穿衣服，睡在他姊妹的床上。
 
 
但同时又知道这里习俗大于天，凭一己之力是抗不动的，所以擦干眼泪后，又转过头认命：既然琪遇到了，就是琪活该。
 
 
甚至，妈妈还像明媒正娶那样跟邻居打听起对方的家世，住在哪，父母是否健在，排行老几，当所有问题都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又鬼魅的一笑，最后发出终极提问，“他们有钱吗”？
 
 
那意思，倘若能攀个有钱亲家救女儿于水火，她并不介意结亲的方式是通过抢。
 
至于琪的醉汉父亲，则是这场性犯罪彻头彻尾的帮凶，知道孩子身处囹圄后，妈妈提议一起去把她带回来，得到的却是斩钉截铁的拒绝：
 
我可以但我不要，那是他们的问题，我们做父母的不能介入。
 
 
无耻！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后面又有脸问男方要肉要酒？
 
更无耻的是，当男方上门提亲，导演为琪的命运急的掉泪，爸爸居然半开玩笑的要把导演绑来给琪的弟弟当媳妇，半认真的要琪晚上和旺睡在一起。
 
 
后来琪真的被绑，导演不顾一切上前阻止，爸爸却对她呵斥：滚蛋，别管她……
 
 
当一种犯罪无论是施害者、旁观者，还是是曾经的被害者，都装聋作哑，那琪不会是第一个受害者，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琪的姐姐，拉，在高中一年级的那个新年被老公绑架，不得不早早辍学，结婚，生娃，到17岁，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模样，肚子里已经怀上了二胎。
 
 
琪当年并没有意识到同样的危险正在向自己靠近，更不懂得生育对一个女性意味着什么，只是单纯从一个孩子的角度感慨：她只是想玩，但她的童年就此结束。


抢婚未遂的旺的姊妹，一个在14岁时被抢，一个被绑架后卖到中国，至今杳无音讯。
 
在提亲宴上旺的母亲聊起这些过往，面无表情，仿佛在诉说别人家的故事一般，唯一能看到情绪起伏的地方，是和谈判对手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共情：女儿离家总是令人难过。
 
 
帮助过琪的老师，曾经也帮助过一个叫库的姑娘，只是库害怕违反习俗会令家族蒙羞，逃跑的不那么果敢，悲剧最终无法挽回……
 
太多的赫蒙族女孩，一不小心，就在14、5岁，被迫将青春埋葬，给了无尽的柴米油盐和家长里短。
 

贫穷，是这一切的根源
 
话说回来，婚姻用抢，这在任何文明形态的人听起来都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怎么在赫蒙族就不能光明正大的拒绝？
 
据考证，最初赫蒙族的“抢婚”并非违背女性意愿真的抢，而是两情相悦的男男女女为逾越现实藩篱的权宜之计——
 
一些拿不出彩礼的男孩在除夕之夜趁乱“绑架”女孩，女孩假装反抗，然后跟随男孩回家。
 
那时候“抢婚”代表爱情的光辉对抗父权、舅权，是一种进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习俗越走越偏，时至今日，已经演变成一场对赫蒙族女性尊严的集体践踏。
 
 
爱情的光辉早已暗淡，经济实惠讨老婆的巧宗倒是被不思进取的男人们发扬光大。
 
贫穷，是这一切的根源。
 
心理学家米奇卡伦曾分析过，当人们感到自己贫困时，就会变得目光短浅，会用尽一切手段，迅速获取自己眼前所需的东西；当人们感到富有时，才会从长计议。
 
一个细节，琪妈在打听旺的家里是否有钱时，邻居的回答，“当然没有，他们是赫蒙族”，可见他们对自己民族的贫穷有着下意识般的认知，所以面对眼前的、生存层面的困境，会进入到一种下意识的短期决策状态。
 
 
女儿早早被绑，可以早早换取吃喝，早早果腹，是好事，为什么要拒绝？
 
生而为人，吃相如此难看，精神层面，难道就没有一丝丝的不安么？
 
有，所以要喝酒，喝他个一醉方休，然后什么都不用想了。这里男人女人任何人都热爱喝，任何场合都可以醉，过年可以醉，提亲可以醉，分手也可以醉。
 
结果就是，醉生梦死，越喝越穷，越穷越喝。
 
而当一个人或一个民族处在赤贫状态，未来是不确定的，生存和繁衍的可能性都会变小，基于生物生存性竞争的基本逻辑，人们下意识会进入到早生早育、快生早死的行为模式。
 
那个绑走琪的男孩旺，面对镜头关于抢婚原因的询问，他手足无措的抓头发：
 
我还是个孩子，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绑架她，如果她答应嫁给我，就证明这么做是很棒的。
 
 
是的，在这种状态下，能结婚，能繁衍出下一代就已经很棒了，还管他什么性羞耻、性伦理？所以，在除夕醉酒后，在新年集会某个无聊的瞬间，在血气方刚的整个青春期，年轻人下意识可能都会想到去绑个女孩回家。
 
贫穷与陋习，就是这样联姻，然后代际传递，再通过邻里效应影响到整个族群，形成一种根深蒂固、无孔不入的贫困文化。
 
片中，孩子们接受着义务教育，手中也拿着智能手机，甚至比我们更能与国际接轨，玩的是Facebook，但这一切并未带来更文明的秩序，没能真正刺穿笼罩这座山的迷雾。
 
琪的最终去向，据导演后来在电影节上透露，虽然顺利完成了高中学业，并以优异的成绩拿下了国外的奖学金，但因疫情影响暂缓在家，后来爱上了一个男人，选择17岁结婚，生下一名女婴。
 
女孩曾经的梦想，读很多很多书，赚很多很多钱，终究没能实现。
 

 
我们甚至都可以预见，她的孩子，她姐姐的孩子，十几年后，大概率又会参与进这场吃人的轮回，或施害者，或受害者。
 
只能说，一个人改变容易，但沉浸在一种既有的文化中便很难改变。
 
行文至此，说姐既心痛于我们似曾相识的境遇，又欣慰于脚下这片土地早已沧海桑田，更盼望着那些仍生活迷雾之中的女孩们，珍惜当下能得到的教育，用好能与大大世界联系的手机。
 
更勇敢一点，更坚定一点，更努力一点。
 
走出去，别回头！
 

作者： 鸢尾花花儿，精英说作者。认真带娃，认真写字，拥有两件军大衣的80后宝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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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纪录片《迷雾中的孩子》
公众号《肉叔电影》 2023-01-11   《6年了，我还是害怕看到她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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