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你为什么应该继续戴口罩
很多人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就是天冷是否让我们更容易得流感，近几年这个疑问又推广到了新冠。
经验和直觉告诉我们感冒和天冷是相关的。天冷生病的人多，自己也有过受凉后生病的经历。中文把感冒称为“受凉”，英文将之称为“抓住了冷”（catch a cold），可见不止是我们个人，也不限于哪个国家，都有这种天冷致病的经历。
但随着科学的发展，人类对疾病的认知越来越深入。我们知道了新冠流感这些病是由细菌或病毒引起的，跟天冷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那么冬天感冒者更多这个事实怎么解释呢？主流观点是冬天大家呆在室内时间多，容易接触到病原体。至于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某次淋雨吹风后感冒了，懂科学的人也胸有成竹：因为我们已经有天冷导致感冒的先入为主的想法，遇到这样的事情就记住了。这是一种叫做幸存者偏差的认知偏见。
我熟悉这些说法，但一直没有被完全说服。在寒冷和感冒的关系的辩论中，我是一个没有融入主流的少数派。
但最近的一项研究成果，表明这种保留态度不无道理。该研究证明“冷”这种状态确实让我们更容易患呼吸道疾病，因为它会损害鼻子的免疫能力。
根据这篇发表在《过敏与临床免疫学杂志》的文章，当呼吸道病毒或细菌入侵鼻子（病菌进入身体的主要地点）时，鼻腔内的细胞会制造数十亿个被称为细胞外囊泡的自身的简单副本，并将它们排出到鼻粘液（鼻涕）中，阻止入侵的病菌。
但是，当鼻腔内温度降低9华氏度（5摄氏度）时，将近一半的细胞外囊泡会被杀死，我们的免疫系统抵抗呼吸道感染的能力于是被拦腰折断。
因此，我们在冬天更容易患感冒或新冠。
这个结论符合我的直觉，我认为很可信。
当然上面这句话是有问题的。科学发现是否准确，靠同行的审查和验证，而不是看是否符合我的直觉和常识。如果凭这些东西，还要科学干什么呢？
事实上，科学经常颠覆常识。比如古人认为重的物体比轻的物体坠落更快，而伽利略在比萨斜塔证明了这个“常识”是错误的。更著名的例子是我们明明看到太阳绕地球转，科学却指出了这个“明显的事实”的谬误。
但另一方面，也不能一遇上“科学”这两个字，就二话不说全盘接受。这种做法，连科学本身都不能同意。科学本来就是一个不断存疑、不断改进的过程，这是科学的精髓。每一个科学结论都不敢说自己绝对正确，尤其是刚刚出现的科学成果还没有经过大量同行验证的时候。
在最近几年的新冠疫情中，为什么权威科学机构常常出尔反尔？因为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对新冠的认识是不全面的，之前的认识中有很多错误，后来得到修正。
营养学中这样的例子更多。哪种食品对健康有利，哪种对健康有害，科学家经常改口。以前认为饱和脂肪会导致心血管疾病，后来发现饱和脂肪对心血管健康的影响并不明显，反式脂肪才最坏。曾经有人认为摄入大量奶制品会导致骨折，后来才发现奶制品对骨骼健康有益。
这其实不奇怪。食品本来就很复杂，它们对人体的影响又更复杂。不是科学无用，而是科学家也在跌跌撞撞地摸索，营养科学还在婴儿阶段。
最近有一个科研结果成为头条新闻。根据该研究，任何数量的饮酒都有害健康。但就在不久前，大家还是疯传少量饮酒对健康有利。
“完全有害论”和“少量饮酒论”都有科学家背书，你相信哪种？我相信前者，因为这符合我的常识，而且不喝酒对我来说很容易做到。
但如果爱喝酒的朋友选择相信“少量饮酒论”，我也理解。偶尔和朋友小酌一杯，放松神经，让心情愉快，或许也有健康功效。
扯了这么远，我的意思无非是科学虽是认识世界的最佳途径，但科学家人数有限，经费有限，很多问题都没来得及研究，即使研究了也可能只懂点皮毛，即使得出结论也可能被推翻修正。
所以我们讲科学的时候要有谦卑之心，不要气势汹汹，咄咄逼人，把自己讲的东西当绝对真理，或对所有未经科学证明的结论嗤之以鼻；而听的人也可以对有些科学结论有所保留，参考一下自己常识、直觉和个人偏好。
比如你认为天冷会让你更容易感冒，因此在冬天注意保暖。这个做法前些年可能会被人鄙视，现在看来却很明智。
当然，科学家最近得出的这个天冷会降低免疫力的结论也是有局限性的。首先，这项研究是在体外使用人体鼻组织样本进行的。虽然体外研究的结果通常会在体内得到证实，但并非总是如此。
而且，正如任何新鲜出炉的研究结果，只有经过大量重复验证，才慢慢被确立进入主流。这项研究通过了同行审查，得以发表，但不是毫无可能出错。
冬天来了，新冠和其他呼吸道疾病又进入高发期。进行该研究的科学家建议大家继续戴口罩。口罩不仅防止我们吸入病毒，而且等于是给鼻子穿了一件保暖外衣。而提高鼻子的温度可以保护我们的免疫机制，降低患呼吸道疾病的概率。
在有相反的证据之前，我相信这个说法，因为它听起来合理，符合我的直觉和经验。如果你也担心患上呼吸道疾病，建议你也在冬天戴上口罩。
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