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流浪气球”的几个舆论焦点

▸中方气球是怎么飘进美国的？随后又引发哪些事件？

▸ 气球是怎样被美国击落的？

▸ 此气球到底该如何定性？

各位好，在新的一年，祝大家兔年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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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更新频次会增加，内容会更加精炼。不限于这些，我们会根据大家的反馈不断进行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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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年的第一期外刊晨读，那必得是刷屏了各大外媒头条的“流浪气球”。

但关键是，ta 怎么就流浪到了美国的领空？

过去这几天，世界的焦点主要围绕着这几个问题：ta 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中国飞行器？到底要不要把 ta 打下来？以及中美双方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

所以，今天我们会梳理这起事件的过程，并拎出几个关键问题进行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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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想说一下这个事情现在在美国有多火。

你能想到的几乎所有的美国媒体，不管是左派还是右派，大报还是小报，基本上这几天的头版头条都是围绕来自中国的气球，可以说 ta 的风头已经远远盖过了俄乌战争，还有美国国内的其他新闻。

相较于美国，我们还表现得比较冷静，基本上就几条简短的新闻，再加外交部、国防部几个简短的声明。

从中美两边舆论这么一对比，就能看出美国人对这次气球事件的关注，可以说是刷屏加炸锅。

我截了几家主流媒体网站的头版放在配文里面，各位可以去感受一下整个流浪气球事件是怎么火起来的。

我们来回顾一下气球事件的过程。

其实这个新闻从最早被曝出来到现在也没几天。上周四，美国当地时间的下午，有媒体称，经过数天的监测，美军在蒙大拿州上空锁定了确信是由中国制造的间谍气球。在几个小时后的当天晚上，美国国防部五角大楼也开了个记者会来证实该消息。

自那之后，美国媒体就炸开了锅。接着这几天不断有更具体的细节被曝出来。像是周六，美国国防部官员透露，气球最早被美国人发现是在 1 月 28 号，也就我们春节后的第一个上班日。当时 ta 是进入到阿留申群岛以北的美国防空区。阿留申群岛是在离美国本土更靠北的阿拉斯加那一带。

随后气球就移动到了阿拉斯加陆地的上空，在 1 月 30 号，也是美军发现 ta 的第三天，气球进入到了跟阿拉斯加接壤的加拿大西北地区的领空。紧接着第二天（上周二），又从爱达荷州跟加拿大接壤的地区，进入美国本土。

所以整个气球的运动轨迹，是在北美地区从西北到东南一路划过来。有意思的一点是，虽然在周二这个气球就进入了美国本土，但美国官方却并没有对公众透露任何消息，一直到上周四，先是美国的全国广播公司曝出消息，才由国防部专门召开记者会来予以证实。

气球事件被曝出后，引发了三件主要事情。

第一，周五，考虑到时差，五角大楼召开记者会后的第一时间，中国外交部就发表了声明，证实这个气球确实来自中国。措辞跟美国人的提法还不太一样，我们不是叫气球，而是叫飞艇。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两个叫法之间有什么区别，但更主要的是，外交部发在官网上的这份声明称，该飞艇属民用性质，用于气象等科研，是由于受西风带影响，且自身控制能力有限，使得该飞艇严重偏离预定航线，这才飞到美国去了。

并且声明中还说，中方对飞艇因不可抗力误入美国表示遗憾，中方将继续同美方保持沟通，妥善处理这次因不可抗力导致的意外情况。

注意，这份声明里中方的态度是“表示遗憾”，按照英文版的说法叫做“the Chinese side regrets”。其实这个 regret 还是有点后悔、有点表示歉意的味道，比起中文说的表达遗憾，其实语气还要更软一点。

但不论细节如何，中方的表态是很明确的，气球是一个民用设施，不是一个军用设施，所以更谈不上什么所谓的“间谍气球”。这是事件曝出后的第一个后续效应，就是中方的即时表态。

第二件事情，美国国务卿布林肯推迟了原本在周五晚些时候就要动身的访华之旅。这则消息这两天相信大家也有所听闻，并且在美国媒体那头，布林肯还就自己推迟访华做了一番说明。

他说自己是跟中方的高级外交官员王毅打了电话，并在电话中表示将气球运往美国上空是不负责任的行为，中国决定在我访问前夕采取这一行动，不利于两国准备进行的实质性讨论。

而中国外交部的回应也很有意思，估计很多朋友有看到过，是 2 月 4 号刊发在外交部网站上的“发言人答记者问”。注意时间细节，2月 4 号是上周六。我们知道外交部记者会，是周一到周五每个工作日开，周六的时候是没有记者会的，所以我们外交部网站在周六发出的“发言人答记者问”，其实相当于是加班加出来的，等于说已经来不及等本周一（今天）的记者发布会上再来回应该事件，而是赶在周末，以线上文本的形式赶紧来回应布林肯推迟访华这件事儿。

回应的内容其实也很有意思，就是我们之前从来没有宣布过布林肯要访华，所以美方发布有关消息是美方自己的事情，我们予以尊重。

翻成大白话，反正我又没说你要来，现在你说你不来就不来。

这是第二件事情，布林肯顺势就不来了。

第三件事情就是昨天的重头戏，美国当地时间周六的下午 2 点 39 分，当气球移动到距离南卡罗莱纳州海岸约 6 海里时，来自美国弗吉尼亚州兰利空军基地的一架 F22 战机，在爬升到 58000 英尺，也就相当于 17678 米的高度后，向中国的“流浪气球”发射了一枚“响尾蛇”导弹。该导弹一发即中，击中了气球下方的载荷，随后气球的碎片就缓慢坠入了大西洋。

这里我说一个细节，因为这次我们的气球是位于 6 万英尺的高度，相当于是 18600 多米，这远高于一般的飞机所能达到的高度。目前的民航客机最大的飞行高度也就 13000 千米，而这个气球等于是在客机最大飞行极限上还要高出五六千米，民用飞机飞不到那个位置，军用战机要飞到那么高也是很困难的。

美军这次打气球的策略，先让战机飞到大概只差 900 米左右高度的位置，再发射一枚短程的空对空导弹，将气球击落。这就是为什么很多拍摄到的画面里，空中至少留下了两道白烟，其中一道是飞机，另外一道就是从飞机上发射的导弹所留下来的。

在被击中过后，该气球的碎片是缓慢坠入大西洋。碎片散落的水域，据美国官员讲，大概宽度是 11 公里，深度有 14 米，这一深度其实比 ta 们预先设想的要浅，其实更有助于美方去打捞气球上的传感器碎片和其他部件。

事实上，为了这次击落气球收集残骸的行动，美国水面舰艇之前是已经提前进入了预定水域，而且联邦航空管理局还暂时关闭了南北卡罗莱纳州海岸的空域，所以算是进行了很精细的准备。

对此，昨天各位也看到中国外交部的官网又再度发文表示，中方对于美方使用武力来袭击民用无人飞艇表示强烈不满和抗议，中方经核查后已多次告知美方，该飞艇属民用性质，是因不可抗力进入美国，完全是意外情况。中方明确要求美方以冷静、专业、克己方式妥善处理，而美国国防部发言人也表示，该气球不会对地面人员构成军事和人身威胁。在此情况下，美方执意动用武力，明显反应过度，严重违反国际惯例。中方将坚决维护有关企业的正当权益，同时保留作出进一步必要反应的权利。

这就是目前中国的“流浪气球”事件的一个大概过程。

其实这几天的新闻追下来，我觉得有两个主要的关注点：

第一个，各方都很关心的，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气球？是像中方说的，这是一个用于气象研究的民用无人飞艇？还是像美方说的间谍气球？

这点其从西方媒体曝出的消息来看是没有定论的，但值得注意的是，媒体的表述似乎还是倾向于美方的判断。

我所看到的几乎所有外媒报道，虽然会引述中方的反驳，但在提到飞行器的时候，很多都还是直接称其是“中国间谍气球”。即便讲究一点的媒体，也最多是叫“疑似中国间谍气球”，而没有一家采用了中方所谓的“民用无人飞艇”。

另外，虽然各媒体都报道了中方发表的声明，但往往又在声明后加上了美方的论断。像美联社报道的原文，美方称这毫无疑问是一个中国间谍气球，该报道引述五角大楼的说法称，该气球承载了多个传感器及监控设备，具有机动调节性（这个气球能够自主改变航向）。

报道还称，该气球此前是悬浮在蒙大拿州的敏感地区上空，该地区是美国的陆基核导弹发射井所在地。

《华尔街日报》称，位于该州的马姆斯特罗姆空军基地配有 150 枚搭载核弹头的民兵 3 型洲际弹道导弹。所以像美国这些报道，如果连在一起看，确实感觉就像是一个中国的间谍气球，悄无声息飞到美国的军用敏感设施上空去了。

但是我也注意到两点，一方面是这些报道中或明或暗地都将该气球归入一颗军事间谍气球，并强调 ta 对美国国家安全的威胁，但另一方面，在被问到该气球到底有多大威胁时，我看所有的美国官员又都承认，该气球不会构成什么威胁。

像《纽约时报》采访的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美方高级官员表示，该气球并不会构成任何军事上或者实体上的威胁，并称 ta 在搜集情报方面的价值有限。另外，该报援引的另一位美国国防官员的话就更有意思，ta 说与中国通过卫星图像收集到的信息相比，五角大楼认为气球带来的价值有限。

一方面非要把这个气球说成是中国的间谍气球，而另一方面又说这个间谍气球其实不构成威胁。

如果这个反差，还不足以让大家理解到各中意味，我再说一点。

这两天这对流浪气球的消息，我也请教了一些专业人士，得到的回应居然和这位美国国防官员很类似，觉得我们现在搞军事侦查，用的都是卫星，效果比气球好多了。

所以，明明有更好的也更体面的侦查方式，怎么还会用一个气球？

不管是从美方的表态，还是从我所请教的中方专家的意见出发，如果非要问个人倾向，我觉得气球是民用设施的可能性比较大，或者至少 ta 还只是一个实验性的，用于验证飞行当中的无人飞艇，未来会不会用于军事目的不知道，但至少目前来看还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第二个焦点是关于要不要把中国气球打下来的问题。其实这几天在美国国内也可以说是舆情沸腾，尤其是拜登政府的态度。

其实从周四消息被曝出来一直到周六之前，他跟他的政府官员一直保持着低调的态度，并且似乎倾向于不要把这个气球打下来，而且给到的理由是如果气球打下来了，碎片可能会击中地面上的平民，但这个说法很快就招致了普遍的质疑。

气球当时所在的蒙大拿州的区域是美国著了名的大农村，地广人稀，各路专家政客都反驳说在这里把气球打下来，风险可以说微乎其微。

我注意到一堆共和党的国会议员出来喊话，说拜登不肯打气球，是在向中方示弱，怕把气球打下来会惹恼中国，甚至有媒体曝出拜登还有他的国务卿布林肯，其实早在周二的时候就知道该气球进入美国领空，但却没有第一时间对外公开消息或者表态。

对此，我注意到这几天的舆论施压似乎对拜登确实起到了作用。所以到周五周六的时候，有些释出的消息，明显是在为拜登解套，而且这些消息的来源往往都是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拜登政府的高级官员。

根据《华尔街日报》援引的爆料，拜登在得到消息以后，原本希望周三就将气球击落，由于国防部长和军方领导人建议说气球体积很大，其碎片足以造成破坏，因此考虑到可能给地面人员带来的风险，所以 ta 们建议拜登不要马上采取行动，等气球移动到近海时再将其击落是最为安全的，而拜登最终也听取了这一建议。

照这些消息，不是拜登怂，而是他早就下令要将气球击落，只是考虑到安全问题才一直等到周六，当气球从陆地飞到海上，在离陆地 6 海里远并且没有超出 12 海里的美国领海范围来将其击落，这么做是既安全又符合国际法。

但说实话，看惯了美国媒体上演的这些连续剧，你就知道，在这个国家，任何一个吸引眼球的事件，都会引发各政治派别间的极限拉扯。说的更直白些，任何一个热点议题，都会被美国的政治人物借题发挥，上纲上线。

所以有时候我们看美国政客乃至美国媒体的分析时，看 ta 们对具体事件分析得很过火，就像这次气球一样，有些评论你一看，简直就像中国飞艇分分钟要降临到白宫头上了似的。但其实，如果熟悉美国舆论对这些政治议题的操作套路，你就会清醒，ta 们对于这些个案的分析，不管分析得有多过火，你都不用太上心。

而其中值得我们上心的，在这些事件中反映出的美国从上到下对中国的负面情绪，恐怕才是更值得我们注意和思考的。

试想，如果是英国的飞艇、法国的飞艇乃至乌克兰的飞艇飞到美国上空，恐怕美国人不会大惊小怪，而当一个已经坐实了没有什么威胁的中国气球飞到美国的旷野上空时，却立马激起美国社会如此大的反响，这背后或许甚至很有可能是有人在搞政治操弄。像这样的情绪火焰能一点就着，至少也反映出美国社会对中国的不良观感积蓄到了相当的程度。

美国人为什么这么反感中国？我想这是一个更大的议题，不同立场、不同视角的人们，肯定会有不同的答案。

有的会说是特朗普或者拜登的煽动，有的会说是中国的崛起激起美国的打压，但我想联系过去这些年，中国的内政与外交、制度、意识形态的不同，乃至于中国的对外态度不同，势必也是造成外部认知的重要因素。而且经历过去一年的种种不容易，我们其实也应该意识到，一个和平的、对华友好的国际环境对中国的发展是有利无弊的。

尽管这次的气球事件让美国那边的舆情很是激动，但我们的外交部表态总体还是冷静的，是朝缓和事态的方向去走的。在当前这样一个纷繁复杂的国际环境下，我觉得中方外交团队这种有礼有节、相对克制的表态是不错的，也是符合我们在未来这一年中国的内政与外交大局所需。

希望这颗气球只是两国关系中的一个小小插曲，也希望之后随着新的中国驻华大使的到位，基于我们已经到位的现任外交部长，也是前驻美大使秦刚的定调，让这星球上两个最重要的国家彼此少一点摩擦，少一些猜忌，多一些交流互益，哪怕只是民间层面上的互通，势必对于两国的发展，特别是我们中国发展所需要的国际环境是有利有益的。

兔年，我们希望一改战狼之姿，像兔子一样展现积极，展现面向世界的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