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过徐克,当过演员,求生欲最强的岗位他干了近10年!
一个剧组有哪些工作人员?
导演、编剧、摄影、场记、灯光、制片、服装……
在这些人里,有一个非常容易被遗漏的存在——
副导演。
副导演在片场主要负责把导演的创意执行出来,往往是一个剧组的重要人物。他们的工作是如何展开的呢?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副导演?怎么入这一行?
从业十多年,曾为徐克、陈思诚等人担任副导演的郭风涛,带来了他的分享。
后浪电影:可以谈谈你的入行经历吗?
郭风涛:我从小就喜欢看武打片,梦想以后也要成为武打演员,然后就去学了武术。
后来我很幸运的进入剧组做了武行,在剧组跑龙套,有了一点剧组经验,就去上海戏剧学院学习表演了。
经过专业的学习之后,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新的认知,我感觉我要是当演员,可能很难出头。
所以我转行做幕后工作,后来也幸运的进入到电影剧组工作,一开始做制片助理,现场制片/外联制片,制片主任等工作,然后又做摄影助理,场记,副导演,执行导演的工作。
后浪电影:从幕前转行到幕后,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郭风涛: 真的挺开心的,因为我能真正参与到一部电影的诞生过程了。
后浪电影:有什么让你很难忘的项目吗?
郭风涛: 例如我第一次参加视效量比较大的影片是徐克导演的《奇门遁甲》。
因为是3D影片,很多人都没有经验,大家都在摸索着拍摄,我也没有经验,而且那个时候我等于刚开始做副导演,一下子就要面对徐克导演,我很紧张。
他在片场真的是一个非常专业严谨的人,教了我很多,我印象很深有一次,就是他在片场,给我选了个很精确的站位。那个位置真的既能指导工作,又不会影响摄像机,也不会穿帮,那会儿我很震撼,也学到了很多。
另外的一个转折,也是徐克导演的《狄仁杰之四大天王》,这部戏让我决定去电影学院学习。
后浪电影:目前这一行业,国内外有什么不同?
郭风涛:副导演是一个剧组拍摄的总协调人,要代表导演和制片人来面对剧组所有工作人员,就像一个大管家一样,既要准确的传达导演的意图,也要照顾剧组所有人员的情绪。
国内的副导演和国外的副导演有很大的不同,国外相对来说更系统和规范,职位分工明确,我参与过国内国外及香港的影片之后才发现,人家一百多年的工业体系已经成为固定的模式。
而国内在职位标准这块还在摸索阶段,在国内剧组慢慢实践的过程中,我也以希望中国电影职位标准化、规划化的要求来要求自己。
比如我会严格制定拍摄计划,但有些事也同时需要灵活机变。
比如剧组的饭已经放了,如何安排好拍摄让大家吃上热饭?又比如场地上有一些线,要考虑怎么样才不会把人绊倒,这些都是我们要考虑的。
后浪电影:从业以来,有哪些职业中的转折点?
郭风涛:我第一次的转折点是周杰伦主演的电影《大灌篮》,那是我第一次参加真正的幕后工作,片尾字幕上有我的名字,我非常兴奋。
还有跟着徐克导演拍摄,让我对副导演这个职业有更加系统化和职业化的理解。
后浪电影:这行的收入状况如何,你的生活现状是什么样的?
郭风涛:我之前很多年都处于一种学习的状态,只要有工资开就行,维持温饱问题,所以很少谈价钱,机会最重要。
但是后来自己成家以后,要还房贷车贷养家糊口,才对自己的薪酬有所要求,但也不是很高,无论多少薪酬,最后的目的就是让老板觉得你这个人是值得的。
这个行业因为项目大小的问题,制作规模,预算等,每部戏都不同,从几千块到几十万都有。
我一直在努力,我坚信当你有了一定能力了,能成为导演的更好的执行者,也能为制片人节省预算,当你的价值提高了,价格自然而然地就上去了。
后浪电影:分享一次您最惊险或最精彩的职业经历?(比如解决了某个突发状况)
郭风涛:在拍摄《黄飞鸿之英雄有梦》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在制片办公室工作,还要管理剧组所有住宿,那套系统就是这样的,办公室管理住宿的问题。
每个制片组的模式都不同,就像我后来做副导演,每个导演的工作模式不同一样。
当时我们从上海转场到乌镇开机,四五百人的剧组,住着十几个宾馆,每个人进组离组都要安排订票车接车送,然后办公室还要派发通告单,开机前一周都没怎么睡觉。
我的床铺一直是整齐的,困了就在办公室眯一会,睁开眼继续开工,熬了一星期终于熬不住了。
在发通告的时候,我躺在地下动弹不了了,凌晨四五点,我打电话叫人,把我送到医院,医生说晚来一会我就没了,心跳降到五十多,在昏睡中看到医生在那里忙忙叨叨,醒来之后发现身上都是各种线,差一点就猝死了。
现在每年剧组里因为过度劳累猝死的人很多,就是因为我们没有规范,没有时间限制。
所以,我现在做拍摄计划和通告单的时候都会有时间限制,能不能按时完成时另一回事,但是我每天的工作时间都算在我的计划内,这一点国外很科学,国内就是存在职位分配不均、工作不明确等问题。
希望中国电影越来越规范,让更多的电影人有一个基本的保障。不再有这样的事故发生,这是每一个电影人的愿望吧。
后浪电影:您管理过的规模最大的剧组有多少人?在剧组中最让你头疼的是跟什么部门沟通?
郭风涛:我做执行导演的项目,大多都是商业片,常规的规模都是在两三百人的剧组,十几个部门都要打交道,在现场甚至每一个人都要打交道,副导演就是组织者和管理者,要组织大家按部就班地筹备,在现场要协调大家按时完成任务。
一个剧组拍摄的是否顺利,副导演演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如果把工作当成一种乐趣,放松的心态,大家一起来完成任务,每个部门都很好沟通,大家都是专业的。
如果是干行活的心态就是每个部门都很头疼,演员的档期频繁出问题,美术的场景做不出来,天气变化多端,没有更好的替代方案,制片的预算比较紧张,要缩短拍摄,导致剧组连轴转。
每一个部门在拍摄时都有很多问题,都很头疼。所以要详细了解每一个部门的工作内容和进展,和他们一起解决问题。
后浪电影:和人沟通,是不是执行导演的工作最大的难点和痛点?对于性格比较内向的人,又很想接近导演工作,适合从事这个职业吗?
郭风涛:副导演就是要跟人打交道,不像其他主创部门,摄影跟机器,美术跟场景,造型跟服装,而副导演要面对这些人,协调大家工作。
工作能力是次要的,最重要是做人,性格,谈吐,如果过你是一个比较nice的人,大家都喜欢,都配合你工作,在现场就能高效地完成任务。
对于内向的人来说做现场副导演不很友好,但可以做第二副导演,跟着出通告,或者场记,编剧,认真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好,不需要跟那么多人打交道。
人找到自己适合的职业很重要。
《奇门遁甲》拍摄现场
后浪电影:这行的性别比例是怎样的?这份工作适合女生吗?
郭风涛:性别比例差距比较大,男性居多。
但是场记女性比较多,作为执行导演,近年来,女性工作者也不少,例如我们的大姐大,Sylvia,就是香港乃至亚洲都特别厉害的执行导演,是我们行业的标杆。
《卧虎藏龙》《功夫》《长城》《功夫梦》《钢铁侠3》《变形金刚4》《木乃伊3》《碟中谍》等都是她做第一副导演的。
还有现在比较火的《狂飙》B组的执行导演安达也是女孩儿。她们的性格都是比较外向的。
后浪电影:管理一个高效的剧组,导演组大概需要多少人?导演组内部人员,各自工作应该怎样分配?
郭风涛:一个常规剧组的配置最少是三个人,一个帮我管现场拍摄的副导演,一个帮我出详细通告的副导演,还有一个场记。
大点的项目会相应的增加副导演,比如管理服化道,特效量大也会有一个副导演单独去沟通等等,还有大场面副导演。看每个剧组的规模和剧本内容的复杂程度。
《莫扎特》拍摄现场
后浪电影:导演组是不是一定程度上也cover了制片组的工作,那这两个部门怎么高效区分和配合,避免做重复工作呢?
郭风涛:在剧组导演组和制片组要紧密的合作,一个控制预算,一个控制时间,两者缺一不可,才能顺利的完成任务。
对于制片组的工作大多都是协助,不会直接参与。比如在制作拍摄计划的时候,我会根据导演的拍摄内容来做一半计划,更详细的计划,有助于制片人做更详细和精准的预算。
还有在现场就要跟现场制片紧密合作把现场的秩序弄好,大部队的车停在什么位置,不至于穿帮,什么时候让大家吃热乎饭等等一些配合问题。
后浪电影:之前有个制片人前辈说,控制预算的核心是控制周期,您认同这个观点吗?在制作排期上,您有什么诀窍可以分享吗?
郭风涛:认同,当一个剧组筹备的时候最大的问题就是拍摄周期,计划做的越准确,预算就越准确,筹备期跟各个部门的工作准备的越充足,现场就不会发生很多问题。现场的拍摄时间就越有把握。
后浪电影:副导演在电影生产中工作量很大,但又好像是相对隐形的人物?通常大众似乎会更关心电影导演、制片人、摄影指导、美术指导、声音指导是谁,您怎么看这种现象?
郭风涛:副导演的工作就跟制片组一样都是在镜头外看不到的工作。
不像摄影能看到影像,造型能看到服装,美术能看到场景,这些视觉的东西,他们是为剧本创作,在剧作的基础上影像化,视觉化,所以片头只有这些主创,很少有副导演在片头,都是在片尾。
执行导演也是主创之一,他不参与剧本的创作和导演的具体工作,只是协助导演,协调各个部门来完成拍摄任务。但大家能看到我们的付出,就已经很满足了。
后浪电影:在您看来,目前国内副导演这个行业,整体上存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郭风涛:不规范,不标准,每个人都能做,师傅带徒弟的方式,没有一个机构可以学习做副导演,每一个副导演都有自己的方式。
这次我开课,整理了八九万的笔记,几百页的ppt,全部都是我这几年自己总结工作的时候累积的,也是一次全部经验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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