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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sta看天下
（ID：vistaweek）
作者 | 林麻酱
谁也没想到，在这个“叔系”崛起之年，别的中年影帝个个混得风生水起，春节档由他们屠屏——吴京因为直男恨嫁又圈一波新粉，沈腾一路飘红，连张译都因为小细腰摇身一变成了颜值男。就像今年他在春晚里踏上的跑步机，这位内娱第一个百亿影帝，仿佛事业也踏上了跑步机——成就了娱乐圈最大未解之谜：“黄渤咋就突然没爆款了。”黄渤，神坛跌落
把时间往回拨你会发现，黄渤的最后一部爆款，还是四年前。2019年春节档，他和沈腾一起，出演了宁浩的喜剧科幻片《疯狂的外星人》。这边厢，沈腾都化身计量单位了，“含腾量”成为上座率的保障。偶尔几次在大银幕上亮相，也是一些任务剧或拼盘电影。什么《我和我的祖国》、《我和我的家乡》、《夺冠》，还有抗疫题材的温情片《穿过寒冬拥抱你》。黄渤的《外太空的莫扎特》，和沈腾的《独行月球》在暑期档狭路相逢。然而，这一役黄渤战绩惨烈，只拿下不到4亿票房，反观《独行月球》，31亿的票房，超了有近十倍，成了业内眼中的“救市之作”。“尬”、“如鲠在喉如芒刺背”、“自我感动”等声音，在评论区多次被提到。很多人言语间充满了困惑：明明黄渤的这些片子，制作都很下血本，怎么偏偏就不灵。反倒是他早些年演的草根电影，虽说都是小成本，但几乎每部都是叫好又叫座。从《上车，走吧》、《生存之民工》、《杀生》、《斗牛》，到《疯狂的石头》。尤其《疯狂的石头》，投资300万，票房3000万——在当年的市场，妥妥票房奇迹。更别说2012年的《泰囧》，投资不到3000万，却硬生生在一众大片里杀出一条血路，晋升为了首部破十亿的国产电影。《西游·降魔篇》、《无人区》、《厨子戏子痞子》、《101次求婚》……真·高产似母猪。《亲爱的》《心花路放》，一次次刷新了华语国庆档票房天花板，和陈坤合作的《 寻龙诀 》也突破了10亿票房。口碑和票房双开门，当时有知名影评人甚至把他列为了唯一可以和葛优、傅彪、范伟齐名的“国民演员”。为此，有好事者采访时还当面问黄渤，觉得自己会不会超越葛优——黄渤回答的滴水不漏，也是后来他被扒出来的诸多“情商名场面”之一：“这个时代不会阻止你闪耀，你也不会掩盖任何人的光芒。”然而，时代对个人的影响力，可能还是远超黄渤的想象。
可如果把他放到整个国产电影的坐标系上看，会发现黄渤当时的成功，也是赶上了市场发展的电梯。2012年，我国影院建设迅速，一年间银幕数量就从2011年的9200块增长到了13000块——成为继美国后，第二个进入“万块”银幕时代电影的市场。因为市场的扩充，看电影也从原本的大城市专利，下沉到了三四线城市。观影人群的扩大，注定了黄渤这样的“草根”是第一批百亿影帝。用编剧史航的话形容就是，他能悲能喜，他有一幅“大多数草根中国人最容易出现的表情”。加上黄渤个人“屌丝”逆袭的故事、高情商的金句流传——真的，没有人会不喜欢他，包括我。回头看，当时被观众捧红的又岂止黄渤，《老男孩》里的肖央（当时还是筷子兄弟组合）、《屌丝男士》的大鹏……这些“屌丝”形象的草根男演员，几乎都是同一批火的。这个明显自带讽刺的称呼，是很多底层尤其是男性的自嘲，这也意味着好笑归好笑，它的底色依然是苦哈哈的、带着几分较真和阶层色彩的。时间快进到这几年，国产影视市场上票房最好的电影又是什么呢——
以吴京和张译为代表的《战狼》系列、《红海行动》、《金刚川》、《悬崖之上》、《狙击手》、《万里归途》等叙事宏大的题材。它当然在黄渤的扫射范围之内，但当时，黄渤却选择了急流勇退。2015年《寻龙诀》上映后，黄渤的拍片量就直线下降——后来在GQ的采访中，他回应是因为约片爆发，而他想要休息。在黄渤前脚刚淡出大众视野的同一年，沈腾后脚因为参加《欢乐喜剧人》夺冠，受到业内关注。第二年，他和马丽合作的《夏洛特烦恼》上映，火遍全国，开启了开心麻花时代。17年《羞羞的铁拳》、18年《西虹市首富》纷纷占据了票房主力。
沈腾和贾玲参加的综艺《王牌对王牌》在浙江卫视播出，抢占各大家庭电视屏幕。和黄渤式底色悲凉的小人物不同，开心麻花更加没有攻击性，它不会让你联想到自身的痛点，更多的表现出一种“摆烂”的松弛——加上疫情的影响，后面几年，电影市场受灾难性打击，观众的心态也悄然改变。
观众更热衷于纯搞笑、没那么多私货、也不会戳到痛点的开心麻花模式喜剧。
就像在某个时空点发生了交错，黄渤和市场需求产生了错位。就如前文提到的，在经历了工作狂的“黄渤年”后，他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糠心萝卜”——“一天能接11个通告，每晚只能睡很少时间，面子又薄，经常喝个酒一拍大腿就答应了。”在GQ对他的采访里，黄渤提到觉得自己当时在被透支、也透支观众信任。重复的市场向喜剧片，已经让他提不起劲，他想自己导片子，也就是后来的《一出好戏》。这部他亲自指导并主演的喜剧类型片，18年上映，拿下了13.55亿票房，比《寻龙诀》还高，目前在豆瓣依然保持着7.1分，看起来似乎算成功。根据南都娱乐报道，“这部戏筹备期长达8年，后期花了1年，2015年后，为了它黄渤更是把除《极限挑战》外其他的戏约、邀约全都摆在了一边。”在现场，他也表现出了和他“处女座人格”极其符合的特质，完美主义。“那时候演员各种嘲讽，说哎呀，导演控制得真好”，因为一句就能过词，黄渤能让人来20句，“这可都是于和伟这种，平时都演主角的”。这个故事被一些报道叙述为黄渤精益求精的作品精神，然而在商业评价体系里，它的另一面是——生意人都知道，要考虑投入产出比，如果算上时间等隐形成本，《一出好戏》的商业价值并不如表面看来那般成功。但黄渤一心要尝试幕后，除了导演外，他还跑去做监制。2016年，黄渤做了一个HB+U新导演助力计划，章宇和宋佳那部《风平浪静》，他就是监制人。从编剧本、拉投资，到确定演员、拍摄和后期剪辑，统统参与了个遍。他还多次为之站台，在路演里打出了“两代黄毛”的标签。同一计划里孵化的项目，还有《被光抓走的人》，一部科幻文艺向的爱情片。在商业和他的个人审美之间，黄渤的选择似乎总是站在商业的另一边。
包括他参演的节目，《忘不了餐厅》，关注的是认知障碍，也就是阿兹海默症群体。
更倾向社会公益性质和人文色彩，但和商业市场没有太大交集。
一个萝卜一个坑，回过头看，黄渤远离主流视野里的日子里，电影商业市场和他如今的选择也渐行渐远。就像《疯狂的外星人》中，逃出大使馆后的黄渤和沈腾，一个选择了开音响，一个选择了闭麦。有人选择充分发挥自己，让场子更热，有人希望沉寂一段时间。无论是乌尔善战争神魔题材的《封神三部曲》，还是曹保平现实题材的《涉过愤怒的海》，依然有很多人在期待着。即便，大家都知道，它们不一定还能创下几十亿的票房。即便，大家都知道，那已经是一个剥离了喜剧色彩的黄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