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后开工,猫盟传播组开了一个工作会,决定开启一个新专栏,收集描写自然的文艺作品,我胡乱起了个名字叫“自然书橱”。
在描写自然的文艺作品里,动物、生态、山水等自然元素,不是达到目的的手段,而是目的本身。历史上出现过许多以“自然”为中心的文艺流派。比如中国南北朝时期出现的山水诗,还有英国与美国17~19世纪的“自然写作”。
人与自然本身存在千丝万缕的情感联系,我们体验自然,赞美自然,并不需要理由。所以这一类的作品,总是层出不穷。第一期我们就从现代文学里描写自然的祖师爷开始。
如果你的收藏夹里也不乏值得一品的文艺作品,欢迎给猫盟投稿,将好作品分享给更多人。
《沙郡岁月》(A Sand County Almanac),谈到自然文学,这是一本绕不开的书。更常用的译名是《沙乡年鉴》,但这个译本(吴美真译,中国社会出版社)比较好。比较平心静气,符合原作主题。
《沙郡岁月》的作者李奥帕德(Aldo Leopold)最有影响力的观点是:人类是生态系统的一分子,要维护生态环境的完整和稳定,保护生态是一种道德责任。这在今天看来没什么新奇,但要知道,他并不是在重复已经成为政治正确的老生常谈,而是第一个提出这些观点的开先河者。李奥帕德在亚利桑那州,拍摄于1911年 © Forest History Society李奥帕德的第一个身份是科学家。他年轻时在亚利桑那州和新墨西哥州任林务员,之后在威斯康辛森林局工作,最后在威斯康辛大学教授野生动物管理学。他写过一本林学专业教材《野生动物管理》,还发表过300多篇论文。快50岁的时候,李奥帕德找到一个废弃的农场,因为土地贫瘠,人们管这里叫沙郡(sand county)。他在这块荒地上植树,并观察野生动植物。沙郡上为猎人盖的小屋,李奥帕德工作时在里面栖身 ©Dick Glaser / Flickr他的第二个身份是文学家,《沙郡岁月》是李奥帕德整理自己生命最后十年的作品,集合而成的散文集,记录了他一生从事林业的体验。在森林和草原上的辛劳,不仅是他积累知识的过程,也是欣赏自然万物,与草木鸟兽融为一体的欢乐体验。在砍树时他会停下来,观看山雀蜂拥而上,抢夺树心里露出的蚂蚁蛋。在大学教书时,他记录下校园和郊区植物开花的时间作为娱乐,竟坚持了十年之久。李奥帕德的文章积淀了他一生的思考,对于人世间的许多规矩和俗套,常有一种看穿世事的态度。威斯康辛政府曾经下令抽干沼泽地造田,结果野火肆虐,李奥帕德对人类悖逆自然规律的行为,做出如此的评价:“当法院在法律书上写下一个所谓有利的定义时,火正在地面上写下另一个定义”。蓝翅黄森莺 ©Dave Inman / Flickr人类规定了哪些土地归哪个人所有,李奥帕德却认为,早晨三四点时的百鸟啼唱,每一只鸟都在宣布自己对土地、草木和虫子的所有权。树木病虫害让每一个林业专家苦恼不已,李奥帕德发现在病树的树洞为蓝翅黄森莺(Protonotaria citrea)等动物提供了家园,枯树具有无用之大用,和道家哲学暗合。《沙郡岁月》的文笔极其平淡含蓄,喜怒不形于色,娓娓道来之中,又寄托了对于一草一木的深刻情感。李奥帕德在一片墓地上,发现了一些北美大草原的特有植物,罗盘草(Silphium laciniatum)。周围全部的罗盘草,都已被过度放牧摧毁,当修路工人把这些仅剩的菊科植物当杂草除掉,这里也将成为大草原最后的墓地。在整个事件当中,李奥帕德都在淡淡地叙述,然而有一种逝去的悲痛寄托其中。罗盘草 ©Frank Mayfield / wikimedia与悠远的“历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花开鸟鸣的“现在”,自然万物都有很强的季节性,转瞬即逝,过时不候。因此李奥帕德对自然万物,都怀着一种偶遇的惊喜和珍惜。在这里,放上《沙郡岁月》的一段原文作为结尾:
现在,比以往更翠绿的荸荠(Eleocharis sp.)草地上,闪耀着蓝色的沟酸浆(Mimulus sp.)、粉红色的青兰(Dracocephalum sp.),以及奶白色的慈姑(Sagittaria sp.)花。山梗菜(Lobelia cardinalis)处处朝着天空掷出红矛;在沙洲顶端,紫色的斑鸠菊(Vernonia sp.)和淡粉红色的泽兰(Eutrochium sp.)靠着成排的柳树高高地站着。即使你安静而谦卑地来到这儿(你到任何只能美丽一次的地方都当如此),仍可能会惊动站在乐园里的一只狐红色、和你膝盖一样高的鹿。
离开之后,不要再回去观赏那片青草地,因为你再也看不到了。不是水的消退使它变干,就是高涨的水冲洗了沙洲,使它变回原来那片朴素、干净的沙地。
狗面花 ©Fritzflohrreynolds / wikimedia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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