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局】这份深度调查报告，让美西方集体沉默

【侠客岛按】

还记得去年震惊世界的北溪管道事件吗？这条连接俄罗斯和德国的能源大通道突然遭破坏，一时间众说纷纭，知情者又讳莫如深，似乎成了一桩“无头案”。

但就在最近，一篇深度调查报道出炉，披露了美国摧毁“北溪”管道的大量内幕。作者西摩·赫什是美国著名的调查报道记者, 曾报道过美军在越南制造的“美莱大屠杀”真相、伊拉克战争中美军的“虐俘事件”等。

这篇调查报道猛料很多，侠客岛做了摘译。当然，面对这样一篇揭老底的报道，美西方集体选择了沉默。

（图源：ScheerPost报道截图）

一

美国海军潜水和救援培训中心看起来并不惹眼，它位于佛罗里达州巴拿马城，混凝土建筑显得很单调，活像一所职业高中。

几十年来，它一直致力于培训技术过硬的深海潜水员。他们被派往美国位于世界各地的军事基地，执行的任务既有用C4炸药清除港口和海滩上的未爆炸弹，也有炸毁外国石油钻塔、污染海底发电厂的进水阀、破坏重要航道上的船闸等。

在2022年夏季北约“波罗的海行动”演习期间，美国的深海潜水员在北溪管道下安置了可远程触发的炸药。3个月后，“北溪”4条管道中有3条被摧毁。

在美国总统拜登做出破坏管道的决定前，美国国家安全部门经过了9个多月的秘密讨论，讨论重点并非要不要执行任务，而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长期以来，拜登和他的外交政策团队、国家安全顾问杰克·沙利文、国务卿托尼·布林肯和负责政策的副国务卿维多利亚·纽兰视北溪管道为“眼中钉”。在他们看来，北溪管道为俄罗斯创造了巨额利润，让德国从俄罗斯获取充足的廉价天然气，还让德国分销商在西欧销售多余的天然气并获利。

拜登政府担心，有低成本天然气带来的好处，德国及西欧国家自然跟俄罗斯走得近，对美国会减少依赖。在北约和华盛顿看来，“北溪-1”已“足够危险”，而“北溪-2”于2021年9月建设完工，若被德国监管机构批准，德国和西欧将获得数量翻倍的廉价天然气——仅“北溪-2”就可覆盖德国每年天然气用量的一半。

2021年11月，德国能源监管机构暂停了“北溪-2”的审批，天然气价格几天内就飙涨8%。德国和其他欧洲国家越发担心管道暂停及俄乌最终走向冲突后，等待他们的将是难熬的寒冬。

拜登政府此时不清楚德国新任总理朔尔茨的立场。但几个月前，朔尔茨在布拉格的一次演讲中公开支持法国总统马克龙对欧洲外交政策更加自主的呼吁，这明确表明欧洲要减少对美国及其反复无常行动的依赖。

这令拜登政府分外担忧。毕竟因为俄乌关系紧张，欧洲天然气价格飙涨。美国担心，只要欧洲仍依赖俄罗斯的廉价天然气，德国等欧洲国家就不愿向乌克兰提供资金和武器。

正是在此时，拜登授权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召集跨部门小组，制定一项绝密计划。

2022年9月，拍摄于德国卢布明的“北溪-1”天然气管道设施。图源：新华社

二

2021年12月，俄乌冲突爆发前的两个月，沙利文召集了一个新成立的特别工作组会议。这是一系列绝密会议的第一场，在毗邻白宫的旧行政办公大楼顶层的安全房间举行，这里也是总统外交情报咨询委员会所在地，多位中情局、美国务院、美财政部官员列席。

会议讨论了一个关键问题：美国计划展开的行动是否可逆？若可逆，就像新一轮制裁和货币限制一样；若不可逆，那便开弓没有回头箭了。会上，沙利文表示，工作组需要给拜登提出摧毁北溪管道的计划。

此后的几次会议，与会者讨论了攻击的实施方案。海军提议使用新服役的潜艇攻击输气管道。空军提出投掷可远程引爆、带有延迟引信的炸弹。美国中央情报局则认为，无论做什么，都必须掩人耳目。参会者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有消息人士说：“如果袭击可追溯到美国，这将是一次战争行为。”

当时，中央情报局由威廉·伯恩斯领导，他是一名前驻俄罗斯大使，曾在奥巴马政府担任副国务卿。伯恩斯迅速授权了一个机构工作组，其临时成员包括熟知巴拿马城海军潜水员能力的人。接下来几周，中情局工作组成员开始制定一项秘密行动计划——利用深海潜水员实施管道爆破。

对美国而言，这是故伎重施。1971年，美国情报界从尚未公开的消息来源得知，苏联海军的两个重要作战单位正通过埋在远东海岸鄂霍次克海的海底电缆进行通信。该电报将地区海军司令部与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大陆总部连接起来。

一支由中情局和国安局特工组成的精干团队在华盛顿某地秘密集结，利用海军潜水员、改装潜艇和深海救生艇，多次尝试后，成功定位了苏联电缆。潜水员在电缆上安装了精密的监听设备，这一监听一直进行了10年。

虽有“前科”，跨部门工作小组仍对秘密袭击持怀疑态度。这场袭击存在太多未知问题：波罗的海水域由俄罗斯海军严密巡逻，没有任何石油钻井平台作为潜水作业掩护，潜水员必须去爱沙尼亚——俄罗斯天然气装货码头的边界对面。

尽管如此，2022年初，中情局工作组向沙利文的跨部门小组报告：“我们有办法炸毁管道。”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人震惊。2022年2月7日，距离看起来已不可避免的俄乌冲突爆发不到3周，拜登在白宫办公室会见了德国总理朔尔茨。后者在经历一番摇摆后，坚定站在了美国阵营中。在随后的新闻发布会上，拜登挑衅地说：“如果俄罗斯入侵……‘北溪-2’将不复存在，我们会亲手终结它。”

在新闻发布会召开的20天前，美国副国务卿纽兰在美国务院简报会上传达了相同信息：“如果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北溪-2’将止步于此。”

“这就像把一颗原子弹放在东京地面上，告诉日本人我们要引爆它。”消息人士称。

美国副国务卿纽兰涉北溪管道表态（图源：央视新闻）

三

挪威是执行任务的最佳基地。

在过去几年的东西方危机中，美国在挪威境内加强了军事存在。挪威的西部边界沿北大西洋延伸了1400英里，在北极圈与俄罗斯接壤。这些年，美国防部投资数亿美元，升级扩建美国海军、空军在挪威的设施，其中包括一台能深入俄罗斯的先进合成孔径雷达，而一座翻新的美国潜艇基地也已投入使用。

现在，更多美国潜艇与挪威密切合作，共同监测科拉半岛以东250英里处的俄罗斯主要核堡垒。此外，美国扩大了位于挪威北部的空军基地，向挪威空军交付了由波音公司制造的P-8“海神”巡逻机舰队，用以支持对俄罗斯的远程侦察。

作为回报，挪威政府通过了《补充防务合作协议》。根据新协议，美国法律将在挪威某些“约定地区”对被控在基地外犯罪的美国士兵及被控或涉嫌干扰基地工作的挪威公民拥有管辖权。

冷战初期，挪威是1949年《北大西洋公约》的原始签署国之一。今天，北约秘书长是斯托尔滕贝格，曾任挪威首相8年，他于2014年得到美国支持登上北约高位。在面对俄罗斯及普京时，斯托尔滕贝格是不折不扣的强硬派，他自越战以来一直与美国情报界合作。

“他是一只适合美国人的手套。”消息人士称。

2022年3月，行动小组的一些成员飞往挪威，与挪威特勤局和海军会面。他们要商讨一个关键问题：哪里是在波罗的海放置炸药的最佳地点？

很快，挪威海军找到了一个好地方——距离丹麦博恩霍尔姆岛几英里的波罗的海浅水区，这里的海底仅有260英尺深，“北溪-1”和“北溪-2”的管道相距不到一英里。这完全在潜水员的行动范围之内。在挪威阿尔塔级猎雷艇的帮助下，潜水员可在4条管道上安装C4炸药。同时，博恩霍尔姆岛附近没有大的潮汐流，真是好上加好。

一番研究后，美国人做出了决定。此时，位于巴拿马城的美国海军潜水和救援培训中心再次发挥作用。据消息人士透露：“最优秀的潜水员被招募参与这次行动，他们要随传随到。”

2022年9月26日，一架挪威海军P-8“海神”巡逻机看似进行例行飞行，但它放下了一个声纳浮标。信号在水下传播，最初传播到“北溪-2”，后传至“北溪-1”。几小时后，高性能C4炸药被引爆，4条管道中的3条管道停止运行。几分钟内，管道中的甲烷气体在水面扩散，灾难就此发生。

丹麦国防部2022年9月27日发布的航拍照片显示“北溪”天然气管道泄漏点。图源：新华社

管道爆炸事件发生后，美国媒体立即将其渲染成“未解之谜”。在此过程中，俄罗斯多次被列为可能的罪魁祸首。讽刺的是，没有任何一家美国主流媒体回想起总统拜登和副国务卿纽兰早些时候对北溪管道的威胁。

编译/云歌、山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