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 点 / 刘润 主 笔 / 婧娴
霍桑工厂的福利其实非常好。
然而,工人在怠工罢工时,却极少意识到这一点。
在进化岛中也常有同学提问,企业改革推行不下去,没人支持怎么办?
还有人“补刀”说,是员工总要抱怨,这是一条举世公认的真理。
被“打脸”的假设。
1924年,哈佛大学教授乔治·埃尔顿·梅奥(George Elton Mayo)带着一批学者来到芝加哥西屋电气公司(Westinghouse Electric)霍桑工厂。厂里有内部餐厅,饭菜可口,价格便宜。很多访客总是被员工拉着去自己的餐厅尝尝鲜。管理者也尽职尽责,尽心尽力,为当地青年创造就业机会。而且公司还会为员工制定各种储蓄和投资的计划、提供休假等等。但实际上,工人们依旧常常缺勤、工作效率也很低、动不动就愤愤不平的罢工。难道是生产车间的分工不科学,大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吗?当时工厂践行的是泰勒科学管理法,专人专职、按件计工资、设计标准化的作业流程。工厂里有线圈部、接线部等等部门,工人们各司其职,看起来井井有条。他仿照自然科学中的对照实验,想测一测厂房的光照对工作影响大不大?选出了两组烧线工,各6名。一组作为实验组,一组作为对照组。两组人员要做的工作,包括设备、原料、温度、湿度都和原来厂房中的一样,保持不变。与此同时,他们惊讶的发现,什么条件都没变的对照组的产量也上升了。接着,又调低了亮度,甚至最后调到了只有3支光源。有多黑呢?但就算这样,实验组也好对照组也好,产量还是都提高了。可是既然工作效率和照明这样的客观条件关联不大,那什么才是重要的?
身体可能在骗人。
要知道在实验之前,当时美国企业几乎人人坚信,所谓的经济人假设。这一学说最早来自亚当·斯密的《国家财富的性质和成因研究》。人的本性是自私的,经济人在一切经济与生产活动中的出发点都是追求自身利益,并倾向于用最小的牺牲来满足最大的需求。
对于霍桑工厂中的工人们来说,如果给他们创造足够好的环境、和报酬,那他们为了自身利益,一定会认真卖力工作。但,就像我们开头说的,霍桑工厂的福利其实非常好。然而,工人在偷工减料时,却极少意识到这一点。也像第一场照明实验中看到的,就算借着微弱如月光的灯光,工人们依然干劲十足,好像他们也极少意识到自己应该为自身利益最大化努力。在希尔博士的研究中发现,人在劳动中会消耗能量储备,当工作日结束后这种储备就被消耗殆尽了。如果企业可以给员工在工作中提供更多轮班休息的时间和次数,有助于帮助他们保持相对稳定的体能状态。另外在1924年美国疲劳研究局还认为,人的疲劳不仅仅是肌肉性的,也就是那些通过休息就可以恢复的疲劳。还有因为长时间重复同一劳动而生成的,对单调的厌倦。不论是机能的消耗,还是厌倦导致的状态下降,都会影响工作效率。梅奥开始了新一轮的实验。他选择了若干名装配继电器的女工,作为实验组。从茶歇、工时上做了一系列改变,包括增加休息时间、休息次数、缩短工作日、还有在上午增加点心和咖啡的供应等等。分别在上下午各休息5分钟,结果不出所料日产量增长了。接着在和女工们聊天的时候发现,他们经常早上为了赶着上班,常常不吃早饭,以至于在快到午饭的时候就特别饿。这可能是一个影响产量的原因。于是,他们又在上下午各设计了一个供应茶点的环节。接着又缩短了工时,从原来一天12小时工时变成了8、9小时。经过这一系列调整后,每人每周的产量从一开始的2400个,增长到了12周的2900个。不仅如此,他们的缺勤率也有了大幅下降,降了8成,是其他车间的三分之一。难道,是工人们自己的身体在骗自己?以为还在延续之前的作息?他决定把这两次“结果诡谲”的实验放在一起找找原因。自己非常乐意参与实验。因为这里“没有指手画脚的行政管理和令人讨厌的监工。”原来,原来,原来,提高效率的变量,从来都不是什么照明、工时、茶歇、休息,不是肌肉的劳累,不是工作的单调。
2万人参与的谈话。
他想通过这场谈话,知道工人们到底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以及验证之前两次实验的结果。梅奥和研究员们从工厂管理者中选了5人作为访谈员,由他们来和工人面谈。并且为他们设计了问题清单,比如对自己的工作、对工作的条件、对管理者的正反面意见等等。在访谈时,出于性别理解的考虑,女性对接女性、男性对接男性。为了得到更公正的结果,实验规定访谈员不得与认识的工人谈话,且都要承诺对所有的内容保密,不问及他们的名字和工号。且为了进一步打消工人们的顾虑,避免引起大家的猜测,同一天里面只安排极少数一两位来自同一工作岗位的工人。就这样,这场实验持续了2年多,若不是因为二战而中断,可能还会持续更久。在这2年多时间里,他们一共对2.1万名工人做了面对面访谈,超过了总人数的50%。最初开始访谈时,新上岗的“话疗员”把问题清单装在心里,开始拐着弯的引导工人们回答。但是没想到当访谈者“老练地将他拉回到要点问题上”时,工人们总是又会切回自己想说的话题上。他兴奋的说了很久,边上同伴是怎么帮助自己的,或者今年家里打算怎么庆祝圣诞节。这样的鸡同鸭讲,常常让“话疗员”措手不及,于是索性摆烂,顺着对方的话继续说下去。慢慢地他们发现,只要碰到了合适的点,一个平时再怎么闷声寡言的人,也会变得滔滔不绝起来。比如,管理者自己也没有想到在工人们心目中,对他们的负面评价竟然超过了半数。比如,原来他们会在各自车间里潜移默化的形成一些自发小团体,有自己的规则,而且还很有荣誉感,不愿意输给别的团队。于是,研究员们决定接下来的访谈就这么说,尽量不打断他们,不刻意引导回答问题,请工人们主导话题的走向。经过这系列一对一访谈后,终于工人和管理者互相理解了各自的工作。工人们的状态也提升了很多。就像是积蓄了一水库即将要满溢的水,终于遇到了开闸的时刻一样,情绪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后来他把在霍桑工厂的实验结果写成了一本书《工业文明的人类问题》。假如个人不能在充分理解工作环境的前提下工作,那么,因为他不是机器,他只能是违背自己的意愿工作了。即使他全心全意地愿意合作,他也会发现,要将此种行为坚持到自己都看不清楚的终点,那是非常困难的。
而是只有实现互相的理解,才是解开工人怠工、罢工的钥匙。在企业中,人是一项重要的“资源”。
围绕着如何提高这一资源利用效率的问题,无数的管理者、企业家绞尽脑汁,思考办法。
增加工作时间行不行?
哦不,缩短点好,不然容易疲劳。
提供更好的福利行不行?
哦不,不符合成本最优。
……
种种尝试,就像梅奥在霍桑工厂的那些实验一样。
但他们即便遍历所有方法,都不曾突破,把人视作“工具”的框架。
是工具,就要计算得失。
是工具,就要考量损耗。
而霍桑实验的结果,第一次真正让员工回归了人本身。
他们是,有理想、有情绪、会在乎他人眼光、会期待他人的鼓励的人。
和资本、技术这些资源不一样,人的激情需要被激发。
被点燃后的热情,会在组织中迸发出不可估量的能量。
最后的话
2013年可能是微软迄今最难熬的一年,长期依赖的现金牛业务,Windows系统和office软件,陷入了停滞。股票市值一路从2000年的6000亿美元下滑到了1500亿美元。被新兴的苹果、谷歌远远甩在身后,像一个迟暮的老者。今天的微软不仅是全球最大的软件集团,还是智能云服务的领先者。更在最近这场chatGPT带起的通用人工智能竞争中,赢下了第一回合的较量。要从2014年2月萨提亚·纳德拉临危受命担任微软CEO,开始说起。纳德拉看着啃老本度日的微软,下定决心要业务转型,提出“移动为先,云为先”的战略。打破Windows、office与苹果势不两立的局面,化竞争对手为合作伙伴。将高管会议从办公室搬到了阳光灿烂的户外,邀请他们分享自己的生活、个人爱好、往事经历,鼓励大家敞开心扉。在战略会中邀请了除管理者的更多人,还包括了被并购公司的创始人,创造坦诚对话的窗口。鼓励管理者倾听员工的工作梦想和个人梦想,看到他们的成绩和优点。去看见、听见、尊重每一个实实在在的人,激发他们的热情。2016年,超过Google,成为第二大云服务提供商;纳德拉说,“微软要实现复兴,靠的是我们所有人的努力。”一切科学对于人性总是或多或少的有些关系,任何学科不论似乎与人性离得多远,它们总是会通过这样或那样的途径回到人性。
100年来,霍桑工厂的实验填补了企业管理者对人的理解的空白,它就像一个灯塔照耀着管理的往事。 花半秒钟就看透事物本质的人,
和花一辈子都看不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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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平等对待每一个人。但有的人看到机会,有的人满眼挣扎,有的人等待红利,有的人埋头耕耘。
瞄准机会的人,已经踏浪前行,但也时有颠簸。彷徨的人还在起点张望。投机的人,起起伏伏无根无萍。耕耘的人,如果逆势,自然移不走巨山。
正确的路,不怕难走,不怕遥远。只怕你找寻无果,原地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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