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美学子】第2908期
9年国际视角精选
仰望星空·脚踏实地
【陈屹视线】教育·人文·名家文摘
深层分析乌克兰对普京和西方国家
到底意味着什么
作者｜小宝
一年过去，再看此文，依然是颔首称是。一年来众多读者不断提及并索要此文，故此重发，敬飨读者厚爱！
俄乌开战第20天了。今天就来讲我们是怎么在一个月以内从欧洲2000年以来最长的和平期走向了人们口中担心的世界大战3。自俄罗斯对乌克兰开战以来，全世界都在从各个角度猜测普京为什么这么想要乌克兰？到底是为了什么？有人说普京想占领乌克兰因为古乌克兰原本是俄罗斯的元史之地，其意义就好比现代西安和洛阳对中国文化的意义，所以普京想让乌克兰回归。有人说乌克兰和俄罗斯是一个种族的人，所以普京想让乌克兰统一。还有人说普京是想压北约的势力，是想摧毁乌克兰的民主，是想恢复前苏联的光辉，是想稳定他的政权，是想证明他的军事能力， 是为了面子下不来，是因为他疯了。在写此文时，俄罗斯卢布已经跌了整整50%，俄罗斯股市关闭三星期。等到俄股开市必会崩盘。俄罗斯经济在全方位被打击被制裁，已经被打回到90 年代的状态。这样的经济风暴非同小可，然而也才刚刚开始。可是即便这样，普京也完全没有要收手的举动。那俄罗斯承担着这样惨重的后果，可能是仅仅为了古时的文化吗？还是面子？还是前苏联光辉？而西方国家又为什么会从史未有如此地团结一致援助乌克兰？俄罗斯侵略周边国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之前进攻格鲁吉亚的时候跟这次一样，复制粘贴式的模式，一模一样的套路。先是宣布格鲁吉亚的两个城市独立，再以保卫和平的名义杀进格鲁吉亚。15天内结束战争。那你知道当年的这件事吗？为什么媒体一片寂静，即是有一点点涟漪也翻不起多大动静。当时西方国家普遍的反应仅仅是“呼吁双方恪守和平保持克制”。那些国家战争的时候，怎么没见西方国家这么激动？而现在连索尼游戏机都不在俄罗斯销售了，西方国家都突然齐刷刷地站出来支援，是为了正义还是为了消减俄罗斯的势力？抑或为了欧洲的和平？看起来又都是，但又也都不全是。俄乌战的核心问题不是普京到底想做什么，不是西方国家到底想做什么，而是乌克兰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什么惯性侵略的普京和安于无视的西方现在都在搏命争夺乌克兰？今天我们就来讨论一个被各国媒体集体忽视的核心原因，解刨一下为什么乌克兰本身的潜在能力会直接威胁到俄罗斯和欧洲国家未来的利益和稳定。A. 普京的忧虑 1 – 有型忧虑和地理威胁
1) 地理忧虑背景：地理的绝对优势
乌克兰在普京的眼里意味着什么，这里有两个概念，一个是有形的，一个是无形的，我们先说有形概念，这要从地缘政治说起。什么叫地缘政治？就是由一个国家地理因素来分析他的政治格局，经济意义，军事战略形势和国家的政治行为。地缘政治对一个国家的直接影响就是边境安全和邻国关系。一个国家容不容易被攻下要看两点：军事能力和国土地理。美国这个世界第一的军力用了20年也没打下阿富汗，之前苏联也没打下，再之前英国也没打下。为什么？阿富汗这么穷的国家能抵抗世界三大军事国家的唯一原因就是它有完全的地理优势。再先进的坦克也没法征服阿富汗的山路。再强大的军队，也打不了一个接一个往山洞里躲的敌军。人都找不到，怎么打。打了二十年，美国也终于明白了阿富汗配得上他的俗称：“帝国墓地。”开阔的边境自古以来都是对敌国的诱惑。所以国家边境要有山用山挡，没山用军挡。用美国举例，任何想要进攻美国的国家先要穿越两个海洋。然而美国空海路军在各个港口都驻有大量的军队基地，敌军还没有靠近就会被沉海。如果想从墨西哥或加拿大上岸再进攻美国，依照美国和这两个国家的合约，在敌军还没有抵达港口之前美国就会已经把墨西哥和加拿大的港口炸为灰烬。如果把美国的军事机构分开当单个国家算，每个机构都能霸占世界军事力量的前五强国家，就更别说这些机构加起来的综合军力。美国军队之外，光美国百姓手里的枪支总数就比俄罗斯和北韩军队的枪支加起来都多。抛开导弹和核武器，美国的地理优势和军事能力确保他是不可能被攻下来的。而另一边的中国地理优势基本把他包围成了一个岛，西边有戈壁沙漠 (Gobi Desert)，南边有东南亚丛林和喜马拉雅 (Himalayas)，东边是太平洋，唯一的北边缺口有超过300万军人和13亿有能力捍卫国家的人民。毫不意外，这个缺口正是长城的地方。捍卫没有地理优势的边境这个道理连古人都懂，普京这个独裁军事的大脑怎么会不明白。普京现在的担忧是俄罗斯在苏联解体后的这三十年已经快要彻底失去他的地理优势。“快要”这两个关键词就是乌克兰的命运。
俄罗斯的诅咒是他那半边在欧洲的土地基本被完整包含在欧洲平原，而俄罗斯80% 的人口也正好住在这个平原。"欧洲平原，地球表面最大的不间断平原之一"。这个描述的同义词就是：“易攻，难守”。欧洲平原宽阔，无山，无阻。从历史上，这个平原早就注定了俄罗斯会不断的从西方被攻。这个平原像一个瓶子的形状，从西边的德国开始，由窄到宽一直蔓延到俄罗斯的乌拉尔山脉 (Ural Mountains) 停止。在平原最窄的瓶颈地带，北有海，南有山。任何在这窄口的国家只需守住短小的边境就能保持安全。在波兰地带，欧洲平原只有 300 英里宽。但在那之后，它逐渐扩大，在俄罗斯的西边境附近延伸到长达约2000 英里宽度的大平地，也能从俄罗斯的西边境为敌军提供一条毫无任何阻碍的直径直通莫斯科 (Moscow)。想象一下，如果你是足球队的守门员，你是愿意守7米长的门还是100 米长的操场？谁都会更愿意守护300英里被山和海包围的短边境，而不是2000英里毫无遮拦的大平地。普京和他的前辈们也是如此。他们想尽了办法西扩到欧洲平原最窄的地方。拿下那些地方，俄罗斯就不用守整个操场。拿下那些地方，俄罗斯就不用饱受地理威胁。而在苏联时期，这整一片“窄口”基本完全受苏联控制。那时的俄罗斯是历史上最掌控地理优势的时代。
图1: 灰色属于欧洲平原，从窄到宽
图2: 蓝色属于NATO成员，具体解释如下
但在苏联解散时，多个在窄口的前苏联国家独立。俄罗斯一点一点丧失了对窄口的控制。更是在之后的三十年里，原在窄口的东德 (East Germany)、波兰 (Poland)、捷克斯洛伐克 (Czechoslovakia)、匈牙利(Hungary) 、罗马尼亚 (Romania)、和保加利亚 (Bulgaria) 一个接着一个加入了北大西洋公约组织 (NATO)，眼看就要把俄罗斯2,000 英里的平原边境完美的暴露在NATO 面前。这简直就是普京的噩梦。俄罗斯最后的防线，就是夹在俄罗斯和NATO中间的中立乌克兰。如果乌克兰加入了NATO，那这次普京有多容易把坦克在大平路上从俄罗斯开进乌克兰，NATO以后就能有多容易把坦克再从同样的大平路上从乌克兰开进俄罗斯。乌克兰南有黑海 (Black Sea)，西有喀尔巴阡山脉 (Carpathian Mountains)，北有普京的右臂白俄罗斯(Belarus)。如果俄罗斯拿下了乌克兰，那普京就能把俄罗斯的边境威胁从2000英里 ( 图2绿色线 ) 缩到乌克兰和波兰交接的300英里窄口 ( 图2紫色线 )。看着图2，你如果是普京的话会宁愿守护绿线的边境还是紫线呢？而从白俄罗斯北边还有三个NATO成员的国家同样挨着俄罗斯宽阔的西边境：立陶宛(Lithuania), 拉脱维亚(Latvia),和爱沙尼亚(Estonia)，可这三个NATO国家好解决。普京只需再从白俄罗斯 (Belarus) 和加里宁格勒 (Kaliningrad) 左右进军把狭窄的苏瓦乌基缺口 (Suwalki Gap, 图2红色箭头) 堵死，就能成功的把这三个NATO国家与在波兰西边的其他所有欧洲的NATO 国家断联，隔断从这些国家往立陶宛， 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发的军事支援，从而切断NATO从这三个国家对俄罗斯西北边境进攻的可能。而从俄乌战开始，这三个国家就不断的在向NATO申请驻兵，怕的就是被苏瓦乌基缺口堵死，以后再想驻兵支援就没那么容易了。如果乌克兰和俄罗斯中间隔着一座山，那也许就没有这自古以来地理注定的战争。可惜没有如果。只要普京认为NATO是敌军，那这场战在他眼里是打定了。可是话说回来了，哪个NATO国家吃饱了撑的真的会去进攻俄罗斯？俄罗斯拥有6257核武器，是世界上核武器最多的国家。光普京手里的核武器就能把整个世界炸平几个轮回。哪怕俄罗斯的边境有1万英里宽，也没人敢动他吧？况且宽阔无阻的平原易攻，难守，但是不易留。俄罗斯在边境没有地理优势，但是他像美国和中国一样也是攻不下来的，因为他太太太大了。任何从西往东进攻俄罗斯的军队将面临的也会是欧洲平原毫无遮掩的开阔。越往南走就离原先的供应线越远，越远，就越难防守暴露在操场上的守门员。一场空袭，连躲的地方都没有。俄罗斯自己都战胜不了的平原，更别说别人了。这个道理拿破仑在1812 年的惨败中就学会了。希特勒在1941 年。既然NATO 不可能冒着灭国灭种的危险去进攻俄罗斯，那普京到底在怕NATO 做什么？普京用乌克兰当俄罗斯的栅栏只是一个开头。他真正的恐惧只有三个字：天然气。而这三个字将会改变欧洲的整个局势。
B. 普京的忧虑 2 – 无形威胁和经济稳定
在加州石油已经到了7美金一加仑时，为什么拜登执意拒绝进口俄罗斯石油？因为矿物质和天然气是俄罗斯的死穴。俄罗斯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原材料供应国，他每年出口的石油量仅在沙特阿拉伯之后。他是真正意义的石油大国，是欧洲的加油站，是欧洲的暖气片。俄罗斯每年投入石油和天然气部门的开销就占总联邦的40%预算，占其出口的 60%和俄罗斯每年30% 的国内生产总值。而俄罗斯每天向欧洲出口约 233 亿立方英尺的天然气，约占欧洲40%的天然气需求，以及 27% 的石油和46% 的煤炭。这就像是普京牢牢抓住欧洲脖子上的手。俄乌还没开战之前，欧盟和美国就四处寻找能取代俄罗斯的替代供应商以防万一。但是哪怕有美国出面也不可能有国家能独自取代俄罗斯。拜登谈拢的卡塔尔已经明确的说明了卡塔尔已经按照现有的长期合同达到了塔卡尔自然气的最大生产量，哪怕是卡塔尔将其所有未签约的供应运往欧洲，这每天的总量也只会有不到 6 万立方米。连俄罗斯每日往欧洲出口的千万分之一都不到。更别说运输也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运到了，也将使欧盟每年损失约 2000 亿欧元。所以欧盟再呼吁要脱离对俄罗斯的能源依赖都只能是遥远的目标。
在目前为止，俄罗斯是唯一一个在欧洲的石油大国，无人取代。但这一切都在2012 年改变了。因为在2012 年，乌克兰突然在克里米亚的黑海里找到了大量的天然气和石油库存。
据国际海洋法律，任何国家的海岸线200 英里以内的区域都属于该国家的统治，上包括天空，下包括海底。钓鱼岛之所以有那么多国家在争不是因为都在争岛的本身，而是在争那200英里海底的资源。2012年初， 一艘在钻探的巨轮在黑海水下超过半英里处的地方找到了一块巨大的天然气田：克里米亚周边的黑海预测有13万亿立方米的天然气和4,400万吨石油。出了这个消息，乌克兰立刻被推上了世界天然气储存最多的城市排名14，仅在伊拉克后面。乌克兰一个穷国家突然得到个大金山，一夜登天成了凤凰。在2009 以前，80%从俄罗斯运往欧洲的自然气都是从乌克兰的管道运出。乌克兰有现成的运输管道，有大量的资源，等到开发出来，乌克兰将不会是同样的乌克兰。乌克兰几月后立刻就与 Exxon Mobile 和 Shell 签了约开始开发这些储存。这些储存足够任何国家用几十年，足够改变乌克兰世世代代的命运，足够让乌克兰当上欧洲的能源老二，让乌克兰成为世界大国，让乌克兰取代欧洲对俄罗斯的依赖，让普京饱受威胁。普京永远都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毫无悬念，2014年初，普京对克里米亚下手了。他借着保护俄罗斯裔人的借口在原乌克兰政府被民主派推翻的时候霸占了克里米亚。克里米亚是个半岛，也就是说谁占领了克里米亚，那东西南北四面的200英里的黑海资源就全都是谁的。克里米亚被抢走了，乌克兰在黑海里整整80%的资源和几十亿的开发设备也全部跟着被抢走了。西方的开发公司毁约离开了，说是有“不可抗拒的天力” (Force Majeure)。这原本是要改变乌克兰命运的金山就这么飞了。不仅这样，乌克兰本土里最丰厚的页岩油地区都在俄罗斯资助的分离主义者的地区。有俄罗斯的军队支援，其中的 Donetsk 和 Luhansk 多年都在与乌克兰政府战斗。而这两个地方恰好是普京刚刚宣布为独立国家的乌克兰城市。不出意料的话，这两个城市很快也会随着克里米亚的步伐被俄罗斯收回。克里米亚，Donetsk，Luhansk 这些资源丰厚的地区全部被俄罗斯宣布独立后再被收回，你觉得可能都是巧合吗？普京不击垮乌克兰是绝对不会收手的。俄罗斯有了克里米亚就能继续稳坐欧洲能源老大。乌克兰也就彻底丧失了任何挑战他的可能。欧洲也断不了对俄罗斯的依赖。因为克里米亚对俄罗斯太重要了，普京要确保永远都不能够把克里米亚还给乌克兰。克里米亚的海底有天然气田，海上有俄罗斯唯一的温水海军基地，塞瓦斯托波尔(Sevastopol)，能提供直入地中海、南大西洋和印度洋的渠道。在俄罗斯抢走克里米亚之前，俄罗斯每年向乌克兰支付 9800 万美元租用塞瓦斯托波尔的海军基地，而这个租期将在2042年截止。普京有诸多理由要紧握克里米亚。而乌克兰总统已经多次宣布夺回克里米亚是乌克兰的第一要紧事。按照NATO 的第五条款要求签约国承诺“针对一个成员国发动的武装攻击应被视为对全体成员国发动的武装攻击”。哪怕眼下的乌克兰没有能力对抗俄罗斯，可如果乌克兰加入了NATO，那也许有一天当俄乌发生冲突时乌克兰能够借NATO 的武力抵抗俄罗斯再把克里米亚夺回。那时的乌克兰对普京充满了威胁。到那时，普京不会有任何胜算。到那时，克里米亚和其他被俄罗斯霸占的资源丰厚的地区将会回归乌克兰都统治。而这才是普京最介意乌克兰加入NATO 的真正原因。可即便乌克兰不加入或暂时不加入NATO，控制克里米亚远远没有普京想的那么简单。图3: 克里米亚被俄罗斯吞并后的海权改变
2) 2022 俄乌战争：克里米亚的稳定
图4: 北克里米亚运河
克里米亚是个干旱的咸水半岛。他四面围绕的都是海，除了一点土地连着乌克兰本土。在这小部分连接着乌克兰的地方，有一条每年提供给克里米亚他85%的清水需求的北克里米亚运河 (North Crimean Canal)。而在2014 年克里米亚被俄罗斯抢走了以后，乌克兰政府以“我们不会用我们的水来帮你浇你的花园”的态度把这条河运用水泥给堵死了，彻底断了克里米亚的主要淡水来源。没有了这条河运的水，克里米亚需要完全依赖雨水来贴补他的淡水需求，而在正常的一年，雨水最多也只能达到克里米亚15%的水供需求。近年克里米亚大旱，2020 年又是克里米亚150年以来最干旱的一年，克里米亚的水库现只存有7%。在俄罗斯的统治下，克里米亚过的一天不如一天。快要旱死的克里米亚，可耕地面积从 2013 年的 130,000 公顷（已经是苏联时代的一小部分）减少到 2017 年的 14,000 公顷，庄稼枯萎，水厂因为干旱而导致了有毒化学物质泄漏，百姓需要在码头买水再用塑料瓶把水带回家做饭洗澡。疫情期间没有清水，等等。俄罗斯知道这是一个严重问题，也从水坝被堵了以后就一直在研究到底怎么能解决克里米亚供水资源。这几年，俄罗斯先花了40亿美金建了一座从克里米亚通往俄罗斯的桥来送水，后来又宣布要花巨额建造海水淡化站。可这些计划没有一个行得通。在桥那边的俄罗斯城市自己本身就干旱，完全不够救济克里米亚。而海水淡化站不但花钱，俄罗斯本也就没有这样的技术，也找不到愿意与他合作的西方公司来开发这样的淡化站。有哪个公司会砸了自己的名声来帮俄罗斯统治他侵略的邻国城市呢？在占领克里米亚这5年，俄罗斯的经济左右被制裁，但是依然花了200亿美元来硬撑着对克里米亚的控制。200亿美元， 相当于整个俄罗斯整整两年的教育预算。俄罗斯在流水型的花钱，但是克里米亚的供水问题依然没有任何的长期解决方案。弗拉基米尔·列宁 (Vladimir Lenin) 曾说“每个社会离混乱都只有三顿饥荒”(Every society is three meals away from chaos)。普京使克里米亚断了85% 的水源。没水，没庄稼，克里米亚过的并不好，那克里米亚人民为什么要留下？普京不会不担心等待他的会是混乱。在俄罗斯境内，支持吞并克里米亚的民意从2014开始一年一年的在减少。当然，普京花了两年的国家教育预算去给克里米亚送水，而克里米亚依然还是在要旱死的边缘，换成哪个国家的老百姓都会有异议。多次被制裁，经济衰退的俄罗斯还有多少年的教育预算能无止尽的往克里米亚砸？克里米亚的问题一天解决不了，俄罗斯的局势就多一天的不稳定。如果克里米亚哪天挣脱俄罗斯回到了乌克兰的统治，那俄罗斯的处境将又完美的回到2012 年乌克兰在黑海发现能源储备的时候。在普京眼里，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来阻止这样的前功尽弃。俄罗斯国会一直说这个问题会即刻解决。可怎么解决？没人知道俄罗斯到底是在放空话还是在拖延时间。直到2月26日，俄乌开战的第二天，俄罗斯把这个堵北克里米亚运河的大坝炸毁了。这八年以来，北克里米亚河的水在这天第一次流进克里米亚。克里米亚终于有水了，普京的动机也在开战的第二天就已经暴露了。图5: 被炸了的运河坝
C. 西方忧虑 - 脱离俄国和能源独立
乌克兰对俄罗斯和西方国家的意义都非同小可。普京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但是他一点都不傻。其中利害关系他算的比谁都明白。他今年就70了，那他还能当权几个十年才能值得他拿整个俄罗斯的经济来赌一场大的？他想的远远不止眼前能看到的这些表面。他想的是俄罗斯的下20年，50年，100年。他要拿乌克兰的血来换俄罗斯的未来。有了乌克兰，他就能用乌克兰的地理来阻挡NATO逼近，确保乌克兰不会加入NATO, 确保俄罗斯永远都不用还回克里米亚。有了克里米亚，他就能加强欧洲对他的依赖。俄乌战至今有各种制裁，而拒绝进口俄罗斯石油的也只有美国和加拿大，因为欧洲再恨普京都不敢。像俄罗斯这样连美国德州的经济都比不过的国家之所以被畏惧，是因为这种权力是欧洲给的。俄罗斯依赖原材料出口，但是俄罗斯更依赖欧洲对他的依赖。据统计，在2030年，欧盟将进口其消耗的90%的天然气，所以欧洲渴望使欧洲天然气供应的来源多样化。俄罗斯有多想让欧洲不能没有他，欧洲就有多想摆脱这种依赖。如果欧洲能扶持乌克兰成为欧洲的第二位能源出口大国，那主权就又回到了欧洲自己的手里。今天西方国家有多容易的制裁俄罗斯的经济，未来就能同样的制裁俄罗斯的天然气出口。说裁就裁，攻击俄罗斯经济的真正痛点，从而制衡俄罗斯的权力。俄罗斯没有办法永远确保不会再有邻国加入NATO。俄乌战后，俄罗斯西北边境的芬兰 (Finland) 和瑞士 (Switzerland) 指日定会加入NATO。这个挨着芬兰的西北边境也正好在欧洲平原的大平地里面。到那时，普京打算怎么堵这个缺口呢？而欧盟国家提倡要脱离对俄罗斯等能源依赖也不是一两天了，俄乌战也促进了欧盟对再生能源发展的限期。等到欧洲在即便没有乌克兰的情况下也挣脱了俄罗斯，普京打算怎么面对这鱼死网破的国际关系呢？可是这些都是"那时"的"如果"。普京没有万无一失的计划，但是在尘埃落定以前，他在做的就是把俄罗斯的风险从80% 降到30%。他在风险控制。以眼前的未定局势来看，乌克兰站在谁那边， 谁就能掐着对方的脖子。这才是这场战争的真正意义。D. 总 结
这是一场水战，地理战，能源战，权利战，经济战，和控制战。这场战争不是普京突发奇想做出来的事情，而是经过了多年的筹备和计划。西方国家这次的数千亿美金的支援也不只是为了正义。都是各谋其利，各有所图。只是可怜了乌克兰在付着惨痛的代价来当政治牺牲品。俄罗斯在这一个月内发了900多颗导弹，等战争结束了，曾经的乌克兰也已面目全非。俄罗斯一边在和谈，一边炸了儿童医院，妇产医院，轰炸民宅，在承诺的平民撤离路线里埋了地雷，在领饭的难民群里扔了炸弹。在写此文时，乌克兰已经牺牲了1300 多个军人，596 百姓，死了90个孩子......这场战争早已不是俄乌两国的战争，它已经牵连了太多国家的利益。而无论结局如何，长期的政治关系都会从此改变。这是媒体疏忽的也是这篇文章想强调的。多个国家的经济，政权，稳定，和安全都牵系着俄罗斯的行动和西方国家的应对。就在这两天，俄罗斯已经开始轰炸波兰的边境，而波兰正是NATO成员。战争的危机一旦升级就很容易失控。这不是一场球赛，它不会有输赢也不会有好的结果，所以不能轻描淡写也不能无谓旁观。任何国家战争的输赢都是用血来换。任何政府私自谋利的代价都是由平民承担。乌克兰的人民已经在承担我们难以想象的悲哀，所以希望读者在客观分析的同时也不失对乌克兰的同情。最后，愿乌克兰挺住，愿战争结束，愿世界和平。Slava Ukraini 🇺🇦
图6: 乌克兰的军人头上戴着乌克兰的国花——向日葵
作者：小宝，美国律师, 供职于美国某知名国际大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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