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那么多年，文科的自由落体式危机终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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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的《纽约客》杂志发了篇很长的文章，描述美国英文和其他人文专业的衰落，很有必要结合现在的形势来聊聊。
有多严重，先看文章里面的一组数据。
作者选了英文专业两个代表性的样本，旗舰公立大学——亚利桑那州立大学（ASU）和哈佛大学。
从2012年到2020年疫情开始，亚利桑那州立大学英语专业学生人数从953人下降到578人，毕业生减少了一半。历史专业也是如此。女性研究专业人数少了80%。
从2012年到2020年，俄亥俄州立大学主校区的人文专业毕业生下降了46%。
其他大学
塔夫茨大学失去了近50%的人文学科专业。
波士顿大学失去了42个。
圣母大学少了一半。
纽约州立大学阿尔巴尼分校损失了将近3/4。
瓦萨学院和贝茨学院这两所文理学院的人文学科专业人数减少了近一半。
……
总体看，在过去十年中，美国的人文学科入学率总体上下降了17%，英语和历史专业人数下降了1/3。
我们都曾以为，富人和权贵的孩子没有就业压力，会有闲心和闲钱去学艺术人文。
但数据显示，即使是最有钱的哈佛也不能逃脱这一趋势。
在2022年，只有7%的哈佛大学新生计划主修人文学科，这个数字在10年前还是20%，上世纪70年代则近30%。从15年到2020年疫情开始，哈佛大学英语专业的人数减少了3/4。一个拥有七千多人的学院里，英语专业的人数不到60人，哲学和外国文学情况也类似。
哈佛英文系的一位资深教授觉得自己在泰坦尼克号上。而英文和电影这样的专业，则被有的学生视为笑话。
更可怕的是这个趋势。
过去几十年，美国人文学科招生人数变化跟经济形势有关。但今天，无论经济好坏，却像过山车在自由落体中。
相反，健康科学、医学、自然科学和工程专业的学生比例在飙升。如哥伦比亚大学，传统的人文社科精英名校，越来越少的以人文科学为核心要求。过去20年，英语专业毕业生占比从10%下降到5%，而计算机专业一直在加强。
该校的英语教授詹姆斯·夏皮罗说，直到四年前，他还认为这种趋势是可逆转的，但现在已经不再有这个念想了。
这个趋势体现在就业上，2020年，针对美国博士就业的一项调查发现，只有不到一半的艺术和人文学科的新博士毕业时找到了工作。而在2012年开始在普林斯顿大学英语博士项目的15个人中，只有两个人进入了终身教职的岗位。
我们在2020年写的选择专业的文章中（不要输在填志愿上，普通家庭孩子，读人文学科是很奢侈的），我强烈提醒家长学生注意过这种趋势：北美人文社科专业的衰落。
国内也早已经有一样的趋势，多年前，一所211高校管理类学科的老师就告诉我们，他们已经连续多年招不满学生了。
人文学科的衰落原因，《纽约客》的这篇文章给了几个，美国联邦和州政府对公立大学投入减少，人文学科就业困难，陈旧的学科等、文化战争等等。这些原因都并不新鲜，不赘述了。
归根到底，这个世界在变得越来越实用，用量化的方式在衡量投入产出。而相比其他专业，人文社科专业能提供的实用技能不够，学生难有真正的成就感。就譬如分析一本经典名著和用编程来解决一个实际问题，哪个有成就感？
文章里有个例子，哈佛有一门主课是统计学入门，2005年每学期只有90名学生上这门课，现在每学期是700名学生上。
原因显而易见，即使是读人文学科，要搞个最简单的调查，或者讨论问题，别人都会问，你的样本是什么？你是如何收集收据的？统计学已经变得无处不在，它是语言和批判性分析的一部分，学生不可能不学。
计算机和编程是另一个大学正在普及化的课程，ChatGPT出来后，估计很多大学很快要新增人工智能入门这个必修课了。因为很多职业在未来的一二十年都会改变、边缘化甚至消失。但又会新增出很多职业。
譬如写文章是人文学科为数不多的实用性功能之一，恰恰是ChatGPT首先要冲击的。
现在政府部门、大大小小公司还要写通稿、公文等程式化的文章。公关公司、媒体要改这些文章。但这些工作，ChatGPT已经可以干了，几秒钟就能输出一篇文章。稍微调教下，比人写出的质量好得多。再过几年，想想会有多少岗位将被替代更新。
这几年，很多家长担心高中分流，担心没有大学可上，这是多虑了。在高等教育全球大过剩的时代，真的不用担心孩子没大学上。要担心的，是孩子大学的专业不好，硬技能不够，毕业后工作不好找。
《纽约客》的文章提到一个细节，人文学科变成跟时尚和奢侈品一样，成为小众选择。这个群体集中在美国东北部的白人中产中。
这也是高等教育普及化后的一个趋势，绝大部分人读大学，就是为了工作。就跟绝大部分人买衣服一样，就是为了保暖舒适，不是为了时尚。
最后要提醒的一点是，并非人文社科不重要了，不要学了，而是提前学，放在平时学。
文章提到的一个趋势是，虽然美国本科以上学生学人文的比例在下降，但本科以下到高中阶段，这个比例却在上升。原因就是很多优秀的学生提前把大学的人文学科学完了，就像英文和历史这样的学科，进入大学后就直奔技能型和本专业的学科，为进入社会和就业做准备。
给学生的一个建议是，无论学什么专业，只要自己不是特别犯难和反感 ，尽量多去修一些统计、量化分析的工具和计算机的课程。这些工具类的课程能让你的研究和工作如虎添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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