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文章中举了很多彼时“学阀”“民国大师”“封建士大夫”现象举例子,是为了让大家了解,运动中不仅仅有《三体》批判叶哲泰这样的反智主义现象,对于旧秩序的冲击也是显著的。有些领域“学阀”让位之后,年轻人获得了更多的机会,反而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创新与突破。所以凡事不能一概而论,并不是每一个科学家、学者、专家都是“学阀”,也并不是每一个年轻人对于权威的质疑都是“大逆不道”的。本文还是要继续深入分析“学阀”相关的话题,其他的领域也可以触类旁通。我在之前的文章中不止一次说过:“老人家革的不是命,革的是人性”。按理说能成为“学阀”的,首先都是饱学之士,至少会在自己所在的领域中取得了超出常人的成果。那为什么高学历高素质的人才,依然要搞门户关系、以权谋私、打压学生呢?肉体消灭“学阀”确实容易,运动中也证实了:再硬的学阀也硬不过几条武装带。但是,学阀打倒了,谁来搞研究?搞研究搞出成果来的,会不会成为新学阀?所以这就是本文题目所说的——杀人容易,诛心难。想要解决学阀问题,老人家当年给出的药方是“诛心”:这里我强调一下,在斗争中一定要坚持文斗,不用武斗,因为武斗只能触及人的身体,不能触及人的灵魂。只有坚持文斗,不用武斗,摆事实,讲道理,以理服人,才能斗出水平来,才能真正达到教育人民的目的。
但最后大家发现“诛心”太难了,还是“杀人”容易。本文就是要展开分析一下诛心的难度,要消灭学阀需要诛什么心。而且不仅仅是学阀问题,官僚、买办、资本家的问题,很多也都可以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诛心其一:血缘、亲情、圈子——一个成功人士,如何抛却这些“私心”。诛心其二:“精英”的任性——一个在领域内绝对成功人士,而且其专业性之高无法得到正常的监督,就只能指望这些精英们自身道德素养吗?诛心其三:独立自主的精神——简而言之就是如何在研究中避免学术高地——美国的影响,如何避免新自由主义价值观的侵蚀。我这里并没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也并没暗示哪位刚去世的经济学家。学阀之所以称之为“阀”,就在于其一个稳固、密闭、排外、利益共同的小圈子。而人性很难避免这些小圈子。比如说我是个长江青年学者,我辅导辅导我孩子功课合情合理吧?不能说学历比别人爸妈高,这就不公平了吧?鲁迅先生都说过,“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对不对?总不能对孩子好是错吧?那我更进一步,辅导孩子参加奥赛行不行?指导孩子写论文发表行不行?让孩子帮我搞搞研究,到时候加他一个名字行不行……我孩子通过发论文、搞奥赛上了名校,等到了保研的时候,我给导师院长打个招呼行不行……所以说“诛心”难啊,谁也难免有些这样的“私情”。但是,看似一步一步“合情合理”的“私情”之上,还有“公义”。“徇私”发展到了极致,就是贾浅浅这样:上面是贾浅浅的诗,如果单单是文学层面的争论那是不值得讨论的,有人就爱写屎尿屁的诗那是人家的自由。但是,贾浅浅有一个身份非常特别:西北大学文学院副教授,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副主席。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是,贾浅浅诗歌引发舆论关注后,许多作协作家、领导为其站台,核心观点大致就是:这就是艺术,你们屁民不会欣赏。然而这些拍马屁的“文学家”们说来说去也没说出贾浅浅的艺术在什么地方,也没有举出除了这些屎尿屁诗之外的代表作。很明显换一个张三李四写这种事,普通人都会觉得这是粗鄙不堪的神经病,然而她是贾平凹的女儿,她就能凭借父亲的蒙荫获得文学副教授、作协领导以及一种作家溜须拍马的地位。人民只能感慨: 才华并不会遗传,但地位可以继承。贾平凹可以蒙荫子女,可以豢养一批马屁精,在文学界、作协领域有着重要的地位,这就是“阀”的具体形态。魏晋南北朝那群士族搞“清谈”就是这样:你吹捧我、我吹捧你,大家一圈人互相吹捧,每个人身价就上去了,现在文艺圈就保留着大量封建残留。大家去知网搜一搜,很多在核心期刊上发表的吹捧贾浅浅的“严肃论文”:你给我吹捧抬轿子,我让你发核心期刊,大家各取所需,岂不美哉?学术士族阶级当如是也。再说一个大家可能忘了的事件,疫情期间饶毅教授举报裴钢等教授学术不端。饶毅所举报的人也是同类型的“阀”。裴钢99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2000年至2007年担任中国科学院上海生命科学研究院院长。李红良任武汉大学基础医学院院长,李红良有一个同事:武汉大学副校长、医学研究院院长舒红兵,舒红兵娶了自己的学生王延轶,王延轶现在担任武汉病毒研究所所长,在疫情期间曾经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值得一提的是,饶毅在疫情期间也给舒红兵写过信,很直白的表示你娶学生做老婆这事不地道,更不应该让她担任病毒所所长,她专业不是干这个的:这就生动形象地给我们展示了什么叫做“利益集团”。这个世界有门阀,有财阀,而像贾平凹&贾浅浅,裴钢&李红良&舒红兵&王延轶等人,也有一个属于他们的专有名词:学阀。最后饶毅的举报结果如下,官方回复:不存在论文造假,仅仅是图片误用。所谓的“人情世故”“小圈子”就是这么根深蒂固。不仅仅学术圈有,各行各业都有。比如当年大烂片《摆渡人》,就有大半个娱乐圈为它站台叫好:怎样摆脱“人情世故”这种人固有的“本性”?就是要靠树立共产主义理想,变“小爱”为“大爱”,变“私心”为“公心”。新中国刚刚成立,毛泽东的表弟就到北京要求“安排工作”,主席直接拒绝了他来北京的请求,并批评了他:希望你在湘听候中共湖南省委分配合乎你能力的工作,不要有任何奢望,不要来京。湖南省委派你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工作,一切按正常规矩办理,不要使政府为难。
反动派常骂共产党没有人情,不讲人情,如果他们所指的是这种帮助亲戚朋友、同乡同事做官发财的人情的话,那么我们共产党正是没有这种“人情”,不讲这种“人情”。共产党有的是另一种人情,那便是对人民的无限热爱,对劳苦大众的无限热爱,其中也包括自己的父母子女亲戚在内。当然,对于自己的近亲,对于自己的父、母、子、女、妻、舅、兄、弟、姨、叔是有一层特别感情的,一种与血统、家族有关的人的深厚感情的。这种特别感情,共产党不仅不否认,而且加以巩固并努力于倡导它走向正确的与人民利益相符合的有利于人民的途径。但如果这种特别感情超出了私人范围并与人民利益相抵触时,共产党是坚决站在后者方面的,即“大义灭亲”亦在所不惜。
可是古往今来,有这种境界者能有几人呢?所以说“诛心”难啊。
学阀问题第二个辩证点:就是有些精英们的贡献,确实远远远远超出普通人,有些工作必须要由他们来完成;但是他们工作的“高精尖”程度,往往又难以得到监督。资本家的穷凶极恶都在表面上,就算他们用温情脉脉的面纱包裹自己,就算他们给劳动者灌各种毒鸡汤,就算他们让御用媒体给自己扣上“人民富豪”的帽子——但是只要掌握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不难戳破他们的画皮;只要不断的给人民科普,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识破资本家嘴脸的人民也会越来越多。
但是学阀不一样,学阀的专业壁垒太高了,别说人民群众了,你让一个博士生甚至是教授去评判一下业内同事,隔行也跟看天书一样。所以说学阀在自己领域掌握了几乎100%绝对的话语权,这个比马云忽悠一群傻子叫他“爸爸”可厉害的多了。就比如上文中提到的饶毅举报裴钢学术不端的事件,我看了看他们讨论的内容,想说点什么,屁都说不出来。
去年一个中科院的朋友听说我要回石家庄给我践行,他说去年前年那次大猪瘟有猫腻——各大研究所纷纷宣布疫苗没研制出来,任由猪瘟泛滥。泛滥的结果就是小养殖场和散户全部死绝,大资本底价收割,猪肉市场已经形成了几家巨头垄断的局面,未来我们面临的是猪肉永久涨价的局面。
我一听嘴里的肉都不香了,问他这有什么证据吗?他说有个屁证据,我们这些搞研究的做事能给你证据吗?但是偏偏这次都说疫苗太困难了,研究不出来,背后没有py交易我是不信的。先办事,再之后可以就通过“合作项目”名义赞助科研经费,或者通过购买专利的方式直接砸钱,或者让项目带头人挂点股份。我们搞科研的,这种名义不是光明正大?
我这位朋友还跟我说,大概三四年前搞环保那阵,最积极举报散户和小养殖场的就是这些猪肉大企业,他当时还觉得挺好,因为集约化规模化经营是农业必然发展趋势。后来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因为这些互联网垄断巨头不断地教他做人了,他发现猪肉背后的金融大资本风起云涌,眼看就要形成一统江湖之势了。我也跟他感慨,想不到消灭中国千年传统的散户养猪模式,竟然不是靠生产力的进步实现的,而是“资本家+学阀”的覆雨翻云手办成了。实事求是的讲,猪瘟没疫苗这个事颇具阴谋论的色彩,只是因为我朋友也算搞科研的,他又是我朋友不会骗我,才显得有那么一点可信度。但是他是中科院化学所,离生命科学差着十万八千里,离疫苗尤其是动物疫苗差着二十一万六千里,他就真的能断定疫苗一定能搞出来但是被拖延了么?不能,只是通过“没有疫苗-大资本垄断获利”这个现象来倒推的;这比国外那些地平说之类的阴谋论高级一些,但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微博下面有条评论说的很好:这次猪瘟是全球的,那为什么全世界都没搞出疫苗呢?是啊,中国处在大资本兼并垄断阶段,所以放任猪瘟消灭小养殖场对他们收益最大,但是已经完成规模化养殖的国外,疫苗岂不是最佳选择么?国外都没有搞出来是不是就说明疫苗真的是难搞出来呢?这就恰恰证明了学阀问题的困难:我们正常人只能通过逻辑、推理、现象与经验去判断去分析,找出一个最有可能的结果,但终究脱离不了阴谋论的色彩。就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说,这疫苗就是能搞出来/就是搞不出来,首先因为能说的人都是利益共同体里、都是那个“阀”里的人;其次就是说出来,群众也压根就理解不了你说的是对是错。所以学阀的地位要比资本家稳固一万倍,专业壁垒就是他们天然的护城河、保护伞,普通人根本无法对他们进行有效的监督与制约,只能指望“阀”内部的科研工作者们能够有高素质、高道德,进行自我监督、自我约束。这只能是有且仅有的唯一选择。
有人说,科学家群体普遍道德素质高于普通人,我们可以相信其群体内部的“自审自查自净”,以使这个群体是为了全体人类最广大的利益。但是智商和道德水平是否有正相关,没有任何研究去证明。而且这些事情就怕有反例,一个反例的出现足以摧毁多年以来所搭建的信任。举一个历史上最著名的科学家与资本勾结欺骗大众的例子:发明出含铅汽油的美国科学家托马斯·米吉利,他力证自己的产品是无毒无害的——“10月30日,米基利举办新闻发布会,向公众证明四乙基铅的使用是安全的。会上他以自己为实验对象,先是将四乙基铅洒在他手上,然后打开一瓶四乙基铅,将其放在鼻子下闻了60秒。”结果汽油燃烧时产生的铅严重污染了大气,使得世界各地患铅中毒的人急剧增多。他还发明了氟利昂,因此米吉利本人也被称为“地球历史上对大气影响最大的个体生物”和“历史上杀戮最多的个体”。这种不信任感不就建立起来了么。但是,我们还需要从另一个角度来去看这个问题,揭露米吉利欺骗大众罪行的,是另一位科学家克莱尔·帕特森,他顶住了来自石油资本巨大的压力,用详实的数据证明了含铅汽油对环境的巨大危害。这说明精英阶层内部还是有自我净化的空间的,只是自我净化的时间过去了整整四十年,铅已经毒害了一整代欧美人。我这里不是在暗示或者影射什么,只是想举一个普遍性的例子来说明:如果这些精英不能很好地把持住自己,滑向了特权主义,我们人民群众似乎也没任何好办法。这也是大家对于精英们普遍警惕的根源——“精英无罪,怀璧其罪”,大家只能靠这种天然的警惕与敌意去制约精英们可能向特权主义滑坡的趋势。也正因为科研体系是极端精英主义、极端高门槛与封闭性的特点,所以它注定带有资本剥削与封建人身依附二者所共同具备的表现。我在以前的文章中分析过很多研究生被导师剥削的问题,很多研究生连廉价劳动力都算不上,就是导师的包衣奴才和通房丫鬟。因为科研体系还没到资本主义剥削那么“先进”呢,还停留在封建人身依附关系的水平上。封建,讲究血统、门第、人身依附关系。读过研究生的朋友都知道,导师的地位、你跟导师的关系基本上就决定了你学生生涯进程,个人的能力、科研实力反而都要排在其后。这种封建化是如何“自我繁殖”的呢?很简单,就是我们高校相当长时间以来本校博士生留校任教的制度,这就与两晋南北朝时期的士族执政非常类似。也就是近几年来,一线城市拔尖的高校开始大规模引进国外留学人才,才对自我繁殖的门阀学术圈有了一定的冲击。但对于二三线城市、次一级的高校来说,他们本身吸引国外留学博士的能力较弱,因此这种封建化自我繁殖在这些高校更为明显。而且就算留学生回来了,搞研究也得拜“学阀”的码头,否则处处都是坎。很多优秀人才引进回来,结果又负气出走的不在少数。封建化的特点是什么呢?毛泽东的秘书王力在其回忆录《反思录》的这一段话我引用过很多次了,因为非常言简意赅通俗易懂,我就再复述一遍:“毛泽东主席早就发现了,从中央到基层党支部,很多都是独立王国。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你不摸他,一点事都没有,还照常是模范,照常当劳动英雄,照常是人大代表,只要你去摸一下,几乎都有问题。很多是公、侯、伯、子、男的封建统治,使共产党脱离群众,究竟怎么办?这是使毛泽东经常睡不着觉的问题,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回顾一下近几年来高校性侵的案例,就能很好地理解什么叫做封建化的“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了:2015年6月天工大女生实名曝光老师性骚扰——不了了之;2016年8月,北京师范大学学生发布调查报告《沉默的铁狮——2016年北师大校园性骚扰调查纪实报告》,报告中揭露北师大某学院副院长s教授性骚扰女学生——不了了之;2016年10月,有学生匿名举报称南京师范大学教师教育学院教授刘某性骚扰女性,并发来对话截图,截图中的文字内容不堪入目——不了了之;去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北电A廖沙性侵事件——不了了之;2017年7月,多名网友在知乎爆料,电子科技大学通信学院张翼德老师曾在课堂上传播具有性别歧视和性骚扰意味的言论,并多次利用考试成绩、保研名额威逼利诱女生进行性交易——不了了之。诸多高校能有这样的实力“护犊子”,这就是典型的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封建化。更有甚者,一些因为性侵被处理的教授,依然能通过种种其他形式“东山再起”,这就是封建化的学术圈“血统、门第”在起作用。例如2014年6月网友匿名控诉厦门大学历史系考古学专业博士生导师吴春明多次性侵女学生,并晒出吴春明的“艳照”和聊天截图,引发舆论广泛关注。10月,厦门大学决定给予吴春明开除党籍、撤销教师资格处分。但是,2015年12月,吴当选中国考古学会新石器时代考古专业委员会委员。就在今天,还在微博上看到网友爆料,被查明有性骚扰行为并被取消教师资格的北航计算机系教授陈小武,3月29日荣登2018年国家重点研发计划答辩名单。所以说对于特权利益集团来说,不管是道德缺陷还是违法犯罪都不是问题,是不是“自己人”才是关键。毛主席曾经对北京大学有一个评语: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这大概是对封建学阀利益集团最好的描述。所以在那场轰轰烈烈的历史进程中,提出了“打倒反动学术权威”的口号。说明我们当年的革命是彻底的:军阀、门阀、财阀、学阀一起斗,一个都不能少。但是,网络舆论可以在道德层面对学阀们进行监督,但是无法从专业技术领域有任何一点帮助。饶毅教授对抗整个学术圈的不端行为和潜规则,我特别想给他点支持,然而他们那些专业知识我真是毛都看不懂,根本就提供不了一点有力度的输出。还是上面那句话,只能指望学术圈内部有高素质、高道德的人才越来越多,进行自我监督与净化。
然而现在财阀与学阀已经水乳交融密不可分,在巨大的经济利益面前我们很难去苛责他人的道德选择,在这样一个即将形成的利益共同体面前,论文造假甚至都算小事了,如何让国民经济命脉与科学技术发展的进程不被少数利益集团所左右,才是真正影响民族命运的大问题。在2017年《中国经济蓝皮书》总章第四部分政策建议中,专门有一小节讲到了“改革科研体制”。其中节选一小段:从目前我们所了解的情况来看,我国财政支持的科研项目,即国家级的项目往往被部分学术权威、“明星”科学家或者“圈内人”所把持,而真正潜心科研又没有关系的年轻科研人员往往得不到较多的经费支持,而项目立项后往往缺乏严格的监管机制和科学的评估机制,难以保障科研项目的产出效率,造成资源的大量浪费而出不了高水平的成果。
要说到最后一个问题了:美国的影响。学阀不仅仅是学阀,当他的屁股做到了西方那边的时候,就诞生了一个崭新的品种——买办学阀。之前再说陈漫问题的时候我就分析过:我国影视、文化、时尚圈简直是精神殖民重灾区、脊梁膝盖大洼地。比买办们的软骨头还夸张。原因很简单,话语权被西方人掌控,电影想拿那几个电影节的大奖,就得拍符合白皮价值观的东西;时尚界要想获得地位、参加时装周、上大杂志封面,就得拍符合白皮审美的东西。90年代末请来一堆芝加哥大学的学者做“顾问”,专门指导怎么卖国企、怎么私有化、怎么金融跟“国际接轨”,那时候国有四大行都要先拿去华尔街被人享受一波“初夜权”。只能说我们几十年革命道统还是硬,挺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再举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张爱玲在大陆文学界风评异军突起,其实离不开一些“买办学阀”的精心布置。首先声明,我对于张爱玲女士的文学成就非常钦佩,但是对她个人的生活与立场不能苟同(比如与大汉奸谈恋爱)。但是本文既不是谈她的文学成就,也不是谈她的个人生活,而是谈更宏观的社会背景与文学理论。简而言之本文的思想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什么样的社会生产力水平、社会生产关系现状,就会产生特定题材的作品受到追捧。这就是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唯物史观。张爱玲女士的作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并不受大陆主流文学界重视,在鲁迅、老舍、茅盾、巴金等大师们的“万里长城”前,张爱玲强调个人主义、自由主义、浪漫爱情,还总有挥之不去的宿命悲观色彩的作品并没有收到广泛认可。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美国文学理论家夏志清的著作《中国现代小说史》被引入中国,其颠覆性的理念在国内文学界掀起轩然大波。夏志清在这本著作中,认为钱钟书和张爱玲是中国现代小说创作的巅峰,并对鲁迅、老舍等作家多有冷言冷语。夏志清说中国现代文学只有三个半作家:张爱玲、钱钟书、张天翼和鲁迅算半个,且在小说史中给予张爱玲的篇幅比鲁迅的还要多上一倍,在此书中他给张爱玲下的定语是“中国最优秀最重要的作家”,并将她的小说与曼斯菲尔德、凯·安·波特、韦尔蒂和麦克勒斯相提并论,从此中国大陆掀起了一波“张爱玲热”。但是,夏志清这个人是带着目的写这本著作的。早在抗美援朝时期,夏志清就参与创作过给美军前线将士的《中国手册》,帮助美军了解中国,类似于二战时期《菊与刀》的创作。长年以来,夏志清的创作都是受到了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资助。当然,我们没有证据指责《中国现代小说史》拿了中情局的钱,所以屁股是歪的,因为以夏志清本人的政治立场来看,他就是不收钱照样是反共反中国的。关于上面这些信息,大家可以去看孔庆东教授于2009年12月24日在清华大学的讲座,在第一小时前后讲到了这些内容。所以夏志清《中国现代小说史》这本书的立场是很明确的:打压爱国作家、左翼作家,从阶级立场不那么明显的作家中挑选几个来吹捧一番,再加上钱钟书这种真·大佬以示自己见解独特。鲁迅先生是中华民族的“民族魂”,然而夏志清认为鲁迅的小说文学素养不高,只能算是“半个作家”,他说鲁迅的小说“浅薄与零乱,显示出一个杰出的(虽然路子狭小的)小说家可悲的没落”;而对于老舍先生的评价则更加偏见与露骨,他说:“《四世同堂》一本大大失败之作。老舍一直没有从爱国主义的宣传中清醒过来。”“老舍是很好的,最初他是英美派,开头他是很有骨气的人,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运动中自己改造自己。”英美派,行!赞美爱国主义,不行!我们文化汉奸真是太厉害辣。还是需要强调:无论是张爱玲还是周作人,我们从来没有贬低过他们的文学成就,他们的作品是无辜的。张爱玲女士的才情文笔绝对是最出色的一批,不然也不会过了大半个世纪又重新流行了起来。本文绝对不是把贾浅浅的诗与张爱玲的作品相提并论,只是想展示某些作品背后的问题。就好比,宋徽宗的书法绘画就是历史中的艺术瑰宝,但宋徽宗做皇帝怎么样就是另一回事了。这时候,要是有人用宋徽宗的艺术成就,去洗他做皇帝的那些事,然后再去拉踩一下岳飞,那就得考虑一下这个人吹赵佶的动机和目的了。作为美国中情局安插在华语文学界的暗桩——文化汉奸夏志清,明显就是动机不纯的人,这也是本文想展开分析的。另外,夏志清的理论能够在八十年代有那样大的影响力,以至于北大中文系的学生教授都引以为圭臬,也必须要考虑更深层次的社会背景。所以,怎么办?这又回到了上一篇文章中的话题——“诛心”不是不好,是很难办,很漫长,甚至需要经济基础层面的改变。曾经给革命者们的时间,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