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年年初起,国内外关于大熊猫的新闻热搜就没断过。先是国外。2月初,旅美20年的大熊猫乐乐去世,同伴丫丫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大熊猫游子”的境况牵动着大家的心。丫丫的消息频上热搜
2月下旬,旅日大熊猫“香香”回国,日本民众为了与香香当面告别,凌晨开始大排长队只为那入馆的“黄金一分钟”。没有抽到签的日本民众潸然泪下 / 微博@生草字幕组在国内,无数旅客挤爆四川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只为一睹女明星“花花”真容。就连保安大哥都看不下去,拿起喇叭语重心长道:“你们去吃饭吧,身体重要还是花花重要?”保安大哥:“看不到花花的,去看花花的老爸老妈吧,都在上面,和花花长得一样。” 三秒从找出顶流花花,提示:头大可爱没脖子 | 图源 : 微博@四川观察
放眼海内外,被众星捧月的国宝熊猫们,最野的是哪一只?热切关注的熊猫境况的网友们,开始拿着放大镜,突击式检查旅居各国的熊猫现状。为了能给大熊猫提供一个舒适的环境,各国可谓使出浑身解数。在馆舍建设上,无论是面积还是花费资金,堪称土豪的卡塔尔都遥遥领先。为了庆祝卡塔尔世界杯的举办,中国派出了两只大熊猫“京京”与“四海”留洋。两只熊猫下榻的卡塔尔豪尔动物园,占地面积达到惊人的12万平方米。换言之,“京京”与“四海”在卡塔尔的家,大概有17个足球场馆那么大。
在炎热干旱的沙漠地带,卡塔尔楞是为两只熊猫种植了一片竹林,还有雌雄两个展馆、两套宽敞的中式独立庭院。不计成本,就是要让大熊猫在卡塔尔感受到“家的感觉”。游客在卡塔尔用四川话召唤熊猫京京,得到回应 | 微博@新华网常年高温的泰国,则专门为旅泰大熊猫“林惠”建造了一处零下6-7摄氏度雪景园。冷知识,大熊猫怕热不怕冷,喜欢冬天和雪,从不冬眠。泰国清迈动物园甚至把园标也设计成了熊猫 | 图源:清迈动物园官网荷兰欧维汉动物园更是投资超过700万欧元,准备了一座豪华熊猫馆,全屋仿建故宫外观。在当地呆久了的大熊猫,也纷纷入乡随俗,出现一些本土化特征。比如在俄罗斯的大熊猫,整个一副战斗民族的气质,画风相当炸裂。在法国的熊猫,就显得从容许多,在温泉里慢悠悠地泡着,整个就是一个élégant——回国前的“香香公主”,也是日本顶流“女明星”来的。“在韩务工”的熊猫福宝,被饲养员姜爷爷宠成财阀千金。
喜欢雪花飞扬的感觉,爷爷就把福宝的“家”铺满了雪;喜欢干饭,爷爷也不嫌弃,反而会自豪地介绍“福宝的饭量比爸爸妈妈还大,一天拉出20公斤青团。”比起在外务工、公费旅游的“熊猫游子”,四川本土大熊猫不仅可以久居家乡,和父母兄弟姐妹同住,闲暇时间还能“共推牌九”,好不惬意。
“四喜丸子”组合 | 图源:@大象新闻
虽然四川大熊猫声名远扬,可真正论“野”,它还排不上号。
很少有人知道,在四川的“邻居”陕西家里,秦岭的大山深处,生活着三百多只野生大熊猫。1964年,它们第一次被公开报道,但被真正确立为一个亚种,要等到41年后。2005年,研究团队发现,秦岭大熊猫与四川大熊猫区别度达到97%,虽然同为大熊猫,但它们已经有30万年没有串过门。换句话说,讲四川话的四川大熊猫,和操着一口陕西方言的秦岭大熊猫,不仅不认识,语言还不一定相通。
秦岭大熊猫普遍生活在高海拔的箭竹地带,一般只有每年4至7月才会到半山腰来寻找竹笋,其余时间,他们宁愿在山上待着。而四川大熊猫以基地繁育、人工培育为主。有不少熊猫爱好者,走了无数遍秦岭山脉,只为偶遇野生大熊猫。另一边,四川大熊猫普遍栖息在四川盆地向青藏高原的过渡山区。古人有云,“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秦、蜀(四川)之间,连诸葛亮七出岐山都未能成功跨越,更何况大熊猫了。受限地理位置,同为熊猫的秦岭亚种和四川亚种不常交流,渐渐开始“两模两样”。与四川大熊猫不同的是,秦岭时常出现棕色毛发的大熊猫。1985年,北大教授潘文石在秦岭地区第一次发现棕色大熊猫,取名“丹丹”。这个“丹”,既有棕色的意思,也有通谐音“单”,表示数量稀少。如今棕色毛发熊猫被发现得越来越多,其中也包括明星崽崽——七仔。世界上唯一一只圈养的棕色大熊猫“七仔”,现居秦岭大熊猫野化培训佛坪基地| 图源:微博@中新网山西分社
陕西大熊猫野生为主,满秦岭乱跑,四川大熊猫则以人工养育为主。
四川大熊猫保护基地里的“娃”,多乖巧呆萌,参考“花花”。夹缝生存的花花 | 图源:微博@四川观察
而在秦岭大熊猫保护基地里,熊猫们却总是充满着狂放不羁的气质……秦岭大熊猫野化培训基地,熊猫崽崽被妈妈强行按头洗澡/ 微博@齐鲁晚报图源:微博@齐鲁晚报
按理说,长得更像猫、玩得更“开“的秦岭大熊猫,应该更能戳中现代人的审美。
但一提到大熊猫,人们的第一印象还是四川,甚至戏称“在四川,大熊猫人手一只”。世界上第一只大熊猫是在四川被发现,1962年国内第一批熊猫保护区也在四川划定。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四川大熊猫就成立了饲养基地。而秦岭大熊猫作为具有明显特征的种群,直至2005年才被科学家确认。可以说,秦岭熊猫真正进入国人的视野中,也不过近20年的时间。第二是数量问题。截至2021年,四川大熊猫的数量达1935只,秦岭大熊猫数量是它的五分之一。秦岭熊猫数量相对较少,且更多集中在野外,踪迹难寻。当四川大熊猫被其它动物园租借,或者是作为“外交使臣”去往世界各地交流时,秦岭大熊猫还在野外寂籍无名。最后一点,是两地对大熊猫的宣传力度和重视程度的差异。无论是四川知名地标,如成都太古里,还是四川随处可见的街灯、路牌、公交卡等,都有熊猫要素。在日本动漫里,小新一家来成都,第一站就是去看熊猫 | 图源:《蜡笔小新》四川有大熊猫人尽皆知,陕西有大熊猫可能连陕西人自己都不知道。不过,在“巧克力熊”七仔的带领下,越多越多的秦岭大熊猫也逐渐被我们所熟知。
旅居国外的“香香”“丫丫”的回国,掀起了又一波“熊猫游子热”;四川大熊猫的热度则从没降过。如今人们对熊猫,几乎是如数家珍。无论是秦岭还是四川的,每一只叫得上名的大熊猫,或许都有属于自己的“粉丝群”。
出圈不断,“明星”众多的国宝熊猫,除去“国际外交官”“城市形象大使”外,其实还有另一个身份——易危动物。从上世纪末的1100只,到如今精心呵护长大的1864只;从“濒危”降为“易危”,我们用了近40年。
下一个40年,或是更近的时间,在“粉丝们”的注视下,大熊猫或许会成为真正“无危”的普通动物,在土生土长的适宜家乡,自由自在地成长。
上世纪30年代,有一部由真实事迹改编的中日合拍动画——《熊猫的故事》。
动画里,当饲养员问可怜楚楚的大熊猫有什么愿望时,它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