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经常会听到网络上将孩子称呼为「吞金兽」,其含义不言而喻。主要是因为养一个孩子的代价很大,尤其是金钱方面,给他们报的兴趣班花销简直如流水...当我们还把兴趣班停留在篮球、足球这些体育项目上,精英阶层的白人妈妈甚至瞧不上马术、击剑、棒球这些贵族体育了,毕竟未来是属于高智人群的,在智商和学习能力上,习得神秘的东方文字,是一种真正的碾压。
最近科技圈除了ChatGPT以外,最火的就是一款叫《卧龙:苍天陨落》的游戏了,网上很火,上了好几个热搜。这款游戏的出圈,是因为它是一款日本人开发的中国三国题材游戏,游戏中,你将扮演汉末义勇兵,与那些耳熟能详的三国名宿共同书写传奇。
对此你可能唏嘘:多好玩的三国游戏,竟然是日本人做的。但不可否认的是:日本人真的好喜欢三国。新锐棒球运动员,秋山正云,之所以在名字里加云这个字,是因为老爹很喜欢关羽关云长和赵云赵子龙,想让自家儿子也能成为这样的英雄。日本埼玉县,一块被河川围绕的峭壁景观,由于与三国中“赤壁之战”的场景很像,被命名为“赤壁”。日本知名酒企滨田酒厂,主打产品叫“赤兔马”烧酒,与赤兔一样,优雅有力。就连日本人学习中文的教材里,都是《三国》里面的桥段:有历史知识储备的朋友可能会拿“徐福东渡”说事,以示中日本就在文化上一脉相承,但实际上,徐福东渡是秦朝的故事,比东汉末年分三国早了近400年。无独有偶,在遥远的北美大陆,当纽约上东区的妈妈们还在卷铂金包分不出胜负的时候,她们已经悄悄给孩子们报上了《三国》主题书法班,誓以东方书法艺术比出高下。在这些精英阶层的白人妈妈眼中,马术、击剑、棒球这些贵族体育项目已经过时,毕竟未来是属于高智人群的,在智商和学习能力上,习得神秘的东方文字,是一种真正的碾压。Wednesday Martin是耶鲁大学的人类学博士,她在毕业后与上东区精英结婚并生下孩子,常年带着孩子们与上东区妈妈们社交。在她的观察中,中文书法已经成了这些精英妈妈们给孩子们报的课外班的首选,他们每个人的家里,几乎都有一模一样的砚台,以及摆在砚台上、用毛笔写得七扭八歪的“天道酬勤”。“这确实是一种很新的现象,”Wednesday说,“20年前,我们还在以食用日本生鱼片、Omasake作为贵族生活方式,今天,我们开始把目光放在孩子身上,希望他们能用毛笔写出《木兰赋》。”Wednesday有一位贵妇朋友,她曾经让她5岁的孩子学习日文,但后来孩子说,日文本质上和拉丁文区别不大,都是由字母组成单词,再由单词组成句子,这让贵妇朋友很失望,于是她让孩子退掉了日文课,并报名了中文幼儿班。“Ellen(贵妇的女儿)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但她开始学中文之后,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快乐了,她说中文好难,每个字都有自己的意思,拼起来成了词语,又是不同的意思,这和她过往学习的任何语言都不一样。”
但这并不妨碍贵妇朋友为Ellen增添更多的中文课程,除了日常的基础用语以外,贵妇朋友还为女儿购买了中文原版《三国志》,《封神演义》等书籍,希望有一天女儿能够用毛笔书法写出这些著作中的名句。2017年,拉斯维加斯一地产商启动了Resort World的赌场建设计划,该赌场已于去年竣工并投入使用。Resort World是一家以中国传统视觉文化为设计基调而建设的最新赌场,规模比任何一家赌场都大。热情奔放的西海岸,从来不缺世俗定义的成功人,然而当豪车、豪宅、私人泳池已经成为了古典富人的炫富方式时,新型有钱人找到了新的去处——中餐厅。这类中餐厅和我们记忆里的中餐厅不同,地板不再油腻,内饰也不再昏暗,餐桌纸也不会出现保险广告和王祖泽律师。取而代之的是暗金色的装潢,三位数美金起步的菜肴,高挑好看的服务生,以及出品一般的中国菜。从拉斯维加斯的Hakkasan,到尔湾新开的Chang'An,这些中国“融合菜”虽然不乏烤鸭、乳鸽、肉夹馍等传统中式菜肴,但口味已完全西化。进入这些餐厅,你会发现中国人屈指可数,除了小红书慕名而来打卡的留学网红以外,其余清一色都是上了年纪的白人,他们开着20万美金起步的豪车,或带着新谈的女朋友男朋友,或带着好同事、好客户,享受东方美食带来的尊贵感。至于这些餐厅的食物是否好吃,是否正宗,已经不是食客的第一考量,就像上东区妈妈们的孩子一样,那些砚台上的宣纸,那些宣纸上的文字,那些文字背后的含义,是什么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些书法、这些餐厅,是否能够换来等价的社交筹码,以在残酷的富人军备大赛中拔得头筹。
更有趣的是,与日本当年有意为之的文化输出不同,形成“以中国文化为核心”的富人竞赛标准,并不由我们国家或在美华人刻意营造而成,而是这个年代的西方有钱人的共同选择。“这样的比赛当然不会有尽头,”Wednesday说,“20年前是日本,现在是中国,以后呢?谁知道。”当我们骄傲于文化输出的同时,或许也应该考量其背后成功的原因,对文化的认可绝不仅仅是一项社交货币,而成功的文化输出绝不停留在富人的玩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