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教授：对华人最友好的美国大学

2023-03-29 05:03

如果从杨武之和杨振宁父子、李政道、吴有训等一批早期中国著名科学家都毕业自同一学校、陈省身先生也早期在此学校任教来说，芝加哥大学应该是对华人很友好的大学。

但是，好像芝加哥大学长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最近注意到这一点，好像也是华人，而不是芝加哥大学本身，所以可能不是故意友好，而是其他原因？

判断是否友好，不是个人观感，而需要有事实。例如，有些人认为耶鲁大学对华人和中国友好。其实，耶鲁校长曾经是急于来中国，积极从华人群体募捐，但耶鲁大学并非对华友好的大学。耶鲁大学本科长期是录取华人最低（占本科17%，而其他同类大学都在20%以上）。

最近三十年，至少在生物医学，非常明显的是美国右派大本营之一的德州不仅其大学仍然左派，而且有一所大学对华人很友好：德州大学西南医学中心（UTSW）。

UTSW本身是美国生物医学界近50年崛起的新秀。它所在地、它的领导层、它的核心科学家全力支持、艰苦奋斗，在地理、文化和科学的沙漠之中，打造出一所世界生物医学顶尖的大学。

不仅德州本身保守，就是UTSW所在地也长期是保守派的重镇。但是美国绝大多数大学一样都是所在地的自由派灯塔，是极右保守派的死敌。

UTSW还特别重视学术优秀。至少就生物医学来说，如果美国有一所大学做到了不分种族、只看学术优秀，那么第一候选学校就是UTSW。

我自己没有在UTSW待过，但是我待过的加州大学（UCSF）虽然地处自由派的大本营旧金山，它本身还有种族歧视，其种族歧视迄今仍然超UTSW。而哈佛大学与UC系统差不多，而地处密苏里州的华盛顿大学种族歧视更是远超UTSW。

UTSW可能是美国唯一的一所大学，如果全体华人离开，会有明显的质量损失。虽然现在华人担任美国教授不少，但很少大学像UTSW一样不仅每一个基础系科都有多个华人教授，而且有些系虽然没有一半但超过三分之一是华人。其他学校一般一两个。

我认为我们应该积极招聘旅美科学家，但是应该尽可能少招聘UTSW的，因为对方既然对我们好，我们也应该适当回报。当然，不是说我们不能招聘UTSW的教授，只是尽可能少一些。

UTSW的研究生和博士后，中国学生更多。说中国人是UTSW的研究主力之一，可能也差不离。

UTSW出现王晓东和陈志坚两位杰出生物化学家，也不是偶然，而是它无论种族支持优秀人才的结果。同样它也支持了日裔科学家Masashi Yanagisawa。

UTSW并非专门对华友好，而是它首先以学术优异为标准做到了家，不像大部分美国大学虽然这么说，但实际有多方面的歧视，认为亚裔只能做苦力，不能领导科学前沿。有些学校甚至亚裔自己提倡低头苦干。而科学只有苦干是不会得到充分赞扬的，科学需要有思想，需要有激励其他人的想法和风范才是科学领袖。

因为达拉斯地处偏僻，美国白人不蜂拥而至，UTSW的主要科学领袖，长期网罗全世界优秀人才，UTSW养成了不拘国籍、地域的文化传统。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大批优秀华人学生、学者在UTSW得以发挥。

王晓东从研究生到正教授全部时间绝大多数在UTSW，得到其主要领袖支持。陈志坚虽然在其他地方做出过很好的研究，他到UTSW后做出最佳研究，与王晓东的一样达到了诺奖程度。四十年来，留美学生物的不计其数，是全体留学人员中数量最多的。但两位达到诺奖程度的都在UTSW，不是没有原因的。

当然，不是说UTSW完美无缺，而是说它比起美国所有其他大学，在这方面最佳。

可惜UTSW只是生物医学的机构，没有其他学科、没有本科教育。

是否只要录取中国学生的就是对华友好？不一定。随着社会进步，美国的大学不可能正式宣布歧视华人。几十年来，美国录取从中国来源的留学生，部分是社会进步（不是针对中国学生），部分是因为美国科学体量增加而美国本土学生对科学的兴趣下降、有质量的科学学生数量赶不上美国科学体量的增加。

所以，既不应该否认中国留学生得益于美国大学教育，也不宜因此误解是美国故意施恩于中国学生。里面因素复杂，包括美国社会的进步，也包括中国学生本身的素质和竞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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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饶毅，中国生物学家。北京大学终身讲席教授、北京大学校务委员会副主任。回国前任教于美国华盛顿大学和西北大学。曾任Journal of Neuroscience、Developmental Biology等国际学术刊物编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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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