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伯格反思裁员：人少了，事情反而更快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MacTalk（ID：MacTalkPro），作者：小盖，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去年 11 月，Facebook 的母公司 Meta 宣布裁员 1.1 万人，约占员工总数的 13%。也就是说，在此之前，Meta 公司已经有将近 8.5 万名员工。后来，在第四季度财报会议上，CEO 扎克伯格还表示公司将会竭力精简人员。

今年 3 月 14 日，扎克伯格宣布，他们将会继续裁掉 1 万名员工，并冻结 5000 个 HC。也就是说，至此，Meta 公司还剩下 6.4 万名员工，他们裁掉了 2.1 万人。从去年开始，我们耳熟能详的那些硅谷科技公司都在轮番大裁员，包括 Google、Amazon、PayPal、Microsoft、Salesforce、Zoom、Stripe。

很多 CEO 都会把裁员的主要原因归结于经济形势不好。经济形势是没有那么好，但更核心的原因，还是管理层对于发展形势的误判。今年，疫情消退之后，很多国内的同学以为就业市场会好转，但目前来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乐观。大部分的企业仍在泥泞之中，之前的疫情，只是遮羞布罢了。

记得任正非去年 8 月曾经说过，全世界的经济在未来 3 到 5 年内都不可能转好（肯定的语气），未来十年是一个非常痛苦的历史时期，全球经济会持续衰退。华为宁可收入下滑，也要保利润增长。也就是重利润，而非收入。

很多人估计已经忘了那次讲话。

扎克伯克上个月曾经写过一篇文章，真诚且生涩地聊到了 Meta 的裁员逻辑。不管你是管理者，还是普通员工，不管是在大公司，还是小公司，我建议你一定要读读这篇文章。从中，我们可以窥见，一个超级大公司的 CEO，流露出的关于裁员的真实想法。

翻译后的全文我放到文末了，感谢 ChatGPT。我先谈谈自己的感受。

为什么要裁员？因为组织太臃肿。为什么会臃肿？因为公司想做的事情太多，不知道克制。商业世界中的诱惑有很多，发展顺利的时候，人们总感觉什么事儿自己都可以做。

新启动一个产品，便意味着一种新的可能，这当然让人心潮澎湃。你可能会这么想：“只要新产品带来的收入大于投入成本，就足以证明这件事的正确性。”但扎克伯克说，你这是局部视角。从全局角度看，新启动一件事，还有很多的隐性成本。

比如，研发新的产品需要从原有的团队中抽调一些优秀的人才。同时，新的负责人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自然会画一个大饼，而要实现这个饼，又要招聘很多人。别的不说，招聘新人时，又需要 HR 团队支持，于是，HR 团队也会随之扩张。

但最终，新产品能做起来，且有较好盈利能力的有几个？最终，公司要为这些“膨胀”买单。扎克伯格反思道，新项目带来的间接成本是累积的，而且很容易被低估。新的项目很可能会分散了人才，还增加了管理层级、管理成本以及沟通成本。

扎总说：“自从我们去年裁减了员工后，一个令人惊讶的结果是许多事情进行得更快了。回顾过去，我低估了低优先级项目的间接成本。”

你看，扎总是不是足够扎心。裁完员，他才发现，没啥大影响。之前那些活，现在留下来的兄弟们可以干，并且干得更快。你说神不神奇。我想在大公司待过的人都能理解这种现象：想想有多少时间都浪费在会议、无效沟通和装模作样上了，以及有多少人是混日子的，有多少人是可有可无的。

资源有限是好事。这并不是一句鸡汤，而是颇有智慧的洞察。为了应对人员膨胀后的低效，扎克伯格分享了他的调整思路：

第一，取消重复或优先级较低的项目，让团队能够更快地执行最高优先级任务。

第二，减少公司层级，进一步扁平化。一些管理者需要重回一线，做具体的事情。

第三，小团队作战，不过多增加多余的角色，要以工程师为主。Meta 本质上是一家技术公司。

第四，重视工具，希望通过好的工具进一步提升团队的工作效率。

第五，鼓励面对面工作。面对面更容易建立信任，信任有助于大家高效工作。

如果你的公司也在裁员，或者计划裁员，那老板的思路大概率也是这样。很多公司都还在为过去几年的无序扩张买单。他们本就不需要那么多人。扎克伯格人间真实。

下面是他的全文（发布于3月14日）。供扎心。

扎克伯格：和大家分享Meta关于效率之年的想法

Meta正在构建人类连接的未来。今天我想和大家分享下我对Meta效率之年的一些新想法。这项工作的目标有两个，第一，使我们成为更好的技术公司；第二，在艰难的环境中提高我们的财务业绩，以便我们能够实现长期愿景。

我们的提效工作包括几个并行的工作流，以提高组织效率，提高开发人员生产力和工具，优化分布式工作，清理不必要的流程等。我一直尽量公开进行中的所有工作，尽管我知道你们中的许多人对此充满热情，但我也意识到即将到来的组织变革带来了不确定性和压力。我希望在今年尽早进行这些组织变革，这样我们就可以度过这段充满不确定性的时期，并专注于未来的关键工作。

这是你可以预期的时间表：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组织领导者将宣布重组计划，重点是使我们的组织结构变得更扁平化，取消较低优先级的项目，并降低招聘速度。由于招聘减少，我做出了进一步缩减招聘团队规模的艰难决定。我们将在明天通知招聘团队成员他们是否受到影响。

我们预计将在4月底宣布技术团队的重组和裁员，然后在5月底宣布业务团队的重组和裁员。在少数情况下，完成这些变更可能需要到年底。我们的国际团队的时间表也会有所不同，当地领导人将跟进提供更多详细信息。

总的来说，我们预计将减少大约10000人的团队规模，并关闭大约5000个尚未招聘的额外职位。

这将是艰难的，而且无法避免。这意味着我们要与那些曾经是我们成功的一部分的才华横溢和充满激情的同事们告别。他们为我们的使命全身心投入，我个人对他们的所有努力表示感激。我们将像以前一样支持大家，并给予每个人应得的感激。

重组后，我们计划逐步解除各个团队的招聘和调动限制。其他相关的效率时间表包括：我们计划在今年夏天完成对我们混合制工作（注：多办公室+远程办公）年度学习的分析，以便进一步完善我们的分布式工作模式。我们还计划在今年内不断推出开发者生产力改进和流程改进。

在今年谈论效率时，我曾说过我们的工作部分将涉及到裁减工作岗位——这将既有助于构建一个更精简、更具技术含量的公司，也有助于提高我们的业务绩效，以实现我们的长期愿景。我理解这个更新可能仍然让人感到意外，所以我想阐述一下我们的愿景、文化和运营理念的更广泛背景。

一、构建一个更好的科技公司

Meta每天都在为人们构建新的亲近方式。这是一种基本的人类需求，在当今复杂的世界中可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重要。有一天，我们希望让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与身边所爱之人在一起时的那种强烈联系感。

我们在广泛的先进技术领域开展领先工作，然后将其提炼为激发人们创造力的产品，以改善人们的生活。我们利用AI帮助您创造性地表达自己并发现新内容，利用元宇宙带来逼真的存在感，利用新媒体格式创造更丰富的体验，利用加密技术让您以越来越多的方式进行私密沟通，以及利用商业工具帮助触及客户、创造机会和发展经济。

简而言之：如果您想要发明未来或将最佳创意应用到最大规模的人群中，那么Meta是最佳选择。

在这个基础上，以下是一些文化原则，它们指导着我们的效率工作，使Meta成为一个更强大的科技公司。

1. 更扁平化，更快速

众所周知，每增加一个层级，信息流和决策过程中的延迟和风险规避都会增加。每个经理通常会审查工作，并在将其上报前打磨掉一些粗糙的边缘。

在我们的“效率之年”，我们将通过去除多层管理层次，使组织更加扁平化。作为这一改革的一部分，我们将要求许多经理担任个人贡献者的角色。同时，我们还将让个人贡献者向各个层级汇报，而不仅仅是底层，这样做工作的人与管理层之间的信息流动将更加迅速。

当然，这样做也有权衡之处。我们仍然相信对每个人的管理非常重要，因此通常我们不希望经理拥有超过10个直接下属。如今，我们的许多经理只有少数直接下属。当我们以更快的速度发展组织时，这种做法有助于优化新经理的培训以及保持缓冲能力。但现在，我们预计人员规模不会像过去那样快速增长，充分利用每个经理的能力以及尽可能地减少层级显得更为合理。

2. 精简更优

自从我们去年裁减了员工后，一个令人惊讶的结果是许多事情进行得更快了。回顾过去，我低估了低优先级项目的间接成本。

人们很容易认为，只要一个项目产生的价值大于其直接成本，那么它就是净收益。但是，那个项目需要一个负责人，所以我们可能从另一个团队中挑选一个优秀的人选，或者将一位优秀的工程师安排到管理岗位，这既分散了人才，也增加了管理层级。项目团队需要空间，可能使其整个产品组分布在多个楼层或多个时区，这使得所有人的沟通变得更加困难。

项目团队需要笔记本电脑、人力资源福利，可能还希望招聘更多工程师，这导致我们需要雇佣更多的IT、人力资源和招聘人员，这些部门也会随之壮大，变得效率更低、对高优先级团队的响应能力更差。也许这个项目与另一个团队的工作有重叠，或者它使用了特定的技术系统，而不是已经建立的通用基础设施，因此现在需要领导层关注以消除重复的工作。间接成本是累积的，而且很容易被低估。

精简的组织将更快地执行最高优先级任务。员工将更具生产力，他们的工作将更有趣、更有成就感。我们将成为最有才华的人才的更大磁铁。这就是为什么在我们的“效率之年”，我们专注于取消重复或优先级较低的项目，使每个组织尽可能地精简。

3. 保持技术为主导

我们是一家技术公司，我们的最终产出是为人们打造的产品。我们所做的其他一切都是为了服务于此。

随着我们的成长，我们聘请了许多非工程领域的顶尖专家。这有助于我们打造更好的产品，但随着许多新团队的加入，我们需要有意识地关注，确保我们的公司主要依然是技术人员。

随着不同团队的加入，我们的产品团队自然会聘请更多角色来处理与这些其他团队的互动。如果我们只是将产品团队重新调整为以工程为主，这些精简的产品团队将不堪重负，无法应对来自其他团队的大量互动。

作为“效率之年”的一部分，我们将专注于回归更为理想的工程师与其他角色的比例。所有团队都需要变得更加精简、高效，以便让我们的技术团队尽可能地精简和高效。在寻求更高效运作的方法时，我们将确保继续满足所有关键和法律义务。

4. 投资工具以提高效率

我们关注长期发展。这意味着投资那些能使我们在未来多年内保持最高效的工具，而不仅仅是今年——无论是构建AI工具帮助工程师更快地编写更好的代码，使我们能够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动化工作负载，还是识别那些我们可以逐步淘汰的过时流程。

我们的开发者工具工作正在进行中，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例如，Buck2是我们的新开源构建系统，它使构建速度提高了约50%，让工程师们花更多时间进行迭代，减少等待时间。我们的分析发现，Buck2加快构建速度的工程师通常会产出更多的代码。

5. 面对面的时间有助于建立关系和提高工作效率

我们致力于分布式工作。这意味着我们也致力于不断完善我们的模式，使之尽可能高效地运作。

我们对绩效数据的初步分析表明，那些先加入Meta面对面工作，然后转为远程工作或继续面对面工作的工程师平均表现要优于直接加入远程工作的人。这项分析还表明，职业生涯较早期的工程师在与团队成员每周至少面对面工作三天时，平均表现更好。这还需要进一步研究，但我们的假设是，面对面更容易建立信任，信任关系有助于我们更高效地工作。

作为我们“效率之年”的一部分，我们将专注于进一步了解这一点，并寻找确保人们建立有效工作所需联系的方法。与此同时，我鼓励大家找到更多机会与同事面对面工作。

二、在困难经济环境中提高业务绩效

除了帮助我们打造更好的技术公司外，我们“效率之年”的另一个目标是在新的经济现实下提高我们的业务绩效。盈利能力推动创新。更高效地运营我们的业务将为我们提供资源和信心，通过实现可持续的财务成果，使我们成为一个具有吸引力的工作和投资公司，以实现我们的长期愿景。

当我在首次公开募股期间向投资者写下第一封信时，我描述了一个至今仍然有效的基本原则：“我们不是为了赚钱而建立服务；我们赚钱是为了打造更好的服务。”

在我们的大部分历史中，我们年复一年地看到收入快速增长，有资源投资于许多新产品。但去年是一个令人谦卑的警示。世界经济发生了变化，竞争压力加大，我们的增长速度大大减缓。我们缩减了预算，缩小了办公场地，作出了裁员13%员工的艰难决定。

在这个时候，我认为我们应该为这种新经济现实可能持续多年的可能性做好准备。更高的利率导致经济运行更加精简，更多的地缘政治不稳定导致更大的波动，增加的监管导致增长减缓和创新成本上升。鉴于这一前景，我们需要比以往的人员削减更高效地运营，以确保成功。

面对这一新现实，大多数公司将缩减其长期愿景和投资。但我们有机会变得更大胆，做出其他公司无法做出的决策。因此，我们制定了一个财务计划，使我们能够在投资未来的同时，只要我们让每个团队更高效地运作，就能实现可持续的业绩。我们正在进行的变革将使我们能够实现这一财务计划。

我相信我们正在研究的是我们行业有史以来最具变革性的技术。我们最大的投资是推进人工智能并将其融入到我们的每一个产品中。我们拥有前所未有的规模基础设施来实现这一目标，我认为它将带来惊人的体验。我们在构建元宇宙和塑造下一代计算平台方面的领先工作，仍然是定义社交联系未来的核心。我们的应用程序正在增长，并继续以新的方式连接全球近一半的人口。这项工作非常重要，风险很高。我们制定的财务计划使我们有能力实现这一目标。

三、展望未来

我意识到提前几个月分享重组和裁员计划会带来一个具有挑战性的时期。但去年秋天，我们听到反馈，你们希望在任何重组计划中提前获得更多的透明度，所以这就是我在这里尝试提供的。我希望为你们提供一个时间表和原则，让你们知道接下来的几个月会发生什么，以便我们在实施这些变革之后继续前进，我相信这将对我们的工作方式产生非常积极的影响。

在这个时期，我们应该如何运作呢？我鼓励你们每个人关注你们可以控制的事情，即，做出优秀的工作并支持你的团队。我们的团队非常有韧性。变革从来都不容易，但我知道我们将度过这一切，并成为一个更强大的公司，能够更快地构建更好的产品，让你们在职业生涯中做到最好。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MacTalk（ID：MacTalkPro），作者：小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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