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4亿美元净流入！美国反ESG风起、“漂绿”监管收紧下，ESG投资热度不减，成全球5300家、中国123家机构必备策略

在乎者赢。

这是2004年末，世界银行旗下的国际金融公司（IFC）一份报告的标题——《Who Cares Wins》。这份由联合国前秘书长安南发起的联合国全球契约组织（UNGC）主导推出的标志性报告，首次提出一个影响深远的商业发展理念——ESG。

E、S、G分别代表环境（Environmental）、社会（Social）与公司治理（Governance），强调企业从单一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转向追求社会价值最大化，以负责任的态度，推动经济、环境、社会可持续发展。

时值气候变化、社会公平、企业合规成为全球议题，于是，ESG日益成为投资机构的价值标准、企业的行动指南，不断吸引新生力量加入其中。进行ESG实践的企业，也更易获得“绿色”激励，拥有低融资成本、高估值溢价。中诚信数据显示，2022年，接近8成的绿色债券享有1-270个基点利率优势。

在乎者赢，几近达成完美闭环。

在中国，“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正深入人心，与之高度契合的ESG实践近年亦蓬勃发展。不少投资机构、上市公司追风而行，致力于践行ESG理念、提升ESG绩效、强化ESG治理。

然而，百年变局加速演进的2022年，ESG浪潮却遭遇了来自社会、政治、金融等方面的多重考验。尤其是作为其中引擎的ESG投资，规模明显缩水。根据晨星数据，2019至2021年，全球可持续发展基金的资产由0.9万亿美元攀升至2.97万亿美元的高点，2022年底却降至2.74万亿美元。另据彭博数据，2022年全球ESG债券筹资额同比下降19%，为15年来首次下跌。资管巨头先锋投资（Vanguard）也退出了“净零资产管理人（Net Zero Asset Managers）”协议，这是全球最大的气候领域金融组织。

逆风之下，ESG领域，“在乎者”会否持续增长，并成为赢家，备受关注。

ESG投资：多重考验下，资金仍在持续流入

ESG投资，堪称连接ESG价值链各方的主线，其旨在通过遴选投资标的，推动企业履行环保和社会责任、提升公司治理。然而，伴随宏观环境的急剧变化，短期的利益考量，开始多方面影响这一市场化的解决方案。

在海外，ESG面对的挑战，内外部皆有。

其一，在欧洲，俄乌冲突打乱碳中和计划，化石燃料在能源危机中复兴，一些机构发行的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SLB）难以完成年度排放目标，面临罚款。全球绿色债券发行量也大幅下滑，2022年仅为4437.2亿美元，低于2021年的5966.3亿美元。

其二，在美国，不少州郡“反ESG风潮”愈演愈烈，以捍卫作为税收和就业支柱的油气产业。得克萨斯将抵制化石燃料的贝莱德（BlackRock）等350家投资基金“拉黑”，限制养老金对其投资；肯塔基要求州政府实体从抵制能源公司的金融机构撤资。尚渤投资指出，ESG形象正面的行业，可能并没有预想中那么“绿色”，比如芯片制造需要消耗大量的水和电，而形象负面的行业，其稳定运行却有助于经济的可持续性，如带来巨大碳排放的商业航空，对于此类标的应持开放态度。美银也认为，不应将ESG与传统能源对立。

其三，不少企业和基金热衷“漂绿”，夸大资产的绿色属性，影响外界信任。欧盟一项研究表明，42%的企业绿色声明都涉嫌夸大或虚假。市场对ESG评价标准、ESG指数成分筛选等争议性话题的讨论，由此升级。特斯拉创始人马斯克甚至声称，“ESG是一个骗局”。也有研究者认为，过分强调ESG，会导致道德冗余。

为此，监管机构不断收紧要求，ESG标准化探索步入深水区，引发市场连锁震动。比如，欧盟近年持续加强对ESG基金名称、信披的审查，2023年1月生效的欧盟《可持续金融披露条例》（SFDR）第二阶段监管标准，进一步明确了ESG基金认定标准、投资标的，导致东方汇理（Amundi）、贝莱德、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PIMCO）、景顺（Invesco）等资管机构陆续下调ESG基金评级。

其四，加息潮下，2022年全球金融市场大幅波动，美国股市表现为14年最差，全球ESG领域规模最大的10只ETF基金收益录得两位数跌幅，一些投资人因此撤资。美国的佛罗里达等州以损害养老金领取者利益为由，禁止养老基金在投资策略中考虑ESG因素。

多重考验之下，全球ESG投资热潮是否退去？

根据晨星数据，2022年，全球ESG基金净流入额接近1824亿美元，虽然较2021年缩水近70%，但相较于全球基金净流出5350亿美元，其融资表现仍优于大市。

同时，加入联合国责任投资原则组织（UN PRI）的机构数量仍然稳定增长，截至2022年底，达到5309家，当年增加1527家；参与机构数量最多的三个国家为美国、英国与法国，机构分别达1058家、786家和398家。加入该组织的机构需要在投资决策中纳入ESG因素，开展信息披露。

加入UN PRI的中国投资机构，数量也在不断增长，截至2022年底，达到123家，仅2022年就新增42家，包括中国太平洋保险（集团）、中国平安保险（集团）、泰康保险集团等4家资产管理者，华泰证券、长城证券、易方达基金、嘉实基金、中国人寿资管、国泰资管等投资管理机构，以及中证指数、深证指数公司等服务机构。

从基金数量看，新财富统计显示，截至2022年底，国内共有204只存续的ESG相关主题的公募基金（图1），较2021年底新增85只，数量增长71.43%。不过，受A股市场低迷影响，ESG公募基金的资产规模同比下降12.82%，为1234.64亿元。

资金逆势流入、投资机构积极签署，显示可持续投资热度不减，全球如此，中国也不例外。

内地ESG相关主题公募基金，包括同时关注E、S、G三大主题的ESG主题基金，以及分别聚焦三个子领域的基金。

其中，截至2022年底，ESG主题基金共有41只（同一只基金不同份额分开计算），其资产规模突破120亿元，平均规模约为3.15亿元（表1）。相比国内17441只开放式公募基金15.03亿元的平均规模，ESG主题基金仍处在成长的初级阶段。

2013年，首只ESG主题公募基金——财通中证ESG100指数增强A成立，截至2022年底，其规模为1.76亿元，成立以来回报率为140.18%。

之后，直至2019年，资本市场上才新成立4只ESG主题基金；2020年则新增5只；2021年更新增13只，实现翻倍增长；2022年，进一步新增17只。

41只基金中，规模超过1亿元的有16只，2只规模超过10亿元，均为2022年成立的中长期纯债型基金。其中，当年12月5日发布的嘉实长三角ESG，规模达59.8亿元，占ESG主题基金规模的一半，其投资的债券发行人需在长三角、中债ESG评分为6分以上，此外，还会结合嘉实自身的ESG评价，以规避风险。另一只为中航瑞华ESG一年定开A，规模达10.15亿元。

由于2022年A股回调，ESG主题基金的业绩也受到影响。从成立以来的回报看，截至2022年底，所有公募基金平均收益率为29.23%，而41只ESG主题基金为-3.19%，主要因其中17只基金成立于2022年。而从2022年度收益率看，所有公募基金平均收益率为-11.19%，ESG主题基金为-10.85%，略好于平均水平。

碳达峰、碳中和政策框架下，E主题基金在E、S、G三个子领域的主题基金中占据绝对优势地位。截至2022年底，存续公募基金中,名称包含环保、低碳、碳中和、环保、绿色、可持续发展、美丽中国、环境治理、气候变化、生态环境等关键词的E相关主题基金达147只，S和G主题存续公募基金分别为9只和7只，名称中分别包含社会责任和治理。

可见，163只子领域基金中，90.18%为E主题基金，占比超过九成。2022年新增的68只子领域基金中，66只为E主题，2只为S主题（图2）。

与2021年相比，三个子领域基金的资产管理规模都有不同程度的缩水，其中，E领域基金规模缩水17.06%，不过仍有1017.5亿元，在子领域主题基金中的规模占比达92.03%（图3）。

由于气候变化成为全球性挑战，2022年，E领域新增3只气候变化主题基金，与碳相关的主题基金如碳中和、低碳等，数量占比超过一半，规模占比接近一半（图4）。

147只E主题基金中，成立于2017年的易方达环保主题规模最高，达85.57亿元，成立以来收益率达270%；规模超过50亿元的还有成立于2010年的汇丰晋信低碳先锋A、成立于2011年的兴全绿色投资两只基金，成立以来收益率分别为268.58%和292.73%。

E主题基金重仓股主要为宁德时代（300750）、亿纬锂能（300014）、比亚迪（002594）、阳光电源（300274）、隆基绿能（601012）、赣锋锂业（002460）、TCL中环（002129）、长江电力（600900）、捷佳伟创（300724）、天合光能（688599）等新能源汽车、光伏产业链企业。2022年新能源汽车赛道回调明显、光伏板块震荡下跌，也成为E主题基金规模缩水的主要原因。

从2022年收益率看，18只E主题基金获得正向收益，占比不到1/7。收益率超过10%的仅有2只，分别为中信建投低碳成长A类和C类份额，收益率分别为10.88%和10.36%（表2）。该基金成立于2021年12月，为偏股混合型基金，投资风格以大盘成长股和小盘成长股为主，2022中报业绩归因结果显示其在电力设备、家用电器行业分别获得28.22%和2.98%的超额收益，三季报收益率贡献主要来自德业股份（605117）、晶科能源（688223）、派能科技（688063）等重仓标的。

2022年4月成立的嘉实国证绿色电力ETF，2022年收益率也达到4.88%，其为被动的指数型基金，跟踪国证绿色电力指数收益率指数，行业配置中96.86%为公用事业公司，业绩归因显示，其在公用事业行业获得4.23%的超额收益以及6.08%的资产配置收益，2022年三季报收益率贡献主要来自华能国际（600011）、国电电力（600795）、川投能源（600674）以及国投电力（600886）等。

S主题基金简称中包含社会责任等关键词，截至2023年初，此类基金仅有9只。首只此类基金成立于2008年，之后3年内增加至5只，此后直至2019年才新增2只，2022年虽新增2只，但其仅为已成立基金的C类和D类份额，本质上并无新的S主题基金成立（表3）。

截至2022年底，S主题基金规模为66.09亿元，较2021年末缩水29.11%，仅为E主题基金的6.5%，并且67.43%的资金集中于兴全社会责任这一只基金，汇添富社会责任A、万家社会责任定开A基金规模则分别为10.27亿元和8.43亿元，其余6只基金规模均不到1亿元。

从成立以来收益率看，除2022年成立的汇添富社会责任C类和D类份额之外，其余7只基金收益率均超过100%，最高的兴全社会责任收益率高达384.06%。不过，2022年9只基金收益率全部为负。

S主题基金重仓电力设备、商贸零售、电子等行业，主要投资于中国中免（601888）、宁德时代、恒生电子（600570）、法拉电子（600563）等标的，而2022年消费行业在疫情反复中增速下滑，电子产业从高点下行，S基金2022年平均收益率为-18.9%，在三个子领域的主题基金中排在最低位。

G主题基金在三个子领域基金中规模最小，截至2022年底，仅为22.06亿元，平均规模为3.15亿元；基金数量有7只，其中4只成立于2007-2009年，另外3只均成立于2021年，2022年并无新基金成立（表4）。

G主题基金中，规模最高的为最早成立的鹏华优质治理，截至2022年底，其规模为6.97亿元；其次为2021年成立的泓德优质治理灵活配置，尽管成立时间较短，但其规模已接近鹏华优质治理。

从成立以来收益率看，最高的为2008年成立的景顺长城公司治理，收益率为318.28%，另外3只成立于2007-2009年间的G主题基金，收益率也位于60%左右，但成立于2021年的3只基金收益率均为负值。

G主题基金主要重仓股为贵州茅台（600519）、五粮液（000858）、药明康德（603259）、泸州老窖（000568）、宁德时代等标的，然而2022年消费不振的大背景下，白酒板块业绩不及过去，G主题基金2022年收益率平均下跌17.18%。值得一提的是，白酒类标的是鹏华优质治理和泓德优质治理灵活配置的重点配置行业，二者均表明重点考察公司的治理结构。

2022年，ESG基金重仓股继续洗牌，其四季报提及的重仓股共370只，宁德时代、隆基绿能、亿纬锂能、比亚迪、赣锋锂业、TCL中环近4个季度均在其中，反映机构的选择越来越趋于一致，且投资风格仍以热门抱团板块为主。

十大重仓股中，阳光电源、天齐锂业有3个季度出现，恩捷股份、长江电力2个季度出现，药明康德、通威股份、华友钴业、天合光能、捷佳伟创及贵州茅台各出现一次。值得注意的是，贵州茅台于2021年三季报跌出十大重仓股，一年后又再次出现，而2022年茅台也发布了其首份ESG报告（表5）。

尽管2022年ESG基金重仓股的数量增加了百余只，但资金集中度进一步提升，前十大重仓股的持股市值为193.38亿元，占持股总市值的36.16%，较2021年增长3.18个百分点。

其持仓市值中，宁德时代稳定在首位，达59.75亿元，远高于其他标的，占所有重仓股持股市值的11.17%。

纵观近一年出现在前十大重仓股中的16只股票，主要分布在新能源汽车、光伏产业链板块，市值均在千亿级及以上。这两大板块与双碳政策高度契合，且自带社会责任属性，基金以此为标的，不仅能聚焦E主题，也与S主题保持一致。

这些重仓股主要分布在电力设备、有色金属、电子、基础化学、汽车、计算机等行业，其中最多的为电力设备行业，共计73只股票，持仓总市值达247.07亿元，占比接近50%；有色金属为19只，持仓总市值为44.42亿元，占比超过8%；电子、基础化工、汽车、计算机分别为28只、16只、16只和25只，持仓市值均超过20亿元，占比超过4%（图5）。

从370只重仓股2022年走势来看，167只日均涨跌幅为正，约1/10的股票涨幅超过50%，9只股价翻倍，包括钧达股份（002865）、南网科技（688248）、拓荆科技-U（688072）、科士达（002518）、祥鑫股份（002965）、东威科技（688700）、石英股份（603688）、中科江南（301153）以及泰嘉股份（002843）。

2022年，外资通过沪深港股通净买入A股公司1120.48亿元，其中，净买入以上370只股票974.22亿元，占比高达86.95%。

将ESG基金与E、S、G三个子领域主题基金的重仓股进行比较，可以发现，其差异较大，重复出现的仅有5只股票，而2021年底这一数据为6只（表6）。其中，宁德时代是唯一同时出现的标的，贵州茅台、泸州老窖出现在ESG、G基金重仓股中，亿纬锂能出现在E、S基金重仓股中，万华化学出现在S、G基金重仓股中。

电力设备是ESG、E、S基金重点关注的行业；E基金还主要投资于有色金属、汽车、公用事业；S基金主要投资于电子、商贸零售、计算机等行业；G基金主要投资于食品饮料、医药生物等行业。

根据秩鼎数据库，新财富发现，E主题基金重仓股中，57.45%拥有环境管理体系认证，15.25%拥有能源管理体系认证，分别高出A股平均水平15.46、2个百分点。S主题基金的40只重仓股，人均工资（包括奖金、津贴与补贴）高出A股平均水平28.82%，平均对外捐赠金额接近5000万元，而A股平均值约为450亿元，其中，万科2019-2021年连续3年入选福布斯2021年中国慈善榜；分别有47.5%、64%和27.5%的公司分别拥有职业健康与安全管理认证、质量管理体系认证、信息安全管理认证，分别高出A股平均水平16.26、19.32、19.7个百分点。G主题基金重仓股中，94.44%的公司披露了ESG相关报告，远高出A股平均水平。

但与此同时，根据Wind数据，E主题基金重仓的289只股票中，1家在2022年间因控股参股公司违规，而受到生态环境局的处罚。秩鼎数据库也显示，S基金40只重仓股中，有1家自2021年9月以来曾发生安全事故；G基金36只重仓股中，1家在2021年度深交所信息披露考核中获得C级，低于75%的A股上市公司，此外，根据东方choice数据，2022年36家上市公司中共计4家银行受到银保监会行政处罚。

基金挑选重仓股时，如何与自身的主题更契合，避免名不副实，仍值得重视。

在境外，ESG基金名不副实现象，亦普遍存在。为此，其监管已不断被收紧。欧盟明确要求，ESG基金经理须根据其资产的绿色构成，将基金归类为SFDR第6条、第8条或第9条的一类，其中归为第9条的基金应完全由可持续相关的资产组成。而且，欧洲证券及市场管理局（ESMA）提议，提升符合第8条要求，即名字中包含ESG相关词汇的基金，至少80%投资实际上符合战略描述，而名称中有“可持续”相关词语的基金，至少有40%的资产符合SFRD对可持续资产的定义。

在更严格的标准之下，ESG基金的标的取舍难度加大，在标的公司行业形象、碳排放量之外，业务的长期可持续性也是考量的重要因素。

2022年5月，马斯克炮轰“ESG是伪君子们的武器”，起因是特斯拉被剔除标普500 ESG指数，而油气公司美孚被标普评为全球ESG前十。

标普将其调出的原因，一是特斯拉的ESG评分下降，主要因缺乏低碳意识（对于新能源汽车行业是一项关键指标），还涉及种族歧视、工作条件和安全治理等问题；二是特斯拉所属的汽车和零部件行业其他公司ESG评分总体提高。

这一事件引发全球资本市场对ESG投资标准的讨论。

事实上，标普500 ESG指数的构建，基于标普500指数成分股，且排除了烟草等争议性行业公司，其余公司分行业按ESG评分由高到低选入，而特斯拉与美孚行业不同，在这一筛选方法之下并无可比性。

这一事件也折射出，ESG指数在国外具有较高影响力，进入相关指数，对企业是重要的加分项。

ESG指数通常基于ESG评级体系所构建，全球影响力较大的主要有富时社会责任系列指数（FTSE 4Good Index Series）、道琼斯可持续发展系列指数（Dow Johns Sustainability Index Series）、明晟MSCI ESG系列指数等，其分别基于富时罗素、标准普尔以及MSCI的ESG评级体系。

其中，富时社会责任指数是首个度量企业责任标准的指数，因其长期跑赢大盘指数，提供稳定的超额收益率而享有较高影响力。2008-2022年，其收益率高出标普500指数34.96个百分点，显示ESG投资可以实现财务回报与社会价值兼得。

近年，国内机构发布ESG指数的热情高涨，截至2022年底，名称中包含ESG的指数就高达248个，发布机构主要为中证、国证、华证、中债等ESG评价体系较为成熟的指数公司。在主题投资人气高涨的背景下，Wind、新华财经、长城证券、国金证券、长江证券等金融机构还开发出了ESG主题指数。

中证指数2010年9月发布的ESG 40以及ESG 40全收益，为内地最早发布的ESG主题指数。同月，国证也发布了ESG 300和ESG 300R指数。之后，中证分别于2012年、2018年发布4个指数，2019年与华证一同发布9个指数。

2020年，国内机构新发布34个ESG主题指数，其中包括首个ESG主题债券指数——中证中财-苏农长三角ESG债券系列指数；2021年新发布数量达到110个，2022年达87个。

从收益看，2022年，A股大盘回调，139个ESG主题股票指数的收益率全部为负，均值为-19.37%。尽管如此，其表现仍好于沪深300指数-21.63%的收益率。

尽管11月债市经历调整，2022年债券指数平均收益率仍为-1.05%，其中，获得正收益的59个ESG指数全部为债券指数。收益最高的为2021年11月发布的中债-天风国际ESG优选中资美元债财富(1年以下)指数，其涨幅为4.31%，2022年最大回撤为-0.97%。其标的筛选方式为，在满足条件的中资美元债发行人中，按行业分类，选取当期最新中债ESG评价靠前的发行人所发行的债券。

由于目前国内尚无一个ESG指数获得市场高度认可，16只指数型ESG主题基金跟踪的指数非常分散（图6）。其中，跟踪MSCI中国A股国际通ESG通用指数、沪深300 ESG指数、中证ESG 120策略指数的基金分别有3只，跟踪中证500 ESG指数以及中证财通中国可持续发展100指数的基金分别有2只，跟踪国证ESG指数、华证ESG领先指数以及中证180 ESG指数的基金均只有1只。

在国际上，主流ESG相关指数通常针对全球、美国、欧洲、新兴市场等地区或市场划分，针对A股市场的指数较少。不过，2018年6月，A股被纳入MSCI新兴市场指数和全球指数之后，越来越多的A股股票被纳入国际ESG指数序列，如富时社会责任新兴市场指数排在前十的成分股（截至2023年1月底）中有3只台股（台积电、鸿海、联发科）和2只A股（建设银行、中国平安）。

境外指数公司中，恒生指数公司最早发布针对A股市场的ESG股票指数。2010年7月，恒生同时发布了恒生A股可持续企业、恒生内地及香港可持续企业指数。这两个ESG指数从上市首日至2022年底的收益率分别达到27.83%和84.28%，2022年的收益率分别高出沪深300指数6.69和1.72个百分点（表7）。

从2022年底的权重股看，恒生内地及香港可持续企业指数布局集中在金融、地产建筑业，排在前三的友邦保险、中国平安、汇丰控股权重分别为10.79%、10.28%以及9.95%；恒生A股可持续企业的前十大权重股集中在金融业、工业、非必需性消费以及地产建筑业，其中，中国平安、比亚迪比重超过10%，阳光电源、万科、京东方比重超过5%（表8）。

自2018年MSCI将A股部分上市公司纳入指数范围以来，其已发布了9个A股ESG指数，其中2个因计价方式分为美元和人民币指数，2个主题为气候变化、2个主题为低碳、1个主题为环境。从2022年收益看，只有以人民币计价的MSCI中国A股国际通ESG通用、MSCI CHINA A RMB ESG UNIVERSAL跑赢大盘。这两个指数均基于母指数MSCI中国A股人民币指数，投资策略为根据特定ESG指标重新调整自由流通市值权重，寻求增持展现出稳健ESG表现以及ESG表现积极改善的公司。根据其2022年10月公布的成分股行业分布，其重点布局的三大行业为金融、工业以及信息技术业，行业权重分别为21.75%、15.44%以及14.29%。另外，这一指数成分股个数高达475只，标的范围非常广，权重最高的贵州茅台仅有3.25%。

标普道琼斯指数于2022年9月发布的S&P China A 300 Sustainability Screened Index (NS Series)，发布以来收益率高出沪深300指数0.36个百分点。其标的选自S&P China A 300指数，以负面筛选为主，剔除化石燃料、争议性武器、烟草以及小型武器类标的，重仓股255只，权重最高的茅台占比6.3%；从行业看，金融业权重最高，达20.3%，消费必需品、工业以及信息科技业占比均接近16%。此外，标普还公布了这一指数的碳排放特征，包括指数组合的碳排放密度、投资百万美元对应的碳排放量等数据。

德意志交易所旗下的斯托克（STOXX）指数公司于2022年1月与中国机构共同发布了STOXX邮银中国A股ESG全收益（人民币），在非内地指数公司发布的A股ESG指数中，其2022年收益率跌幅最小，跑赢大盘19.36个百分点。其成分股筛选自STOXX中国A股900指数内自由流通市值最大的300只证券，并运用负面筛选策略，剔除被中财绿金院评估为不符合联合国全球契约原则的公司，或涉及有争议武器、烟草或热能煤的企业。其成分股集中在食品、饮料和烟草业以及银行业，占比分别为18.5%和16%，排在第三位的科技行业占比为8%。

成分股筛选方式上，恒生和MSCI均以择优为主，MSCI指数还侧重选择积极改善ESG表现的标的，标普及STOXX则以负面筛选为主，即剔除特定标的。

值得思考的是，这些境外指数公司发布的A股可持续主题指数，成分股无一例外集中在金融行业，而内地公募基金的重仓股却少有金融业上市公司。

整体看，国内ESG主题指数增长迅猛，但影响力提升仍有待时日。这一方面有赖国内ESG评级体系的完善，另一方面，在指数类型创新、定制化、多元化产品服务等层面也需追赶。

如MSCI在可持续投资领域，构建了超过1500个指数，以针对多种目标。其发布的ESG股票指数序列，根据筛选策略分为整合（integration）、价值与筛选（values &screens）、影响力（impact）3类，每一类又有3-7种不同主题，如ESG整合策略指数分为ESG领先、ESG聚焦、ESG全球、低碳、气候变化等5个主题，影响力策略分为可持续影响力、全球环境以及女性领导力三个主题，此外，MSCI针对特定的地区和行业，形成了大量定制化指数。

上市公司：2/3仍未发布ESG相关报告，缺乏标准化指引为首要障碍

2022年，曾因排在ESG基金重仓股首位而饱受争议的贵州茅台，发布了首份ESG报告。尽管其中公布的关键数据不多，但报告从0到1，也反映其对ESG实践与信披态度的转变。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根据新财富与光华-罗特曼信息和资本市场研究中心调查，2022年，A股上市公司对ESG的整体认知、业务与ESG的整合程度明显提高，认为ESG对企业长期发展起到重要作用的公司比例由2021年的78%上升到91%，认为ESG对企业吸引投资者有益的公司比例由2021年的72%提升到92%，同时，超过半数的公司表示在运营中考虑到ESG因素，62%的公司已把ESG议题纳入长期战略规划。

上市公司对ESG认知的变化，其一源自监管机构的信披要求加强，其二来自投资者、供应商、客户等利益相关者的推动，其三来自高质量发展激发的企业内驱力。

监管方面，2022年1月沪深交所发布的《股票上市规则》，在社会责任报告编制与披露、环境信息披露、利益相关方权益信息保护披露、公司治理等方面提出更高的要求。4月，《上市公司投资者关系管理工作指引》要求，在相关沟通中增加ESG信息。深交所还将上市公司ESG报告纳入年度信披考核，并于2023年1月发布《深市上市公司环境信息披露白皮书》，上交所也指出科创板公司可进行ESG自愿信披。

与此同时，投资者及上下游供应链对上市公司ESG信披要求提升。新财富的调查显示，超过45%的受访公司感受到下游客户对公司ESG信披的要求变高，52%的公司表示对上游供货商的ESG要求有所提高。

政策引导与利益相关者推动下，发布ESG相关报告的上市公司数量有所提升。2022年，共计1419家A股上市公司发布了1430份ESG相关报告，其中包括11家同时发布ESG和社会责任报告CSR报告的公司，1419家公司占所有A股公司的28%，发布率较2021年增长3.67个百分点（图7）。

报告名称包括“环境、社会及公司治理”的公司共计201家。此外，发布E领域的可持续发展报告的共计56家，发布S领域的社会责任报告的共计1170家，发布S、E领域的社会责任暨可持续发展报告、环境及社会责任报告的上市公司仅有3家。

尽管报告名称各异，但绝大多数涉及了E、S、G方面的内容。例如，发布数量最多的社会责任报告，其内容也不仅仅局限于S领域；可持续发展报告的内容也不仅仅局限于E领域。广义上来讲，以上报告本质上都是ESG相关报告。

2022年，发布英文版ESG报告的公司数量增至53家，较2021年翻一番，包括美的集团（000333）、稳健医疗（300888）、工业富联（601138）、五粮液（000858）、顺丰控股（002352）等。

1419家发布相关报告的公司中，125家属于战略新兴产业，其中，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企业数量最多，共计34家，如中国移动（600941）、中芯国际（688981）、金山办公（688111）等；其次为生物产业，共计30家，例如百济神州-U（688235）、爱美客（300896）、君实生物-U（688180）等；属于新材料产业的企业数量排第三，共计22家，如沪硅产业-U（688126）、中伟股份（300919）、西部超导（688122）等；高端装备制造产业企业15家，如时代电气（699187）、石头科技（688169）以及九号公司-WD（689009）等；48家为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如中药板块龙头片仔癀（600436）、恩捷股份、派能科技（688063）、凯赛生物（688065）等。

从上市地点来看，有21家分别于A股、港股、美股或德股三地上市，99家为“A+H”或“A+新加坡”等两地上市公司。这些公司均发布了ESG相关报告，一方面，部分交易所有明确要求，如港交所等，另一方面，成熟资本市场投资者对ESG表现更好的企业更为认可，倒逼上市公司主动发布相关绩效和信息。

从公司属性看，国企的ESG相关报告发布率最高，达47.28%，接近1/2。2022年5月，国务院国资委发布《提高央企控股上市公司质量工作方案》，提出力争到2023年相关专项报告披露“全覆盖”，预计2023年国企报告发布率将进一步提升。与之相比，公众企业、集体企业以及外资企业的发布率分别为40.07%、33.33%以及30.81%；最低的是民企，3223家上市企业中仅有604家发布报告，发布率为18.74%。

从企业规模看，大型企业发布率为34.38%，小型企业仅为大型企业的一半，为16.09%，而中型企业的发布率最低，为13.2%。

从上市公司总部所在地看，发布率最高的是海南，达60.71%，发布率超过40%的还有云南、福建、青海和宁夏，北京、上海、天津发布比例超过1/3，山东、广东发布比例接近1/4，最低的江苏，仅为17.87%（图8）。这一结果主要因云南、宁夏国企占比较高，海南、云南、青海、福建大型企业占比较高，青海占比更高达82%，北京、上海金融企业占比较高，这些企业发布ESG报告的意愿更强。江苏、广东、山东民营企业占比均超过70%，民企对于ESG的重视程度各异。

根据申万行业分类，发布率最高的是银行业，达到100%，42家银行业上市公司全部发布ESG相关报告，非银金融行业发布率超过了80%，由此或可理解针对A股市场的境外ESG指数的权重股为何以金融公司为主。钢铁行业发布率超过了50%，公用事业、传媒、房地产、交通运输、煤炭、石油石化这6个行业的发布率也超过了40%（图9）。

值得关注的是，光伏、新能源所在的电力设备行业，以及环保、医药等ESG自然属性较强的行业，发布率却未超过30%；钢铁、煤炭、石油石化、有色金属等高耗能、重点排放行业在能耗双控、碳中和政策的推动下，反而成了发布ESG相关报告的主力军。

金融机构不仅报告发布率最高，也有众多机构将绿色金融纳入战略规划，并发布碳中和目标，这与监管政策导向密不可分。如2022年4月证监会发布的《碳金融产品》，旨在指导金融机构开发和实施碳金融产品，引导金融资源支持低碳发展；7月，《中国绿色债券原则》发布，标志着绿色债券标准正式确立。

整体看，发布ESG报告的公司股价表现更好。1419家发布报告的公司，上市至今的股价平均增长586.56%，远高于A股所有公司249.93%的平均涨幅。

截至目前，仍有超过2/3的公司未发布相关报告，显示上市公司的ESG信息披露仍落后于实践。而且，已发布的报告中，以文字表述为主、缺少关键绩效的比比皆是。如何推动上市公司重视ESG信披，让ESG表现更好的公司获得更高估值和更低资金成本，值得重视。

新财富调查显示，监管环境宽松所导致的缺少细化政策指引，仍是信披落后的主要因素。此外，上市公司业绩分化加剧，也影响了报告发布率。

从ESG报告编制依据看，国际上的指引通常为《GRI可持续发展报告标准》及各交易所相关规则，国内监管指引通常为证监会《公开发行证券的公司信息披露内容与格式准则第2号》《中国企业社会责任报告指南》、深交所《上市公司社会责任指引》、上交所《上市公司自律监管指引第1号》、深交所《上市公司自律监管指引第2号》及各类行业标准等。这些指引看重文字描述，对报告结构、关键指标的披露要求则较少。

上市公司编制报告时，通常采用2-3个相关指引。多样的编制要求，加大了上市公司编制报告的难度。加之ESG涵盖内容非常广泛，最终导致报告结构与内容五花八门。ESG信披标准化，有待推动。

不仅中国，海外监管部门也在就ESG报告的标准化进行探索。

2022年3月，国际财务报告准则基金会（IFRS）成立的国际可持续发展准则理事会（ISSB）发布意见稿，要求国际财报披露可持续相关财务信息（1号准则），并细化气候相关信息披露（2号准则），如1号准则草案中包括了治理、战略、风险管理、指标和目标等核心内容，以及目标、范围、关联信息、可比信息、报告频率、估计与结果不确定的声明等其他十三项内容；2号准则涉及气候相关特殊要求，如转型计划和碳抵消进度与依据、情景分析、跨行业指标类别和温室气体排放数据、碳减排目标等。若这一举措落实，则可推动可持续发展信披在逻辑和框架上的全球一致性、可比性和可靠性，各国可以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调整准则。

2022年3月，美国证交会也公布新规，拟要求上市公司披露气候风险评估，除了对温室气体排放量等关键量化指标，还包括对气候相关风险的治理和相关风险管理过程、气候相关事件对公司综合财务报表的影响。

欧盟也不例外，2022年11月28日，欧盟理事会通过企业可持续发展报告指令，覆盖约5万家公司，要求其对报告中的披露信息进行审计，在公司管理报告中单列ESG指标等。

标准化的ESG信息披露是大势所趋，全球30多种ESG报告标准正加速合并。监管有效性的加强，上市公司对ESG的认知进一步改观，无疑将提升投资方和评价方整合、比较数据的效率，加大ESG投资决策的准确性。而在ESG信息披露方面先试先行的上市公司，在吸引更多有价值的资金、更低的融资成本方面更具优势。

ESG评级：MSCI评级结果整体低于中证，评价标准中国化任重道远

可持续投资热潮下，国内涌现了众多ESG评价机构，两三年内，已有4-5家机构完成了从构建评价体系、发布评价方法，到评价范围覆盖A股近5000只股票的全过程，堪称神速。

ESG评价指导着ESG投资方向，不同评价机构各异的结果，也会影响ESG投资标的及ESG指数成分股的筛选。这一差异不仅存在于国内，也存在于国外。

新财富于2021年梳理并对比了国内外主流ESG评价机构的评级方法，发现其差异较大、相关性极低，甚至负相关。如今，我们再次对2022年的可得评级结果进行分析，发现随着评级机构覆盖公司数量增加、评级方法修改与调整，其相关性整体明显提升，相关系数集中在0.23-0.67之间，而2021年的相关性则集中在-1.0-0.64之间。

尽管相关性有所提升，但相关系数并不高，仍呈弱相关性。最高的为富时罗素评分和商道融绿评级；其次是富时罗素评分和华证评级，相关系数为0.55；相关系数最低的为MSCI评级与盟浪评级。

另外，可以明显看出，国外评价机构中，MSCI的ESG评级结果与国内ESG评价机构的相关系数整体偏低，位于0.23-0.44之间（表9）。

相关性的提升，也体现在对同一只股票的评级结果上。

新财富整理MSCI、富时罗素、路孚特（Refinitiv）、晨星旗下的Sustainalytics、中证、中财绿金院、盟浪、商道融绿、华证9家ESG评级机构的评级结果，发现4家及以上机构给予较高评级/评分（排在前10%左右）的股票共计19只。其中，7家评级机构给予中兴通讯较高级别；6家给予招商银行、中国平安较高级别；5家给予顺丰控股、泰格医药、隆基绿能、华泰证券较高级别；4家给予较高级别的股票数量共计12只。

19只股票中，银行及非银金融行业占比超过1/3，3只属于电力设备行业，医药生物行业股票为2只。

另外，国内评级机构对择优的判断似乎更为一致。19只股票中，获得3家及以上国内机构较高评价的股票高达13只，获得2家及以上国际评级机构较高评价的股票仅有11只（表10）。

对照内地ESG公募基金十大重仓股来看，只有隆基绿能、阳光电源两家受到9家主流评级机构重视，其余8家公司获得的评价并不高。其中出入，也印证了ESG投资的标准有待统一（表11）。

获得MSCI最高级别AA的比亚迪，只有中证给予其较高ESG级别。MSCI评级结果显示，比亚迪在产品安全与质量、清洁能源机会方面处于行业领先地位，在化学品安全、劳动力管理以及社区关系方面则相对落后；路孚特Refinitiv则认为其在创新、企业社会责任战略方面处于领先水平，在人权、社区方面非常落后；中证给予比亚迪的细分领域分数中S得分为满分1分，E、G领域均为0.98的高分。

亿纬锂能获中财绿金院较高评级，但其富时罗素评分低于其他80%获评公司级别；商道融绿给予TCL中环、赣锋锂业较高评级，而中财绿金院给予二者的级别均为C级，低于其他60%获评公司级别；天齐锂业的评级情况相对一致，晨星Sustainalytics评分高达51.88，显示其具有巨大ESG风险敞口，中财绿金院、盟浪也分别给予其D+和D。

长江电力、贵州茅台的中证和中财绿金院ESG评级较高，而路孚特给予二者的级别仅为C+、D+，MSCI和富时罗素给予贵州茅台的评级也处于行业尾部。其中，路孚特认为，贵州茅台在资源使用、创新、产品责任、劳动力、管理、股东等8个方面较为落后；MSCI显示其落后方面为公司行为、水资源压力、产品安全与质量、包装材料与包装废弃物。而中证给予贵州茅台E、S、G细分领域得分分别为0.94、0.96、0.97，长江电力得分分别为0.94、0.94、1，二者在行业内均处于领先水平。

另外，5家国内评级机构的官网中，只有中证官网可直接查看评级结果与细分得分，而MSCI、路孚特、晨星Sustainalytics均可查看评级结果，MSCI还公布了领先、平均、落后于行业的具体方面，近5次历史评级等内容，路孚特也公布了各项二级指标分数，晨星Sustainalytics也可查到其主要风险项。

此外，从以上10只股票的评价看，国内机构给出的评级整体更高，晨星Sustainalytics的ESG风险敞口级甚至全部为中等及以上。

除了评级方法之间的差异，这一区别或也源于国际评级机构覆盖全球大量公司主体，会直接将内地企业的表现与全球同行对比，由于内地企业在ESG方面起步较晚，导致二者差池明显。

将MSCI与中证指数重叠的465只股票的级别分布情况进行对比，可以发现，MSCI的ESG级别整体低于中证指数2个子级左右，如MSCI的AA和A级映射到中证指数的评价体系中大约是AAA级别，另外，MSCI的ESG级别集中在B级，中证指数则集中在BBB级（图10）。

进一步分析465只股票在MSCI评级中的领先和落后指标，可见只有15家公司没有落后指标，而没有领先指标的公司高达259家，这意味着，超过半数的公司在MSCI评价的接近1万家公司中没有任何领先表现。

这与二者的级别分布结果相呼应，中证指数ESG评级中，超过半数的公司级别分布在AAA、AA和A级，处于相对领先水平，而MSCI的级别中，只有获得AA与A级的公司才位于行业领先水平，占比仅为7%。

从具体的落后指标看，A股落后指标具有较高共性，2/3的公司（310家）在公司行为这一指标上处于落后地位，1/3的公司（169家）在公司治理指标上落后同行业公司，体现出A股上市公司在G领域的评分整体低于全球范围公司；1/5左右的公司在碳排放、清洁能源机会、人力资本开发这三个指标上评分落后（图11）。此外，从落后指标数量在E、S、G三个领域的分布看，S领域落后指标数量稍高于E和G领域。

国内公司落后指标中，排在第三的碳排放问题，与中国工业化相比发达经济体延后百年、碳排放短期仍处于攀升阶段有关。如今，中国已提出双碳政策，假以时日，这一指标的改善有较大空间。

从领先方面看，465只股票共性不高，其中，分别有43家、34家和33家在清洁技术的机遇、公司治理、有毒物排放和垃圾这3个指标上处在行业领先水平（图12）。

以上465只股票全部来自MSCI针对A股的ESG系列指数成分股，其母指数MSCI中国A股指数涵盖深沪上市的代表性大盘和中盘股（约500只），其中市值超过万亿的有5只，市值过千亿113只。头部具有代表性的A股上市公司，所获MSCI评级尚且如此，国内外机构评级体系的巨大差异，可见一斑。

当下，中国特色现代资本市场建设已然开启，探索中国特色估值体系是其中重要目标。从这一角度看，建立适配国内资本市场发展和ESG实践的中国特色ESG评价体系，实现评价标准的中国化，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这也给国内评级机构提出了更高的目标。积极完善ESG信息挖掘处理系统，加强科学评价体系的研究，实现评价结果和评价标的实际表现最大程度的对等，提升评级透明度，以更好服务于ESG投资，不仅有助提升评级机构自身的公信力与影响力，也将为新发展理念的落地提供助力。

展望全球，ESG评级机构的发展，也将逐步被纳入监管。印度证监会已于2022年3月发布ESG评级监管政策框架，还明确了对ESG评级机构资格准入条件。日本于2022年底推出《ESG评估和数据提供者行为准则》。

监管收紧也带来了行业整合，国际主流ESG评价机构以及标普、穆迪、惠誉这三大国际评级公司，近年未曾停止对小型评价公司的收购。这无疑会助力ESG评价框架与体系的完善，以提升数据可靠性，促进ESG生态规范健康发展。

ESG迎2.0时代，标准化、精细化促规范成长

整体来看，尽管近年反ESG的种种暗流背后，不无各种政治考量，而ESG体系成长中的问题，也在浮现。

从投资层面看，ESG投资旨在通过选择标的，以市场化的方式推动ESG价值观落地。市场化意味着，ESG基金必须获得可观的回报，才能不断吸引资金，实现自身的可持续发展。然而，其投资的践行ESG的企业，当下或不会实现高回报，反而可能加大相关投入。当价值观与高回报的双重目标短期难以兼顾，资产管理机构自然会在ESG策略上承压。毕竟，作为代客理财者，为客户带来价值是其汇聚资金的重要目标和前提条件。

从企业层面看，接受并践行ESG的企业仍在少数，而资金不断涌入，推升相关标的价格，导致ESG繁荣之中不无泡沫。同时，一些企业或也由此产生“漂绿”动机。瑞士金融学院的研究即认为，ESG评价较高的股票表现优异，主要归功于近年数万亿美元的涌入，而社会责任投资的基本原理并未发挥作用。

从评价层面看，企业与投资品的评价标准不完善、不统一，不仅深度影响投资者的决策，更可能引发社会争议。尤其是，客观评价不同行业对环境、对就业等社会责任方面的贡献，并在二者之间取得平衡，更为重要。

种种争论，与ESG仍处于发展早期不无关系。ESG所倡导的可持续发展理念，不仅观照未来，更体现在当下。可以相信，伴随市场各方研究的深入，精细化、标准化探索的推进，监管体系的完善，整个ESG生态将进入更为规范的2.0时代，而坚定ESG信念与实践的参与者，也终将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