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建造,“像鸟儿那样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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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向空间·良渚大谷仓店内部 ©王十三
这个四月,单向新店入驻良渚,搬进了建筑师柳亦春打造的“大谷仓”中,社区共生的文本再次发生改写。
与建筑的交互中,我们开始思考:要如何与在地、附近形成紧密纽带?又要怎样才能为那些在“极具差异、经常充满矛盾的不同社会语境之间游走不定、居无定所”的“现代人”,留出一片恒久精神驻地?
探索由此展开,柳亦春将和城市观察者许知远、大屋顶文化空间主理人张炎一起,在大屋顶 × 单向青年节的青年圆桌谈论「我们为何建造」。对话未发生前,建筑师已将自身的建筑语言风格和哲学形成线索,呈递文字,字缝里散落着无尽广阔、无尽启示。生活的边境内,没有人能与空间割裂。
今天要谈谈我这些年的建筑观点有什么变化,我就把之前做过的所有讲座都翻阅了一遍,试图从题目的变化中找到一些线索。
最早的演讲题目是 2003 年在巴黎演讲的“积累经验”,然后是 2007 年关于“大舍事务所的建筑实践”,比较重要的是 2008 年,还是在巴黎的“组织建筑”;然后 2009 年的“于情于理”,以及 2010 年的“离”、“重构江南”、“记忆的回想”、“离,江南”等,都是谈论跟江南、跟美学相关的内容,这跟我们当时建立的“基于抽象关系下的地域实践”的定位有关。
我们梳理了一些关键词,这些词也代表了我们对江南一些既有空间(民居、园林)的理解,我觉得比较重要的有三个词:离、并置和边界。
“离”是中国传统的一个卦象,离卦,有“离合”与“附丽”的意思,与美学有关,源于宗白华的美学理论中对建筑美学的论述;“边界”代表中国传统建筑的内向性;“并置”就是两种不同空间的组织方式。
而后,从“像鸟儿那样轻”这个讲座开始,我们的关键词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像鸟儿那样轻》后来写成了一篇文章,主要讲述对当代建筑变得“越来越轻”的一种倾向的观察,但这种“轻”并不只是重量上的轻,也有“意义上”的轻。这句话来源于法国诗人 Paul Valery 的诗——“像鸟儿那样轻,而不是羽毛”,借诗中“并非像羽毛一般是绝对重量上的轻,而是鸟儿能战胜自己的重量起飞的那种‘轻’”表述自己的观点。之后我就展开了一系列对结构的研究,“结构”逐渐成为讲座主题最重要的关键词:“场地,架构与覆盖”、“结构的意义”、“结构为何”、“Structure Matters”、“建筑的结构,结构的建筑”等等,都是关于结构的讲座。《结构为何》后来也变成我最重要的一篇文章。
㊟大舍作品:龙美术馆-何多苓展©苏圣亮
2017 年的“结构与风景”、“内在的结构与外在的风景”,可以看到我同步对“风景”的关注。其实在大舍的第一个个展——2013 年哥伦比亚大学北京中心的“即物即境”展中,这样的关注也已经有所体现,展题中包含的两个词:“物”(Objecthood)和“境”(Situatedness),是建筑的两个最主要的表现形式。而这一对关键词:土地(Landscape)和心灵(Mindscape),则是人和自然在建筑中最重要的两部分,跟“外部和内部”有直接关联。
这期间也有关于光、旧建筑改造……以及因为对佛光寺的研究,而对“亼、屮、囗”,就是“大舍”的“舍”字的三个部首的再思考的一些内容的讲座。
㊟大舍作品:艺仓美术馆©田方方
之后的关键词中,“结构”、“即物性”、“因借体宜”、“亼、屮、囗”、“废墟”几个主题尤为重要。
“结构”意味着“内在性”。建筑作为一个“物”有自己的内在结构,但结构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力学概念或技术问题,而与很多要素相关;比如探讨什么是柱子时,阿尔伯蒂(Leon Battista Alberti)觉得柱子该是方的,但劳吉耶(marc-antoine laugier)觉得柱子该是圆的,背后则体现了他们不同文化背景、立场和角度的思考。
“即物性”,是基于对“结构”的研究而开始受到关注的,它意味着对事物本质的考量,是探究去除附加意义的、最本质的元级建筑(Meta-Architecture)的概念,也跟原始、记忆相关。
“因借体宜”是计成《园冶》里提到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造园思想。“因借”是老、庄的哲学观,也有佛家对因果的思辨,都与对自然的探究和发现有关,也包括要把好的东西为己所用;“因借”使建筑与场地发生直接关联,从场地中获得“在地性”;这有些类似“离”包含的“附丽”的意思。“附丽”,通俗地来说,就是“我因为你才好看”:比如春天的一棵树很美,是因为它附着在春天这个背景下,因发芽开花而美。
“体宜”有点儒家伦理美学的观念,当然,这不仅是东方思想,维特鲁威也讲“得体”,所以我把它理解成“对内外所有要素的整合”。“体宜”是多方面的,“好用”是一种得体,“符合多数人的喜好”也是一种得体。作为建筑师,最重要的是设计你认为在场地中“得体合宜”的建筑。
基本上,“因”,既可以理解为分析环境因素,也可以理解为一件事发生的缘起;“借”指利用相关的有利条件;“体”指明智的形式状态;“宜”则指恰如其分的定位。这四个字越来越成为我们做设计时的习惯性指引。最近我开始使用“巧”与“合”两个字来形容一种理想的设计状态,结果发现“巧”正对应着“因借”,“合”则对应着“体宜”。也是一种“巧合”。
㊟大舍作品:金山岭上院©雷坛坛
对于“废墟”的理解是从龙美开始的一系列黄浦江边的工业改造项目逐渐出现的,首先是龙美内部与哈德良离宫的废墟之间的关联,它促使了我对于“结构”的更为本质的思考。之后在艺仓美术馆的老白渡煤仓中深切体会到的真实的废墟感,边园则是两段残墙,一段已经被分解并抛掷于码头与江边的缝隙中,随后树木生长,建筑归于自然。显然“废墟”可以被理解为一种自然的地形,它承认了在一个具体的地块中无论它曾经的建造是否足够重要,它曾经的建筑是否足够伟大,我们都能承认它值得被珍视的价值,好像越是普通物的被保留,就越具有一种象征意义——普通的权益得到了尊重,这是我逐渐意识到的一种真正的公共性。
2012 年前,我们的每个建筑会有一个抽象的图底关系的图解;2012 年后,我们的每个建筑都会有一个架构分析图来表达结构和建筑之间的直接关系。可以看出我们设计关注点的变化,表面上看存在着一个从“外部到内部”、从“叙事性到内在性”、从“庭院到结构”、从“对自然的思考到对身体的思考”的变化。但这种变化并非线性的叠加和覆盖,而是关注点的补充。这种变化,也跟我们作品的实践从郊区到城区有很大的关联,最终,它们都会以不同的方式体现在我们的每一个设计中。不过无论如何,“结构”作为一个突出性的要素在我们后期的作品中始终是在场的,也许“舍”与“合”这两个字的构成差别暗示了这一点,也就是其中的“屮”字,正是建筑得以站立不倒的“结构”的象征。
建筑如何以对话性的姿态触摸当地?
柳亦春的建筑语言风格与哲学,是否还能挖掘出更细微动人的局部?
建筑师此刻拥有怎样的自身感受,还希冀完成什么突破?
对话的有趣之处即在于此,即使读过建筑师的自述,我们仍期待到场,去感受面对面碰擦出的跃动火花。
我们为何建造
*特别致谢「观点view」对本文提供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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