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其实知道很多东西不再有用；
但如果轻易丢弃，就好像又要经历一场无法承受的别离。
作者 | 林雅
来源 | 一人一城
ID | yirenyicheng01
前不久刷到的一则新闻，可谓是刷新我刚建立起来的堆满整间屋的认知。人家直接把回收的废品塞满了整个房子，进不了屋，就打地铺睡楼道上。
所以要问老人能囤到什么程度，大概能囤到让你无法想象的地步。
不过他不是囤废品，而是垃圾和物品一起囤，囤了二十年，堆满了整个37㎡的房子。不久前，伯伯移居国外的儿子回港约他吃饭，他让儿子在楼下等他。但过了许久，儿子迟迟都未见他下楼，上楼寻找却发现他晕倒在地，送往医院已为时已晚。他的家人至此才知道，伯伯有严重的囤积症，与“垃圾”已经一起共处了20年。大约一个半月前，殡葬礼仪师阿兴收到伯伯家属的求助，希望他帮忙处理伯伯的身后事。在了解伯伯家的情况后，他主动提出帮忙，去整理伯伯的遗物。阿兴常常举办生死教育课堂，每当遇上这种情况，就会邀请学员和朋友一起去做义工，上门提供服务。也因此，他得以通过帮人整理遗物，了解到很多不同的家庭关系和社会状况；初看伯伯家门外，亮堂堂的走廊和干净的瓷砖墙，不禁让人猜想里面住的大概是一个经济条件还不错的人。一眼望去，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连完全推开门都有难度。从缝隙踏着杂物进屋，37㎡的家不论是客厅、厨房、卧室、厕所，都堆满及膝的垃圾和物品。蟑螂从各个角落涌出来，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丢弃过任何一件东西。据伯伯的儿子叙述，每次他和家人回来探望，父亲从不让他们来家里，只让他们在楼下等。阿兴此前对伯伯一家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伯伯的妻儿早在20多年前就移民到了美国。要不是伯伯突然离世，他的家人至今都不知道他有如此大的囤积问题。帮助整理的Cat还记得，第一次走进伯伯家时，屋内的窗户都没有打开，全部以纸皮箱封住，窗帘紧闭，还有块木头顶住窗门。随着屋内的东西一点点清理，伯伯的一生也一点点被重组起来。
果不其然，他们发现伯伯家有不少相机和脚架，通过陈旧的照片还能看到不少老香港的痕迹。50年代的电单车防风镜，70-90年代的潮流物品和家电他都保存着。他写得一手漂亮的中英文字，家里亦有各种各样的英文书籍和笔记本。除了收藏不同的时装杂志外，家里的很多鞋子、皮包、衣服都是新的，似乎还倾向于用优质布料量身定制西装。阿兴认为，家属眼中的伯伯应该是一个非常仔细的人，他们之所以不会怀疑他的状况，或许是因为他平时的衣着打扮都是干净整齐的。但这个举步维艰的屋子，似乎不太看得出有生活的痕迹。根据他家里放着的一大袋酒店拖鞋和生活用品，Cat猜测他确实在这里生活；但因为囤积的东西太多，所以是找其他地方洗澡和睡觉，以她的观察，伯伯工作时职位较高，加上这间房子地段较好，装修也不差。“他从很高的职位突然退了休，家人离开，好像突然失去很多东西。他孑然一身变得寂寞，开始不能自拔地囤积。”囤积，似乎成了他思念家人和填充孤独内心的唯一方式。伯伯的儿子曾向阿兴透露，小时候父亲经常鼓励他，很爱他。他们家庭关系良好，每次自己和母亲回港，都会特意叫上父亲一起吃饭。像儿子儿时的玩具、书本、奖状、证书、校服等，他都一一保存。像他的日记里，写满太太移民后，每次他们通话的点点滴滴。儿子在那边的工作情况，太太一天做的事情，吃了什么，买了什么，都被他细致地记了下来。“不只是帮助在世的人，还可以帮助离世者传达一些讯息。”四天后，伯伯的家被一扫而空，家属带走了那些值得留念的物品，垃圾被清理，家私被搬走，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
看起来，因长期被庞大杂物压着而翘开的地板，成了“垃圾屋”唯一存在过的证据。
但这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一个令人唏嘘的故事，或是分离，或是失去。所以指责家里爱囤东西的人影响了正常生活的同时，不妨走进“垃圾”之内，聆听他们对这些物品产生的强烈情感需求。作者：林雅。本文授权转载自微信公众号：一人一城（ID：yirenyicheng01），带你探寻美好空间，认识更多有趣的人、事、物。转载请联系作者授权。本文图片主要源自：YouTube@MM - Mill MILK 《试一次》，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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