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好emo”到“我又行了”,经历了什么?
这些年,不少与虚无主义有关的影视作品都颇受欢迎,包括最近的《瞬息全宇宙》以及有五季之多的动画系列《瑞克和莫蒂》。
当人们热衷于在荒诞中寻求精神解放,这或多或少都说明,很多人面临着不同程度的精神危机。
热播韩剧《我的解放日志》中有一句广为流传的台词:“我虽然不至于不幸,但也不快乐。”这句话精准地概括了今天很多人的状态——生活确实不至于全面坍塌,但在每天的通勤、学习、工作、吃饭间隙,还是不免留意到内心的一角缺口。
《我的解放日志》
我的努力有意义吗?我在做的事情有价值吗?我还能找到热爱的事业吗?......
渐渐地,“摆烂”和“躺平”变成时代情绪,不是因为人们不想努力,而是在充满着变动的社会中,这是唯一可以免受伤害的姿态。
精神性的困境总是难以解决,因为它无形,却又实在地影响着一个人每天的生活。我们该如何面对生活中挥之不去的内耗和焦虑?今天的文章,就来探讨走出精神危机的可能。
01.
生活为何力不从心?
前阵子,词条“月薪1万8但无意义的工作你愿意做吗”登上热搜。有位网友分享了自己的困惑,他月薪1万8,但每天的工作却不过是帮老板约会议、订餐、处理快递,感觉这样下去自己快要“废”了。
然而,却有很多评论说“我可太愿意了”,“工作本来就没有意义,为什么不拿更多的钱?”在如今的时代背景下,这些评论心态可以理解,不过另一方面,这也折射出某种微妙的心态变化——人们开始放弃对于意义的探索和期盼。
这一两年,由于就业形势严峻,负面的社会新闻不断,“空心病”、存在主义危机、政治性抑郁,这些原本专业的词汇在大众传媒上不断引发共鸣和讨论。
可以说,或多或少,我们都在遭遇着精神困境,对自己所处的空间感到迷茫,甚至好像失去了对周遭的控制:希望、尊严、梦想、所处。
在众多精神危机中,工作倦怠恐怕是最普遍且难以彻底挣脱的危机之一。原因很简单,因为人人都需要工作,而拥有一份自己热爱的工作是小概率事件。
1936年,《摩登时代》上映,卓别林在里面饰演的扭螺丝工人成为了21世纪打工人的符号。“扭螺丝”所象征的麻木和异化,生动地诠释了现代人面临的工作困境——在不断的、过量的重复性行为中,人渐渐失去了自主性。
德国思想家韩炳哲在《倦怠社会》一书中指出,“一味的忙碌不会产生新事物。它只会重复或加速业已存在的事物。”这或许是许多普通人的工作映照,每日被相似的工作内容缠绕,无法从中获得成就感,更别提开发新的自我了。但工作就是工作,它的目的是维系一个系统运转,也就注定要由枯燥反复的琐事组成。
韩炳哲还提出了倦怠社会的另一种特征,即自我剥削。他注意到,现代社会已从福柯所说的“规训社会”转型成“功绩社会”。相比于规训社会的关键句式“你应当XXX”,功绩社会的关键句式则是“你能够XXX”,它利用其中的积极性去刺激个体不断生产和竞争。
除了获得生存的资本,工作更关于个体的社会身份构建。鲍曼在《工作、消费主义和新穷人》中分析到,“工作为人们提供了生活所需,工作类型决定了他们在生活中、在‘社会’中的合理地位......‘你是谁’这个问题通常指向人们所在的公司以及公司的能力。” 这一点也促使许多人继续坚持在岗位上,即便眼下的工作已经引起内耗。
可是,我们的生活真的只能囿于工作这个“锚点”吗?在认清工作的局限性后,是否存在另一种可能,让我们继续开拓生活的面向?
最近我们和两位朋友聊了聊,他们真实的生活经历,就为自己和他者带来了崭新的可能。
当世界展现了无法掌控的一面,所有对抗或改变都力不从心时,或许在他们的故事里,可以找到一些让人感到安心和希冀的可能。
02.
“用生命陪伴生命”
首先,试着从三点一线的日子中探出头来。
Mu曾在一家文化机构供职,日常的工作是策划和编辑。她虽然认可自己和同事们产出的内容具有价值,但由于依附于一个系统,经手的项目变数太多,在漫长的修改和等待中,她逐渐失去了成就感。
“当时就非常希望能做出一个短期内有结果的事儿”,Mu说道。不管是工作之中还是之外,她需要一些正反馈来激活自己。
因为一个偶然的合作询问,Mu接触到安宁疗护。
安宁疗护(Palliative Care),指给绝症病人提供临终照料,旨在让病人有尊严地离开世界的医疗服务。当时,Mu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宠物猫,处于需要面对心爱的对象死亡的阶段。恰巧她平时关注公益和各种社会议题,在腾讯公益等平台定期捐赠,抱着试试看的心态,Mu决定走进安宁病房,去了解那里的病人、志愿者和医生。
安宁病房并没有想象中阴郁,相反,那是一个轻松愉快的空间。由于接受安宁疗护的病人都对死亡有较清晰的认知和平缓的心态,而病房志愿者们都十分亲切、有感染力,进入安宁病房并没有给Mu带来情绪负担。
Mu曾和一位病情严重的老奶奶畅聊三小时,这让她意识到,原来真诚的陪伴可以给予他人巨大的支持,即便对象是一名绝症患者。“当人知道自己被倾听、被关注的时候,其实是会振奋起来的。”
谈及最触动她的一件事,Mu说,是志愿者给病人洗头发的时候。“因为很多患者躺在床上已经不能动了,所以志愿者需要非常小心地托住他们的头,把他们的头架在一个特制的盆子上。志愿者的手法非常轻柔,就像给婴儿洗头,第一次注意到的时候觉得他们好温柔。”
安宁病房里的洗头盆,由受访者提供
在日常生活里,人或许很难被“温柔”触动,但在安宁病房内,这种温柔的背后是“用生命去陪伴生命”,因此它格外鼓舞人心。
在安宁病房的日子,是Mu在上一份工作中度过的最为安定的时期之一。安宁病房明明是一个关于死亡的地方,但那里的朋友却给Mu带来了莫大的治愈。“每次去和他们聊天,都是一次喘气”,Mu回忆道。
这次经历让她更加坚定了业余做公益的想法,因为帮助具体的人、倾听具体的故事能带来实实在在的价值感。
后来,一位同事通过Mu的推荐成为了安宁疗护志愿者,很多人也因为Mu的发声了解到安宁疗护。而Mu自己,则开始践行从安宁病房学到的“四道人生”——道谢、道爱、道歉和道别。
一些微小但美好的改变,悄悄发生着。
03.
“我一个人能做多少事呢?”
在开始一份爱好之前,蛐蛐没有想到,“观鸟”会对自己的人生产生这样的变化。
蛐蛐从2004年开始观鸟,至今已经观鸟1000余种。在他的回忆中,20年前观鸟的人还很少,那时候抓鸟和食用鸟还很普遍,他甚至在天坛公园就遇到有人在放抓鸟的机关和粘网。
作为一位观鸟爱好者,他拆过不少捕鸟陷阱和鸟网,尤其是尼龙网,上面的细密织线会把鸟的翅膀越缠越牢,非常危险。但是随着观念的提升和相关法律措施的公布,抓鸟行为变少了,而更重要的,或许是“因为观鸟的人越来越多,(对盗猎行为)人人喊打的趋势也越来越明显”。
这是蛐蛐多年观鸟活动的观察与转变,随着年纪渐长,他没办法像年轻时那样时时去外地观鸟,或是亲身保护活动,但爱鸟的心情并未减弱,反而沉淀了下来。
从单纯的爱好,到进行志愿保护,再到思考自己的力量如何能最大化,是蛐蛐数十年观鸟活动的重大改变。
“我现在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不要喂小米!不要喂小米!’”努力在网上科普和传递救助鸟类的渠道和知识,是蛐蛐现在做得更多的事情。
蛐蛐时常提醒“大家要克制一下自己的爱心”,因为普通人如果盲目救助小鸟,反而容易好心办坏事,“有些小鸟把它带走的话,就相当于让它脱离了环境,它就不会再跟着大鸟或群体去学习生存方式了。而受伤很严重的鸟,最好是直接找林业局等专业救助机构。”
放水碗可能会打湿后让鸟失温,关在笼子里容易磨伤鸟的羽毛、造成应激……“如果要救助,其实就用纸箱子打几个孔,提供密闭的安全感,再给点矿泉水瓶盖的水就好,鸟基本喝不了太多水。如果一定想喂食,那可以给点儿蛋黄,有条件的喂点面包虫。”
其实这些年蛐蛐亲手救助的鸟并不算多,但他相信,“正确观念的普及,有时比救助个体更重要”,尤其是对鸟类生存环境、栖息地的关注。
“个体力量毕竟是很小的,我一个人,能跑多少地方,能看多少种鸟,能拆多少个鸟网呢?为什么现在盗猎鸟的人少了?就是因为看鸟的人多了,事情就会变化。比如我们有集合的声量,有镜头能拍下来给森林公安,盗猎者就不敢那么猖獗了。喜欢鸟、看鸟的人越多,这些抓鸟、打鸟的人就越没有市场。”
蛐蛐也会提供自己的专业力量,与有关部门合作鉴定被盗猎贩卖的鸟儿。“毕竟我没有执法权,而且‘术业有专攻’,森林公安有时候看个图鉴要查半天,我们(观鸟爱好者)一下就能辨认出来,不是就让彼此能力发挥到极致,能做更多(保护)吗?”
这些年,除了观鸟、救助、科普,和在腾讯公益做捐赠,蛐蛐也参与了许多观鸟科普书籍的编辑与审阅。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有人在微博上看到了一只鸟,回去翻阅了他参与编辑的《中国鸟类观察手册》后认出了鸟的种类,博主觉得很高兴。
这种“简单的高兴”也让蛐蛐感到满足。尽管这些年外部环境并不算好,但看到鸟,帮助保护了鸟,都给予了他精神支撑。
颐和园的白秋沙鸭,由受访者提供
因此,蛐蛐也希望把这份简单的热爱传递下去,让更多人了解观鸟,或者获得一些鸟类保护的常识,参与到鸟类救助中,而且这不需要变成一件沉重而苦大仇深的事情。
“其实环保是个口号,但我希望慢慢去培育一种人与鸟的情感联系,因为只有建立起深层的关联,保护和热爱才最具体也最坚定。”
04.
当一个“现实的理想主义者”
汪民安在《现代性》中指出,“劳动分工要求个人只能专注于某一方面,显然,这种专业化趋势只能导致个体人性上的不完善,面对着都市琐细而复杂的组织,个人仅仅是都市机器的齿轮。”
面对异化的挑战,消费和享乐只能作为短期的防撞垫,个体终究得发挥主动性,去寻觅并建立新的精神支点。
在Mu和蛐蛐的经历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一股力量。这股力量虽然不足以改变世界,但足够填满自己,让一个人以更丰盈的精神状态继续生活,面对新的挑战。
生活永远有糟糕的部分,除了忍受和诉苦,我们还可以主动向外走,介入更宽阔的世界。正如作家马家辉所言,无论生活如何不顺,他都会“do something”,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壮大自己。
因为种种难以抗衡的宏观因素,一些年轻人习惯用“躺平”或“摆烂”来应对外部世界的变化,用“非暴力不合作”来消化压力。
这当然不是他们的错,但在休整之后,别忘记重新走出自己的小世界。因为停滞不会带来改变,你总得干点什么,继续与“附近”,与“具体的人”发生联结,这才是获得意义感的根源。
或许,我们可以试着当一个“现实的理想主义者”。人不是非要奋不顾身地活着,也不必向一切庸俗低头。尽管日常囿于平庸,但我们都手握“出走”的机会。
《小森林 夏秋篇》
而这种“出走”的机会,建立在一种认识之上:接受自己的有限。
在这个前提下,当我们更关注内心,关注彼此的情感联结,甚至在进行某种程度的取舍后,反而能获得一种掌握感。
如《也许你该找个人聊聊》里彰示的,走出一步,然后就是另一步,去做一件事,再让这件事驱使你去做另一件事,用一个良性循环来替代一个恶性循环。大多数转变都是靠我们用这些微不足道的一小步累积而来的。
虽然个体难以撼动社会环境,但我们并不是完全地无力。学会从身边触手可及的小事出发,比如临终一句关怀的话语,随手给鸟儿的一个纸箱庇护,疫情中的一个表格统计......这样一次次微小的帮助,最后都可以涓滴成海。
这也是腾讯公益一直倡导的理念。过往,一些公益项目由于过程不够透明、结果无法追踪,造成了发起方与参与者之间的不信任,如今的公益,恰恰需要呈现这些微小的细节。
从2018年开始,腾讯公益在“9·9公益日”推出“回响计划”,回访并且公开化一些公益项目,如“爱的分贝”、“阿拉善荒野新疆”等。2021年,“回响计划”通过直播、短视频等方式,展示腾讯公益项目的进展和实际成效,并对热点公益事件进行追溯还原。
比如曾引发讨论的“小朋友画廊”,该项目帮助自闭症患者进行学习并展示他们的艺术作品。项目上线后,越来越多人开始关注自闭症患者。
今年,在“回响计划”的基础上,腾讯公益发起了“公益真探”项目。“公益真探”不只是单向度的捐赠,更能发挥普通人的不同能力,密切参与到公益项目中来。
“公益真探”希望招募“带着问题而来”的成员,比如,更好的儿童教育是怎样的?我们如何才能从容地面对养老问题?成员最好深度关注某个亟待改变的议题,如教育、临终、未成年人保护、动物保护、非遗传承……
公益真探团成员将与报名项目的公益机构进行双向匹配,确定公益项目后,于8月份开启一场为期1周以内的公益项目实地探访之旅,以及为期1年的项目观察与监督。
同时,公益真探团成员还将获得由腾讯公益平台提供的公益探访全程差旅及食宿补贴,并能为所支持的公益项目赢得更多平台的配捐支持。真探团成员将运用各自的视野与能力,去探寻怎样把公益行动落地,比如梳理问题、设计系统、改进执行逻辑等等。
但最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的思维碰撞和“出走”本身。我们一同带着希冀、疑问和好奇心出发,在行走、观察、体验中寻找答案,探行本身就是一种公益参与。
只要迈出第一步,就已经扇动起一场改变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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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益真探招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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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图:《面包和汤和猫咪好天气》
撰文:Nolan、小球藻
监制:猫不易、郭卢烨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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