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步兵打败青马骑兵的唯一战例,精彩至极
1936年红西路军在甘肃河西走廊与马步芳马步青部作战,失利的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对手具有骑兵优势。正如徐帅所说,我们一夜的路程,马家骑兵吃饱睡足,两个小时就追了上来。
河西走廊地广人稀,戈壁旷野。在运动中,骑兵具有机动性和冲击力双重优势,西路军面对青马骑兵无休止的围堵,必须迅速进入村落,才能依托堡寨抵抗青马的进攻。这是唯一选择,是步兵的无奈。
河西一带的民居群,大户人家的叫村,小的叫庄,无论村还是庄,都有很厚的土墙土楼及土碉,以防匪盗和野兽。西路军正是靠这些村庄,让马家军不得不下马攻坚,在有弹药和存粮的情况下,曾予敌重大杀伤,在后勤无法补充而粮弹将尽时,仍能用大刀钢叉进行白刃肉搏。
倪家营子正是这样的村落群,五个月的河西之战,从黄河虎豹口一直打到进入祁连山,西路军在有43个村庄的倪家营子就打了40多天。
但是,在抵消对手骑兵优势的同时,西路军也丧失了机动性。过度依赖村落防御,极大地限制了部队的运动。河西走廊不仅村落稀疏,补给非常困难,就连饮水都保证不了,这里降雨极少,家家户户以冬季储冰作为夏天用水,居民对于乞讨者,有宁给一个馍,不给半碗水之说。
那么,在戈壁旷野上遇到青马骑兵,在无村落依托的情况下,是不是总是被动挨打呢?
凡是总有例外,西路军有一位非常优秀的团级指挥员,就创造了一场步兵打骑兵的经典战例。
红30军是四方面军主力,所属的88师又是红四方面军头等主力师,下属三个团,在川陕根据地赫赫有名,263团守如泰山,265团是夜老虎团,268团攻如猛虎,善打防守战的这个263团,团长是熊发庆,也是西渡黄河的渡河先锋团。
红西路军渡河后,在向五佛寺行军途中,263团两个营突然与青马骑兵遭遇,初次在旷野上面对快速冲来的青马骑兵群,部队正慌乱不知所措,熊发庆非常镇静,立即命令:三营成六路纵队,迅速向我靠拢。
熊发庆将三营排成密集队形,依排面分别采用卧跪立三种射姿,机枪摆两侧,步枪在后排,立即做好战斗准备。同时命令一营,迅速越过后方小高地,穿过一片开阔地,占领小河河岸,构筑阻击阵地。
马家骑兵瞬间就冲了过来,被三营打倒一片,趁着敌人退下去的间隙,熊发庆命令三营保持整体队形,退向侧后的小高地,又打退了对方骑兵的一次冲击。
青马骑兵向以狡猾著称,看到硬攻高地伤亡大,难以得手,便将骑兵后撤两三里,全体下马,以步兵进攻队形向小高地扑来,这一招儿非常毒。
时任三营教导员周纯麟,立即看出了马家军的狠辣,红军如果留在高地打,不用说,正中马家军下怀,将被对方用优势兵力包围,消耗战红军是打不起的。
但如果红军放弃小高地,身后是一大片开阔地,青马骑兵返回去跨上马,追上三营根本不用多少时间,旷野中高速冲击,纵马砍杀步兵,是青马骑兵的惯技。
怎么办?看熊发庆团长的。
熊发庆命令: 把敌人的下马骑兵,放的越近越好,以突然、短促、密集的火力,力争给对方以最大杀伤。
马家军徒步冲了上来,进入五十公尺距离,熊发庆才虎吼一声,三营突然猛烈开火,马家军被打的狼狈退去的同时,熊发庆迅速带着三营撤下了高地。
进入开阔地,熊发庆命三营两个连在前,一个连在后,炊事勤杂人员和伤员居中,保持倒三角队形向河边急进。
这时被打退的马家军,又被军官用马刀赶了回来,马家士兵经受了三营居高临下的痛击,这次再不敢张狂,攻击动作明显放慢,等上到高地发现红军已撤走,只得跑回去牵马。
等他们重新上马追到开阔地,三营离河岸只有几十米距离了。熊发庆事先布置的一营已在对岸构筑好阵地,以密集的火力挡住了青马骑兵群。此处河水浅,步兵可徒涉,但河岸陡峭,骑兵无法乘马冲过去,在一营火力掩护下,三营迅速涉水上岸,与一营会合。
马家军无可奈何,再打下去只能徒增伤亡,气急败坏地撤走了。
三年后出任新四军四师骑兵团团长的周纯麟,对自己的这位团长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段步兵打骑兵的经历,对他后来组织指挥战斗,可说受益匪浅,终身难忘。
周纯麟向团长请教要诀,熊发庆告诉他,一个合格的指挥员,了解敌情和地形是重中之重,263团在来的时候,熊发庆就把周围地形看的非常仔细,地形特点,步骑优劣,速度距离,无不了然于胸。遇敌之际,才能充分利用战场空间,发挥火力,以我之长击敌之短,迅速决策制胜。
当然,在河西走廊作战,因地形所限,不可能总有这样的机会。但是,若不具备熊团长这样的军事素养,即使同样的机会和条件,也打不出这样的漂亮仗。青马骑兵是非常疯狂的,整体上处于极度被动的西路军,正因为有了熊发庆这样的指挥员,才让骄横的马家军,也崩了一身血,磕掉了半嘴牙。
熊发庆早年出身于西北军,经受过严格的西北军风格的军事训练,会打拳,会劈刀,善于带兵,能谋擅战,很早就成为红四方面军主力团团长,长征过草地时,两件事特别能反映他的大局观和军人品质。
熊团长平时嘻嘻哈哈,训练作战却一丝不苟,骂起人来毫不含糊,他曾经大骂部下到处解手。草地上本就很少有干的地方,把这点地方都弄脏了,后续部队连块干燥的宿营地都找不到,熊发庆火了。
好不容易得到一批粮食,熊发庆命令全部留给后续部队,因为前边得到粮食相对容易,如果把粮吃完,后边就没吃的了。
熊发庆步兵打骑兵的队形和打法,西北野战军一直到1947年与青马骑兵作战时,还在使用。
西路军失败的最后时刻,熊发庆带着263团,一直打到西路军进祁连山后的最后一战,先是妇女独立团掩护总部撤退,263团残部为了掩护妇女独立团撤退,熊发庆率仅剩的几十个人阻击漫山遍野的青马骑兵,身中数弹牺牲在石窝山上。
周纯麟远望团长牺牲的山头,写下了令人记忆深刻的一句话:
当时的情景真是壮烈极了,山坡上,一片片躺着我们的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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