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青木瓜和摩托车的越南，从“黑马”变“黑洞”？

题图｜视觉中国

越南经济就像踩了急刹车。

5月29日，据越南统计总局发布的数据显示，今年前5个月越南出口额同比减少11.6%至1361.7亿美元，其中，5月份出口同比下降5.9%，已是连续第四个月出现下滑。

越南官方对未来趋势也不乐观。此前越南统计局表示：“全球经济增长放缓，包括中国经济复苏势头减弱，都意味着越南出口的低迷前景还会持续，给GDP增长反弹的前景蒙上阴影。”

近年来，“新世界工厂“的标签一直挂在越南身上，关于其供应链会不会取代中国也一直有诸多讨论。国内出海人对越南的态度也相差甚大。

有人看重越南电商市场的活力。“越南人口已突破1亿，年轻人多、劳动力多都是机会。”熟悉东南亚市场的资深人士齐西告诉虎嗅。

有人却淡化越南市场。“越南的选品和玩法只适合它自己，时间精力投入上不划算。”在东南亚深入布局TikTok的王之允说。

除此之外，还有部分人士因局势所迫转移产能。“有的欧美客户要求供应链在越南，我们不得不过去建厂。”国内制造业资深人士对虎嗅说。

对中国出海人而言，混合着青木瓜香味儿和摩托车尾气的越南，复杂而矛盾。

年轻活力的越南电商

看到最新的经济数据，萦绕在不少人心中的疑问应该都是：前几年一直被称为“全球经济黑马”的越南究竟怎么了？

不仅是出口数据已连续四个月下滑，今年1-5月的越南进口额也同比下降17.9%。除此之外，越南楼市、股市和汇率都出现较大震荡，楼市急转直下，导致银行挤兑风波，曾领涨全球的越南股市也连遭打击。

要知道的是，2022年越南的实际GDP增长率曾一度达到8%，创下25年来最高增速记录。在2022年11月的年中会议上，越南还给自己定下了2023年的GDP增长目标：6.5%。

但据越南统计总局最近发布的数据，越南2023年第一季度GDP增速已放缓至3.32%，是越南十二年以来第二低的一季度数据。

“越南对美欧依赖度过高，但美国消费力还未恢复。”业内人士对虎嗅说。要知道，美国向来是越南最大的出口国。2021年，美国市场出口比例占越南的29%，位列第一；2022年，美国和欧盟占据了越南出口总额的42%。

经济失速的情况下，越南已出现大量裁员的现象。据越媒报道，为阿迪达斯、耐克等品牌供货的越南最大鞋厂之一越南宝元鞋厂，就将在下月底裁员近6000人，其中50%为40岁以上的女性，60%的人已为公司工作10年甚至更长时间。

不过，在此经济背景下，仍有部分国内出海人认为越南市场充满机会，尤其是越南电商市场。

从人口基础来看，截至2022年，越南总人口为9900多万，互联网用户达到7100万，2022年越南电商规模约为164亿美元。谷歌发布的《东南亚数字经济报告》中还曾预测，未来几年越南电商市场将会继续实现爆发式增长，到2025年将突破390亿美元大关，仅次于印度尼西亚。

“在东南亚国家中，越南有些场景都与中国类似。”熟悉越南市场的齐西告诉虎嗅。据其描述，即使是第一次到胡志明市的中国人，也不会感受到陌生，胡志明市路边的餐饮摊，会令你分分钟像回到广州大排档。

不仅是饮食，越南的职场模式也是在东南亚国家中最接近中国的。“虽然越南员工也一到下班时间就集体骑着摩托车离开，但相较于其他东南亚国家，我接触到的越南员工算是最勤奋了。”齐西说道。

专注于东南亚人才招聘的Glints中国区负责人Adam也曾告诉虎嗅，在东南亚各国中，越南对中国公司的管理模式和职场文化接受度是最高的，当地的年轻员工跟国内一样，对升职加薪也很看重，涨薪幅度每年要在30%左右。

“越南的人口已突破1亿，且年轻人占比很高，这是不小的劳动力红利。”齐西说。在其看来，如今的越南，仍充满活力。

与其他东南亚国家不相通

不过，也有部分出海人对越南市场的态度更为复杂。

“越南的选品和玩法更适合他们自己，放到别的国家需要调整很大。”在东南亚深度布局TikTok电商的王之允告诉虎嗅。据其描述，其他东南亚国家相通之处很多，所以同样的时间精力，可布局多个国家，但越南就需要单独为其制定策略。

王之允举了一个例子，比如一款运动休闲鞋，如果能在印尼可跑通，那么大概率在菲律宾、马来西亚都可以做，但在越南的销量往往不太好。反之也是如此，在越南做的好的女鞋，在其他东南亚国家的效果就欠佳。

“这其中原因很复杂，有审美不同的因素，且越南人实际上很看重品牌。”王之允说。

除产品差异大之外，王之允还提到在越南本地注册公司的复杂程度以及营商环境都较大拉高了国内出海人在越南做本地化布局的门槛。

据新闻报道，越南是全亚洲网络诈骗案发率最高的国家之一，金融诈骗、伪造身份诈骗和情感诈骗尤为普遍。此外，越南对包括中国在内的外国公司也愈发严格，比如要求外国科技公司在越南设立办事处，并将数据存储在越南境内，又比如5月15日越南成立检查组，对TikTok在越南的活动进行全面检查。多位业内人士也反映，在越南，若没有背靠当地政府和军队的大树，有时是会遇到一些麻烦的。

除了衡量过后选择重点布局其他东南亚国家的出海人，还有部分人是“被迫”前往越南做布局。

“我们的欧美客户要求供应链必须在越南，为不失去大客户，我们不得不来越南建厂。”不愿透露姓名的国内制造业人士对虎嗅说。

“去年最后一个季度，中国公司对越南制造业投资的询问呈指数级增长。”越南工业房地产专家曾向外媒透露，据其描述，这波浪潮主要是由于大量同行都在越南布局，为了竞争不得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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