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家灭门血案：豪宅区26年来首个断电的凌晨，分住四个房间的五人遇害……

社会

2023-06-16 12:06

上世纪90年代前，我国台湾省台北市北投区曾有一处声名显赫的富人区“珠海特区”。它坐落于阳明山脉，由翠岭路和临近的珠海路构成，在这里，大屯山与磺港溪、地热谷奇观等尽收眼底，没有施工噪音、各色精美别墅纵横交错，令人艳羡。

不过所谓的“特区”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特区，只是由于居住在此的都是诸如张学良、于右任这样的达官显贵，无论安保还是基础设施都比岛内其他富人区更有保障。从1950年建成起，到1976年4月27日的近26年时间里，“特区”不曾停过哪怕一分钟水、电。

别说是资源匮乏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即便是现在，连续26年不停水、电都可算是一大奇迹，“特区”的俗名也正是由此得来（还有其他政策方面的原因，但部分话题较敏感，仅举此例作代表）。

可谁也没有料到，就在1976年4月27日“珠海特区”有史以来第一次停电的当晚，一桩5尸灭门案悄然发生。尽管凶手很快伏法，但无数谜团至今令人争论不休，对凶手人数、动机有许多猜测。今天由青鹤给大家讲述这起案件。

（字数8,444）

1973年10月，第四次中东战争爆发，随之而来的是影响全世界的第一次石油危机。1974年不少国家和地区为节能不得不限电、限油，自然资源极度稀缺的台湾省更是受此次危机影响，从2月开始，大台北地区实行“分区停电”制度。即便如此，依旧无法满足市民的基本供电需求，于是4月26日这天，台电委员会商议后决定对用电量最大的“珠海特区”下手。

当然，台电不敢得罪“特区”里的老爷们，不能在住户活动期间断电，于是委员会计划待他们入睡后关电闸，具体时间定在27号凌晨1点，并为此印制了“停电通知书”，不过据事后调查，住户们均未收到停电通知。

没了老式窗式空调的亚热带，这群夜生活丰富的权贵们苦不堪言，但此时已过零点，他们在院子里埋怨了几句后便各自回房睡觉，准备天亮再兴师问罪。殊不知就在众人返回屋内不久，翠岭路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

27号早上7点，时任三重私立东海中学董事长、翠岭路十五号查绥之家的司机赵法治，像往常一样按时来到查家接几个孩子去文林路的美国学校上课。

据了解，查绥之曾为“军统”文职特务，因此自1949年败逃台湾后到1970年之前都没太多关于他的活动记载。只知道1962年，他和一帮浙江人创办了东海中学，几年后当上校董事长并将家人安排进学校担任要职；1971年，查家老小突然从士林兰雅的寓所搬进这栋面积近700平米的二层豪宅（豪宅原本就是查绥之的，七十年代前租给某位日本官员居住，单室内建筑面积就有560平米）。

查绥之与妻子曹学珍共育有8个子女：长子查名仁、次子查名杰、长女查名婉，以及三个外孙/女日常居住在这栋别墅；次女查名玉长期旅居泰国；三子查名扬、四子查名宇分别在花莲和高雄服兵役；五子查名宙和最小的女儿查名媛三年前赴美国进修；

查绥之夫妇俩4月21日前往洛杉矶进行“教育考察”，原计划5月10日左右返台。除此之外，查家还有另一名司机陈某及一位年近60的洗衣工岳某某，他们和司机赵法治一样并不住查家。

司机赵法治刚抵达查宅就发现外院的栅栏门没关，往日热闹的庭院也寂静无声，感到有些不解。

查家半年前刚聘请了一位勤快的女佣陈玉珍，此人本是台北县中和乡（现新北市中和区）的富家太太，可就在一年多前，其夫赵国斌公司破产欠下十余万外债，陈玉珍只能放下身段外出打工补贴家用。然而谁敢雇佣一个曾经的富太太？陈玉珍辗转数月都没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走投无路之际，查家大小姐查名婉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陈玉珍，了解她的遭遇后果断将其带进查家，不仅开出3500元新台币的高额月薪，还对她如亲姐妹般格外照顾，出差不在家时甚至允许陈玉珍带着小女儿睡在自己床上。

出于报恩，陈玉珍对查家也是尽心尽力，每天早上6点准时起床做早餐、修葺庭院、打扫卫生，风雨无阻。哪怕数月前丈夫与人合开了一家生意红火的餐厅，日子有了起色也不愿回去帮忙。

陈玉珍是突然辞职回乡了？可查家的三个外孙、外孙女此刻也应该在庭院里背英语，为何连孩子们的身影也没见着？铁栅门又是谁打开的？

赵法治犹豫片刻后下车走了进去，刚步入庭院就发现一楼客厅的大门也没关，进屋未看到半个人影，叫了数声也无人应答。他蹑手蹑脚地走上了楼梯。

万万没想到，行至楼梯拐角处时一股血腥味不断从楼上飘来，二楼查绥之夫妇的主卧房门大开，查家次子查名杰倒在主卧地上已没了呼吸。

赵法治大惊失色，急忙转身跑向隔壁的几间次卧。然而这三间卧室同样房门大开，查家外孙严兴中，外孙女严筱梅、王筱芬以及佣人陈玉珍也都带着鲜血，没了生命体征！

（死者王筱芬、陈玉珍陈尸卧室，媒体刊登）

赵法治彻底崩溃了，慌不择路地回到客厅提起电话报警，却发现电话线居然被切断了，无奈只能向旁边的张家求助。

早上7点20分，接到报案的北投分局负责人不由惊出一身冷汗，第一时间派出12人组成的特派小组先行前往查家封锁现场（考虑到查家地位特殊，起初他们都不敢进屋，只封锁了查宅外围）；

8点整，台北市地检署首席检察官罗萃儒指示成立专案组，刑事科研究室主任陈玉振、著名法医杨日松和高坤玉悉数抵达查宅展开勘验；

9点半，台北警局调集数百警力对方圆三百米进行地毯式搜查；

11点半，东海中学联系到远在美国的查绥之夫妇汇报情况。

查宅的一楼除被切断的电话线外，没有什么异样，家具摆设较为自然、整洁，但二楼的情况就不乐观了：

25岁的查名杰侧卧于床铺与茶几之间的地板上，左胸有一处明显刀伤，直接切断了胸腔的主动脉弓，导致失血过多而死。根据尸体散发出的酒精味，以及仅在其左手腕找到一处较浅刀痕判断，查名杰应该有些醉意，遇刺时没有太多抵抗；

查名婉16岁的儿子严兴中躺在床角、双脚垂地，同样是左侧胸腔一刀毙命，不过他的脚底板和地上都有大量血迹。法医高坤玉推断，严兴中睡梦中听到动静后起身查看情况，没走几步就被冲进屋的凶手袭击，后退时踩到自己流出的血，最终倒在床角；

（死者严兴中）

查名婉14岁的大女儿严筱梅是唯一一个有较明显抵抗痕迹的受害人，她卧于被褥上，右侧腋下靠近背部中有一刀，并不致命，初步判断为窒息死亡。距离床三米远的橱柜上发现一处从上往下滴落的血迹，法医认为她也是听到动静后起身查看情况，刚走到橱柜前就被进屋的凶手袭击，用枕头蒙死在床上；

查名婉9岁的小女儿王筱芬（因过继给姨父改姓）与41岁的女佣陈玉珍死在同一个房间，王筱芬身中13刀死于被窝内，陈玉珍身中8刀倒在靠窗的地板上。通过被褥破损情况判断，凶手是隔着薄被突袭两人，陈玉珍遇刺后立即醒了过来，试图逃离但没成功，王筱芬则未做出任何反应就一命呜呼。

根据尸僵等情况推算，死者的大致死亡时间都在凌晨1点半~3点半之间。技术人员比对伤口痕迹后，认为作案工具是两种不同型号的尖刀，较宽的为类似水手刀的双刃刀，较窄的为类似鱼刀的单刃刀。

综上勘查结果，专案组很快达成一个共识——凶手为两人甚至两人以上。除使用的凶器为两种不同类型外，这么判断的依据还有以下三点：

第一，法医杨日松根据下刀手法研判，刺杀查名杰和严兴中的凶手是个“行家”，此人出手果断准确，一击毙命，极有可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或职业杀手。刺死王筱芬和陈玉珍的凶手则下刀凌乱、找不准要害，隔着被子行刺极有可能是因为第一次犯案，心理素质较差；

第二，法医高坤玉发现，王筱芬和陈玉珍身上的刀伤既有双刃也有单刃。一般凶手不太可能手持两种不同类型的刀对同一名受害人行凶，因此推测有两名凶手进入这间卧室，同时袭击了主仆二人，随后又各自替同伴“补刀”；也有可能先合力袭击陈玉珍，又迅速刺死还没反应过来的王筱芬；

第三，严兴中和严筱梅都是听到动静起身查看时遇袭的，猜测他们先听到了凶手刺杀其他人的声音，由此推断五人的遇袭顺序为：查名杰→陈玉珍、王筱芬→严兴中、严筱梅。

另一边，鉴识科探员们通过仔细勘查、询问后也有了以下发现：

1. 经匆匆赶回的查家长子查名仁确认，主卧床铺上方有个用山水画遮挡的极其隐蔽的壁柜被打开，里面各种名贵珠宝、现金等财物被盗，珠宝盒被丢在地上；

2. 凶手是用钥匙打开的柜门，而壁柜钥匙在查名杰身上。主卧并不凌乱，家具摆放整齐，表明凶手没有翻找就知道壁柜的隐藏位置；

3. 主卧沙发与大衣橱之间的地上放着一个黑色密码手提箱，锁头被工具撬开，里面已空无一物；

4. 另外，除了主卧，其他房间都没有被翻动的迹象。查家几个兄弟姐妹房间，包括查名杰（他死在父母的主卧）、查名仁两兄弟卧室同样有一些值钱物品，然而这些房间甚至都没被打开过。

5. 经仔细清点，除主卧壁柜及密码箱中的财物外，家中存放的几条进口香烟、两瓶黑牌威士忌酒、三支上等人参、一台录音机、一个电影放映机，以及查名杰脖子上的一条金项链也被盗走；

6. 主卧茶几上放着半包长寿香烟，烟灰缸里有四枚烟蒂，分别来自包括长寿烟在内的三种不同牌子；

7. 女佣陈玉珍身旁的立柜上也有一部电话，电话线虽完好但不知是何原因也无法拨打；

8. 查宅一楼落地窗有被撬动的痕迹，但未找到可疑人员指纹。鉴识人员在严筱梅遇害的卧室内提取到半枚戴着棉纱手套的血手印。由此推断，凶手都戴了手套作案；

9. 地上有不少未穿鞋的血脚印，主卧门框附近还发现半枚沾有棉絮且不属于任何死者的血脚印。由此推断，凶手都脱了鞋作案，其中一人还穿着袜子；

10. 一辆产于1972年、车牌号为70-31825的蓝色雪佛兰轿车被开走，故判断凶手之一会驾驶汽车；

11. 据东海中学校长核对，一笔总额约15万的现金不见了，其中120,970元新台币、4500港币、1万日元。这原本是学校夜课教师的薪金，26号发了一部分，剩余的装在那个黑色密码箱里，由负责财务的死者查名杰带回家保管，准备4月28日东海中学校庆日这天继续发放；

12. 查宅一楼大门处找到一枚被遗落的钥匙，但经比对不属于查家任何人、任何房间，就是把非常普通的弹簧锁钥匙；

13. 探员们在翠岭路距查宅右前方30米远的一处草丛找到一叠被烧的支票，是存放在主卧壁柜里的东海中学支票存根；

14. 有迹象显示凶手在主卧的卫生间洗过手，鉴识人员对这间卧室仔细搜查，在门框上（也有报道称是在壁柜把手上）找到一枚模糊不清的无名指及小指指纹；

15. 庭院外的铁栅栏门无破损，通常晚上也不会反锁，只需一些技巧就可以轻松打开，而这些技巧一般来说只有查家人知道；

16. 在距查宅100米远处发现一把铁钳，技术人员比对后认为凶手就是用该铁钳撬开黑色密码箱的；

17. 案发当日凌晨3点多，一位“特区”巡守员曾看到那辆消失的蓝色雪佛兰从小区开出，由于查家人经常半夜进出，他未起疑心；

18. 停电后“特区”几位富太太外出纳凉过，其中住珠海路的某妇人和女儿凌晨2点半左右散步到查宅门口，发现屋内有蜡烛亮光但未听到任何异响，也没看到铁栅门打开，确定当时那辆蓝色雪佛兰就停在查宅门口。结合上一条线索，专案组将案发具体时间缩短到凌晨2点半~3点之间。

收集到以上线索后，专案组有了大致推断：凶手对查家非常熟悉，制定了作案计划，先用技巧打开铁栅门，再撬开落地窗进入屋内，直奔二楼行凶。不过他们的动机不单纯是为了钱，而是“因某种利益或情感纠纷引发的报复杀人”，劫财只是掩人耳目或顺手牵羊。

这么判断的依据是：首先，查名婉房内财物未丢失，令人起疑，对查家如此熟悉的凶手会不知道大小姐有很多珠宝吗？而且据传她还有一枚9克拉、估价近千万台币的大钻戒就放在卧室抽屉里。

【注：查名婉的父亲查绥之回台后，接受《联合报》专访时否认这枚钻戒存在，但质疑声非常大，普遍认为他是不想露富，具体后文会解释。】

其次，法医和鉴识科人员经过仔细勘查后断定，凶手先在主卧杀死查名杰，接着进入其他房间将另外四人杀害，最后返回主卧洗劫财物。可陈玉珍和王筱芬是隔着被子遇刺的，这表明凶手进查名婉房间前她们都未下床，严兴中、严筱梅应该是听到陈玉珍被刺杀时发出的声响而起床查看的（后两者的房间距离近）……

换句话说，凶手杀害查名杰时可能没有惊动其余人。而通常仅为劫财的人不会在没有惊动旁人的情况下就去灭口，只会提高暴露的风险。这么看，凶手原计划可能就是奔着灭门去的。

第三，如果凶手单纯为钱而来，为什么拿走不太值钱又难以携带的录音机？是里面录有什么重要秘密吗？

最后，被烧毁的那叠支票存根是会记做账的附件，对外人来说没有任何价值，凶手为什么要带出来？又为什么要在距查宅如此近的地方焚烧？

案情扑朔迷离，死者身份又极为特殊，下午2点台北市地检署委派检察官萧顺水前往现场，协助台北市刑事局局长邓俊厚、台北市刑警大队大队长卢金波、副大队长洪鼎元等人全力侦查。与此同时，探员们开始摸排查家的人际关系及活动轨迹。

很明显，无论凶手动机如何，查家几名长期不在台北的子女应该都和案件关系不大，两位平常不上二楼的司机与上了年纪的佣人岳某某也不具备作案条件。查绥之夫妇一时半会无法从美国回来，于是探员们决定先从长子查名仁身上查起。

经核实，案发前的26号晚8点，他与舞女小凤仙、珊珊、海伦和琪美在武昌街的夜巴黎舞厅见面。10点过后，五人一起前往锦西街附近的小凤仙住所打麻将，直到27号上午9点接到警方通知前未曾离开过。

查名仁虽为长子，但行事风流轻浮，并不受父母重视，家里财物均没有交给他打理，东海中学也仅挂了个人事部的闲职。另外他几乎没有知心朋友，平常也只带那四名舞女回家，出手阔绰从不与人结仇，是个只沉迷女色、与世无争的浪荡公子哥，他也从不带朋友回家，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身边哪位友人具备熟悉查家情况的作案条件……综合各方面情况考虑，专案组先排除了案件与查名仁有关的猜想。

长女查名婉也在东海中学担任董事，1973年她又成立了一家资本200万新台币的公司，经常外出应酬，案发前5天去了台湾南部并未回家。而她的丈夫严以勤则因涉及1972年走私中药材大案和南北干货案被判12年有期徒刑，案发时关在牢里，于是警方对严以勤的前妻杜某进行了约谈。

【注：严以勤曾任台湾省警备总部驻基隆处处长，除了那两件走私大案外，他还被控受贿、挪用公款、滥用职权等罪名，一度牵连到查家。这可能就是查绥之否认那枚钻戒存在的原因。】

严以勤是二婚，在认识查名婉之前已和杜某成婚并育有一个孩子，为与查家搭上关系，他居然抛妻弃子娶了查名婉，杜某自此便视查名婉为夺夫情敌，不时上夫妇俩的住所吵闹（严以勤坐牢后查名婉才搬到父母家居住，杜某也跟着到查宅闹过），十多年来都没停歇……

杜某进入警方视线后，专案组内的部分办案人员提出了一个不同观点：凶手可能第一个杀害的是陈玉珍与王筱芬，第二个杀害的是被陈玉珍惊醒的严家兄妹，最后才是喝醉了的查名杰。

凶手劫财很可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或顺手牵羊，其真正目标是查名婉的三个孩子。假如查名婉没有去南部，案发当天她应该和小女儿睡在自己卧室，可能凶手误将陈玉珍认成查名婉。而杜某具备作案动机。

但调查后探员们发现，4月25日杜某因商业纠纷被传讯至基隆法院出庭，忙得焦头烂额，哪有空去杀人或雇凶作案呢？何况凶手对查宅二楼异常熟悉，半小时内杀死五人并找到隐藏的壁柜，杜某怎么可能对查宅如此熟悉？

没发现什么证据，专案组暂时排除了杜某的嫌疑。至于有没有可能是查名婉夫妇政商界的仇家寻仇，还需花不少时间详细调查。

查名婉和查名仁方向的调查告一段落，接下来的重点是死者查名杰。警方一开始就认为查名杰是破案的关键，对他案发前活动轨迹的调查一直在同步进行：

4月26日晚7点半，查名杰驾驶那辆蓝色雪佛兰前往成都路某理发厅理发；

8点半理完发，开车到西宁路一家店洗车，接着又马不停蹄前往东海中学发放那笔教师薪金；

9点半左右，查名杰再次回到成都路理发店，与在此等候的东海中学副校长及另外4名同事前往信义路某豆浆店吃宵夜；

11点前，6人各自离开，凌晨0点50分过后，“特区”巡守员看见这辆蓝色雪佛兰回到翠岭路；

凌晨1点10分左右，查名杰用家中座机与香港友人杨某打长途电话，凌晨2点~2点半，巡守员和珠海路母女看到雪佛兰停在查宅门口。

至于查名杰的人际关系，比哥哥清晰多了，他有一个暧昧的舞女曹某，2个关系特殊的挚友吴某某、王某，7个极要好的同学、发小，以及3个来往密切的同事，且查名杰多次带上述13人去过查宅，甚至进入过主卧。

27号晚，专案组就将这13人列为重点调查对象连夜请到警局，经过一个通宵的仔细盘问，发现他们都不具备作案时间和动机，在凶案现场找到的指纹和血脚印也不匹配，只能将他们先放了。

第一轮调查下来，查家三姐弟身边似乎都没有可疑人员，专案组一时间有了流寇作案的设想。

此时，一个好消息传来——查家丢失的那辆蓝色雪佛兰出现在平阳街与宁夏路交汇处的远东戏院门口！

原来28日零点，大同分局建成派出所的两名警员巡逻时无意间看到了这辆雪佛兰，检查后发现油箱已空、车钥匙却未拔下，显然凶手开到这里没油了只好弃车逃离。车内留有一张中兴大桥的过桥收费单，前排两个车门未关、两扇车窗也被摇下，间接印证了凶手是两人或两人以上的判断。

就近询问一圈后，某位住在附近的市民透露，这辆汽车是27号下午开到此处的，他亲眼看到两名男子从车上下来，步行走进了不远处的国声酒店，但未看清两人长相。

得到这一目击证词后，警员们急忙呼叫专案组前来提车，又赶往国声酒店查询入住登记信息。可经查询，27号下午没人入住过该酒店，一整天只接待了两位女客人以及一对上了年纪的新加坡夫妇。更令人失望的是，鉴识科虽然从车内提取到两枚可辨认的指纹，比对后却发现竟然是自己同事留下的……

因为建成派出所的这两名警员没有办案经验，也眼馋拉风的雪佛兰，看到车门没锁、钥匙在车上，便七手八脚地上去“体验”了一把，由于车子停在马路中间，还将它挪到了路边。

专案组大为恼火，只能继续对查家的人际关系展开第二轮调查。通过长子查名仁的努力回忆，终于想起一个不起眼的仇人——查家之前的司机李正平！

时年25岁的李正平来自云林东势，1971年退伍后成了查绥之夫妇的专职司机。一年前，他和在查家工作多年的住家佣人赵某（也有报道为刘某）谈起姐弟恋，时不时在查宅卿卿我我……老太太曹学珍很不高兴，数次劝说赵某，想要将两人拆散，更威胁不分手就辞退李正平。

然而赵某和李正平是真心相爱，眼看老太太执意要辞退情郎，她也决定不干了。1973年6月，这对情侣提出辞职，还为此在查宅和曹学珍吵过一架。正是这个原因，几个月后陈玉珍顶替了赵某的位置。

赵某作为住家佣人，对查宅比陈玉珍还熟；李正平是退伍军人也会开车，和曹学珍吵架时还被羞辱过；他们离开查家后没找到更好的工作，几次被迫搬家，日子拮据，最后搬到了距查宅不远的温泉路。

有了这一发现，专案组再次看到希望，立即将李正平和赵某带到警局，谁知又是通宵审讯下来没有发现任何疑点。李正平离职后开起了长途汽车，案发当晚不在台北，赵某则在一间夜店做收银员，有同事作不在场证明，他们这种普通人不太可能有钱雇佣别人犯案。

此时，专案组接到信义路豆浆店员工反馈，26号晚上10点多，曾有一名男子打电话到店里找查名杰，挂掉电话后没多久查名杰便结账离开。通话的具体内容没人听到，办案人员也未查到电话是从哪拨出的。

为什么有人会知道查名杰当晚在豆浆店？那么晚了他找查名杰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条线报立刻引起专案组重视，因为他们一直有个疑问没有解开：豆浆店到翠岭路十五号只有14公里，开车仅需半小时左右，查名杰11点前就已离开，“特区”巡守员却说0点50分才看见他回来，那这多花费的近一个半小时他去哪了？

起初专案组认为可能是查名杰回家途中又去了某个夜店喝酒，因为他们没在家中找到喝酒的迹象，而在豆浆店几人也没饮酒，可查名杰的尸体却散发着酒精味。但后来看，这顿酒可能是在查家喝的，神秘男子打电话就是让查名杰来接自己去查宅。

至此，专案组又有了一个新的猜想：并非所有凶手都是2点半撬开落地窗进屋的，其中一人就是那名神秘男子是在0点50分坐着查名杰的车一同回到查宅。进屋不久停电，于是两人点上蜡烛在主卧喝起酒来。凌晨2点半，查名杰已有醉意，屋外的同伙准时进入查宅，神秘男子立即撕下伪装，刺死查名杰。

由于停电，凶手看不清血迹，担心穿鞋杀人会在查宅以外的地方留下血脚印，于是脱鞋进入其他三个房间行刺另外四人，洗劫完财物、清理干净身上的血迹及酒具后穿鞋逃离。甚至可能该男子与查名杰关系非同一般，两人饮酒时他就没有穿鞋。

毫无疑问，这个神秘男子不会是司机李正平，但电话无法追踪，家人又反映只有那13名好友去过查宅，那么这个能与查名杰深夜待在查宅喝酒且对二楼了如指掌的人会是谁呢？为什么家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在那个科技不够发达的年代，要找到神秘男子只能扩大范围一一询问。台北市刑事局局长邓俊厚立即指挥人员对东海中学、查名杰曾经就读的国中、经常出入的夜店等展开大规模约谈。几小时后，东海中学便反馈来一条重要线索......

明早9点，推送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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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青鹤，编辑：袜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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