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加长版｜斯里兰卡的动荡，为什么会影响中国？

▸ 经济危机下的斯里兰卡民众生活状况如何？

▸ 总统兄弟为何从“国民英雄”沦为“罪人”？

▸ 斯里兰卡的国情对中国有何影响？

先广而告之一下——

暑假来了，按照每年惯例，「晨读」栏目更新的频次也会降一降。

除了给我和同事们一个适当的放松，

更重要的是，还有一些别的课（欠）程（债）得赶紧还上了。

所以也请各位见谅，

从下周开始，除了跟进重大事件，常规的晨读我们会先暂停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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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归正传。来说说这段时间很多人关心、但似乎又不太关心的——

斯里兰卡。

这样一个只有 2,200 万人口的小国家，

在经济上宣告国家破产以后，首都出现了骚乱，甚至现在连总统都跑了。

当然，这件事情我们除了看个热闹，还有更重要的选题理由：

不管是跑掉的总统，还是斯里兰卡这整个国家，都与中国关系紧密。

我们给了 ta 那么多的投资和援助，还把 ta 郑重其事地放进我们的“YDYL”，

结果现在突然宣布「国家破产」，

这对中国造成的影响（无论是面子还是里子）值得我们关注。

另外，斯里兰卡的社会经济崩溃，折射的何止 ta 一家，

还有整个世界正在搅动的不安因素。

这些因素（无论是通胀、战争，还是政府的腐败）如何让一个国家崩溃至此？

对于我们中国又有何警示与启发？

今天我们就来个解剖麻雀，

由表及里、由此及彼。

今天选取的是全球多家媒体转引的这篇美联社的报道，标题就很明确——

经济危机中，斯里兰卡总统逃离了这个国家

打头的 Sri Lankan 是 Sri Lanka（下面会看到）的形容词形式。

这是一个位于南亚的岛国，

如果你对于印度的地理位置有点感觉的话，那么你可以脑补一下：

这个国家就位于印度的最南边，中间只隔了一道浅浅的海峡。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来描述这个位置关系：

斯里兰卡就相当于是海南岛，印度就相当于我们的大陆省份——总之都属于隔得很近。

既然我们是来学英语的，顺便给大家说说「斯里兰卡」这个名字的由来：

Lanka 这个词在当地的僧伽罗语当中表示 island（岛屿），

而前面的 Sri 意思相当于 beauty（美好），通常用于歌颂神明、君主、英雄...

所以，Sri Lanka 这个词在僧伽罗语中的本意就是：美好神圣的土地。

听着还挺美的，但现如今 ta 的总统却 flee（逃离）了。

这里所说逃离的这个“country”当然指的就是斯里兰卡。

逃离的原因后面也有暗示：在该国的经济危机当中。

我们来具体看看这位总统的逃亡有何玄机？

这次斯里兰卡的动荡，尽管你可能不太关心，

但这几天你大概率在社交媒体上刷到过这样的画面：

在斯里兰卡首都科伦坡，一帮民众涌进了总统官邸，

感觉就像是参加了一场豪华 party。

这些斯伊兰卡群众有的在总统泳池里面畅游，有的在总统的沙发、总统的特大号睡床上面躺平。

而且这些蜂拥而至的群众一个个都面带笑容、兴高采烈，完全不像是抗议，而更像是游客。

现场甚至是秩序井然，

比如在总统的书桌前，大家有序排队，轮流坐、轮流拍，

简直会让你忘记这其实是斯里兰卡一场非常严重的政治动荡。

动荡的内容用一句话来讲就是：

由于斯里兰卡当地出现了食品和燃油短缺，群众上街抗议，要求总统和总理下台。

并且就在上周六、群众冲进总统官邸的当天，

斯里兰卡的总统戈塔巴雅·拉贾帕克萨，已经宣布将会辞职。

而此前，总理维克拉玛辛哈也已经宣布将会辞职。

所以这样听起来，好像前因后果及整个过程都非常清晰且简单。

但眼下的斯里兰卡动荡，其实从人到事都没有那么简单。

首先，我给大家交代一下斯里兰卡这个国家的基本情况：

这个国家人口 2,200 万，跟我们的台湾是差不多的（而且都是岛），

但斯里兰卡的面积大概有 6.5 万平方公里，相比之下台湾就只有 3.5 万，

所以人均面积算下来，斯里兰卡大概能算我们台湾的两倍。

这个国家以前长期作为英国殖民地，

在英国统治期间一直使用的名字叫“锡兰”。

所以现在我们喝的很多来自斯里兰卡的红茶，都还叫 “锡兰红茶”。

直到 1948 年斯里兰卡才正式宣布从英国独立（只比我们建国早了一年多）。

然后到 70 年代，这个国家才把名字从 “锡兰” 改成现在的 “斯里兰卡” 。

斯里兰卡这个国家有这么几个特点：

第一，经济结构比较单一。

以前基本就是靠种茶，通过茶叶出口换取外汇，

这些年 ta 的旅游业也发展起来。

第二，种族构成也比较简单。

其中人口最多的是僧伽罗人，占到总人口的 75%，

排第二位的是泰米尔人，占比 15%。

说到泰米尔，关心国际新闻的朋友可能听说过，

斯里兰卡有一个泰米尔人构成的武装力量——泰米尔猛虎组织，

这个组织从 80 年代开始一直跟政府军交手，想寻求独立建国，

于是这个猛虎组织和政府军之间开展了了长达二十几年的斯里兰卡内战。

事实上，这就牵出了我们今天要讲的主角，

也就是这次被民众占领官邸、赶下台的总统：

戈塔巴雅·拉贾帕克萨。

别看这位老兄现在是众叛亲离，

但时光如果回到 13 年前，也就是 2009 年，

那时的他可是风光无两。

那时候，斯里兰卡政府军在两年多的时间里通过发动大规模军事进攻，

收复了泰米尔猛虎组织大约 1.5 万平方公里的控制区，

也就是斯里兰卡国土面积的近 1/4。

然后在 2009 年这一年，猛虎组织的大本营基利诺奇被攻下，

随后该组织承认战败，他们的领导人普拉巴卡兰也被击毙，

从而结束了斯里兰卡长达 20 多年的内战。

在当时指挥这场战争的两个人，一个叫做马欣达·拉贾帕克萨，即当时的斯里兰卡总统，

另一个则是他的兄弟，也是当时的国防部长：戈塔巴雅·拉贾帕克萨。

没错，就是这次被拉下马的总统。

也就是说，拉贾帕克萨家族是过去 20 年间斯里兰卡最显赫的政治家族，

而这个家族的高光时刻就是在 2006-2009 年那会儿击败猛虎组织，结束连年内战。

所以在那个时候，拉贾帕克萨家族在整个斯里兰卡，从政界到商界再到军界，都积累了大量的资源和声望，

并且在对外交往中跟中国的关系也很不错。

虽然在之后国内的选举中有赢有输，但在斯里兰卡政权当中他们的影响力是巨大的。

所以，不要看这位拉贾帕克萨现在这么狼狈，

10 年乃至过去 20 年间，

他和他的家族可是被很多斯里兰卡民众捧为顶流的民族英雄。

此一时彼一时，怎么突然之间这个斯里兰卡的顶流政治家族就“塌房”了呢？

其实这次我们看到的斯里兰卡暴乱，并不是民众一时的心血来潮，

而是由于民众对于政府的不满已经延续了数月乃至更久。

在这样一个佛教盛行的国家，

连这些 “佛系” 的老百姓都忍无可忍，

到了要上街、要推翻政府的份儿上，

其中最直接的原因就反映在民生层面，

或者说就是三个 “缺”：

缺食物、缺燃料、缺医疗物资。

具体缺到什么程度？我们举几个例子。

首先缺燃料：主要是汽油。

斯里兰卡的油价从今年 1 月份开始已经涨了 5 倍。

以柴油为例，年初的价格用当地货币（斯里兰卡卢比）来计算，一公升大约卖 100 卢比，

而现在已经涨到了 450 卢比，也就是半年时间涨了 4.5 倍。

而且就算是这样涨价，多数人还加不上油。

斯里兰卡现在 90% 的加油站都没有一滴油了，

就算是剩下那 10% 能加上油的，老百姓还得排队排上十几公里，

甚至花几天时间才能加上油。

这事听上去匪夷所思：在马路上一次排队几天就为加个油？

但是这种事在眼下的斯里兰卡是真实地在发生。

BBC 一篇新闻特写里就提到：

和很多东南亚国家一样，斯里兰卡有一种交通工具叫 tuktuk，

（ 其实就是我们这边的载客小三轮，有的地方叫“马自达”，有的地方叫“火三轮” ）

这样的一个“火三轮”，ta 的油箱要加 8 升油，

但为了加这 8 升油，开 tuktuk 的司机必须要排上几天队才能把油箱加满，

然后在街面上载客 48 小时，8 升油就见底了，

接下来又得去排几天的队，才能把这个油（而且是高出原价四五倍的高价油）给加上。

你看这油荒闹得有多苦。

不单是油，还有电。

从今年 3 月开始，斯里兰卡政府就拉闸限电，

原因就是，发电所需要的燃料也缺。

到了 4 月 1 号的时候，政府甚至搞了个愚人节的黑色幽默：

下令全国停电 13 个小时。

这相当于一天 24 小时中，全国有超过一半的时间是没有电的，

这个情况直到最近才稍微有所缓解。

另外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

当地教育部门曾经在 3 月 20 号宣布：

全国 2/3 的学期考试要无限期推迟，

原因竟然是印试题要用的印刷纸和墨水也短缺。

但是，跟缺试卷相比，更让斯里兰卡的儿童糟心的是食物短缺。

据 BBC 的报道，

现在大部分的斯里兰卡儿童在他们的膳食当中都没有蛋白质的摄入。

一是因为，肉类食品的价格已经涨了三倍，很多家庭买不起，

再有，作为一个岛国，这个国家原本是靠海吃海，有很多海鲜可以吃，

但现在由于缺乏燃料，很多的渔船都已经趴窝（power off），

所以老百姓连海鲜都吃不上。

第三，之前这个国家的儿童一个重要的蛋白质来源是进口奶粉，

但现在由于无法进口，所以孩子们喝不上奶。

联合国警告说：斯里兰卡正在出现营养不良和人道主义危机。

你看看，这样的一个国家，仿佛突然间就变得如此缺衣少食。

事实上，不管是缺食物、缺燃料还是缺药品，

这些民生上的缺乏归根结底都指向一个原因：

缺钱。

准确来讲是缺少外汇。

因为对于这样一个经济结构单一的国家，

ta 的食物也好、燃料也好、药品也好，基本上都仰赖进口，

去国外买东西自然就需要动用自己的外汇储备。

问题就是，斯里兰卡的财政部近日表示：该国可用的外汇储备现在只剩 2,500 万美元，

换算一下相当于 1.7 亿人民币。

也就是，一个 2000 多万人口的国家，

ta 现在能用的外汇储备居然只剩下一个多“小目标”了。

这钱如果是花在我们上海，怕是连三天的核酸检测都不够。

于是，在 7 月 6 号（上周三），

斯里兰卡的总理向议会发表讲话时表示：

国家已经破产。

所谓国家破产，就是政府账上的钱不足以偿还他国内外欠的债。

按照斯里兰卡财政部的说法，

在接下来的 6 个月里，这个国家至少需要 60 亿美元才能维持运营。

而且，目前该国的国营石油公司因为已经欠债 7 亿美元，

所以外国的那些石油供应商没有一家愿意继续为 ta 提供石油，

这就是为什么斯里兰卡现在陷入如此之大的外汇危机。

虽然斯里兰卡这个国家听上去不太富裕，但其实根据世界银行在 2019 年的报告，

斯里兰卡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已经突破了 4000 美元，

也就已经算是迈入了中高收入国家行列，那里的人其实过得比邻国印度还要好。

那么，为什么在经历这几年以后，斯里兰卡政府就已经穷到要破产了呢？

按斯里兰卡政府的说法，这都是由外部原因导致的。

概括起来就是三点：疫情、俄乌战争，还有通货膨胀。

这是怎么回事？咱一件件来说。

先说疫情的影响。

旅游业是斯里兰卡重要的经济引擎，

著名的旅游导览丛书《孤独星球》（Lonely Planet）

在 2019 年（疫情爆发前一年）还把斯里兰卡评为全球最佳旅游目的地。

而且旅游业也为当地创造了众多就业，占到了该国 GDP 的 12%，是斯里兰卡第三大外汇储备来源。

不过众所周知，从 2020 年开始席卷全球的疫情，让斯里兰卡的旅游收入呈断崖式下降。

2020 年旅游业在 GDP 当中的占比已经大幅缩减至 0.8%，

也就是说从前一年超 10%的占比一下子降到连 1%都不到。

据彭博社今年 5 月的报道，疫情已经让斯里兰卡的旅游业收入锐减了 3/4。

另外，俄乌战争的影响毋庸赘述，

因为 ta 直接推高了全球的粮食和能源价格，

这对于很大一部分粮食还要仰赖进口的斯里兰卡来说，势必造成很重要的影响。

很多斯里兰卡家庭现在得靠政府的配置和慈善机构的捐赠才能吃得上大米。

另外，斯里兰卡的公务员现在一周只上 4 天班，也就是周一到周四上班，

周五的时候干嘛？

还得回家去种地，以缓解粮食紧缺的现状。

还有美国和西方的通货膨胀所带来的影响。

特别是前段时间美元加息的影响（我们之前有讲过，这里就不赘述），总之就是：

美元加息直接导致斯里兰卡的本国货币贬值了 60%以上。

你想，这个国家本来就在通货膨胀（物价飞涨)，然后货币还在贬值，

这对于高企的物价而言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所以综合来看，斯里兰卡现在的经济乱局，真的好像是因为外部的时运不济。

又是疫情，又是俄乌战争，再有通货膨胀跟美元加息，

这些都让该国的经济面临很大的压力。

但是我注意到，在这几天的媒体报道中，

很多斯里兰卡的民众以及外国媒体开始把矛头指向斯里兰卡自身，

特别是执政的这位政治豪门——拉贾帕克萨。

经济学家普遍表示：这场危机其实是源于多年来斯里兰卡的管理不善和腐败等国内因素。

说实话，这也是很多低素质民主国家的通病。

比如说，眼下的这位总统拉贾帕克萨，

他在 2019 年竞选总统的时候，为了拉选票而拿出了屡试不爽的一招：减税。

他承诺要对斯里兰卡进行全面减税。

减税谁不喜欢？于是这就帮助他以超过 52%的高得票率当选了总统。

上任后的第十天，拉贾帕克萨第一把火就是减税。

他推动国会通过了法案，把斯里兰卡的增值税率从 15%降到 8%，砍了将近一半，

并且还取消其他七项税收，包括企业支付的 2%的国家建设税，

所有的宗教机构也都免税。

其实，这一减税举措也不是完全“拍脑袋”，

用得好确实可以激发经济主体的活力。

但问题就是，接下来的疫情爆发，

让这一经济提振的措施无法发挥效果，

还使得斯里兰卡政府的税收直接锐减了 1/3。

再有就是，在 2021 年的时候，拉贾帕萨克突然宣布要禁止进口化肥。

为什么呢？因为他表示要在斯里兰卡推行有机农业。

他认为禁运化肥是出于健康和环保的考虑，

这特别是对于斯里兰卡的第一大出口商品——茶叶，能够起到一个非常好的品牌提升作用。

以后，大家一说起斯里兰卡来的茶叶，都知道这是有机茶，是没有用过化肥的茶。

但是，这个说法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可怕。

因为有机农业的推广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既缺钱又缺技术的斯里兰卡农民大多数搞不定有机农业，

而且禁止了化肥进口之后，

使得茶叶、稻米等主要作物产量大幅减少，价格被严重推高。

最后的结果就是：农产品换来的外汇少了（进口更加困难），

而本土能够吃进嘴的农作物（比如大米、番茄）产量锐减，价格飙涨，老百姓更加吃不起饭。

像这一次，斯里兰卡的大米和西红柿的价格都已经上涨了 3-4 倍，

整体农产品的物价上涨了将近 60%。

另外还有很多媒体提到，

拉贾帕克萨上台以后好大喜功，特别喜欢搞重大的基建项目，

斯里兰卡过去 10 年的所有基建项目基本上都是向中国政府贷的款，

包括在首都科伦坡的价值 130 亿美元的海滨商业中心，

以及在拉贾帕克萨的家乡汉班托塔选区所新建的港口、机场。

事实上，这些基建项目的钱砸下去之后，目前并没有看到太多经济上的回报。

而且由于在工程建设中任人唯亲，还可能存在着大量的腐败，

到头来项目不仅烂尾，还给斯里兰卡留下了一屁股的外债。

据 BBC 报道，斯里兰卡目前大约有 510 亿美元的外债，其中有 65 亿来自于中国。

另外，这次被暴动推翻的总统拉贾帕克萨，其家族在斯里兰卡的上层政治中可以说是盘根错节、一手遮天。

一个内阁里面就曾经有 6 人是他的亲属，

甚至在这一任总理之前，也就是今年 5 月份才刚刚引咎辞职的总理马欣达·拉贾帕克萨，

这是什么人呢？这就是现任总统的兄弟。

等于拉贾帕克萨哥俩一个当总统，一个当总理。

而且更搞笑的是，这位前总理的马欣达，在这之前就曾任斯里兰卡总统长达 10 年（ 2005 - 2015 年）。

等于是做完总统，现在又来当总理。

并且阁僚当中有两名部长就是他的儿子。

这种家族式的政治统治，不出腐败不出乱子才怪呢。

所以说斯里兰卡的乱局它有外因，但主要还是国家内部的问题。

我觉得还有两个值得各位关注的问题。

一个就是目前的最新事态——

就在上周六，成千上万的抗议者冲击了总统官邸后，

这位总统拉贾帕克萨虽然已经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但他也发表声明，宣布自己将于本周三辞职。

谁曾想就在他预计将要宣布辞职前几个小时，

在当地时间周三的凌晨，

这位 73 岁的总统和他的老婆，居然在两名保安的陪同下乘坐着军用飞机跑了，

飞到了 700 多公里外马尔代夫的首都马累。

对此，民众当然是非常愤怒，

他们本来是想抓住总统兴师问罪，希望他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却发现他居然已经跑掉了。

而且关键是，截止到昨天下午我录这期内容时，

关于他辞职的消息，

不管是公开出来说话，还是递交一封辞职信，这位总统都没有任何表示。

也就是说，目前为止，这个国家唯一合法的总统居然已经逃亡了。

(北京时间昨晚11点40分，他终于用一封电邮宣布了辞职)

我看网上有些小道消息说，

这位总统因为跟中国关系好，接下来可能会跑到中国来进行政治避难。

但是据路透社消息，拉贾帕克萨在抵达马尔代夫后可能会前往新加坡，

最终可能是新加坡给该国总统提供政治庇护。

另外，按照斯里兰卡法律，总统走了以后，该国的总理便自动成为了代理总统。

这个也有意思。

现任总理维克拉玛辛哈，虽然他和总统 “不对付”（两人分属不同的派系），

但是，对于现在斯里兰卡的经济社会局面，

民众普遍认为他也有很大的责任，对他的怒火也很大。

所以他其实比总统还要早出来表态说自己要辞职。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变了。

因为总统一走，他就变成了代理总统，

于是从本周三开始，这位代理总统便再也没有提到自己是否会下台，

而是转为强势地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

还放了狠话，要在首都科伦坡附近实施宵禁，

要求警方“以任何方式”来恢复社会秩序，

同时下令逮捕任何从事暴动的人。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

斯里兰卡的民众已经将怒火从总统转向了这位总理，

这两天，他们冲进了总理的官邸，烧掉了他的房子。

民众要求这位总理实现自己的诺言，早日下台，

纷纷表示他应该 “为坠入深渊的斯里兰卡负责” 。

所以接下来很值得注意的观察点：

斯里兰卡总统和总理到底是不是 “板上钉钉” 地下台了？

他们还有没有可能杀一个回马枪？

因为法律上两人现在都还没有宣布辞职，后续国家的政局如何发展值得我们关注。

另外就是要说到我们中国。

我们在斯里兰卡既有大量的投资，也给予了对方大量的官方援助。

这里给大家提供一些统计数据：

一个是“官方发展援助”（ ODA ）。

在 2005 年那会儿，中国给到斯里兰卡的官方发展援助才 1,050 万美元，只占其受援助总额的 1%。

相比之下，当时日本提供的援助都是超过了 2 亿美元，占到了总额的 23%。

但 10 年以后，也就是 2015 年的时候，

中国就已经成为斯里兰卡最大的官方发展援助的提供国，资金达到 120 亿美元，

这是远超当时日本给的 1.75 亿，还有印度给的 19 亿，

也就是两个国家加在一起才相当于中方援助金额的一个零头。

另一个是“外国直接投资”（ FDI ），中国对斯里兰卡的直接投资也已经明显超过了其他国家。

按照 2015 年的数据（ 这还是好几年前的数字了 ），

中国在斯里兰卡的私人投资占到该国 FDI 总额的 35%，

而相比之下，荷兰算是投资比较多的，也仅占 9%，

印度占 7%，新加坡 3%。

另外，对于拉贾帕克萨总统的老家——汉班托塔，中国也给其港口以及科伦坡港口项目提供了贷款支持。

从我们中方的视角，这样的港口项目可以作为我们海上贸易路线的战略要点，

中国也由此可以将斯里兰卡更好地纳入到我们的“YDYL”倡议当中来。

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中方出资的项目，其收益还不太明显。

单从最基本的经济账以及中国在当地的政治声誉来看，

这些潜在的和现实的损失，我觉得都是一笔要计算的账。

而且不得不说，

我们要想在西方发达国家的夹缝中，

走出主要面向发展中世界的这样一条 “YDYL” 的国际发展道路，

确实是筚路蓝缕，在此过程中要克服的国家风险是巨大的。

以斯里兰卡为代表，我们不难看出，

投资这样的国家，从纯经济的角度看，收益是很困难的，风险是很大的。

同时，对于这些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方方面面，

我们的经验、认识、人才的储备还是非常有限。

所以我们要有这样的准备：

可能会花上不少的时间和不少的学费，

来取得对外进行战略布局、战略投资的最优解。

另外，也希望水深火热中的斯里兰卡人民能够早日走出困境。

毕竟，在多数的政治动荡里，

纵使最顶尖的政治精英是罪魁祸首，

他们结下的恶果也往往是由社会成员，特别是底层成员来最大限度地承受。

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

最后也感谢你的时间，

对英语感兴趣的朋友，如果想获得本期的完整讲义，可以扫描下文二维码免费获取

在炎炎夏日，也祝各位有一个平安喜乐的暑假，

我们稍事休整，节后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