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程序里的乡村治理
审核发布 | 三联.CREATIVE
“我们农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听到这句话,腾讯公司的产品经理王磊有些懵。对一位互联网产品经理来说,洞悉大众的需求是第一位的,也是他们的看家本领。正因如此,被用户当头一棒似地提醒“我不需要”,绝对是一个产品经理最尴尬的时刻。
事情发生在一次调研的途中。当时,王磊所在的团队为了帮助乡村发展,计划开发一款服务乡村的产品,方便村民们开会、办事、拉家常。为此,他到甘肃省陇南市的巩坝村实地调研,那是一座大山里的村庄,村民们分散居住在一个个山包上,到村委开个会都得走上半小时。
在村里,王磊拉着一位村民,介绍起产品功能,兴奋地告诉他,“非常便捷,大大节省你们的时间。”
但没想到村民一句话击中要害——“我们农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王磊忽然意识到,互联网产品经理的那些引以为傲的经验、理念,其实不自觉地局限在了城市生活当中,他们为乡村打造产品,本质上是将城市人的需求和生活方式,复制到仍有5亿人口的农村去。错位是必然的。
在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已经数字化的今天,只有乡村,因为忽视和错位,最后的一公里迟迟难以打通。可是,乡村治理的痛点究竟是什么呢?
2011年的贵州黔东南州黎平县铜关村
痛点
如果你认为,乡村的痛点是物质匮乏、需要外部援助,那绝对是一个正确但无用的药方。
王磊所在的“为村耕耘者”团队,隶属于腾讯SSV(可持续社会价值事业部)为村发展实验室,成员都算得上资深互联网人,此前有做理财通的,有做QQ的,有做公益的。只有一个人,14年来一直深耕在农村,以至于公司很多人开玩笑说,她是在“表演行为艺术”。她就是“为村耕耘者”项目负责人陈圆圆。
“互联网公司已经做过太多和乡村相关的事情,但我知道有些都不应该做。”陈圆圆说,“因为,该试的错我都已经试过了。”
早在2009年,腾讯公司长大成人之初,就决心在农村落地项目,帮助乡村发展。陈圆圆作为公司代表深入农村,甚至到贵州黔东南州黎平县挂职。那几年,腾讯在农村捐衣捐鞋捐电脑,捐建校舍乃至乡村医务室。但一年后医务室里存药的冰箱,被塞满了腊肉。还培训乡村教师,建生态博物馆发展文旅。能想到的几乎都做了一遍,却始终没能真正找到方向。
问题的关键在于,如果村民不积极,村庄就没法真正发展。外部的援助往往只是输血,不能成为村庄发展的主导力量。那几年的挫败让陈圆圆意识到,“钱不是腾讯的核心能力”。单纯的援助无法改变村庄的面貌,而必须挖掘出村民的内生动力。
此后几年,陈圆圆走过大江南北的许多村庄,到了2021年,农业农村部推荐了一个特殊的案例——湖南省娄底市新化县油溪桥村。
油溪桥本是个省级特困村,一穷二白却赌风盛行,但在村支书彭育晚的带领下,探索出一套积分制体系:用积分兑换村民的山林土地,并折算为村集体经济的股份,待集体经济壮大后再行分红,同时对村民参与村庄共建的行为,例如义务劳动、乡风文明等,全都予以赋分,大大调动了村民参与的热情。14年时间,全村人均收入增长了35倍,并成为全国文明村。
油溪桥村
油溪桥的发展历程令陈圆圆大感震撼,积分制模式在一个无资本、没资源的村庄,最大限度地调动了村民共建的力量,这是她梦想中村庄的状态。此后,陈圆圆和同事用了7个月时间扎在油溪桥,将“村级事务积分制管理”模式梳理成一套知识体系,并在农业农村部指导之下,于2021年开始了“耕耘者”振兴计划:针对乡村治理骨干和新型经营主体,用三年时间,线下培训10万人,线上培训100万人,其中的一大核心便是积分制案例研学课程的设计。
不过,在几期实地研学培训之后,学员纷纷感慨,“油溪桥模式好是好,但实在学不来,积分制太复杂。”油溪桥作为打分依据的《村规民约》有150条之多,是15年经验的累积,导致村支书们到油溪桥研学时,见到积分制小册子纷纷如获至宝,但回村后只剩一脸蒙圈。虽然经验无法复制,但陈圆圆认定这个模式可以学习,她需要做的是发挥腾讯作为互联网公司的能力,一方面改革培训的组织方式,另一方面将积分制变成简单易用的数字化工具。
数字工具的开发任务交到产品经理袁雪芬手中,可她到了油溪桥也立刻傻眼。积分制工具的用户主体多,审批流程极为复杂,仅积分细则的修订就需要“三上三下”,从村民到村两委来回需要6道程序。
袁雪芬带着事先列好的30个问题,跟彭育晚书记和村委深度访谈,回到深圳,一个月反复电话沟通之后,才搞清了积分制的流程,画出一个巨大的流程图,从村民到书记整整5个层级。接下来,需要破掉原本的链路,将油溪桥的特殊定制版,变为灵活通用的简化版,做成SaaS化工具,这便是“村级事务管理平台”的最初版本。
等到试用版完成后,还需要将油溪桥既往的积分记录载入系统。可到了这一步,袁雪芬再次蒙圈,油溪桥的“户主文明档案”积攒了10年,堆满好几个文件柜。录入过程又耗去一个月时间。当别的同事知道了袁雪芬手头的工作,本以为积分制工具只是互联网早已用烂的产品,但仔细一看,“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设计?”
同样的质疑也来自试用版的用户们,“积分制为什么一定要审批,为什么一定要公示?太复杂了!”袁雪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说的似乎不无道理。
但陈圆圆非常坚持,不能省略任何一个和村民相关的步骤。她向他们解释,“村里的事情必须要公开,必须经过民主决议才能落实。”过去十多年,陈圆圆见过太多村庄的矛盾,大部分都因为干部做事只向上汇报,不向下公开,造成群众对干部不信任所导致。如果少了这一步,积分制工具将变得毫无价值。
油溪桥村“户主文明档案袋”公示
信任
在村级事务管理平台的打造过程中,“信任”成了陈圆圆心中乡村治理的真正痛点。
“因为我自己在乡村观察了很多年,发现他们经常要在缺乏信任的情况下,去碰撞那些尖锐的问题,导致矛盾不断加深。”陈圆圆说。这一点,正是她14年来最重要的经验。
在2014年前后,陈圆圆已经代表腾讯在乡村苦熬6年多。她代表腾讯基金会,在黎平县铜关村捐建了一处侗族大歌生态博物馆,希望发展乡村旅游。但也遭到公司内部的质疑。
铜关侗族大歌生态博物馆
2014年9月,公司创始人马化腾在演讲中提到:“互联网+”是通往未来的路标之一。这让陈圆圆和团队一下来了灵感:互联网要是能“加”上铜关村,不就能利用上腾讯的核心能力了吗?
不过,铜关村实在太偏僻,2014年在贵州,还没有一台4G基站架设在村里,铜关村里的通讯,主要还是靠小卖部的固话,孩子们一年到头跟外出务工的父母说不上几句话。有母亲十几岁生了孩子马上出去打工,回到家娃两岁,直管妈叫姐姐。
陈圆圆和小伙伴们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干脆在铜关村搞一次数字化的“实验”。她辗转找到黔东南州移动,说动运营商在铜关村建设了4G基站,在几百号村民中征集了120人免费发放智能手机。因为担心村民转头卖掉手机,每人还收了200元押金,承诺半年后退回。村里老人从没用过智能手机,他们捧起手机的时候,双手不停地发抖。
2014年,陈圆圆为侗族群众讲解移动互联网
智能手机虽然用上了,但村民的微信群里一直没人说话。直到几个月后,村里开始评低保,评上的,每个低保户每年2500元,在当时当地算一笔巨款。而每到评低保的时候,村里都会充斥着各种关于低保人选的谣言,导致村支两委跟村民的关系因此紧张。
陈圆圆和团队说服村干部,用微信公众号文章公示名单,然后在微信群里转发。晚上9点文章一发出,半个小时内,微信群里一下涌进来40多个外出打工的村民,蹦出500多条消息,绝大部分是质疑甚至谩骂:“村委把低保名额全都给了自己的亲戚”(虽然村里几乎每户都能攀上亲戚),还有去年、前年、大前年,多年积怨全被拎了出来。
其实整个过程,村两委一直按流程召集村民开会,但面对面交流时,即便有村民不赞同也并不发言,而是带着一肚子怨气私下絮叨,只有村头的闲谈与谣言里包含着真实的想法,两委组织村民开会反倒成了一个形式。但在微信群里,因为网络交流的特点、外出年轻人的鼓噪,矛盾一下暴露了出来。
陈圆圆非常紧张。半小时后,村支书发了一条长长的文字消息——他是考上高中又辍学的,算是村里面的知识分子——把村民们提出的问题挨个解答,又说明了评选标准,如果对任何一户有异议,随时联系他。这样一来,群里村民的语气平和了很多,有人提出名单上某户家的孩子已经大学毕业,不应该在低保名单。村主任第二天一早就去核实,并在第二版名单里把他踢了出去。名单最终确定,支书告诉陈圆圆,这是铜关村历年评低保满意度最高的一年。
对这件小事,陈圆圆形容,“对我心灵的震撼是颠覆性的”。在凋敝的空心化村庄里,留守老人无法沟通,年轻人完全失联,干群之间隔阂深重,信任缺失,她曾亲眼见到一件因二十多元电视费小事,村民打伤支书,导致群体事件,县领导带团队坐镇村里三个月才得以平息。
5个月的实验里,移动互联网给铜关村带来巨大改变,这让陈圆圆有了更大的信心,开始以微信公众号为基础,打造“腾讯为村”平台。这也是第一次有互联网公司帮助在乡村治理中用上数字化手段。
“我其实十几年做的都是一件事。”陈圆圆说,因为乡村社会的变迁、空心化的严重,村两委和村民之间缺少沟通的渠道和环境,但数字化工具可以让他们跨越物理隔阂,在云端搭建起信任的桥梁。
铜关村村民
事实上,这也是所有互联网产品的一直在做的事情:你不必担心网购时财物两失,不必担心网约车拒载绕路,产品机制中包含着价值观和规则,无形中塑造者人们的交往方式。而这一点上,腾讯更有可能发挥自己的产品和科技能力。
对此,腾讯可持续社会价值副总裁、为村发展实验室负责人肖黎明就认为,早期腾讯深入乡村,更多是用捐助的方式,但现在,“实际上是数字技术对原有先进的乡村治理经验,进行了赋能和提升,更有可能找到一个乡村振兴的创新性、系统化解决方案。”
只是,在乡村治理这个陌生领域里,陈圆圆和同事们需要不断探索、不断试错。
沉淀
到了2022年,村级事务管理平台的功能不断迭代,这年7月又新增了“村民说事”功能。
“村民说事”原本是浙江象山县乡村的一项创新,它将村中大小事务的决策,化为“说、议、办、评”四步流程制度,走出了一条基层民主的新路。陈圆圆带着“为村耕耘者”团队与象山县签订协议,将“村民说事”变成一款数字化工具。
当一个村庄入驻平台之后,“村民说事”就仿佛一处数字化的议事厅,村民只需点击“我要说事”,就可以发起一项议程,不管是村庄发展,还是路灯损坏、水管破裂,都可以直接提醒村支书,村支书交由村委和村民讨论,再向村干部发起“交办”,待事情了结,发起说事的村民可以直接打分评价。这项功能不仅高效,而且全程公开,很快在众多乡村里流行开来。
村级事务管理平台
在产品完善的过程里,产品经理钟嘉辉遇到不小的烦恼。用互联网的“黑话”来说,“村民说事”究竟该To C(村民)还是To B(村委)?在一般的互联网产品里,这重矛盾并不多见。
最常见的问题是,一些村委干部会打来电话,要求删掉某条村民的留言。原因是村民的发言让村支书难堪,脸上挂不住,事情又解决不了。假如是To B 的逻辑,村干部通常会获得这项权限,就如同一些政务网站的留言板。
在一次现场开会时,有村支书甚至当面找到陈圆圆,要求增加一项“删除”功能给村支书,“这个村民是无理取闹,可不可以把他踢出平台啊?”
陈圆圆当即问他,“把他删掉,他就不会说这件事了?你能把他从平台上踢出去,能把他从村里踢出去吗?”陈圆圆希望村委能够直面问题,把村民的意见当做一次构建信任和村委权威的机会。但这需要村支书的勇气。
陈圆圆时常点进一些村庄去观察使用情况。在广西的某个村庄,一位给村支书打了一星差评的村民,质问村委,“移民搬迁那个补贴我怎么没有?”陈圆圆看到了村支书的回复,隔着屏幕都感到他在发火,“你都没有搬迁,当然不会有搬迁补贴了!”
当时这个村庄第一次启用“村民说事”,村支书还没有心理预期,但后来陈圆圆发现,当书记意识到这是个公开的沟通场合,需要有理有节,他与村民的沟通心平气和了许多。“这个村支书算是比较勇敢的,没有弃用平台。”
甚至也有一些村支书,气恼之下打来电话,要求退出平台,这时候,陈圆圆和同事只能告诉他,“很遗憾,不能退出,可以先观察一下其他村庄是怎么用的。”
“村民说事”是一款工具,用的如何很多时候全赖村支书的思想观念。在这方面,山西河津市西磑村的村支书薛民堪称另类。
到西磑村调研的时候,薛民问产品经理钟嘉辉,“能否加一个匿名功能?让村民提意见的时候匿名发言?”钟嘉辉有些疑惑,“你是想真匿名,连你自己也看不到?”“我自己都看不到。”这一点给了钟嘉辉小小的震撼。他知道平台上另一个西部村庄,管理员是村中的一位残疾人,对大事小事非常热心,经常动员村民上平台议事,但村支书从来没有搭理过大家的提问。产品经理能做的,就是不断给村支书发提醒。
钟嘉辉发觉,西磑村村民对自己的支书非常信任。在“村民说事”上,全村一年来提出了119件事,只有一件事涉及政策没能解决。而对薛民来说,则带来了颠覆性的改变,“之前是干部安排村民干,有了‘村民说事’后,是村民安排我们干部办。”
西磑村曾经是河津市“最脏的一个村”,村庄夹在两条运煤通道之间,煤灰四散,污水横流,出租车到了村口都得加收5块钱才肯开进去。只在三年间,薛民带领村民让村容焕然一新,成了周边最干净的村庄。薛民感到还不够,打算找公司搭建本村的数字平台,但一问价格竟高达20到30万,每年还有维护费用。好在村委的一个年轻干部是腾讯为村的老用户,向他推荐了“村级事务管理平台”。从此薛民书记成了“自来水”,不仅自己用得不亦乐乎,还到处宣传。这让钟嘉辉很有成就感。
钟嘉辉也时常琢磨,村民本可以在微信群里聊天议事,为什么还需要“村级事务管理平台”?在数字化“村民说事”时,他曾经问过象山的村干部,村民的诉求通常是怎么处理的?村干部告诉他,人工写在本子上,有时候一忙也会忘记。
无论是“村民说事”,还是积分制,“工具的作用不只是记录,还有沉淀经验和规范,哪怕村庄换了村委班子也能够传承下去。”钟嘉辉说,数字化的价值是将治理模式内化为产品特性,这样一来,“村里面就慢慢沉淀下来,继续往上生长。”另一方面,数字化工具凝聚起村民的公共意识,村委也通过一件件事务的办结,积累了威信,当遇到更有挑战的事情,就有了信任的基础。
在过去十几年的乡村经验里,陈圆圆看到的正是这样一种可能性:“我们要建立这种信任,就必须从一件件的小事入手,让干部和群众先从小事建立信任,才有可能大事一起干。”
生长
当真实的需求得到发掘,一款互联网产品便会自然生长。在上线近一年之后,“村民说事”已经在全平台积累了2.76万件议事,如此速度,让陈圆圆也感到十分意外。
在“村民说事”平台,西磑村的一个案例常常被人提起:在这个原本贫穷的山村里,存在着一个奇怪的风俗:红白喜事不仅要举办时摆宴席,而且事前筹备时也要摆席议事,六碟八碗地摆上20桌,至少花费1万多。虽然人人不满,但老一辈留下的风俗,无力改变。
直到今年年初,村民薛效军决定到“村民说事”上议一议,他发出提议后,村支书薛民立刻号召大家讨论、表决,最终以209票赞成、1票反对,成功废止了这项习俗并写进了《村规民约》。在极度重视红白事的山西农村,这项成功的移风易俗显得十分可贵。
对此,薛民也感到非常自豪。早在二十多年前,薛民就跟随父亲一起创办了焦化厂,成为当地有名的“新乡贤”,但事业的成功也让他和村民拉开了距离。他自嘲“脸比较臭”,很多时候村民有事不太敢向村委提出,但村民说事平台重新拉近了他们的关系,成就了前所未有的信任。
“从做村书记起,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每天晚上,尤其是夏天的时候,看到村民在广场高高兴兴地跳舞,每个人脸上都有笑容。”薛民说。
薛民在西磑村老人日间照料中心
截至目前,村级事务管理平台已经在全国3.4万个村庄落地生根,服务了超过455万村民,并在广东、四川衍生出了粤治美、川善治等本地版本。跟“村民说事”的快速生长相比,积分制模块的拓展难度虽然更大,但在很多村庄里,村书记也开始展现出令人惊讶的创造力。
四川德阳的广汉市,2021年落地了“耕耘者”振兴计划首期培训班,此后市委组织部决定,全域推广积分制。时至今日,广汉120个村(社区)全都启用了“川善治”积分制模块,并且活跃度达到了100%。其中,三水镇友谊村是最活跃的一个,村支书舒军是油溪桥村研学培训班的学员。但一开始,他“对积分制是什么东西、如何把它运用起来,说实话脑壳是懵了,一窍不通”,舒军说。
友谊村积分制宣传栏
随后一年,舒军琢磨了各种推行积分制的方法,今年5月,他找到广汉农商银行,双方碰撞出一套“村民积分贷”:按照积分制规则,由银行对村民进行贷款授信,而且随着积分增加,还可享受利率优惠——村民家庭积分每增加100积分,贷款利率下调0.1个百分点。
在正式实施第一天,授信现场空前的热闹,舒军说,“光是那一天,我们友谊村的村民,通过积分制贷出来了87万!”
“积分贷”不仅受到村民欢迎,也被广汉农商银行当做一项重要的创新。在以往,银行对村民发放信用贷款前,都需要进村进行社会评价调查,但有了积分制,调查的成本大大节省了。在这个意义上,积分制与信贷实现了双赢。
“村民积分贷”试点院落——友谊村谢家大院
6月27号这天,习惯了风尘仆仆的陈圆圆穿上了“盛装”——在四川德阳,全国耕耘者振兴大会召开,来自全国各地的乡村耕耘者们聚在一起。农业农村部总畜牧师、农村合作经济指导司司长张天佐一直非常关注“耕耘者”振兴计划,在大会讲话时,他认为该计划切合了乡村治理和产业发展的需要,是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的成功案例。
在农业和农村领域耕耘几十年,张天佐对乡村治理、农村金融都有过深度的思考。两年前,他在浙江象山调研时,曾提出搭建一个用于乡村治理的数字化平台,“很多村民常年在外地,一年都可能回不了一趟家乡。他们也很关心、惦记家乡,也希望为家乡的发展出谋划策。因此需要一个数字平台,帮助他们就村庄大事进行商议甚至表决。”而现在,村级事务管理平台已经非常接近他当初的设想。
乡村振兴阶段,要达到产业兴旺、共同富裕的目标,都需要有效的治理为基础,“产业发展和治理有效相辅相成,一个村如果和谐稳定、有凝聚力,就能为产业发展提供强大的动员力量,”张天佐说,“但如果治理跟不上,有时就算产业发展到一定程度,最后搞得离心离德,老百姓慢慢失去信心,村庄也有可能败落下去。”
以数字化助力乡村治理为起点,陈圆圆心里还怀着更大的愿景。在村民说事中,她曾无意中发现过一位村支书的公开信:四川省古蔺县李家寨地处偏远,村支书邓太林某次回村路上,遇到一位60多岁的村民蔡方琴,她步行了一个多小时到村委认证养老保险,累得汗流浃背。看到她的样子,邓书记非常难过。其实村干部上门办过,但微信群里的通知,她没有接到。
这个故事也让陈圆圆很有感触,她希望在全国约50万个行政村里,村级事务管理平台能够成为一项基础设施,到那时,邓书记遇到的心酸场面也许再也不会发生。
点击观看视频,了解更多信息
作者丨张博迁
设计排版丨韩冰
图片来源丨腾讯SSV
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