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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道群:一个人的出版史

林道群:一个人的出版史

文化


编者按:

资深出版人林道群自1987年香港中文大学毕业后加入香港三联书店,后参与编辑《二十一世纪》杂志、主持“社会理论出版社”,其后又服务于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三十五年来,经其手编辑出版的作品超过1200种,很多都为中文学界带来了深远的影响。他集策划、编辑、装帧设计甚至制作于一身,以一己之力完成一个出版团队的工作,令人惊叹,近年来常被誉为“香港出版第一人”。

人文出版是寄托着向往与美好的文化之梦,林道群曾写下这样的句子:“梦至今未醒过来,我想,有些梦永远不会有尽头,近的令我们亢奋,远去的像天外天的商籟,渐行渐远,愈远的愈静谧愈清晰。总觉得只要梦想在,我们会再干起来的。”




杨绛先生

作者:林道群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为杨绛先生印书,但只去看过她和钱锺书先生一次。那是一九八八年,刚出来做出版,杨先生的小说《洗澡》完稿后,交董秀玉带了来香港,因书中影射了社科院的人,要先在香港出版印行。那时香港三联还出版了《将饮茶》《干校六记》(英译本,中文版最早由广角镜出版)等等,董秀玉让我带上稿费跟她去三里河,用意当然是满足一下我这个崇拜者求见两位高人的愿望。那时候想见高人的实在太多,但几乎都会碰钉子,因为钱先生一直都践履着他的名言,说的是距小说出版的几十年后,《围城》名声大噪,记者纷纷要求面访,钱先生不胜其扰之余,说:爱吃鸡蛋,何必非要看下蛋的老母鸡呢。

三里河钱家,就是《我们仨》里写到、我们后来在照片中都看到的模样,墙上挂的好像是王文治临米南宫的书轴:「滁天下佳山水,且少过客。足称高怀,但恐赐环在迩,不能久彼游也。」客厅只有一排不高的书柜,玻璃书柜里面都是线装书和文房四宝,书柜上层是一排厚厚的外文书和辞典,有新有旧,但并不多,我们都听说过,钱先生读借回来的书,不喜藏书。有一张写字台,台面右边是一大堆拆过看过的来信,墨砚未干,钱先生说这一大堆都是拣选出来需要回复的,摇头苦笑说每天复信任务愈来愈繁重苦不堪言。
那天显然因为董秀玉是自己人,完全是在家里的感觉,钱先生谈笑风生、妙语连珠,可惜我是时实在太嫩太笨,很多都跟不上听不懂。就连说到新近的人和事也不全明白,比如说,不知怎么说到费孝通,钱先生大大的揶揄一番,还说到了清华时期费怎么追求杨绛的陈年旧事,而我是很后来才知道这里个中微妙的;又比如说,钱评点我们同样尊敬的李泽厚和他的《美的历程》,嘻笑用兵,当时觉得有点太不留情面的;而对当时风风火火的文化流派(譬如“走向未来”、“”文化:中国与世界”、“中国文化书院”等等),虽然我们手脚并用介绍,钱先生像姜太公,微微笑着不动于衷,始终未置一词。至于我们应该跟哪些学者约稿,组译些什么书,钱先生更是摇手谦说自己早已不过问世事,记得后来只轻描淡写的说,他刚读过《纽约时报》畅销书榜Allan Bloom的The Closing of the American Mind,有点意思。建议我们找人翻译出来出个中文版。

我们缠着要稿不放,钱先生招架不住,遂推杨先生出来,说杨先生刚写好的《花花儿》好,钱先生更抄录了几首《槐聚诗存》,说是内容跟《花花儿》一文相关,聊备续貂,他甘于作为杨先生的附录云云。钱先生幽默风趣,杨先生则默默的没有说话,只静静的坐着看着钱先生笑,时而在大家闲谈停顿时,跟董秀玉聊聊外调香港习惯与否,孩子留在北京怎么安排等等。那次除了送稿费,在杨先生从旁协助之下,我们还完成了两个不可能的任务,一是钱先生答应支持我们筹办中的《文化中国》杂志并任编委,另一是钱先生出山,主编一套一百种的丛书,就是后来享誉学界的“中国近代学术名著丛书”。



牛津版《我们仨》编辑林道群与钱锺书、杨绛夫妇在北京三里河寓所合影


至于再后来,董秀玉让我在香港为杨先生出版《我们仨》《干校六记》《钱锺书先生百年诞辰纪念文集》等等,另文再谈。



装帧,有固然好,没有也无妨

采访:北京青年报记者 尚晓岚

本文原刊于《北京青年报》“青阅读”


您是怎样开始自己做装帧设计的?
林道群:做出版差不多三十年了,我说出版而不是说编辑,是因为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几乎从一开始入行就越界。多年来我只在两家出版社任职,之间在一所研究所待过两年。加入牛津之前,我自己办过一家出版社,是从那时开始自己做书籍装帧的。自组出版社是最好的一种自由学习,一个人,什么都要自己学自己做,出版的事渐渐就明白了。这期间做了十来本书,时间很早了,是1990年。
听说,牛津中国的学术与普及部就您一个人,编辑工作已经不轻松了,为什么不选择和其他书籍设计师合作呢?
林道群:牛津大学出版社(OUP),且不要说全球规模上的,就只说香港分社,也是香港最大的出版社,有三百员工,光是设计部就有二十多位同事。在牛津这么大规模的出版社工作,程序、格式要求很严格,工作上的设备配套齐全。举个例子,十多年前我请陆智昌为牛津设计封面时,提供给他的“牛津设计指引”(design manual)逾百页。西方大出版社对出版物设计的格式要求,类似于学术论文写作的Chicago Style(编者注:指《芝加哥手册》所规定的体例、格式),是一种非常好的训练和约束。

牛津大学出版社对出版物的设计有严格规定


其实我们常跟很多设计师合作的啊,比如陆智昌以前就是我们的“御用”设计师。至于目前牛津中文学术出版的小型格局,我视为未来纸媒出版的一种实验和实践,运作起来常常有我意料不到的惊喜。我是说出版应作为一种专业,而不是编辑、校对、装帧设计、制作等等的分工合作。
您受过平面设计的训练吗?封面设计、内文版式、选择纸张等等都可以自己做主吗?
林道群:虽然没有你说的那种“训练”,但其实每天都遇到另一种训练,自我挑战、作者读者批评。我认为, 把一个作者的作品塑造成什么样子,或者怎么做一本书,应该不是一个文字编辑(copy editor),更不是一个书籍封面设计员(cover designer)所能完全胜任的。当然,我也不是说一个总编辑就能做得最好。我们都知道就算是薄薄的一本小书,也要经过很多个环节,尤其是此中成本核算往往不是编辑和设计员能说了算的,谁才是一本书整体的质量控制员?
我自己有这个毛病,对着作者来稿时,脑子里会不断地想象未来的书的样子,想到作者的脾性,想到读者,接着就是琐碎的职业、商业因素──市场定位、平装精装、定价、开本、厚薄、目录索引、参考书目、插图、版式、竖排横排……我相信每个编辑都想自己拍板决定封面设计、内文版式、选择纸张,这是一种收成的快感。我看过的最懊丧的作者和编辑,莫过于他们说,你们怎么把我的书做成这个样子!
作为编辑、出版人来设计图书,和单纯的设计师视角是否会有所不同?
林道群:我有时候会问设计师,你为谁设计封面?你自己,女朋友,老板,作者?说白了这也是一种知识与权力。谁来评说你的设计好还是不好。身为编辑,自己设计图书的优势不言自明。他比较能知道做得对不对。
其实我想说的不是编辑越界做装帧,我是说我们需要一种融合,而不是跨界。出版社应该有一些说话算数的“编辑+设计装帧印艺”。现在是视像时代,照片图库非常丰富,设计软件威力无穷,卫星早上天了,印制书籍实在只是非常普通的技艺。我认为个中的关键在于品位。这好像是韦伯说的,在商品高度发达的民主社会,品位是最关键的。当然,品位偏偏又最不好说,如声如色,如影如响,不可言诠。

牛津版董桥作品系列

活字文化策划、中信出版社出版《给孩子的诗》、《给孩子的散文》封面,林道群设计

请举例谈谈您做书的设计思路和实现的过程。
林道群:牛津的北岛系列,很多读者喜欢,有好几位出版同行说那就是他们心目中的书。做这套书是一机缘巧合,也可说是水到渠成。
早在1990年我就跟北岛合作,出版他主编的《今天》。二十年前牛津开始出版中文书时,北岛是最早一批支持的作者。1993年出版他的诗集《在天涯》时,我的构想是,学术书用大32开本(216X140mm),文学书开本修长(216X120mm),这种开本市面几乎没有,排诗歌尤其讨人喜欢。我自己排版,封面请陆智昌做——其实北岛自己并不喜欢陆的封面。陆原来选用的是王克平雕塑,和北岛1990—1992年这些诗作,时空其实都对不上了。后来封面图案上的“鸟”,好像还是请王克平从巴黎寄来的新作。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一般来说设计师很难完全体会作者和作品。十多年后我再请陆智昌做牛津版《时间的玫瑰》、《青灯》的封面时,几乎又遇上同样的问题。


这种你觉得好但我不喜欢,往往不是设计本身有什么问题,而是各人的品位不一样。
2009年北岛踏入耳顺之年,自己编选了四十年来的诗选《守夜》交给牛津。而我因无意中读到《蓝房子》内地版,惊讶于北岛作品被删改得支离破碎,遂决定出版北岛完整版。当时没有出作品集的计划,只是以单行本形式出版了《蓝房子》、《午夜之间》和《守夜》。旧版《在天涯》、《时间的玫瑰》和《青灯》当时仍未有重印打算。
我决定不再另请高明,自己做这几本书的装帧。开本设计颇费了一些思量,当时在牛津也是独特的220X135mm,纸厂当年刚好生产了这系列的木纹纸,我一见钟情。为更切合我心目中的作者形象(北岛外号“老木头”),我一反作风,方脊装帧,也是想达到一块木头的效果。天地切口一改传统,留宽4mm,内封衬纸破例用210gsm(一般是140gsm)(编者注:gsm指每平方米纸张的克重)。至于封面设计走极简路线,书名我自己集古人法书。把《蓝房子》、《午夜之间》、《守夜》的封面设计样给北岛看,他比我还喜欢。
牛津北岛系列的装帧,局部来看都颇为笨拙甚至粗糙,整体上则见出一种朴实厚重,与作者的写作风格有一种内在的感应。
《北岛集(9册)》作者:北岛,版本:活字文化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2015年


最近,三联书店出了《北岛集》,装帧和牛津版完全不一样了。
林道群:在牛津版之后做三联版《北岛集》是自讨苦吃。一开始的构想,仍然是讨作者所好,走极简路线。但是,出版社提出全新的想法──不要古典不要后现代,北岛是属于现代主义。出版社想让北岛走进年轻的读者群。

©️时尚芭莎

北岛是那种对自己的写作千锤百炼、惜墨如金的作家,不容许别人改动一字一句,也不喜欢人家在他的书上涂鸦。极简方案被搁置后,我改用北岛自己的摄影作品,作者觉得图像虽好,但作为装帧多此一举,再次被否决。我再取材于他的抽象画作。最后的方案是神来之作,个中的象征意义非常丰富,从护封到内封,白色黑色红色形成强烈的对比,概括了北岛七十年代至今的写作历程,没有任何图像但充满视觉效果。
林道群和董秀玉、甘阳的合影


您和三联老一辈的出版人有很多交往,在书籍装帧上会不会受到“三联风格”的某些影响?比如已故的范用先生,也是要自己做装帧的。
林道群:我有幸见到范用先生时,范公已荣休,董秀玉(编者注:三联书店前任总经理)常笑说我学的是范公,大概是指编书之余自己也做装帧。编书稿联络作者,我跟沈昌文先生请益最多,沈公似视装帧为小道,不太考究。董秀玉重视装帧,但她自己轻易不出手,而是重用人才,据我所知她喜欢宁成春和陆智昌。
三联的出版装帧经他们三代出版家的经营,显然自成风格。我受用很多的,不是哪一位前辈设计师,而是从三联的转变中看到差异。比如说90年代改掉创刊时代的《读书》杂志封面,我颇受到刺激。《现代西方学术文库》、《新知文库》的改版,都让我在差异中学习。这跟喝红酒一样,多开两瓶酒自能分辨哪瓶更合你口味。至于现在的三联,你们都能看到,不用我说了。
您怎样看待装帧设计对一本书的意义?您对纸质书的前途悲观吗?有人认为,纸质书会慢慢地变成收藏品,您会从收藏角度来做书吗?
林道群:其实我个人认为,装帧对一本书的意义微乎其微。能把一本书跟作者、书的内容性质、时代感做对了,就是最高的标准,过犹不及。我不喜欢过度装帧,每次买书迫不及待做的,就是把塑膜、腰封甚至护封拆下扔掉。在我看来,书籍装帧,有固然好,没有也无妨。
至于收藏家的书,那是另一回事。幸运的是,我常有机会看到董桥先生的藏书。他每回花几万几十万元收到一本宝贝,我总迫不及待地“据为己有”。那是艺术品,是机械复制时代不能复制的。纸质书那么美,不会消失的。时代在急剧变化,说到我们个人的乐观悲观,则无关紧要的啊。



香港出版第一人——林道群

作者:魏承思

本文原刊《南方人物周刊》


称林道群为香港出版第一人,并不是我对老友的偏爱,他实在是当之无愧的。在这个图书出版业每况愈下的时代,在被称为文化沙漠的香港,林道群坚守学术出版阵地,二十年如一日默默地耕耘着。
1992年,林道群加入牛津大学出版社,现在是牛津中国公司学术与普及出版部总编辑。二十年来,牛津中国出版了上千种思想文化和学术类的中文书,每年差不多都有50种新书问世。这些书籍从装帧、印刷到内容都属高水准、高品位,形成鲜明的牛津风格。令人难以想象的是,这些图书从策划、文字编辑到装帧设计,有时甚至排版,从头到尾都是由道群独自完成的。道群负责的部门竟然只有他一个人。尽管没有多少经济效益,但他仍坚持做好书,不以庸俗为目标。他相信这样去做,反而可以生存下来,因为读书人不甘庸俗,庸俗的人也不会喜欢读书。
我和道群相识的时候,他刚从中文大学毕业不久,在香港三联书店做编辑。当时的总编辑是我的朋友董秀玉大姐。1988年夏,我去泰国讲学,路经香港,和老董见面。她说打算办一本两岸三地同步出版的月刊《文化中国》,想请我做在上海的特约联络员。回到上海不久就收到林道群来信,说是老董嘱他和我联络。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那一笔漂亮的钢笔字,字体工整,笔迹清秀。后来杂志胎死腹中,但“林道群”这个名字却印入了我的记忆中。
1994年夏,我到香港工作,向三联书店的熟人打听道群的下落。才知道他早在1989年就离开了,听说去了《二十一世纪》杂志。我再问主编杂志的友人刘青峰,说是已经去了牛津大学出版社。辗转间问到了他的电话号码打过去,道群用带着浓重海南口音的普通话和我交谈。他也还记得我的名字,约定时间请我喝咖啡。我如约走进咖啡厅的时候,只见一位清癯消瘦的年轻人从座位上站起来。我见那文质彬彬的样子一眼断定应该就是林道群,果不其然。我们愉快地交谈起来,尽管是第一次见面,但就像相熟很久的老朋友一样。道群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不喜欢显山露水,但言谈间能感觉他学识渊博,思想很有深度。可见林道群能成为一个成功的出版家,不仅仅是因为勤奋。
此后,我们许多共同的朋友陆续到了香港,比如甘阳、刘小枫、丁学良、许子东和北岛等。此外,经常有更多人来来去去,途经香港。因此,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有朋友聚会,我和道群的交往也就越来越频密。他给大家的印象是待人真诚,有情有义。事无巨细,只要是朋友找他帮忙,道群都是来者不拒。董桥编“苹果树下”副刊找他,北岛办国际诗歌节找他,甘阳筹备学术讨论会找他,刘小枫想注册基金会找他,董秀玉想创办传媒公司找他。这些都还算帮着办大事,此外,许多朋友或朋友的朋友路过香港,有要他帮忙接机的,有要他帮忙找人的,有要他帮忙买书的,还有纯粹是见个面、蹭顿饭吃的。这样的事每个月都会有好几桩,几乎占满了道群全部的业余时间。看着他这样超负荷地忙碌,我有时会心疼。道群是中文系的高材生,写得一手漂亮的好文章。我几次三番地劝他:人到中年,不如多花点精力留下一点自己的文字,不要总是给他人作嫁衣裳。这时候,他会觉得我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但总是支吾其词,不做正面回应,转身又为朋友的事去奔忙了。
当然,在这个人心不古的时代也常有让道群生气的时候。有一次,有位朋友的朋友想在牛津出书。道群认为书稿的质量远未达标,但对方愿意自费出版。他碍于朋友的面子就来找我商量,我名下有家出版公司。道群就打算自己用业余时间帮他编辑、排版、装帧、找印刷,然后用这间公司的名义出版。书印好后,连一本都没能卖出去。发行商不肯占用他们的仓库,坚持要退货。香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道群只好让作者运回内地。他不但从头到尾是做义工,还要垫上几万元的运费。谁知那位老兄非但不领情,反而责怪他没有尽力去推销。我为道群抱不平,他只是摇头叹息,说以后不做这种冤大头了。可是我知道,有朋友找上门来,他还是不会拒绝的。道群就是那种“宁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的君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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