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这有些拗口的十六个字，周珏每天都要温习一遍。
周珏是上海市杨浦区五角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一名医生，从事全科医生工作已有十一年。十一年间，她将上述十六个字作为自己恪守的行医准则，用扎实的临床技能与热情的服务赢得了社区居民的高度认可和赞誉。2021年，周珏获评第三届杨浦区“十佳家庭医生”。今年，她“再上一层楼”，获得“上海市十佳家庭医生”称号，成为全上海6600余名家庭医生中的优秀代表。
对于这一殊荣，周珏说自己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三年脱产的全科医生规培提高了我的临床水平，医院和卫健委组织的学术沙龙、专题培训也让我收获颇丰。对我来说，保持学习是一件终身的事，和从事家庭医生工作一样，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
周珏医生
做家庭医生从“纯属偶然”到“志向使然”
回忆起自己选择做家庭医生的原因，周珏用“偶然”来形容。2009年，周珏从上海中医药大学中医学专业毕业，面临第一次职业选择。往年，周珏同专业的同学多数流向综合医院中医科和中医院，但那一年学校举办了全科医生规范化培训的专场讲座，周珏抱着了解看看的态度去听了讲座。“那场讲座更新了我对全科医生的认识，让我意识到自己之前对全科医生的了解是有误区的。”周珏回忆，“小时候，我对社区的医院的印象不过是看看小毛病、打打疫苗的地方。听了讲座后我才知道，全科医生的工作职责不止这些。”2010年，上海市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住培）工作启动，全科规培工作被纳入住培统筹，未经培训人员将不得从事全科岗位工作。虽然这一规定在周珏毕业时仍非强制，但已志在成为一名优秀全科医生的她，与同届的另外6名同学一起主动报名参加了规培，他们进入到上海的顶级三甲医院进行全科医生规培。2012年，在长海医院结束规培后，周珏进入静安区某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工作。考虑到原单位离家较远，2015年，周珏来到杨浦区五角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工作。“从人口年龄结构来说，静安区的老年人口不断迁出，而杨浦区五角场社区的老年人比较多，可以占到60%，意味着社区卫生服务的重点关注人群更多。同时，五角场周边有很多互联网企业和大学，许多中青年因颈肩腰腿痛、失眠等亚健康问题来就诊，还有注重养生的年轻人主动提出了用中医治未病的诉求。”周珏说。针对上述特点，五角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推出了绿色转诊通道、与辖区内养老院签约医养结合服务、家庭医生志愿者上门等健康服务。绿色转诊通道，即家庭医生帮助有需求的患者在大型综合医院挂号，工作日缺少子女陪伴的老年患者可以直接前往就诊，免去了网上预约挂号、在医院通过机器取号的不便。与养老院签约的服务内容，是由家庭医生志愿者团队亲自上门，为腿脚不便的高龄老人或重病老人提供诊疗服务。志愿者团队还会定期来到高校和企业园区，为工作日没有时间到院就诊的职场人士、高校师生提供医疗服务。“家庭医生上门服务，就是打通社区卫生服务的最后一公里。”周珏说。她不仅积极参与家庭医生上门服务，还定期到社区进行健康宣教，将自己的手机号留给居民，让他们可以通过电话向她进行健康咨询。渐渐地，她发现居民对家庭医生的信任感越来越强，就诊依从性也不断提高。有居民向她电话咨询后说，原来并不是所有病都要去大医院看，找家庭医生就能解决问题，还有居民在了解家庭医生的服务后签约，这让周珏愈发体会到这份职业的成就感和价值感。现在，五角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承担着辖区内近万名签约居民的健康管理工作，家庭医生签约率较2019年提升了15个百分点。周珏带领另外4名医生和3名护士组成团队，所管辖的吉浦一居委签约居民2500人，组合内就诊率82%，重点人群签约率63%，签约居民对家庭医生服务知晓率95%，签约居民就诊依从性81%，签约居民健康档案建立率100%，持续为辖区内居民的健康保驾护航。
“内卷”的社区医生让她保持动力
“她深入高校、商区、企业园区，推进家庭医生签约服务向功能性人群拓展，开展中医养生、中药防疫为主题的健康宣教活动，用中国古代科学的瑰宝，守卫着社区居民的健康。”这是今年5月19日第十三个“世界家庭医生日”，上海市卫健委、上海市卫生健康系统精神文明建设委员会评选周珏为“上海市十佳家庭医生”时，给予她的高度评价。上海市卫健委最新数据显示，目前全上海249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拥有3万余名社区医务人员、6600余名家庭医生。获评“上海市十佳家庭医生”，可以说是千里挑一。实际上，周珏获得的荣誉还有很多。2018年，入选杨浦区卫健系统“好医师”建设工程项目；2020年，入选上海市“医苑新星”青年医学人才计划、上海市北部医联体基层骨干研修班；2021年，获评第三届杨浦区“十佳家庭医生”称号。此外，周珏还是杨浦区首席健康管理导师、“健康乐”专家顾问团成员。但对于这些荣誉，周珏谦虚地表示，自己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她将这些成绩都归功于自己在家庭医生这条道路上不断获得的学习机会。五角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时常邀请专家开展学术沙龙，派医生到合作开设联合门诊的大医院进修，周珏是其中的常客。她还会利用晚上或周末的时间，参加学分培训班、临床能力提升班等活动，或是到单位内的阅览室阅读最新的专业书籍。各类医生技能比赛，更是被她当作了以赛代练、不断提升自己临床能力的契机。“现在上海的社区医生学历和能力都在不断提高，有一半是硕士学历。我必须不断地学习，才能跟上不掉队。”周珏笑着坦言，社区医生总体学历的提升让她感受到了“内卷”，但也成为她保持学习的动力。作为第一批上海市社区中医师带徒项目学员，周珏师从上海市中医医院神志病科许良主任，2018年获得上海中医药大学同等学历硕士学位。这段宝贵的学习经历，让周珏更加擅长运用中西医结合方法诊治老年常见病、多发病，面对五角场社区众多的老年患者，她总是能够作出专业、细致的判断。有一次，在为一位老年患者做心电图时，周珏敏锐地发现了心电图有细微异常，怀疑老人可能发生心梗，便立刻联系患者家属，并将患者紧急转诊至大医院。幸亏发现及时，患者在救治后脱离了危险。患者家属对周珏和同事万分感谢。如果不是周珏的“火眼金睛”，老人极有可能在回家后发生心梗，而家中当时没有子女陪同，无法及时将老人送往医院，后果不堪设想。同时，周珏将“大全科、小专科”的理念融入家庭医生服务中，结合神志病专长开设失眠专病门诊，用食疗养生、穴位按摩等更加温和的治疗手段，为当地许多压力大的中青年解决失眠困扰。在上海工作的苏琛茗老家在石家庄，家乡新冠疫情暴发时因惦记父母而焦虑不已，工作中无法集中注意力，夜晚也难以入睡。小苏曾在网上求医，却效果不佳，遂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到了周珏。周珏为小苏开具了“养心安神”的食疗方，教会她安神助眠的穴位按摩，之后每两周为她复诊一次。渐渐地，小苏的焦虑和失眠都得到了改善。现在，小苏已经成了周珏的“粉丝”，还推荐自己有失眠、焦虑问题的朋友去看周珏的失眠专病门诊。过去五年中，周珏还在为一件“大事”忙碌——她作为主要负责人，接待美国华盛顿大学医学生在五角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交流学习，推动五角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成为复旦大学“华盛顿大学上海学习项目社区实践基地”。
周珏医生社区带教复旦华盛顿大学医学预科生
周珏说，在为美国医学生介绍中国三级诊疗模式的同时，她也学习了美国的医疗管理模式，对现代社区卫生服务体系有了更加深入的认识。在美国，家庭医生承担了半数以上的患者就诊量，帮助大医院分担大量诊疗压力。而国内家庭医生承担的诊疗量，与美国相比仍有较大差距，体现出三级诊疗模式落实仍不充分。不过，周珏观察到，随着健康服务的持续深入，居民对社区医生的看法正在发生转变。原先多数人对社区医生的评价只是“态度比较好”，对他们的诊疗水平仍抱有怀疑，但现在越来越多的居民对社区医生的专业能力表示信任，还有一些接受长期随访的患者感叹，社区医生的能力和技术并不输给大医院的医生。“其实，我自己也是在长期从业和不断学习的过程中更新对这份职业的认识。不论在什么级别的医院工作，面对什么类型的患者，努力提高自己的临床水平，用心服务患者都是第一位的。”周珏说。
患者的感谢是我最大的满足
2019年底，周珏迎来了人生中的一大喜事——步入婚姻殿堂。但新婚假期还未结束，她就连忙赶回工作岗位——新冠疫情暴发，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必须立刻承担起居民健康第一道防线的责任。“非常辛苦，压力非常大。”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周珏依然感到疲惫。三年抗疫，她几乎每一天都在如山般的高强度工作和高压中度过。疫情暴发初期，周珏就带领团队成员全身心投入疫情防控。对行动不便的签约居民，她亲自上门送药，在线解答，平复居民的恐慌情绪。她还拍摄了“八段锦”、“玉屏风防疫香囊制作”等微视频，通过微信群进行宣传推广，指导广大居民做好自我健康管理。
2022年3月，上海疫情形势开始变得严峻。周珏明显感觉到工作量呈指数级增长。以核酸检测为例，她和同事不仅要负责不定期的日常筛查和固定的周末大筛，还要作为志愿者前往海关，为入境人员进行核酸采样。对于核酸检测阳性者，他们要将其送往方舱医院，随后协助流调，对密接者和入境者进行隔离管理。同时，全体社区医生都要轮流到方舱医院和医学隔离点，保障隔离点工作。由于封控，孕产妇、肿瘤放化疗患者、血透患者等，与高龄老人一样成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重点关注人群。周珏作为中心医疗保障队的一员，开始在疫情中与时间赛跑。他们多方协调，安排转运车辆，将这些面临更高感染风险的特殊患者安全有序地送往医院，尽全力维护着他们的生命健康。2022年年底，全国迎来放开新冠疫情管制后的第一波感染潮，上海许多有条件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不得不提前开放病房，接收新冠重症患者。加上许多医生被紧急派去急救中心支援，各大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再一次承压。但在此重压下，五角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仍坚持开放发热门诊，目的是为二三级医院减压。周珏介绍，最多的时候，一名医生要在半天内接诊近百人，全院各环节都在超负荷运转，紧张程度不亚于大型综合医院。不过，根据周珏的临床观察，来就诊的新冠感染者80%是轻症，在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予以对症处理即可。另外20%需要进一步诊治的患者，许多也通过绿色转诊通道，更快捷地向上转诊。今年春季，“二阳”感染潮来袭，周珏和同事又忙碌了起来，但这次他们明显感觉到工作量小了一些。经历过“首阳”后，很多患者知道该如何对症处理，第一次感染潮后社区医生的健康宣教、心理疏导，不仅让居民学会科学防护，也减轻了他们的焦虑情绪。一些仍不了解如何应对的患者通过电话向他们咨询用药信息，最终也顺利康复。如今，周珏和同事也逐渐恢复到疫情前的工作节奏。除了日常出门诊，每周她还会留出半天时间，走进社区做健康宣教或义诊，也帮助居民解读体检报告，回答健康咨询。她经常为居民留下自己的手机号，以方便居民遇到问题时能第一时间找到她咨询。如果定期随访的患者没有按时复诊，她还会找到居委会，亲自了解患者情，叮嘱有需要的患者一定要按时复诊。与患者的交流沟通中，周珏听到最多的就是来自患者的感谢。她说，患者的每一声感谢，都给她带来巨大的满足和成就感，也让她更加肯定，要将家庭医生作为终身的职业选择。“我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工作模式，做一名家庭医生，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周珏说。
优秀基层医生事迹征集
由国家卫生健康委卫生发展研究中心指导
“医学界”主办的
第五届基层卫生健康创新发展大会
暨第五届基层创新案例展
将于9月1日—2日召开
现面向全国卫生健康主管部门、基层医疗机构征集优秀基层医生典型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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