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虚拟男友后,我成了宝贝儿姐姐
阿同今年24岁,性别女,性取向异性恋,性格乐观开朗,社会状态为:一名即将进入职场的初级社畜;情感生活,近乎空白。
在离今年七夕节到来还有三天的时候,阿同突然发现:一个和她绝对相关但她很少想起的属性,一年一度、十分准时地重新进入她平静的生活。
“母胎单身”。对,没错。从出生到现在,除却小学屁孩时期的暧昧革命情谊外,阿同正儿八经谈过的恋爱次数为:0。
尽管这没有成为她日常的困扰,但今年的她,第一次想在盛大的七夕节日狂欢中尝试找到一点点归属感。她想起了网络上曾经很火的虚拟恋人,那种几十块钱一个小时陪聊天的服务:在服务期间,对方假扮成为她的另一半。
当一个母胎单身决定和虚拟男友过一天,她和他到底在干什么?
当亲密关系站在真实与虚拟的交界线上,被服务者到底感受到了什么?
这是阿同在三天内和三个虚拟男友“交往”的故事。
01
第一个找我自荐的他,简称小A,是一个喜欢用小企鹅表情包的人。
他的开场白很简单直接,“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我并不想透露真实的姓名,便诚心让他推荐。他兴奋地告诉我,可以叫宝宝、宝贝、姐姐或者妹妹。
我仔细想了一下,作为独生子女的这24年里,我能听到用这几个词称呼我的次数,几乎为零。最终,我选择了“姐姐”这个称呼,因为我强烈地感受到:对面这个人,年龄也许要比我小不少。
他马上开始了自顾自的粘人男友模式,每一句话,开头必须先叫一声“姐姐”,再以小企鹅表情包收尾。问的问题,不外乎:我在做什么、我开心吗、我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虽然问的问题很简单,但他在整个白天,隔一会儿就会问我一下、聊一会儿、然后再离开,并且告诉我:他一会儿还会回来。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亲切地提醒我该吃饭了,要吃好一点。晚上快到睡点的时候,他说:“姐姐要早点休息哦,熬夜对身体不好。”
被亲昵地叫“姐姐”已经是一件很罕见的事;而被另一个人关心一整天,是一件更罕见的事。在这个过程中,尽管他频频发射的小企鹅表情包简直幼稚至极,我却从那些简单的问句中久违地感受到和异性交流的实感,有一些兴奋。
我把这样的心情分享给他,他回复,“我猜姐姐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被说中的心情有一点奇怪,这句话好像一下子把我拉回到了现实。是的,那些恋人之间似乎正常的交谈话语与语气,对于我这个母胎单身来说,却非常新奇。
兴致突然消失,我不想再维持这样的恋人扮演游戏;对他那些小企鹅表情包和“姐姐”这个称呼,我也忍够了。
他告诉我,这其实是他的第一单,是他第一次做虚拟男友。脱离了虚拟恋人身份的小A,语气一下子变得沉稳很多。对于自己“假男友”业务能力的自信,来源于他自认为嘴甜的品性,以及曾经点过一次虚拟女友的经历。
“当时那位虚拟女友,就是这么和我聊天的。”
聊着聊着,故事走向非常俗套的现实主义。我们开始聊真实生活都在做什么:他最近正在忙于写毕业论文;而我,在为一份新工作发愁。那为期一天的充斥着“姐姐”称呼的虚幻世界,最终消失了。
最后,我付给了他约定好的20块钱,他说:“谢谢姐姐,欢迎再找我聊天。”
02
客户中,很多都是刚刚失恋的人,TA们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骂骂人。这时候,一个体贴但又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是最好的选择。
我说,真好。强撑着睡意,我和他互道了晚安,转给了他40块钱。
“我怕我第二天起来忘记给你钱。”
小B收下转账,告诉我,那还不到他睡觉的时间点,他还很有精神。
03
我以为的他们的幼稚学生身份、深夜陪玩故事,是完全真实的吗?还是就像他们喊我的“姐姐”和“宝贝”一样,那些也只是瞬时的假扮?
我开始感到深深的困惑。
小C是我第三天的虚拟交往对象,却也是其中最让我感到难过的一个。
我们的交谈始于相对的真诚,没有一上来就开启“虚拟交往”的模式,而是先随便聊了聊。他分享了一首他最爱的粤语歌,让我看了他在家乡拍的夕阳照,和我谈了谈他曾经的情史故事。
做了几年虚拟男友服务的他,显然比小A和小B都更有经验和技巧。说话没有那么直白,而是擅长用生活的细节,瓦解掉对他的防备。当他真的转换成虚拟恋人的模式,使用起那套喊“宝贝”的嘘寒问暖套路之后,我发现自己迫切地想让情况回到之前。
真实的坦诚,与虚假的模拟不可避免产生了交集。但一个陌生人,无法以百分之百的状态成为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的男友,他只能制造不切实际的幻想。
在那一刻,我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仍处在虚拟之中。
我告诉小C,“虚拟男友好像不仅不会解决情感需求,反而在加重。”他回复说,这说明你确实体验到了虚拟恋人的真谛。
在做虚拟男友的几年里,小C给对方讲过笑话,唱过歌,讲过脱口秀,甚至有一次应客户的需求给她转了五毛钱。他觉得这是大家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或者人们倾诉自身烦恼的渠道。如果像我一样,想从中体验从未感受过的恋爱滋味,可能就会失望。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小C说自己从来没有对客户动过心,也没有遇到过出不了戏的客户。在默认的金钱交易规则下,双方都对爱情的发生,保持了绝对理性。
最后,我提出想和他打语音通话,详细聊一聊他做虚拟男友的经历,但他还是拒绝了。那一刻,怅然若失的感觉,席卷了我。
我们的“交往”结束了。
04
我失去了向他们发送新消息的理由,即使在那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里,我们还在互相称呼彼此为亲密的“宝贝”。
撰文 安然
插画 猊猊
编辑 Sissi Hua
排版 Sophie Feng
校对 Pome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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