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干这事“妈见打”,现在可以做贡献了!
订阅我们杂志的小伙伴都知道,我们8月刊的主题是最高的树,讲的是科学家们探访中国最高树的故事。可能有的读者觉得小题大做,不就是树嘛,八千米的山一万米的海咱都能测得分毫不差,百十米的树费啥劲呢?
看了杂志您就知道,那是真费劲。
测得101.2米高的藏南柏木(新的中国最高树)的王孜老师
摄影:宋真琪
植物学家会武术,树也挡不住
这几年的探访过程,我们《中国国家地理》几个部门的同事都有一定的参与和报道,对其中艰辛颇有体会。高山全世界有几座,肉眼可见,在这几十个“候选人”当中测算就好,能使用的高科技方法也很多。树可就太多了,从也许几十上百亿棵树里找最高的一棵,它也许就比第二高的高几厘米,这难度可想而知。
世界最高的树——美国亥伯龙神
我们采访了参与探访的中科院植物所博士王孜老师,他向我们介绍了测量树的方法:比较精准的方法是激光测距和激光扫描,但这都需要测距点和仪器之间比较开阔没有遮挡,这在茂密的原始森林里显然很难实现,何况激光扫描仪器昂贵又沉重。无人机是这两年比较流行而简便的方法,但不准确,只能测个大概。
激光测距甚至能测量天体距离
要想测得准,同时又能摸清这棵树各个高度的生态状况,还得真人来出手。王孜老师就在2022年同专业的攀爬师一起,运用攀岩的单绳技术,上到了几十米高的巨树“胸部”,再往上承重有限,就由攀爬师独立完成了。
单绳技术是啥意思呢?还有双绳技术吗?这就是咱们今天要介绍的重点内容啦。别急,这还得从三百年前说起。
探索和挑战,人类从不服输
18世纪是人类发展史上重要的一百年,生产力的极大发展和科学的长足进步使我们对世界的了解更深更远。三百年的大航海时代给了欧洲人充足的勇气和底气——我们能探索的不仅仅是海,还有山;不仅是广度,还有高度。
轮船连起了全世界的发现,数以万计的动植物被科学家们发现、记录,那是属于博物学的世纪。话说在1760年,瑞士地质学家索绪尔(Saussure)来到法意交界的勃朗峰脚下进行科考,他萌生了一个想法——我想知道山顶什么样。
勃朗峰山顶,先给你看一下
勃朗峰是阿尔卑斯山的顶峰,也是西欧至高之地,海拔4810米。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到达过山顶,事实上,也没人愿意去,上面既没有金子钻石也没有猎物庄稼,当地人就算有能力上去,谁会冒这个险呢。可对于科学家来说,知道山顶的状况就是金子钻石,那是无价的属于全人类的财富啊!为了这个伟大的目的,索老师决定亲自——悬赏找人上去。并不是所有科学家都像王孜老师一样会“武术”,何况是三百年前。虽说重赏之下有勇夫,但自这个挑战显然太难了。直到26年之后,两个当地人才终于探索出了登顶勃朗峰的路线,成功登顶,这也被看作是现代登山运动的开端。
穿“西服”的早期登山家们,优雅永不过时
这一下不要紧,全世界“积极向上”的人都被激发了起来,登山运动在欧洲贵族中流行了起来。其后的50多年,海拔3000~4000m的山峰相继被征服,尤其是大量英国贵族组成的登山家群体,他们的攀登目的不再是自然科考,而是为了挑战更高海拔与休闲娱乐,甚至以此彰显社会地位。在1854—1865年间,阿尔卑斯山的39 座主要山峰中有31座被成功登顶,大家都在高兴地刷着自己的副本。
曾经的登山装备,图为美国登山家安妮
可是,并非所有山峰都可以靠脚走上去,人类开始探索着用绳索和设备帮助自己完成更为艰难的路线。1865 年,英国的Whymper等通过绳索上的钩子钩住岩壁边缘以辅助攀登,并成功登顶马特洪峰,这就是攀岩的开端。
可能你想不到,攀岩技术最早的大规模发展并非在西欧国家,而是在苏联,而目的也不是科考或者挑战,而是军事目的,他们希望攀岩技术能够帮助自己的军队和特工到达常人不能想象的地方。其实说起来,自古的山地战争都离不开攀岩技术,《三国演义》里二士争功,邓艾偷渡阴平算得上古典版的速降技术了,《水浒传》里的解珍解宝也是徒手攀岩的高手。
阴平栈道今天已经很好走了
世界大战结束后,攀岩技术领先的苏联成为了攀岩运动的世界中心,1947年,苏联成立了攀岩协会,并第一次举办了体育性质的竞赛。
大家在电视里看到过的室内攀岩,其实是非常晚近的事情,诞生在1985年,比我们很多读者都要晚。之后的2011年,国际奥委会宣布攀岩进入2020年奥运会的比赛项目列表,攀岩终于成为了世界级的全民体育项目。
一根绳子,向上就对了
虽然攀岩自诞生至今也就一百多年的历史,可装备和技术的发展是飞跃式的。就拿开头说的爬中国最高的树这事,咱们不是提到个“单绳技术”嘛,这就是攀岩技术中最基础也是最成熟的一套操作。
靠一根绳子人真的可以飞檐走壁
图源:大闯Karma
单绳,顾名思义,就是用一根绳子让人不断的攀爬或下降。中学体育课上,男生都练过引体向上,一次引体向上就让你升高了大约一米,只不过你没地方固定自己,只好下来再上去,锻炼是锻炼了,做功没变。试想如果空中有个台阶让你踩住再做第二个引体向上,你不就“爬升”了吗?这就是最简单的攀岩的道理——抓住踩住受力点,向上向前。
一步一步向上走
可自然界并没有那么多受力点可以用,比如王孜老师测量的这棵树,最低一个大侧枝都有37米高,只能自己制作支点上升。单绳技术就是用一根绳子做支点,手拉或者脚蹬一次后,绳上的锁具会固定住人的位置,相当于给你一个“台阶”稳住,再进行下一次操作。
问题来了,绳子是怎么上去的呢?答案是一截一截上去的。最难的是最底下这部分,没有横枝,只能借助旁边的树;主绳太重,只能先用“豆绳”挂住再把主绳拉上去;就算豆绳,几十米的高度也只能用两米大的专用“弹弓”才能发射上去,这看似容易的过程用了13次才抛射成功。
大树的各层生态(想看大图买杂志去吧
爬到树顶,最尖端的几米太细,不能往上,只能用一根杆子比量。通过艰苦的攀爬,这棵83.4米的大黄果冷杉终于测量完成,成为了当时的全国之最。今年5月,科学家们又在西藏波密发现了一棵101.2米的藏南柏木,并在6月完成了人工攀爬测量,王孜老师也爬到了90多米的高度,还在树上发现了两个疑似新物种。
攀壁起舞,无穷可能
相信看到这里,不少人都有点手痒了。我能不能参与到这些酷酷的攀爬运动中去呢?即使经验很少或者没有经验,又是否有机会呢?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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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大闯Kar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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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朱提
微信编辑 | 赵之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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