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4 血壮山河之武汉会战 浴血田家镇 12
“在我官兵奋勇作战下,突入敌军阵地,以手榴弹、刺刀与敌展开了白刃格斗,终于将敌前沿阵地占领,残敌退入反斜面继续顽抗。我命第8连连长李西平率领两个排向敌左侧迂回,策应第7连向2625高地残敌攻击。第615团第3营见我团战况异常艰苦,即派兵一个排协同第1连向2625高地反斜面之敌攻击。经过20多分钟的激战,终于将敌击溃,高地全部被我占领。”
赵营长写这段话描述攻打2625高地的时候,完全忘记了“第121师陶兴团”就在2625高地主阵地上,这可是赵营长今天“凌晨5时”刚刚亲手交割的,还热乎乎的哩,一个团站在2625高地上都站不下了,日军哪里会有什么“残敌退入反斜面继续顽抗”?挤都挤不过去是不是?说的这么热闹,其实是赵营长带着这些部队及兄弟部队的援兵对着2625高地前沿阵地空空的两个小山头使劲儿而已。
不过战斗还没完,“我第8连和机枪连对3120高地攻击时,第1、第7连固守2625高地,防敌反扑。不久在第613团的支援下,我团攻占了3120高地。”
赵营长不光完成了占领“事关全局”的2625高地,而且顺手解决了更高了50米的3120高地,这一仗打的实在是太精彩了。不过赵营长在回忆的时候稍微有些疏漏,在这段话的开头是“我立即命令第9连向3120高地攻击”,中间“我命第8连连长李西平率领两个排向敌左侧迂回,策应第7连向2625高地残敌攻击。”到了最后这个“第8连和机枪连对3120高地攻击时”,那么一开始的第9连跑到哪里去了?非得要第8连打了2625也打3120不成?
这应该是笔误,不管了,咱们看看现在部队的情况吧。在赵营长这段战斗描述里,出现了第613团、第615团和自己所在的第618团,这说明最起码第103师主力已经赶到战场,并且参加了作战;此外第121师也赶到了,可以推断第86军基本全到了。
而敌情呢?昨晚日军第11中队第1、3小队残兵约40人偷袭2625高地,并占领前沿阵地,今日佛晓收容战死者遗体后又撤回了3120高地。第11中队的中队干部已经全部损失,第1、3小队小队长也基本报销,此时3120高地上的日军最高指挥官是一名曹长——上士。东曹长先指挥士兵掩埋了战死者的尸体,然后派出1个几个人的分队将伤病者后送后,这就可以清点人数了,第11中队中队部、第1、第3小队以及重机枪分队的战斗员合计只有17人——这就是第103师第618团外带第613团、第615团所面对的日军全部兵力。
看着山前黑压压挤来挤去的中国军队,日军的东曹长觉得自己的17个人无论如何也守不住3120高地,但是也不敢撤退,想了半天壮着胆子派出2个日本兵,到崇山口东南高地汇报。此时第11中队仅剩下第2小队长大贺静夫少尉一名军官率领就在此地坚守,并且在昨日“重创”第618团第1营。代理中队长的第1小队长深田少尉受重伤后送,等于第11中队已经没有了指挥,东曹长把这些情况汇报给第2小队长大贺静夫少尉,请求其担任中队指挥,并且把全中队集中到崇山口东南高地,也就是放弃3120高地。
日军第2小队长大贺静夫少尉此时已经负伤,听了3120高地的情况报告,再看看身边的剩下几个人,只能同意放弃3120高地。下午3点30分,于是东曹长带领14名残兵撤下3120高地,集中到崇山口东南高地继续作战。就这样,赵营长指挥部队“不久在第613团的支援下,我团攻占了3120高地。”——这差不多就是整个第86军19日整个白天的战绩——攻占了两个空山头。
但是第86军对这个战绩非常满意,停下来没有继续“进攻”。虽说中国军队没有发动攻击,但是日军残兵异常惊恐。东曹长带领16名士兵集中到崇山口东南高地时,原先的指挥官第2小队长大贺静夫少尉又因伤重后送了,第11中队的干部已经全部损失,在此情况下,这个上士东曹长自己主动担负起中队指挥,清点人数,连带自己只有39人,于是分成3个分队,下令死守。
这么个情况说死守,其实就是死了算球了,如果此时第86军派出例如像赵营长这样年轻英勇的干部率领部队进攻的话,这39个日本兵怎么能守得住阵地?
就在第86军在18、19两日取得歼灭日军4、50人、夺取两个高地的战斗过程中,第26军于19晨赶到。第26军本是一支强军,可在白战神的指挥下于松阳桥一役中损失惨重,第32、第44师各仅剩1个团的兵力。自己损失惨重、亟待休整可是任务紧急但是敌情不明,萧之楚不敢乱动,与第86军军长何知重商量一下,让第86军炮兵营轰击骆驼山、香山,自己的部队一边调整、一边侦察敌情做战斗准备。
萧、何二位军长不知道的是对面骆驼山、香山仅仅各有不到100的日军把守,实在是虚弱的无法形容了。此时萧何二位军长应该展开可以随时转成战斗的威力侦查,如果这样的话,局面立刻不一样。不过,第26军实在是太惨了,第44师在前线与第86军协同作战,第32师留置四望、铁石墩一带阻击将要南下支援的日军,第44师现在只有千把人,萧之楚根本打不起用这点儿残兵进攻的念头。至于何知重,本来就是南京的逃将,彼时是师长,一逃逃成了军长,完全不能想象到了田家镇就勇敢起来了。
第86军炮兵营12门山炮开始轰击,第26军随行的迫击炮也一同射击,日军第9中队的阵地上立刻翻开了花。第9中队上等兵谷口胜的战场手记中记载,“敌人在这个山(骆驼山)的前方,后方,左右,设置了数处山炮、野战炮和迫击炮的阵地……所有炮集中射击,炮弹群有着猛烈的气势,破开天空向阵地飞过来。每次爆炸喷出的黑烟中都搀杂着覆盖物的铁材、树和岩石,好象要把全山都填埋。”
日军第9中队残存人数极少,骆驼山前200米佐山的三个山头只能放弃,现在中国军队已经占居佐山,而现在如此猛烈的炮火之后肯定是强攻骆驼山,再说此刻骆驼山山上也呆不住了,于是第9中队中队长坂本大尉带领全部兵力向佐山进攻。
日军第9中队沿着佐山的山脚村落不断地左右交替前进。山头上第26军发现日军行动,手榴弹雨点般洒了下来,日军士兵看着在岩石上骨碌骨碌滚动跳跃的手榴弹实在是魂飞魄散,手榴弹纷纷爆炸,破片和雨水在日军士兵钢盔敲的当当作响。
第26军根本没有想到日军竟然打起了反击,而且如此快!一个准备不足让日军夺取了第一个山头疙瘩,日军留下第1小队守备,其余部队继续向第二个山头疙瘩攻击,猛烈冲锋下也很快得手,日军留下第2小队守备,中队长坂本大尉带领中队本部和第3小队继续向第三疙瘩发起攻击。
此时第26军也反应过来了,组织力量反击,炮火也跟着砸了下来。一阵炮火下,守备第一疙瘩的第1小队代理小队长桑原曹长和另外2名士兵被炸飞,其他士兵全部带伤;守备第二疙瘩的第2小队小队长丸尾少尉原本就是带伤作战,此时受伤的手一拔刀,用力过猛大叫一声这只手就废了;第3小队小队长身上缠着绷带还是带着部队在炮火中向前跃进。就是这样的残兵还是向前攻击,最终第9中队中队长坂本大尉带领部队占领了第三疙瘩。
日军第9中队成功守住了骆驼山,并且将前沿阵地夺回,此时兵力仅剩50来人。日军第9中队如此顽强战斗,有个原因是非常直接的,当天,今村支队随行的第1野战医院进入松山东南高地南面的小村子。虽说是小村子但是也太小了,只有几家农家民房罢了。现在所谓的第1野战医院,堂屋里的桌子就是手术台,厢房地上的稻草毛毯就是病床,猪圈就是太平间。
此地在骆驼山后面仅仅3、400米,中国军队射高的子弹频繁地击中屋顶,有时偏离太多的炮弹也掉到附近。浑身泥水鲜血伤员们从屋外的大雨中抬进漏雨的手术室,然后根据术后情况再抬进屋里下着小雨的“病房”或者是大雨中“太平间”。
后方阵地的守备兵力都是薄如纸,哪里还有野战部队守卫这个医院?今村支队长只得从辎重兵中队和卫生队中抽调人员编成松元混成中队,担任第1野战医院的警戒任务。
这样的情况,第26军、第86军没有突进,实在可惜;这样的情况,日军第3大队人数再少,只有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