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检测搞垮一家人:儿子不是我的,但我老婆没出轨,这……
2019年夏天,唐娜·约翰逊(Donna Johnson)无意中发现了一个优惠券:23andMe的检测套件半价。这是一家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山景城的基因技术公司,在个人基因检测领域很有知名度。
好巧不巧,唐娜和丈夫范纳(Vanner)一直都有想测试DNA的的想法,以便能了解他们的遗传基因以及可能与基因有关的任何健康问题。
于是,夫妻倆没多想就购买了四个套件,为一家人一起做测试。
彼时,范纳把这个检测看成是一次有趣的家庭活动,因为他14岁的大儿子小范纳 (Vanner Jr) 和11岁的小儿子蒂姆 (Tim) 都非常配合,一起站在家中厨房的桌子旁,向小塑料管里吐口水。
然后,范纳就在网上注册了他们的套件工具包,寄出了样品,等待结果。
这份检查结果是在唐娜和范纳结婚16周年纪念日的当天出炉的。
那天,范纳先是收到了电子邮件通知,他看到了跟自己DNA相关联的一些熟悉的名字,但奇怪的是他的小儿子蒂姆并不在关联人这中。
一开始,他还认真地找理由解释,会不会因为蒂姆是未成年人,所以关于他的DNA信息不会立即显示在网上?
可当天晚上,唐娜的结果也出来了。这份结果显示,她有两个儿子:小范纳和蒂姆。
再来看看看小范纳的结果,他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兄弟;蒂姆的结果则显示唐娜是他的母亲,而他的父亲是“未知“
总结一下:蒂姆和范纳之间没有任何联系。他们没有遗传关系。
看到全部结果的范纳此时彻底被搞疯了:
他的父亲怎么会是未知呢?我就是他的父亲,从他出生起我就是他的父亲!
至此,夫妻倆只想到了两种情况可以解释:
要么是测试的过程出了问题,要么是做试管受孕时出了差错。
当然,本来还有第三种解释的,也就是唐娜出轨,可这种解释在第一时间就被范纳给否定了。
他们在高中时相识,从此形影不离,一家人在一起度过了尽可能多的时间。唐娜在他们儿子就读的同一所学校任教,假期也是一家人在露营、钓鱼和旅行,根本不可能出轨。
仔细思考之后,范纳觉得最有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应该是在当初做试管时发生的。
原本唐娜和范纳结婚之后一直都希望有很多孩子,一开始,这确实发生了。他们生下了健康的小范纳,没有任何问题。
但当他们想要生第二个孩子时,却尝试了18个月都没有成功。事实证明问题出在了范纳身上,他做过疝气手术,导致疤痕阻塞了他的输精管。也就是说,他们无法自然受孕,但在帮助下可以。
于是,夫妻倆选择了犹他大学生殖医学中心进行受孕,因为这个中心的专长之一就是男性不育症。在人工帮助的过程中,范纳必须进行睾丸活检,以便取出他的精子并将其注射到唐娜的卵子中,即便医院工作人员的服务和医术都很好,他倆的受孕过程依旧很坎坷。
第一个周期以失败告终,第二个周期时,唐娜得了卵巢过度刺激综合症,服用的药物带来了副作用,导致她的卵巢肿胀,所以医生决定冷冻胚胎,推迟了三个月等唐娜的身体恢复后再进行。
所幸的是,他们的第二个周期很成功,蒂姆于2008年出生。
蒂姆刚出生时,夫妻倆其实就发现了一些不同之处:
他患有胃食管反流症,而且脾气暴躁,即使他还是个小婴儿,也很容易被球而吸引。
后来的成长过程中,这些不同被逐渐放大:
他的哥哥非常乐意坐在父母的腿上连续阅读几个小时,可一旦要给蒂姆读书,他就会把书夺走跑开,然后去投篮。
对此,范纳也有点无法理解,“我当时想,这孩子是从哪里来的?因为我们都不是真正的运动员”,但渐渐地,他们也就把这归结为孩子们会有不同的性格和兴趣。
现在看来,一切都有线索可循。
得知结果之后,唐娜和范纳先是决定把基因检测的结果保密,他们根本不希望家庭发生改变,却也会因此感到焦虑。
然后疫情来袭,一家人都被封锁在一起,他们才开始觉得有必要尽早告诉蒂姆:我们无法告诉他什么时候毕业、什么时候上大学、什么时候结婚,但如果我们拖延的时间越长,有一天他发现了,他会认为我们隐藏了它,而我们不希望这样。
于是,2020年10月,范纳带着12岁的蒂姆出去吃冰淇淋。他仔细准备好了要说的话,趁着蒂姆在座位上玩手机时,他讲述了自己是如何在生育诊所通过试管受精受孕的,尽管他们从来没有向他隐瞒过这一事实。
接下来,就是说重点的地方了:
我说,好吧,我们发现,不知何故,当我们在那里时,发生了一些事情。不知怎的,有些事情混淆了,结果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可蒂姆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范纳的眼睛,然后又低下头,他说:没关系。你仍然是我的爸爸。
其实,在向蒂姆透露这一消息之前,唐娜和范纳已经试图通过23andMe的结果去寻找蒂姆的亲戚,但只找到与他关系最密切的是他的第三代堂兄弟。
在蒂姆得知真相并表示有兴趣找出他的亲生父亲是谁后,他们决定进行另一次测试,这次是使用AncestryDNA。蒂姆再一次向小瓶里吐口水,并将他的 DNA送去解码。但这不再是一项有趣的家庭活动。
结果于2021年初公布,结果显示一名女性与蒂姆有足够多的DNA匹配,Ancestry将她标记为“近亲”。通过脸书等其他方式搜索之后,唐娜和范纳发现,这个人是蒂姆的姨妈。
接下来,范纳研究出了如何使用“幸存者”一词来搜索讣告:我输入了这个女人的名字,然后弹出一条讣告,是属于她父亲的。
该女子的父亲,也就是蒂姆的亲生祖父在一年前去世,他所有孩子的名字都被列了出来。他们开始在谷歌上搜索所有名字,并在社交媒体上寻找它们。
就这样,最终,唐娜和范纳发现了德文·麦克尼尔(Devin McNeil)以及他与妻子凯利(Kelly)一起创作的几乎被遗忘的博客。他们写下了自己来自犹他州、如何尝试收养孩子、如何与生育问题作斗争以及如何通过试管受精生下一个儿子泰隆,刚好与蒂姆同龄。
夫妻倆通过凯利的脸书个人资料找到了德文的照片,并仔细观察了他的脸上是否有蒂姆的迹象,讲真,这对于范纳来说很难:
蒂姆的下巴上有一个独特的酒窝,而德文留着浓密的胡子。我认为我们也不想看到两者之间的联系,我不想在我的孩子身上看到另一个男人。
然后范纳找到了德文的电话号码,他们决定给他打的电话。
准备打电话的那天早上,唐娜出去跑步了,她焦虑不安,感到恶心;而范纳在等待德文接电话的时间就好像等了好几年那么长。
但德文没有接电话,因为他不认识这个号码,以为是广告电话。
后来,这个陌生号码一直坚持打了好几天,德文才被迫无奈接了起来。
陌生的来电者费力地说出自己的话,“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叫范纳·约翰逊。我认为你和我有联系。请问,你和你的妻子有没有做过试管受孕?”
德文说他们有。
“是在犹他大学诊所吗?”
等到肯定回复之后,范纳说,“我想你和我需要谈谈。”
就酱,两家的家长终于开了个视频会议,范纳解释了他通过DNA测试发现的情况,以及他们如何确定诊所肯定存在某种错误。最后给出了结论,“你很可能是我儿子的亲生父亲。”
在沟通之后,凯利和德文一直在寻找不相信范纳的理由。他们算出蒂姆和泰隆的出生时间相差三个月,这没有道理。但随后范纳就解释了他们的胚胎移植为何不得不推迟三个月。
后来,唐娜和凯利交换了她们在生殖医学中心的治疗记录,彼时诊所给每对夫妇都发了一个号码,而他们的客户号码是连续的。
再后来,德文、凯利和泰隆都接受了DNA测试,结果显示德文是泰隆和蒂姆的父亲。
真相大白之后,所有四位家长都因诊所的错误而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侵犯。范纳的父亲身份被剥夺了;德文的精子在他不知情或未同意的情况下被使用;唐娜与一个她从未见过或同意生孩子的人怀上了孩子;凯利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另一个女人是她丈夫孩子的母亲。
每一人都愤怒而困扰,但庆幸的是,这两家人也因此建立了友谊。两家人一起野餐,一起玩耍,蒂姆也因此拥有了三个新的兄弟姐妹。
这算是一种获得吧。
不过,现在,当人们问德文有几个孩子时,他笑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三个。有时我会说三个半,希望不要再多了,也希望我不再接到这样的电话。
https://www.theguardian.com/lifeandstyle/2023/sep/09/at-home-dna-test-that-changed-two-families-for-ever
https://www.nbcnews.com/tech/tech-news/gifted-dna-tests-are-leading-family-surprises-lawsuits-lawyers-say-rcna9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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