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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在一段长时间的旅行中，我和丈夫把我们在奥扎克山脉的房子借给了一对正在修缮自家房屋的老年夫妇。一个月后，当我们回来的时候，房子一尘不染，还有两份这对夫妇送给我们的礼物。不过，空气中也有一种独特的气味：陈旧而略带甜味，就像第一次打开纸盒闻到的那种略微发霉的气味。我擦拭了台面，拖了地板，但气味依然存在。并不是特别难闻，但却很奇怪，有点令人不舒服。深夜，我内疚地上网搜索了一下：“老年人有气味吗？”我把我的问题发给了一群女性作家，她们年龄从40到70岁不等，得到了答案截然不同。年轻女性说是的，存在与衰老有关的气味。但对于年长的女性来说，这听起来像是对老年人的歧视，一些人感到被冒犯了。52岁的我对此感到有点儿敏感，但也需要获取真实的信息。如果我可以做什么来改善我现在和将来的个人气味，我想知道。因此，我咨询了一家著名研究实验室的两位科学家，并遇到了完全相同的分歧。
来自莫内尔化学研究中心（the Monell Chemical Research Center）的46岁生物学家约翰·伦德斯特罗姆（Johan Lundstrom）表示，他的研究证实了日本研究人员在2001年的发现[1]：一种被称为2-壬烯醛（2-nonenal）的不饱和醛类物质在老年人的皮肤上更为集中，通常产生独特的鸢尾根、蜡质或油脂气味。
他的研究——虽然规模较小——采用了20岁到95岁不同年龄段人群腋下的样本，并将这些样本呈现给了41名参与者，让他们对气味的强度和不愉快程度进行排名[2]。此外，伦德斯特罗姆博士和他的合著者们还发现，“参与者能够正确地将来自老年捐赠者的体味归为老年，但无法将来自其他年龄组的体味归类为老年。”然而，74岁的有机分析化学家乔治·普雷蒂（George Preti），同样是莫内尔化学研究中心的成员，表示他的研究结果与日本研究组或伦德斯特罗姆博士的团队的结果不符[3]。普雷蒂博士的团队使用了上背部和前臂的样本，并对它们进行气相色谱和质谱分析，得出结论称“没有任何分析方法”显示出老年受试者中存在2-壬烯醛。“老年人实际上比年轻人气味更少，”普雷蒂博士说，“除非你去养老院，那里可能会有卫生问题，否则你不太可能闻到大家所谈论的这种发霉、不愉快的气味。”“我知道乔治告诉你什么了，但他错了。他的研究范围太窄了。他只是对这个话题比较敏感，因为他年纪大了。”伦德斯特罗姆博士以一种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研究普遍表明，在双盲“嗅觉测试”中，中年男性的气味被认为是最差的，比年轻人和老年人的样本更令人反感（尽管我们有各种担忧，但中年女性的气味是最好的）。化学分析也证实了这一点，因为在非常年轻和年长的人中，皮脂分泌水平较低[4]。
伦德斯特罗姆博士的研究确认了“老年人的气味”的存在，但他同时指出，参与者一般觉得这种气味“中性”和“不令人讨厌”。他认为，气味之所以被认为是负面的主要原因是环境造成的。伦德斯特罗姆博士说，这有点儿类似于新鲜粪便的气味：在马厩中嗅到时，它被视为自然的气味。但在卧室中闻到就会令人感到不安和难闻。“在日本的研究中，当研究人员没有告诉参与者气味的来源时，他们将其评为‘无害’，”伦德斯特罗姆博士说，“但当他们说这来自老人时，它就被评为‘令人讨厌’。”在日本，这种偏见很明显。他们给老年人的气味起了一个名字叫“加齢臭”（かれい‐しゅう，kareishu）——具有明显的负面联想。一家名为Mirai Clinical的日本公司销售一种售价16美元的柿子萃取皂，承诺可以消除这种“令人讨厌”的气味。
普雷蒂博士不相信2001年的研究结果的科学性。他说：“当初日本研究发布时，我已经57岁了，我记得当时感到相当受伤，”他说，“他们在抽样的‘老年’人群中包括了40多岁的人。这太荒谬了。”
伦德斯特罗姆博士虽然赞同日本的研究结果，但对围绕“加齢臭”的产业保持警惕；他表示昂贵的面霜和肥皂并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气味在潜意识中占很大成分，”伦德斯特罗姆博士说，“所以遮掩它是没有用的。每种气味都会与鼻子中的特定化学受体结合，即使在很浓的香水中，这些信息也会传播。”因此，他建议自己年迈的父母保持活力心态，经常让房屋保持通风，并定期清洗床上用品和衣物，即使它们看起来并不脏。其他因素更难控制，如基因和总体健康状况。普雷蒂博士尽管坚信老年人的气味比年轻人少且更好闻，也提出了许多相同的建议。
科学家们一致认为，不论年龄如何，患有慢性疾病的人更有可能散发气味。普雷蒂博士将这一现象归因于饮食、新陈代谢和自我护理，而伦德斯特罗姆博士则认为，这可能与持续的炎症导致细胞腐败有关，他正在研究这一可能性。“是的，这实际上有些合理，”当听到伦德斯特罗姆博士的理论时，普雷蒂博士友好地表示，“我们没有讨论炎症性疾病，而我研究中的所有受试者都报告自己身体很健康。”两位研究人员都提到，随着人们年龄的增长，嗅觉往往会减弱，因此自我监测——比如用手捂住嘴巴呼气，或者嗅自己的腋下——通常会在70岁左右失效。
“我相信，一个健康的80岁老人的气味比一个健康的30岁年轻人要少，”普雷蒂博士继续说道，“但一旦引入了疾病，情况就会变得复杂。相信我，我照顾过多次中风的人，那完全是另一回事。”2-壬烯醛和它的近亲壬醛（Nonanal），都是在上世纪20年代被发现的醛类化合物。自那时起，它们就被广泛用于香水和食品工业。“在香水工业中，也可以找到在老年人皮肤上的壬醛，它被称为C-9醛，是香奈儿5号香水中的一个神奇成分，”香水顾问、国际香精香料公司（International Flavors & Fragrances）香精科学部前副总裁和研究总监克雷格·沃伦（Craig Warren）表示。 
他说：“你可能会发现在日本人中这些醛类物质比美国人更多。但我快80岁了，我一生都在研究气味。如果有人告诉我我身上有种特殊的气味，我不会生气，我会想着采取一些措施。”（普雷蒂博士也指出，日本受试者可能因经常食用鱼类而具有更高的壬醛水平。）一种新的气味掩盖方法可能提供了解决之道。沃伦与伊利诺伊州的一家名为Belle Aire Creations的公司合作，该公司开发了一种技术，可以将化学掩盖产品与具有独特气味的物质结合形成较大分子，这种分子是非挥发性的——意味着它不会再从表面挥发到空气中。沃伦说：“壬醛将是这种掩盖技术的完美候选者。但据我所知，没有人要求开发一种产品来消除这种气味。市场没有这种需求。”沃伦博士表示，这个话题对于美国公司可能太敏感了。女性卫生喷雾制造商收到过性别歧视的投诉，因此健康和美容公司可能对激怒老年消费者持谨慎态度。目前，对抗与年龄相关气味最好的建议就是照顾好自己和家庭：锻炼身体，保持健康和水分充足，食用清洁的食物，开窗通风，清洗衣物和床单。最近，我去了曾借住在我家里的老年夫妇家，还给他们忘记带的一些东西。他们泡了茶，我们聊天的时候，我同样闻到了那种陈旧、微甜的发霉气味。但在他们温馨、布满靠枕的客厅里，我并没有感到不适。
参考资料：
[1]pubmed.ncbi.nlm.nih.gov/11286617/[2]pubmed.ncbi.nlm.nih.gov/22666457/[3]www.ncbi.nlm.nih.gov/pmc/articles/PMC2574753/[4]journals.plos.org/plosone/article?id=10.1371/journal.pone.0038110
原文/www.nytimes.com/2019/08/08/well/live/do-older-people-have-a-different-smell.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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