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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读者：唐琪
对于当下的年轻人来说，躺平成了多数人应对大环境不景气和职场内卷的一种方式。在这种内卷的职场氛围中，内耗和焦虑成为了打工人的标配。但更多的打工人开始努力打破从前单一的人生价值观，探索一种新的职场出路。
而打工度假就成为了这些话题中最热门的标签。申请打工度假签证的门槛并不高，年龄未满31岁，拥有高等教育学历和基本的英文水平就可以申请。拥有这个签证可以在澳洲合法地工作，但给每个雇主的工作时间不能超过六个月。澳洲政府每个财政年会向中国发放5000个名额。但今年，由于自媒体的不断宣传，这个签证变得越来越难抢。很多年轻人把打工度假签证当成了改变命运的跳板，但结果如何呢？很可惜，往往事与愿违。
我在几年前拿到过这个签证，当时首选落地的城市是墨尔本。过海关时，被问到此次来澳洲的目的。我的回答是工作和度假。那位女官员听后思考了一秒钟，就在我的入境卡上勾上了度假。就这样在墨尔本开启了我的澳洲打工度假之行。没想到在这里一待就是半年，后面也再也没有移动到其他城市。我在落地一周后开始投简历，面试了几家，但都没有特别合适的。一个多月后，迫于经济压力，还是回归了中餐馆。我当时工作的餐馆位于市中心，主要服务的顾客就是附近的上班族，工时只有工作日每天中午的四个小时。我每天需要提前到餐馆，把餐巾纸叠好，把每一桌上的调料补充好。菜单里的英文菜名和大概价格也需要熟记；然后就是在午饭时间不停歇地把菜端到对应的桌牌，清理桌面；最后再清理全餐厅的地板。周而复始，每一天都是这样，我强烈地感觉自己就是从一个围城来到另一个围城。当时因为工时太少，我又找了另一份在面包房做收银的工作，老板是越南人，但也没什么差别。这份工作的好处就是每天都可以带回当天卖不掉的面包，分享给室友。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一段时间，身体的疲惫让我开始变得麻木，我也放弃了想要寻找更好工作机会的想法。到第三个月的时候，我感觉似乎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就买了回国的机票。回头去看这段经历，很难评价当时的我是不是做了正确的选择。如果按照国人一开始对于打工度假签证的设想，我的经历应该是很失败的。不仅没赚到钱，还花掉了不少，相关的工作经验和技能获取也为零。但这段间隔年的经历确实让我接触到了生活的另外一种可能性，知道了自己的人生短板。在墨尔本生活的这半年，我开始喜欢上这座城市。这样短暂的人生暂停在漫长的职业发展里属实难得。澳洲政府发放这个签证的初衷，是希望吸引世界各国的年轻劳动力，解决偏远地区工厂或者农场劳动力短缺的问题。由于当地时薪很高，可以一边打工一边度假，用这个间隔年来思考下人生的方向。但多数在国内的打工人，都被培养成了格子间里的都市丽人。拿到这个签证去澳洲做苦力，很多人是难以适应这种落差的。Max是我在社交媒体上认识的一个正在南澳打工度假的女生。她曾经在国内一线做过广告文案策划，工资虽然还可以，但也存不下什么钱。抢到澳洲打工度假签证后，Max就辞职了。她为了躲开大城市激烈的竞争，就选择了一个偏远的小镇，来到南澳的一个海鲜厂做女工，剥鱼皮。
剥鱼皮很辛苦，她每天站在生产线边上，手要一刻不停歇地工作。一天下来，手已经疼得失去知觉。但是这份工作可以帮助她获得申请第二年打工度假签证的资格，收入大约是每小时35澳币。虽然她一直在挣扎要不要离开，但总觉得还可以忍耐。每天的体力工作虽然很繁重，但是她上班都会戴上耳机听着歌，不和别人交流，时间过得还是很快。南澳的小镇太偏僻了，很难有什么工作机会，包容性也没有大城市强，所以歧视也有些严重。Max和我说，她觉得自己在澳洲过得很狼狈。很多人在这里都坚持不下来，就回国了。
为什么持打工度假签证的人大多在澳洲做了体力工作？是因为这个签证有着为同一位雇主工作时长的限制，导致只有季节性的农场工，和需要大量劳动力的工厂才愿意雇佣这样的员工。来这边打工度假，可能会从事一些国内都没有听说过的工作：比如去矿厂做安全员，去鳄鱼场电鳄鱼，或者去肉厂砍肉。而更多的公司，都需要一种长期而稳定的雇佣关系，这对于持打工度假签证的人来说，是不现实的。但也有人用这个签证找到了和自己专业相匹配的办公室工作。我之前的朋友娜娜就找到了一份有关市场营销的工作。娜娜之前在英国读过一年硕士，英语交流基本没有问题，所学的专业和之前的工作经验也基本可以平移到澳洲，再加上她之前花费了很多时间准备简历和面试，才获得了这份工作。
很多人赋予了打工度假签证厚重的期望，但它并不是能够带你进入乌托邦的通行证。如果只是为了逃避现阶段对人生的不满，那来到澳洲后恐怕会更加失望。如果本身对人生有长远的规划，提前做好准备，或许可以来到这边找到符合自己规划的生活。但这段时间又会造成今后职业发展的断层。其实，人生总共不过三万天，怎样选择都会有遗憾，如果抱着体验人生的想法去活，那也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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