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铁梅 逆流而上公众号新闻2023-09-20 21:09沈铁梅,著名川剧表演艺术家,生于梨园世家,三次获得中国戏剧表演艺术最高奖“梅花奖”,被外界誉为“川剧女皇”,她亦是将传统川剧声腔带入世界音乐殿堂的第一人。现为国家一级演员、全国政协委员、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重庆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主席、重庆市川剧院院长。黑色短款西装外套、白色衬衫、黑色抹胸长裤 均为 BRUNELLO CUCINELLI作为三度摘得中国戏剧表演艺术最高奖“梅花奖”的“川剧女皇”,沈铁梅与当代川剧的复兴和传承紧密相连。她的声腔典雅隽永,表演艺术唱做俱佳,以“腔中有人,人活腔中”的声腔神韵实现了川剧声腔的重大突破,她亦是将传统川剧声腔一路高歌带入世界音乐殿堂的第一人。她既做士兵,也当将军,过去二十余年间,作为重庆市川剧院院长,她始终不忘初心,坚守着自己对于艺术的追求,亦为川剧的传承不断注入着新的动力,在带领团队勇于创新的同时,也将川剧艺术推向了新的高度。黑色西装外套 ACNE STUDIOS 白色棉质背心、黑色礼帽 私人物品沈铁梅曲不离口,一直走到哪儿唱到哪儿。哪怕事务繁忙,她也总会见缝插针地练嗓,“没事吼上两声”。在办公室,她趁着小憩,跟着钢琴练音准;穿过无人的楼道,她“咿咿呀呀”又唱了起来。一天之中,她最爱练嗓的时间是傍晚7点,那是寻常演出的时间,“好像有了演出的生物钟”。有时候,一个人待在电梯间,猛地想起某个动作,她会透过轿厢折射的光线观察身段,一边唱,一边思考该怎么表演人物,又该怎么设计动作。沈铁梅对镜子相当敏感,下意识地寻找镜子几乎成了她的习惯。路过镜子时,她会对镜端详几分。这和一个演员的自恋程度无关,在川剧舞台上表演几十载,如今的她深信镜子是自己最好的老师。去年此时,重庆川剧院打磨《江姐》,沈铁梅一琢磨好动作,就到镜子前去找感觉,想着“这些动作适合角色吗?观众从艺术视觉上能接受吗?”她说:“当我无法看见自己的表演状态时,透过镜子,我能观察到自己的表情、身段、动作、技法,乃至妆容……看看怎么才能让自己看上去更完美。”她对镜子的依恋能追溯到小时候。沈铁梅出身梨园世家,父亲是蜚声戏曲界的京剧表演艺术家沈福存,母亲是川剧名旦许道美。作为长女,沈铁梅从小在戏曲氛围浓郁的家庭中长大,两三岁时,她能行腔走板地演唱《红灯记》中李铁梅的唱段。上小学后,她每天放学回家不变的节目是跟父亲学戏,“当时我们住的是筒子楼,父亲会在楼间过道里放一把椅子,再放一盏茶,在那儿教我唱”。小孩难免玩心不减,有时罢唱,“父亲的脸色垮下来,时打时教,我常常哭,哭了还得唱”。对于跟着父亲学戏的年月,她回忆,“父亲有一阵得了声带小结,医生叮嘱噤声,他改用手势、口型来教我唱戏,手张大是放大声音,伸出小指是降低声量,做出波浪形手势是唱擞音,那时候,我完全能够理解父亲传递给我的任何信息”。少时,她的性格害羞,家中偶有来客,父亲让她唱上几段,她摇头晃脑不唱,待客人离去,等待着她的是一顿训斥,“有时候也会挨打,但更多时候,我在爸爸身上看到的是一种不怒自威的严厉,他会告诉我,演员应该大大方方的,不能‘窝里狠’”。西装外套、西裤 均为 MAISON MARGIELA 浪珠大耳环、珍珠戒指 均为 HERHERLIN棉质背心 私人物品对沈铁梅来说,在漫长的艺术生涯里,父亲一直充当着她艺术成长道路上“镜子”的角色,总是能够指出她的不足,映照着她前行。“爸爸会跟我说戏,对我进行点拨和教诲,也提升了我的戏曲审美。”20世纪70年代中期以后,由于重庆京剧团没有再招生的计划,学习京剧多年的沈铁梅与京剧断缘。加之父亲希望她能够一路在自己身边成长,因而转学了川剧。她用“事与愿违”描述自己戏剧人生的开端。“爸爸跟我说,你去唱川剧吧。但我不乐意。他说如果你不去唱川剧,以后可能都不能搞艺术了,挺可惜的。最后我只能听从爸爸的话,心想那就去吧。”她跟着母亲突击学了一段川剧《双拜月》,顺利考上了四川省川剧学校的重庆班。刚去戏校的日子,沈铁梅经常落泪。“当时我不喜欢川剧,心里就会想,为什么让我来学川剧?感觉天不遂人愿。我当时渴望从事的职业是幼师,第二志愿是京剧,但都事与愿违。”她在京剧团长大,从少女时代开始便被京剧艺术所吸引。事实上,沈铁梅最初对戏剧美学的认知与父亲心传口授的京剧紧密相关。对新接触的川剧,她没那么喜欢,不喜欢高亢的嘶吼、震天响的锣鼓和彼时川剧演员的精神面貌,但“既然学了就一往无前吧”。她在戏校度过了五年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日子,每天清晨六点半起床练功,她的腰腿硬,压腿时疼得厉害,“但你也得压呀,得过这个关哪”。练身段,练舞蹈,练软度,练唱腔,练圆场,唱念做打统统得练。一周休假一天,每次周日傍晚返校时,沈铁梅都会紧张,“今天一天没有练功,觉得自己在退步”。《霸王别姬》里闪现过一个镜头:小癞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角儿得到观众的满堂彩,一边哭得泪流满面,一边说想成角儿得流多少汗、挨多少打……沈铁梅在戏校学习了五年,从她踏入戏校的那一天开始,父亲就规定,在校的五年内不能唱京剧,担心“串味儿”。她在家里无意哼一句,父亲的眼神会“唰”的一下飞来。采访中,沈铁梅回想起那段记忆:“我觉得爸爸是一个智慧之人,他说,你本是学京剧长大的,去学川剧相当于跨行,如果你不把京剧遗忘,以后人家会说你唱的不是正宗川剧。”西装外套、西裤 均为 MAISON MARGIELA 浪珠大耳环、珍珠戒指 均为 HERHERLIN棉质背心 私人物品她是何时爱上川剧的呢?进入戏校半年后,沈铁梅成了同届首位演戏的演员,她学川剧《桂英打雁》,声腔一起,老师就觉得她的唱腔颇有京昆韵味。随后,她凭《贵妃醉酒》崭露头角,收获了自信和前行的动力。多年后,她攻读戏剧表演研究生,将川剧与其他剧种对比,有了新发现。“川剧的辨识度高,个性极强,有自己的美学体系,是一个极致聪明的剧种,融南北方文化于一体。因为川剧是移民文化产物,因而更具有包容性。它既有阳春白雪的艺术性、典雅性,又有火锅一般的冲击力,欣赏时会立马刺激到人的神经。”越对比,她越发现川剧的魅力。如今,她说:“我觉得我的血液里都流淌着川剧。”两年前,沈铁梅的父亲过世,她也自此失去了艺术生涯中最重要的一面鉴别自身、映照自我成长的镜子,对川剧艺术愈发渴望精进的她对镜子产生了依恋。父亲“镜子”般的作用也对沈铁梅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不知不觉间,她又成了学生和重庆川剧院的一面镜子。她说:“排练《江姐》时,我和导演会在创作过程中讨论,学生在台上表演时,我就坐在一旁静静地观看。这时候,我的作用就像一面镜子一样,能够映照出整台戏和所有人最真实的反应,映照出排戏和表演中存在的不足之处。父亲曾是我的一面镜子,现在我也承传了父亲的角色,成了剧院发展和学生前行的一面镜子。”“我从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的社会成就,还有国内外这么多观众的认可。当时我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什么样,但最后我得到了‘明天’。这是你无法预知的事,没想到一个理想主义者最后走到了这里。”回望沈铁梅成为名角的漫长路途,并非一路顺遂。1988年,沈铁梅从重庆坐火车第一次赴京,参加首届中国戏剧节,演出的剧目是《三祭江》。演出过后,各方戏剧名家都对沈铁梅的表演赞不绝口,这是在校期间虽然成绩十分优异,表现也尤为突出,却从未拿到过“三好学生”,也未被重视过的沈铁梅所始料未及的。意外之余,她更多的是感动,因为此前从未得到过如此多的褒奖和爱护。戏剧节过后,沈铁梅代表重庆参加了“梅花奖”的评比。作为一个刚毕业的小女孩儿,那是沈铁梅第一次参加全国性的比赛,不但要克服内心的种种压力,更要面对初到北京生活上的诸多不适。“那时候条件非常艰苦,我的压力也很大,好在有爸爸妈妈陪着我一起,给我加油、鼓劲儿。我们住在灯市口的地下室,全部开销靠的是爸爸每个月48块钱的工资,他们给我弄了一碗最好的面——两块八的加州牛肉面。”最终,她凭借《三祭江》《凤仪亭》《阖宫欢庆》荣获了中国戏剧表演艺术最高奖“梅花奖”,那年,她23岁。得奖归来的沈铁梅殊荣加身,却自此在川剧舞台上沉寂了好几年。说起往事,她道出一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可能你们都能理解”。走麦城的那段时间,她唱过歌,做过生意,在别的院团客串帮过工,“那几年,我住在团里的宿舍,经常听到排戏的锣鼓响,也经常看到电视里有人唱戏,心里那个痒啊,但我还回不到川剧舞台。我过得非常痛苦和煎熬,只能去唱歌、做生意,人哪,总得活下去吧。好在我一直在唱歌,总归没有脱离舞台”。西装外套、西裤 均为 MAISON MARGIELA 浪珠大耳环、珍珠戒指 均为 HERHERLIN棉质背心 私人物品1994年,沈铁梅迎来了转机。欣赏和喜爱沈铁梅的朋友们一直在关心和鼓舞着她,也是在朋友们的大力支持下,她决定举办一场个人演唱会,那场演唱会也成为了沈铁梅重新站起来的人生转折点。四处“化缘”拉赞助,奔波一段时日后,她在成都锦城艺术宫举办了“蜀调梅音——沈铁梅个人演唱会”。容纳1200人的剧场加座爆满,舞台上的沈铁梅唱川剧,唱清音,唱各个剧种,也唱尽怀才不遇的悲苦心情。她创造了川剧历史上第一个演员举办个人演唱会的纪录,也创造了第一个启用交响乐队伴奏传统川剧的演唱会纪录,自此,她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川剧舞台。重返川剧舞台后,沈铁梅塑造了自己的第一个现代戏角色金子。川剧《金子》由曹禺的名著《原野》改编而成,曾有报道指出,“要想把曹禺先生的知名话剧《原野》改编成一部具有川剧意蕴的现代戏,就要攻克传统戏曲的程式功法如何演绎现代题材剧目,脱离话剧加唱窠臼这一重大难题”。这部戏也创造了中国戏曲现代戏新的里程碑。在伟大背后,鲜少被提及的是艰辛和不易。剧作打磨期间,由于压力过大,她一度因劳累过度而身体不适,导致突发性耳聋,右耳至今都无法再听见50分贝以下的声音。她的天赋和勤勉终于被再次看见。由沈铁梅领衔主演的川剧《金子》将中国戏剧的所有大奖收入囊中,这部被外界视为20世纪中国戏剧代表作的川剧让她第二次荣获“梅花奖”。一路持续进击的她紧接着把川剧声腔带入了西方音乐殿堂。当《凤仪亭》在荷兰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响起时,首部把川剧声腔融入到交响乐之中的音乐作品呈现在世界面前。沈铁梅的目标简单明了,“我就是要抓住一切机会,把川剧通过不同方式推广到世界去,让大家了解川剧的魅力。我的终极目标,就是把川剧完整面貌下所呈现的综合性戏曲美学艺术展现给国际观众”。那天,她迈着缓缓的步伐登上阿姆斯特丹的舞台,第一声唱腔响起,“汉室王业岂偏安……”几句唱词唱完,她就知道,“我会征服他们”。西装外套、西裤 均为 MAISON MARGIELA 浪珠大耳环、珍珠戒指 均为 HERHERLIN棉质背心 私人物品今年是沈铁梅执掌重庆川剧院的第22年。她既是艺术家,同时又管理着偌大的剧院。“对我来说,最难的事不是哪一场演出,而是每一次每一部戏打磨和实现的过程,特别难的是我当院长以后,要表演,还要管理行政,把一个这么多人的团队组织起来实现我的艺术标准。”既做士兵也当将军这件事,对这个急性子的重庆女人来说,到现在都很难。演《李亚仙》时,她为有的演员表演不到位而着急,父亲过去劝她,慢慢来,她提起嗓门喊:“马上要演出啦,怎么能慢慢来啊!”她从小品性简单,遇事只辨黑白,很少走中间路线,更不擅长与人之间的虚与委蛇。她对艺术态度严谨,觉得艺术必须严丝合缝、到位,从不愿降低标准。作为院长,她必须让一个团队朝着自己的高度、方向和目标一同前行,有时,她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求同存异很难;作为将军,她得杀伐决断地面对不得不面对的人和事,她感到为难,只能在家里对着嘉陵江哭,“艺术有艺术的标准,面对这种标准的时候,谁都想做好人,只能我来做恶人”。她也会时常自省,因为不想听到观众或行家说“沈铁梅一枝独秀遮百丑”,所以她必须得拼,得带领团队在艺术上更加追求完美。“我过去好想得到赏识,好想有好的平台展示自己,而现在我会为团队的年轻演员们去创造机会。我为川剧院启用国家级一流的主创团队培养新人,只要有利于人才发展的,我都会去想、去做。”沈铁梅说起现在学戏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人努力练功,也有人幻想一夜成名。每当听到此,她都会反问:“如果你靠捷径吸引观众走进剧场看戏,那么你拿什么留住观众?演员和创作,都得走远、走实。”廓形风衣 FERRAGAMO与沈铁梅交谈,能让人明显感知到她的紧迫。她为川剧正面临的人才青黄不接而焦灼,“戏曲行业培养一个人才要花十年或更久,随着从业人员逐渐退休,川剧的‘传帮带’是极其严峻的问题,同时面临的是川剧创作人才严重缺乏。传承这条路走起来漫长而艰巨,常常有文艺工作者喊着创新,但我一再提出,创新不能把一个剧种的DNA改变,让它变得毫无识别度。我们要敬畏传统,掌握剧种的美学规律和表演特点,就像你得先学会走路、跑步,再学会飞行。这些是我们会为一个剧种的传承和发展去思考和焦虑的问题”。如今再回想起那段阔别舞台的日子,沈铁梅不禁感慨:“人生哪,我很感谢那些压制我的人,他们让我学会了坚强,锻炼了我的柔韧,加深了我对社会和人性的认识,也提醒我该如何带领团队更好地去发现人才、保护人才,更让我知道怎么去锻炼自己的能力,用实力战斗下去——你只能用实力高歌一曲,去唱赢。”M.C.:你觉得戏曲演员具备什么样的能力才能被称为“角儿”?沈铁梅:我们常说的“老天爷赏饭”是父母给你的外形条件,包括你的声音等各个方面。对于戏曲演员来说,成为“角儿”的条件是更为苛刻的,没有十年苦练的功夫,你根本不敢站上台。条件是父母给的,我爸爸说过一句话:“你不能成为象牙饭桶。”这句话特别形象生动,如果你有好的条件,但不刻苦、没悟性,那么你照样不能成为“角儿”。“角儿”要求你必须全能。你要有韧带条件——你的个头、扮相、嗓音、音准,你能不能吃得了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苦,经不经得起筋骨之痛?勒上头,换上衣服,整个行头快十斤重,就像你戴着镣铐还要完成表演一样,这是非常困难的。所以,先天条件、后天努力、对艺术执着的精神,以及天时地利人和的契机,这些你都要拥有。当你拥有这些条件之后,你还要经得起诱惑,耐得住寂寞——大家都想一夜成名,那你怎么面对诱惑?又如何接受经济收入的清苦?这些都属于对人的意志的考验。M.C.:出演《王三巧挂画》那天,上台前,你得知恩师竞华老师过世的消息,在台上,你是如何控制自己的情感才能照常完成演出的?沈铁梅:我是一个很敏感的人。那天我在后台化妆,爸爸妈妈来了,他们神情沉重,我当时就知道,老师状况不好了,但不知道她在那天走了。上台前,我爸爸跟我说,控制,你必须要控制,要稳住,你是为了老师而演的。当时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老师在病床上教我口型的画面,我的眼泪已经在眼圈里打转了,但我还是忍了回去,因为我知道自己作为演员的职责,我必须在台上如常完成自己的表演。我觉得冥冥之中,这是我生命里必须要承担的传承的使命,好像我接过了这支传承的接力棒,也接过了老师要我继续前行,让艺术传递下去的嘱托,就是这样的感觉。所以,我不可能在那时哭得稀里哗啦的,这是戏曲演员必须要有的克制力。《王三巧挂画》基本靠唱,半个小时全部唱完后,我在谢幕时跟观众说了老师去世这件事,那一刻我站在台上,真的是泣不成声。M.C.:你一直活跃在舞台上,觉得自己能演到什么时候?沈铁梅:我不知道自己能演到什么时候,这得根据我的状态来决定。但我从来不是一个霸戏的演员,我被压制过,更懂得为新一代戏曲演员创造条件,我排演的每一台戏都会有二组,这样的工作方法在戏曲界是少见的。越剧王文娟老师说过一句话,我永远不会让出舞台,你得自己来竞争。我一直在反思,觉得这句话说得非常有道理。如果是由我让出舞台,那证明你没有超越我,当你超越我后,我会退出。靠让出舞台才能有新人出来,只能证明行业的标杆被放低了。旧时的名角都是在竞技场中打出来的,两人演对台戏,看谁的上座率高。我们固然要给年轻人机会,但如果永远靠让出舞台才有新人崛起,中国的戏曲只能一直这么让下去了……策划/陈柏言ChicoChan 摄影/鬼马易撰文/许璐造型/康康妆发/杨昌秀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戳这里提交新闻线索和高质量文章给我们。来源: qq点击查看作者最近其他文章